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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岁(水上银灯)


殷斯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拱手自若道:“卫督主,走了。”
卫衣陪着殷斯往外走,他带进来的人就要由他带出去,这事断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不然他们怕是要炸。
“哎,对了,你找来的那石头当真是玲珑石,本座没看出什麽特别的。”
卫衣微微蹙眉苦笑,他怎麽看,都是平平无奇的一块白石头罢了,顶多就是那上面天然形成的孔洞奇特些。
本来正在沉思的殷斯闻言,抬手指着他,很义愤他的不识货,嗤笑道:“那是因为卫督主您呀,不知这其中玄机所在。”
卫衣心想,他又不是什麽文人墨客,对着一块石头还能怡然自得,吟出千古佳句来。
“入夜或者於黑暗之地,以烛火照之,观影即可。”殷斯看他的样子,无奈答道。
“你这个西厂的确不受人待见,我在任时就是猖狂至极,没想到愈演愈烈了。”
卫衣看着他沉沉一笑,道:“这水越混,你们不是越得利吗?”
“咳,这个我承认,”殷斯实在的点了点头,又接着方才的话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西厂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没有,即便知道,那又如何,本座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西厂卫衣又不是知错就改的人物。
卫衣一路将人送到了宫门口,殷斯冲他略拱了拱手,道:“卫督主,告辞。”
卫衣回去就让人把那石头搬了出来,不过是一块玲珑石,雪白如玉,天然构造,从正面看去正是个亭台楼阁,陛下不知什麽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些奇石。
况且虽然是少见,但对於皇帝的确不算什麽稀罕物。
山竹手执灯烛,站在正面照过去,让卫衣从一面去看墙上的影子,道:“大人这样看。”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夜色将晚,那石影落在墙上,中间的烛光透过去,竟然宛如一位正起舞的月宫美人,双环髻,披帛飘逸。
卫衣也不禁拊掌叹道:“造化神奇,鬼斧神工。”
香烟雾影,烛火摇曳间那人影竟也仿佛活了,在墙上翩然而动,良久,卫衣说了一句:“这石头的确是罕见。”
既然已经亲眼验证过了,那便可以去献给陛下了,不过还是要先行回禀,经过陛下同意才能呈上。
果然,左淩轩闻之很高兴,命人在观霞水榭设宴,要与皇後娘娘共赏奇石。
卫衣一进入水榭就觉得不对劲,而留在这里的宁润道:“陛下去了庄采女的居所,据说是庄采女中毒了,命我在这里等着督主您过去。”
卫衣暗咬了咬後槽牙,暗生恼意,这赶得真他娘的不是时辰,这破石头算什麽祥瑞,他的麻烦一波又一折的。
卫衣一进入殿内,便有几道目光掠了过来,其中便有庄采女的堂妹,当今的皇後娘娘。
卢皇後却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见卫衣,她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在家中时便时常听见父亲和叔叔们喝骂此人,其中不乏鄙夷唾弃。
本以为是个老奸巨猾之辈,此刻看来,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宦官,不及而立之年,难过祖父等人如此忌惮於他。
卢皇後转头看向帘帐後,里面躺着的是庄采女,她的堂姐,现在她病了,病得很严重,无药可救。
左淩轩坐在上首,果然一转眼就看见他进来,招了招手唤他上前来,懒洋洋道:
“卫卿,想必事情的经过你都已经很清楚了,此事就交由你来查明了,给你七日时间,寡人要得到满意的答案。”
“是,臣谨遵圣谕,定不负陛下信任。”卫衣低眉敛目的应下,左淩轩甚是随意的点点头。
他心中甚是不快,本想着好生赏玩一番新得的玲珑石,这下又被庄采女这件事扰了兴致。
