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郎君千岁(水上银灯)


“这是为何?”卫衣听不懂,他若是完好,必然是要三媒六聘,堂堂正正的娶她为妻的。
繁缕放下碗筷,认真道:“大人,你应当比我更懂得,所谓门当户对是何意思。”
“唯有门当户对的人,习性言行才会越发相近,想法才会有所谓的不谋而合,大人,在外面,你和我完全没有相近的地方,我们不会喜欢对方,我从来都觉得,我与大人能够相遇是命中注定。”
繁缕不管自己说的什麽,她只觉得自己说的越多,才越能动摇督主的决心,不过说什麽,她与督主这几年情意,并非那麽单薄。
“人常言生死能渡,相守不易,大人,我既能与你长相守,自然也可度这生死关。”
繁缕放下手中的调羹,冲他扬唇微微一笑,秀气干净,卫衣的手颤了颤,看着她拎起药箱出了房门,去女医馆轮值。
余下卫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在阳光下纤毫毕现,仰头轻轻淡笑一声:“嗬,真是荒唐了。”
可不是荒唐,明明是他要告诉繁缕,他们在一起是错的,怎麽反倒最後被教训的成了他。
究竟是他们俩谁疯了?
这一日,卫督主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置疑,难道,想要送她离开这里真的错了吗,可明明是为了她好啊。
他只是觉得这世间,没有什麽情爱是能超越生死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看来,繁缕却不是这样想的。
对於繁缕而言,喜欢上一个人之前,自然是活着最重要,但遇到了督主之後,她只觉得日子也许还可以换另一种活法,能够同自己最重要的人相守一处,又有什麽遗憾呢。
他想了半天,最後笑着叹了一句;“女子心性啊。”大凡痴情总是女子,偏生他就遇见了这麽一个,幸也不幸。
卫衣走进去,陛下正背对着他,那背影挺拔,比之前高了不少,不再是那个躲在摄政王身後面对刺客瑟瑟发抖的孩子了。
他出声道:“卫衣拜见陛下。”
左淩轩转过身来,扔给他一张轻飘飘的纸,吩咐道:“去,杀掉这几个人。”
卫衣接了过来,低头审视了一下,带着些许惊讶道:“陛下,这些人都是已经还乡的老臣,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还要再大费周折。”
“卫衣,你这是想违抗皇命。”左淩轩的语气沉了沉,明显不悦起来。
卫衣迅速伏地跪下,额头触地,语气低微道:“卫衣不敢。”
“不敢就好,寡人必须听到这些人的死讯。”言罢,左淩轩垂眸满意的看着跪伏在他面前的人,负手微微一笑。
“是,谨遵陛下御令。”
卫衣站了起来,退了出去,这御书房前地势宽阔,碧空如洗,身後的宫殿深深,里面坐着的是九五之尊。
卫衣拿着名单,茶色的眼睛微眯了眯,转头回了西厂,就让吩咐山竹去找纸上的人,格外交代了一句:“找到这些人,提到别院里审问。”
“是,属下遵命。”
山竹可知道自家督主从来不是什麽善茬,惯是会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至於他们这些人,拿着刀的不一定都是英雄豪杰,还有可能是索命的杀手。
“兴许,他们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督主说的不甚明白,山竹却明白那东西是什麽,是开国皇帝的遗旨,他们已经找了许多年,而今陛下要杀的这些人里,多半皆是当初先帝身边的臣子。
虽然表面上所有人一致的讳莫如深,但私底下都在找这封遗旨,显然左淩轩也知道了这遗旨的存在,势必要销毁的,不惜使用如此极端的办法。
都灭了口,不就可以了,看谁还拿得出这遗旨。
女医馆里一片安宁,忽然出现一道男声:“繁缕。”
繁缕正在教导白芷,一抬头就看见督主进来,不禁讶然道:“大人您怎麽来了?”
