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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岁(水上银灯)


不是那个人,那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溧阳坐在宫殿中,这里和燕朝实在太不一样,这陌生的一切,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她的故国,而是异国他乡。
次桑云顿,是他的名字,溧阳从燕朝启程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名字。
他的年纪大了溧阳整整七岁,比左淩轩还要大一些,是完全陌生的男人,异族之人。
来之前,燕宫里的嬷嬷给她讲过男女之事,但从大燕到墨罕千里迢迢已有一年之久,她又许多日子沉浸在悲戚之中,现在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那一句:且由着男人便是。
溧阳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很紧张,只觉得浑身僵硬如同木头,一下都动弹不得。
次桑云顿站在她面前展开双臂,他身躯挺拔,身形颀长,小麦色的皮肤,溧阳立刻明白,走过去为他宽衣解带,手指颤抖无力,几次都没有解开。
次桑云顿看着她纤细娇嫩的手指,竟然动作如此笨拙,忍不住低声笑道:“溧阳公主。”
这是她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嗓音很年轻,带着一点墨罕的口音,怪异的很,令这四个字多了几分陌生的意味。
“见过王上。”
次桑云顿并没有因为陌生而与她多说什麽,抱起她就进入了床帐内,缠绵之间,溧阳被他身上藏香的味道包裹,她不敢露出其他神色,只好婉转承欢。
她稍稍抬起头,眼尾逶迤处泛着微微桃花色,妩媚生花,这帐中暖香袭人,熏人欲醉。
次桑云顿越看越喜欢,这样的女子仿佛是从水中长出来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柔弱的仿佛雪莲花。
他说的话溧阳听不懂,不过这并不重要,听不懂可以慢慢学,不习惯就要迅速适应,至於难不难过。
溧阳对此并不在意,她起初也心灰意冷过,但後来便不这麽想了,寻死觅活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更何况,现下也没有沦落到那麽不堪的境地。
她得趁早生下一个孩子,这是溧阳目前能够想到的,没有什麽比血脉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在这里她没有根基,但是她是和亲公主,上朝所赐。
单凭这一点,墨罕就必须要让她好好在这里生活,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对上朝恩赐的态度。
溧阳离开大燕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十七岁,本来是准备入宫侍奉陛下的,她至今不知道,为什麽左淩轩会让她来和亲。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眼下要紧的是,她要迅速站稳脚跟,她的见识和阅历,尚不足以支撑她在这里做出较大的图谋。
次桑云顿醒了过来,看见身边的女子紧闭着双眼,雪肤如玉,面若桃花,身上透着隐隐的香气,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真是个美丽的女子呀。
溧阳佯装醒了过来,次桑云顿冲她一笑,开口说了一句话,她虽然听不懂,却能看出次桑云顿的的神情舒展,兴致颇好。
她服侍次桑云顿穿上衣袍,次桑云顿对她的喜爱不掩於色,即便有宫人在旁,也会对她的脸颊吻了又吻,说了一些似乎是夸赞她的言语。
这令习惯了燕朝内敛含蓄的溧阳颇为不适,难道墨罕的夫妻,都是这样的亲热吗。
在燕朝,这不是很尊重妻子的举动,她却又不能拒绝墨罕王,只得面带羞怯的躲了躲,脸颊泛红,次桑云顿见她这般挑了挑眉,握住她的腰狠狠的抱了一下。
待次桑云顿离开後,溧阳坐在妆台前,拿着犀角梳子轻轻梳理着长发,看着镜子里的女子,问道:“青柠,都清楚了吗?”