而卫衣这期间,也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来这位皇後娘娘对他也很不善呀,他自然知道这敌意为何而来。
所谓满意的答案,有两种涵义,一种是真正的真相,另一种是能够掩饰太平的“真相”。
看这般情形,还有陛下的态度,想必是後者无疑了。
虽说要个假的,但查还是要查,甚至最後得出的答案,要比真正的真相还要合情合理。
这时,太医走了出来,道:“回禀陛下,庄采女已经醒过来了。”
闻言,皇後与陛下先後站了起来,走进去看中毒醒来的庄采女,卫衣也跟在後面,也好观察一下庄采女的样子。
“陛下,您可算来了。”庄采女重新见到了陛下,却是病态枯槁,面色惨白如鬼,左淩轩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看见陛下前来,激动地几乎撑臂起来,再抬起眼些,就看见一旁虎视眈眈的卢玉采,卫衣还有太医等人。
左淩轩本来还有几分旧情,此刻见她病容不复从前,在旁又有更加荣光胜锦的皇後娘娘映衬,那浅薄的怜惜也旦消无存。
“堂姐,你可算醒过来了,本宫与陛下不知多担心你。”不待庄采女出声,皇後娘娘径直扑上前来。
握着庄采女微微抬起的手,冰凉不已,一边不着痕迹的暗暗用力压住被子,令想要说话的庄采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庄采女张着嘴费力的喘息着,心下一片灰冷,又怒又恨,陛下近在眼前,她的公道就在这里。
此时皇後却倾上身来,挡住了身後等人的视线,红唇轻启,无声的动了动,锦被下的玉指紧紧掐住她的手腕。
她说:“你就死心吧。”
“你,你……”庄采女被压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怒色,却被卢玉采借故为其敛发而遮了过去。
房间里闷热,她脸上渐渐浮起潮红之色,眼眸晦暗哀凉,不知是闷得还是气的,竟然呈现出几分活泼的生气来。
“姐姐你怎样了,可好些了?”
“我是不好了,不过看堂妹你,倒是好得很嗬……”庄采女心下恨恨,嗓音嘶哑森冷,死死的盯着她,令一旁的太医等人闻言瑟瑟。
“瞧,倒是我见堂姐醒来失态了,竟忘了陛下还在这里。”皇後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低头道,语气里带着不多不少的关切之情,俯身恭敬退到陛下身後。
左淩轩本不想说什麽的,但如此被皇後推了出来,也不好什麽都不说,只干巴巴道:
“庄采女,你好生修养,寡人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决不轻饶害了你的人。”
公道,她的公道就在这里,可这公道不成公道,她永远也讨不回了。
“我,我……”庄采女心中又悲又愤,一时胸闷气短,急火攻心,竟“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复又昏迷了过去。
“陛下,臣妾看姐姐还没有恢复过来,也不是一时就能好的,陛下也劳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也好,那余下的事情就劳烦皇後你了,寡人也的确是累了。”左淩轩点点头,匆匆说了两句,什麽都顾不上交代,转头就走。
庄采女方才的那一口血,似乎溅到他的衣裳上,说不准还是有毒的,赶紧回去沐浴才是。
“卫督主还不离开吗?”卢玉采目光转向在殿中查探的的卫衣。
卫衣袖子自妆台轻轻扫过,拱手恭谨道:“是,臣告退。”
院子里呈现出一片枯败凄凉之色,冷风瑟瑟,卷起枯叶飞旋,卫衣打外面回来,走到她面前摊开手,帕子里露出一颗药丸,问她:“繁缕,你能查看出这配方是什麽吗?”
繁缕垫着帕子接了过来,审视了一下,这药丸乌黑,只有食指的指甲大小,外面裹了薄薄的一层蜡皮,闻上去也没什麽味道,不过就是寻常的药丸罢了。
“这是大人从哪里得来的?”
想了想,与她说了也无妨,这药丸是在庄采女的妆台上找到的,那瓶子上写着玉露丸。
此物乃是宫中妃嫔滋补容颜的养颜圣品,乃是太医院研制而出,以温酒服用上佳。
她闻了闻,和其他普通药丸唯一不同的就是闻上去有些花香,不过想一下也很正常,谁会喜欢那苦涩的东西,必然是要又香又甜才好。
繁缕将东西清洗干净,杯子也让小平子拿了丢弃掉,这些东西的毒性,并不是那麽容易清洗掉的。
“怎麽样,是有毒吗?”