“来看一看你罢了。”卫衣倚在门边,笑看着她。
“督主进来坐会吧,我一会也就要回去了,快来看,这就是我今年收的医徒。”
白芷闻言瞪大了眼睛,又悄悄的躲到了师父身後,她是有些害怕卫衣的,虽然卫衣对繁缕意态温和,但在旁人眼中那只是个例罢了。
卫衣,依旧是那个阴毒狠辣的西厂督主。
“怎麽就你自己轮值?”屋子里只有繁缕和白芷师徒二人。
卫衣进来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白芷借机跑出去给他们沏茶倒水,颤颤的端上来奉茶,被卫衣夸了一句,差点绊倒。
“没有,师妹出去了还没回来。”繁缕答话道。
如今换成了青黛与繁缕一同轮值,青黛今日去了内宫为曲婕妤请脉,如今的青黛也颇有名气了,加之女医官本就较少。
“那个师父,我先走了。”白芷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东西,差点将笔架带倒,毛毛躁躁的。
“嗯,你回去吧。”繁缕回身又抽出两本书给她,道:“等一下,拿着这个,这是我以前跟随师父修习的时候写的一些手劄,你应该用得到。”
“多谢师父。”白芷道过谢,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的窜了出去,看得繁缕十分好笑。
“你这个徒弟,胆子可不如你。”卫衣看着跑出去的残影笑出来。
显然是记起了初见繁缕的时候,那时繁缕也不过虚虚十六岁,站在西厂的墙外,落落大方的答了他的话。
繁缕答了一句:“其实我当初也很怕的,督主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吧,你看看你方才把人吓得。”
临走的时候,刚好碰上青黛回来,繁缕自如道:“青黛,我们走了。”
青黛呆呆的看着他们,听见繁缕说话才回过神来,如常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卫衣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当解释一下,转头对她道:“本座没有想这样折腾你。”
繁缕轻声道:“督主,我知道您的意思。”
他只是担忧她会後悔,会痛苦,他反复挣紮着,做着无人知晓的斗争,他从来这样狠心,此时又这样优柔寡断。
卫衣本就留在西厂的时间很少,他们要不跟在陛下身边,要不就是出去办事,在诏狱里审讯犯人。
繁缕见他一面也只有晚上,夜里时常回来的晚了些,今日倒是时间早了些,繁缕倒是挺高兴的。
“没什麽再比我喜欢大人了。”繁缕一把揽上他的脖颈,微微偏头靠在他的侧颈项。
卫衣却笑得很淡很淡,声音也平淡的说:“繁缕,我也喜欢你。”
第一次这样告诉繁缕,他喜欢她,如此的喜欢她,不计一切,无所顾忌。
卫衣蓦然吻住了繁缕的唇,温软清苦的气息纠缠不清,繁缕双手搂上他的腰身,辗转回应着他的温意,忽而轻轻张口咬了他一下。
卫衣被她这举动惊得退了一步,脚下被一绊,旋即坐在了塌上,繁缕也跟着跌在了他身上,繁缕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细腻温暖,辗转缠绵。
因为习武的缘故,卫衣身体虽然看着清瘦实则强健,将繁缕抱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这丫头。”卫衣微微一侧头,埋头在她肩颈处,微有热意,繁缕的脸挨着他的头发,只觉得满心欣喜。
片刻後卫衣抬起头,繁缕白皙的皮肤落下上淡淡红痕,如雪上红梅映。
“不许看了。”繁缕见他又看,立刻抬手捂着侧颈,另一只手又去遮他的眼睛,可惜却被躲开了。
卫衣趁机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繁缕红着脸又忍不住笑意,翘了翘鼻子,睁着一双秀致的杏眼看着他,娇嗔道:“督主你怎麽如此睚眦必报?”