青柠束手低声回答:“公主放心,墨罕王上并无其他妃嫔,也许正是我们的好时机。”其实在这里,她们不必担心隔墙有耳,因为懂得大燕语的人只有她们这些燕人。
“看来,情形也没有那麽坏。”溧阳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很清楚,她能琢磨出,次桑云顿是个性情尚且温和的人,或者说,是会怜香惜玉的男子,这对她来说是很有利的。
青柠听公主闭口不谈大燕,便知公主心意,转言道:“公主,奴婢们会尽快适应墨罕的生活,学会墨罕语的。”
“幸好有你和青檬还在,日後,便称本宫王後,这不是大燕了。”溧阳抚了抚袖子上宝相花的绣纹,她还未换了墨罕的衣衫,青柠与青檬低首应是。
溧阳逐渐适应了墨罕王宫的生活,依旧是锦衣玉食,但同时也是胆战心惊,在这陌生的地方,在未曾足够了解前,不能有任何松懈。

第66章 番外 ·栀子
栀子十五岁入宫, 遇到了两个小姑娘, 她们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 却以最真挚的一颗心面对彼此。
她比繁缕和桔梗年纪都大, 她们没有结拜, 但在却是比血脉还亲的姐妹, 在皇宫中的经历远比进宫前在家中的印象深刻。
怯生生的桔梗, 强撑开朗的繁缕,她们早就看透了彼此,靠在一起取暖, 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家人,汲取自己需要的亲情。
桔梗去给繁缕送吃的,她提心吊胆的给她打掩护, 夜里起来给她们两个小姑娘盖被子, 像是对待家中的妹妹一样,甚至, 对她们有了比和亲妹妹更深的感情。
桔梗不明缘由的离开了女医馆, 人人都说她是去攀高枝了, 栀子心里怎麽都是不肯信的, 她们三个人里, 桔梗最是胆子小, 腼腆寡言的,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唯一一个一直以来的旁观者,一直不曾参与其中, 不曾被牵扯什麽, 她的一路走来,不坎坷也不波折,顺顺遂遂。
繁缕,你还好吗,还记得死去的桔梗吗。
走出皇宫,栀子就不是栀子,而是姚芸娘。
直至多年之後,当年的栀子早已为人妇,相公家底还算殷勤厚实,有房又有田,就在县城里。
相公是读书人但不迂腐,为人素有主见,因着她从宫里出来,规矩好,医术更是好,一家老小都喜欢她。
嫁人三年,膝下一儿一女,都是机灵鬼,在医女娘亲的照顾下,一双儿女倒是没怎麽生过病,一直健健康康的长大。
她从不曾多谈宫闱之事,栀子不过是过眼云烟,姚芸娘才是真正的她。
“相公,下个月孩儿就要上学堂了,咱们去给他买一些纸墨笔砚吧。”
“都听你的。”夫妻二人走向了卖文房四宝的铺子,相公去里间挑砚台,她则在这里认真的看墨锭。
“栀子姐姐。”
听到熟悉的名字,芸娘下意识回过头,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无法褪去皇宫在身上留下的印记,即使刻意忘记,她仍然还是栀子。
那女子见她转过头来很高兴,明媚的脸上满是笑容,她略带迟疑道:“姑娘你在叫我?”
“是我,栀子姐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你是?”姚芸娘皱眉看着她,甚是眼熟,苦思冥想了一番,却怎麽也想不起来是谁。
“栀子师姐,我是青黛啊。”女子笑容温婉,白皙秀美,完全不复从前的沉郁。
梳着妇人的牡丹髻,穿着银红如意云纹长身褙子,配了同色马面裙,身子窈窕,唇角含笑,和从前所认识的那个青黛相比,现下眼前的年轻妇人面貌简直是焕然一新。
她怔了怔,所有被压下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她惶恐无措,又欣喜万分,说:“青黛,没想到还会看见你,你,你过的怎麽样?”
“我很好,栀子姐姐,你看起来比从前更好看了。”
姚芸娘抬手摸了摸光滑的鬓发,又看向身後的相公,微笑着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问道:“你,你可知道繁缕如何了?”
她出宫的时候,青黛还有好几年,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说这西厂督主又换了人,没过两年,西厂并入东厂,她就更不清楚了。
青黛眨了眨眼,说:“繁缕师姐早就跟前提督大人离开了。”
“一起离开了?”姚芸娘惊讶不已,她自从离开皇宫後,就再也没有主动打听过那里出来的消息,因为害怕。
“是,我也不太清楚,就突然离开了,过了没几日,西厂督主也辞官不知所踪了,不过,後来听紫苏师姐说,繁缕师姐去看过她,就再无音讯了。”
想想也明白,西厂督主那样的人,任职期间有多少仇家啊,卸任後自然要躲远一些。
“这样啊,那她应当还不错。”姚芸娘口吻平淡的说,又抬眼看向她,笑言:“你当初,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怎麽奇怪了?”青黛一直笑着,和从前一点都不一样,完完全全的褪去了属於青黛那阴郁的影子。
“不爱说话,不爱笑,也不知怎麽形容,总不是那麽引人注意。”栀子一边说,一边疑惑的看着她,这人的确是青黛呀。
“阴沉对吧?”青黛一针见血。
姚芸娘很惊讶的说:“啊,你知道啊?”