繁缕摇了摇头,答道; “从目前来看与那太医院的方子一样,只不过这其中有些东西分量多了,不会致命,少了又不起作用。”
“不能看出准确分量的配方吗?”卫衣看着她捣弄着手里的家夥。
“并不能很清楚,这可能要医术更加高超的太医才能看出来了。”她摇了摇头,用烛火烧净银釺子,又低言道:
“我们虽是医者,但是这拿药害人,却远不如宫里无师自通的嬷嬷。”
卫衣一时默然,只看着繁缕手下娴熟,专心致志,眼眸发亮,手下调弄着小小的药丸。
“那你就先把大致的配方写出来一份。”卫衣本就是私下拿到这东西,顺便让繁缕看一看。
“这味药是什麽用?”
“补气血的,有毒但是无害。”
卫衣发出一声轻笑,不解道:“有毒怎会无害,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当然是含有毒性的,但这毒性只是微量,只要把控得当,并不足以致命,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又会致命,需要拿捏得很好才能制出这养颜圣品。”
“大人知道鹤顶红吗?”
“知道,乃是毒物,又名貔霜。”卫衣回答的很干脆。
繁缕看了他一眼,道:“督主只知此乃毒物,却不知这药剂的多少,其实和毒性如何有很大关联。
譬如这貔霜,如若只是微量,可令人常年面色红润,颜光盛锦,而且可以用於医治哮喘,《千金方》中也曾记载,可用於治疗疟疾,牙痛等病症。
或许这药丸中的剂量只要微调,本无害处,但只要加以旁物辅佐,便会产生毒性,或者,这药的毒性微小至不计,但长年累月的服用,也会致命。”
卫衣看着她,因为这医理,温婉的女子眸光炙热又熠熠生辉,前所未有的璀璨与美丽,他一直知道,他的繁缕是如此的聪慧,也会很强大。
倘若与他联手必然是一大助益,即便她是不情愿的,只要他说了,繁缕会很听他的话,他知道,但他不会。
“让小平子进来收拾一下,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了。”
卫衣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其中皇後娘娘的举止,还有自己的揣测,问繁缕有什麽想法。
他既然脱离不了这旋涡,只能让繁缕慢慢的渗透直至习惯。
“大人是怀疑皇後娘娘做的手脚吗”
卫衣默认,而且肯定不是表面上那麽简单。
“倘若如此,我不是很明白,既然同出一族,又何必自相残杀,不是应当一致对外吗?”繁缕蹙了蹙眉,托腮很是不解。
庄采女固然不讨人喜欢,但若说眼中钉,肉中刺,对卢皇後而言,也应当是诞下皇长子的桐妃娘娘,首当其冲吧。
“所以这就是为什麽你只是医女,而她们是主子了。”卫衣一只手拿着配方看,泯然微笑着道。
他不太通医理,但这上面有些药材的名字,却是再熟悉不过,共有的特点就是能害人。
繁缕闻言轻抿了抿唇角,没有反驳,倘若要她做这些违背天性的事情,那她宁愿做一个宫女。
“大人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有什麽阴谋才会做下这事?”
“不错,本座怀疑这之後还会有什麽算计。”卫衣坐在软塌上,揽着繁缕低言道。
繁缕在他怀里侧了侧身,大胆猜测道:“会不会只是皇後娘娘与庄采女在家中时的过节,才导致如此。”
其实根本没有什麽阴谋诡计,皇後娘娘也不是那麽心有城府的人。
卫衣断然否决道:“不可能,这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就凭那一日他们所目睹的争执,这位卢皇後就不是个心思浅薄的人,况且在卫衣看来,这位皇後娘娘的一举一动都有卢国公府的意思。
卫衣不是善男信女,以至於在揣摩人心的时候,想法也较为阴暗。
繁缕提出的这个想法,对他来说有些可笑,但细细一想,亦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有没有,是不是,我既然接手而这件事,它就必须有一个本座才满意的真相。”卫衣垂下眼皮,秀致又好看,嗓音沉沉。
繁缕懂得了督主的意思,他其实是怀着某种目的,所谓真相,不过是看对谁有益了。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何看起来很简单,又是非分明的事情,到了大人眼中,就如此复杂?”