“一报还一报,小丫头,你可记住了。”卫衣笑着与一起她胡说八道,一只手将她往里挪了挪,让繁缕坐在他的腿上。
“此後终年,我都陪着大人一起走。”繁缕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东西的孩子,抱着他不肯撒手。
她兴许是有些可怜督主的,也或者是在可怜自己,想努力的抱紧对方,让自己有一个值得付出的牵挂。
“繁缕,可是你不怕吗,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卫衣有些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问她。
“有大人在,我什麽都不怕,什麽都能过去。”繁缕当然怕,可这种时候,她知道,这句话她要说出来。
唯有说出来,他们才有一起走下去的底气。
“世间纵有千般好,万般风情,皆不如娶你为妻。”卫衣抚着她的鬓发,缓缓地说出这句话,认真而诚恳,满满的温柔。
繁缕想,即便是现在,死亦甘愿。
她闭上眼,说:“我愿郎君千岁,与我共白首。”
卫衣看她,其实早在那日清晨繁缕的一番话,他就不再想送她离开了。
卫衣给摄政王妃的密信关乎帝裔血脉,他想,这足以掀出波涛之怒,也足以扰得整个燕朝大乱,所以,这东西不能在卫衣的手中,也不能由他说出来。
摄政王妃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离开,而且,摄政王战死,为何屍身不立刻运回来,而是要等人去迎,定有蹊跷之处。
他们是那麽容易失败的人吗,必然不是的,卷土重来未可知。
北路行进艰辛,偏偏还要携小世子一同前往,真的是避祸吗?卫衣对此怀有疑问。
翌日,答案就来了。
“大人,宫外有人送了东西来,说是摄政王府的萧先生奉命送来的。”陆午手中是一封信和一只锦盒,不算太大。
萧先生,卫衣第一个想起来的是萧均宁,而後才反应过来,是摄政王府的幕僚萧鸣,字凤歧的那位。
打开锦盒,卫衣手中拿着墨色长簪样的饰品,锋芒锐利,握在手里纤细微沉,触手冰凉。
“督主,这簪子看着好生奇怪。”陆午看见这簪子浑身乌漆墨色,不像是寻常簪子。
卫衣唇角一挑,将“簪子”拿了起来给陆午细看,徐徐道:“这可不是什麽簪子,你且好好看看,这像什麽?”
“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只燕子,燕子,黑色的燕子,属下知道了。”陆午念叨了几遍,突然眼睛放光道。
“不错,就是乌衣骑,堂前燕。”卫衣点了点头。
他打开火漆封好的密信,规规矩矩的楷书,内容不太多,不过是十来个字而已,可他却微微一笑,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倒是没有後顾之忧了。”卫衣把手中信纸折了两折,抬手摘下明纱灯罩,将信纸放在烛火上慢慢烧掉,墨色的字迹随之变成了灰烬。
陆午低垂双眼,看着桌子上的锦盒,心里不解,既然摄政王已经战死,又何必再与摄政王府多有牵连。
那信上其实并没有什麽事情,只是写了一个地方和一个人名,至於这堂前燕是乌衣骑的信物,也是摄政王妃给的他一个人情。
乌衣骑不同於西厂的是,他们说是听从帝王,但实质上还是听从玄衣的吩咐,卫衣则不同,只要他没有了西厂提督这个身份,其实就可能会失去一切。

第50章 审问
卫衣的西厂虽然压制住了东厂与锦衣卫, 但朝堂之中官吏对其俱是闻风丧胆, 实则又不是那麽的稳固。
靠得不过是皇帝的心思, 所谓设立与撤消不过是皇帝一句话, 而今, 卫衣想要维持下去, 必须要表现出对陛下的顺从。
早朝之後, 卫衣碰见萧均宁从御书房里出来,上前道:“萧大人这是怎麽了,失魂落魄的。”
萧均宁抬起眼又垂了下去, 不想搭理他,脸上青碴薄薄,侧颊还有一道红色的划痕。
卫衣看得可笑, 他们文官一向是很注重仪表的, 鲜少会有狼狈之相出现在人前。
“这自从抄了柏贤王府,萧大人反倒日日如丧考妣一般, 莫不是对柏贤王还要什麽愧疚之心不成。”
萧均宁抬起头, 狠狠瞪了他一眼, 语气恶劣道:“干你何事。”
卫衣挑了挑眉, 脾气甚好的样子, 萧均宁一甩袖子, 掠过他离开了,步履匆匆的,远不如当初的风流潇洒, 颓然又焦躁。
卫衣的视线随着萧均宁的身影, 目光触及另一道身影,步伐悠然,丝毫没有身为臣子对於皇威的畏惧,仿佛这长廊成了他自家的花园。
卫衣侧了侧身形,拱手淡笑,寒暄道:“国公爷,这是要来拜见陛下呀。”
卢国公已经是三十几许,穿着簇新整洁的朝服,颌下留了三寸美髯,长安城里文官都以此为美,对他不屑一顾道:“你这不过一介走狗,问得多小心死得快。”
卫衣微微一笑,对於卢国公的轻蔑并不愤怒,只是拱手道:“承蒙国公爷抬举。”
卢国公对他们这种人的厚脸皮,也算是有所领教,甚是高傲的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大步进了御书房。