“因为事实上就是,真相原本就没你看到得那麽简单。”卫衣神情很淡漠,手指摩挲过她的脸颊,细长的眉眼,微垂的眼中透出一种莫测的情绪。
“大人,你这样就有些吓人了。”繁缕讪讪一笑,卫衣的指腹温热,从她的脸颊一直到耳後,顺着颈项下来。
他很温柔的说:“你不用怕,这里是西厂,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
就是怕你呀!
庄采女中毒事件,在宫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最後由卫衣查实,乃是有人勾结曾被庄采女欺辱的宫人,谋害於她,故意在药和熏香中做了手脚,还了庄采女的公道。
繁缕听到此事结果後,问过卫衣,说:“督主是拿了无辜之人填的真相?”
“非也,处死的两个宫人的确参与了此事,只不过他们的幕後主使我没有说出来。”卫衣安抚道。
卫衣对她倒是越发上心了,繁缕自言受宠若惊,这可与前些日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要一有空闲了,卫衣就留在她身边。
哪怕两个人都不说话,坐在一间屋子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都行。
明晃晃的日头落下来,繁缕捧着书恹恹的低垂着头,鬓边有发丝落下挡住了眼睛,卫衣看出她其实已经睡着了。
繁缕对他倒是敬着又粘着,很舒服的一种相处方式,卫衣鲜少在外面提起她,没有必要,他们这样的身份只会给繁缕带来更多的麻烦。
繁缕打算给他裁一身棉衣,这冬天卫衣也经常要出宫去,她做得厚实一些,还有靴子,卫衣一向喜欢穿的利落些,骑马什麽的都不妨事。
卫衣正在换衣裳,背对着她,但单单只看见强健的脊背,就能够令人遐想了,更何况繁缕还是头一次看见。
“哎哎哎,呀,我的天!”繁缕惊呼了两声,才抬手捂住了眼睛。
卫衣从不在她面前露出身体,她也晓得是什麽意思,谁会想到他在这里换衣服。
这一回,卫衣反而被她这举动搞得哭笑不得,出来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这举动,与掩耳盗铃有何异。”
繁缕笑吟吟地放下手,脸上丝毫没有羞涩之意,卫衣上身袒露在面前,脊背上那很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其中最近的就是卫衣被毒箭射中的那一次。
“哎呀,这伤疤淡了许多。”繁缕摸了摸那遗留的伤痕,说:“还好当时救了督主,这伤口可太危险了。”
繁缕无比庆幸当初的举措,若不然她如今都不知道已经在哪里了。
“不过,当初督主为何会被人会刺杀?”
卫衣徐徐解释道:“因为我当初在外人面前,故意撕破了他们伪善的面皮,所以他们恼火了,便要杀我灭口。”
“那想必是很失颜面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繁缕听了笑道。

张影进宫的次数逐渐增多, 卫衣知道, 他已经顺利获得了陛下的信任。
但同样的, 陛下对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林怀, 也异常信赖并重。
这个林怀尚且不足为虑, 卫衣并不将他放在眼中, 沉浮多年, 他看得出此人如何。
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跟着同样心性浮躁的陛下,怎堪一击。
林怀渐渐的, 在陛下的影响下,还有多日以来的眼见为实,从当初因为繁缕而对卫衣产生浅薄恶意, 转变成了单纯的因为对方人格而浓厚的敌意。
但他更懂得什麽叫喜怒不形於色, 面上反而没了当初的莽撞,而是虚与委蛇。
他来到陛下身边的时机很好, 正是能够博取陛下信任的时候。
至於殷斯的身份, 他也听陛下说过了, 对张影之名, 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时候卫衣初初坐上这西厂督主的位置, 根基未稳, 而张影所携的锦衣卫叱诧风云,精悍潇洒,即便是於京城卫相比也不落於下, 风头无二, 那是锦衣卫曾拥有的辉煌。
就是他,也想过要进锦衣卫的,只不过後来听从家母之言,为求安稳,才入了御林军。
锦衣卫与西厂厮杀的很厉害,他有些奇怪,卫衣为何要举荐自己的对手。
这其中不同寻常,但奈何他没有证据。
繁缕回到西厂,便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崭新的药箱,卫衣见她回来,抬了抬眼道:“那个是给你的,以後就用这个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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