卫衣看着他们,十分奇怪,这些人是怎麽有底气的,只一个皇後,他们就以为掌控了一切。
比起老国公爷,现如今的卢国公不仅沉不住气,而且惯爱甩脸色的,这愚蠢倒是一脉相承。
想到这,卫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尽忠之事是要尽快的,别院里还有几个人呢,留在别院的下属回到西厂,禀报道:“督主,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说。”
下属垂头道:“督主,别院那里的几个人以绝食相挟,要见您一面。”
卫衣坐在桌案前不说话,持笔蘸了蘸墨,下属也不过多言,直到看着督主将手头的事务处理完。
卫衣这才抬起头,缓缓道:“走,出宫。”
宅子还是当初带繁缕曾来赏梅的宅子,但经过几年的春秋变迁,俨然已经成为了卫衣手下另一个私设的西厂罢了。
门口的下属等候已久,见他骑马而来,迎了上来,道:“督主,请进。”
别苑春夏之时的梅林,只余枯枝孤寂,倒是地上绿意葱茏,花草丛生,卫衣顺着青石路进入了後堂,山竹已经早早在此等候了。
见到督主前来,躬身道:“督主,人在这里。”
卫衣点了点头,推门而进,花甲之年的老者颓然坐在房间里,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抬了抬头,刺目的阳光令他不适的闭了闭眼,已经两日没有水米沾牙,此时见到卫衣来还中气十足。
“卫衣,果然是你。”
“大人竟然还记得我,卫衣荣幸之至。”卫衣推开窗子,闷闷的房间瞬间散进一些清凉来,老者也有了些精神。
老者沉了沉声,抬眼道:“是陛下命你来的。”
“非也。”出乎意料的,卫衣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时候,卫衣完全没有必要说谎的。
老者很惊诧道:“不是陛下?”看向卫衣的目光变了变。
“是也不是。”卫衣回答得不清不楚。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索性只说了吧。”
卫衣点了点头,转过身徐徐道:“本座当年也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当初只有几位大人在重华殿里,先帝爷说了什麽,难道不是几位大人最清楚了?”
卫衣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句话来,老者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口中的字眼,登时问道:
“你把他们也捉来了?”
“不错。”卫衣诚实的点了点头,转头张口道:“去,将另几位大人也‘请’过来吧,小心些,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卫衣的意思,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孤勇奋战的,人多好商量。
几个鹤发银鬓的老者被人带了过来,安置了椅子让他们坐下,诸人看见卫衣都面露惊讶之色,又互相看到对方,心中顿时明白了什麽。
卫衣拈了拈袖口,道:“告老多年,想必几位大人也多年不见了,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不如一起回忆一番,也好告诉本座一个正确答复。”
“你究竟想要什麽?”其中一人问道。
“本座想要什麽,诸位不是心知肚明吗?”卫衣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如同锋利的匕首,剥开层层遮掩,直视真相。
“呸,你这奸佞小人,也敢妄想染指皇权至上。”
登时一口鲜血啐在卫衣的面上,他的肩领上也染了红血,卫衣面无表情的,淡然眨了一下眼睛。
半晌,他才徐徐道:“本座麽,配不配也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起码龙椅上那个,是货真价实的不配。
“你巧言令色,不过是为了谄媚奉主,利欲熏心罢了。”老者顾不得什麽气大伤身,嘴角仍残存血迹,便开骂道。
卫衣微抿着菱唇,站起起腰身来,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轻轻拭去脸上的血迹,微笑道:“诸位大人尽量心平气和些,毕竟本座有的是时间,恭候诸位的答案。”
这些人都是讲究含蓄的文官,如今看来是逼急了,卫衣曾经受过的羞辱比这令人难过千万倍,他早已然能够心无波澜的应对。
老者气得面色发白,痛斥道:“你行此下作手段,还有脸站在这里,卑鄙无耻。”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