“当然知道,那时候只觉得看着你们太累,师姐虽然不常见,但总见师父你们为她忧心,而且,唉,女医馆的是非太多。”
姚芸娘默然,她一直把自己当作最厉害的人,她年纪最大,自然也要尽力保护好繁缕和桔梗,後来呢,後来怎样,她既护不住繁缕,也帮不到桔梗。
到头来,她才是最平凡普通的那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徒,莽莽撞撞的,稀里糊涂又有点清楚明白的就走了过来,转眼就是小半辈子。
她这辈子,唯一最不平凡的时候,大概就是从那麽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医徒,最後出了皇宫。
三个人中,她最多言莽撞,却一生顺遂,有惊无险。
繁缕最温和安顺,偏偏就她坎坷颇多,福祸不清。
桔梗看上去最怯懦腼腆,最後却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做了一个勾心斗角的人。
“栀子师姐,你当初很伤心吧。”青黛心思细腻,什麽都看在眼中。
到底是为人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姚芸娘也说不清楚,她就这麽稀里糊涂,又简简单单的过来了。
她的记忆因为刻意的忘却,已经有些模糊,她眼神恍惚的说:“当初我几次都觉得此生无望了,桔梗死的时候,繁缕每一次来这里,有时喜笑开颜,有时笑里带苦。
我都不知道说什麽好,担心她们得睡不着,甚至我会怨她们,後悔认识这两个人。”
“我这一辈子过得平凡,最不平凡的,就是认识了这麽两个小姑娘。”
唯一惊险得要命那一回,就是桐妃有孕被陷害那次,她起初不知有桔梗的作用在里面,知道了又心凉的很,怎麽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和繁缕紫苏都被抓了进去,她怕呀,她还有父母在家等着她出宫呢,怕自己会死。
得知桔梗去世的消息那一夜,她在房间里哭了一夜,那个还没来得及出宫嫁人,没来得及和她们过完下一个年的桔梗。
她疼啊,她心里疼的要命,话都说不出来,栀子想不明白,世上那麽多坏透了心的人,偏偏桔梗这个不该死的去死啊。
她一个人哭红了眼,别人问起来为什麽难过,她不能说是为了桔梗,因她是个谋害娘娘的罪人,只能哈哈一笑说是风吹了眼睛,转过头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倘若上天有好生之德,别让她看见还活着的繁缕,她不愿意看见繁缕嫁给了那样的人,就让她在想象中以为着,以为繁缕很好,让死了的桔梗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无人知她心有酸楚,无人问她可念她们,偏生让她又见到了青黛,栀子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那段难过的时日。
“这些年,你还见过她们吗?”姚芸娘问的是其余的女医馆里的人,她至今为止,一个也没有再找过,即使有些人,她还是能够找到的。
“见过的,”青黛点了点头,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的折着算:“我见过很多人,白芷,薄荷,紫苏,栀子姐姐你,噢,还有我的师父许医女。
栀子师姐,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回到家中招了赘婿,和夫君一道行商,游山玩水,去过很多地方。”说起相公,她很是得意。
“那她们,都还好吗?”姚芸娘不敢去打听,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也怕,回想起那痛苦的事情,而且,为何青黛所见的人中,唯独没有繁缕。
青黛说起她们笑嗬嗬的,点头道:“好的很呐,尤其是你的徒弟薄荷,最令人意想不到了,我以为我才是变化最大那个。
没想到,一见到那个爽利又精明的妇人时,我才知啊,瘦瘦小小的薄荷也有如此厉害的一面,相夫教子,掌理家事。”
“她说,自己能变得这麽好,全赖当年师父的殷殷教诲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一直怕这孩子在我离开皇宫後受欺负,就使劲教她怎麽保护自己。”
“紫苏师姐我也见到了,她家就在长安城,啧啧,栀子师姐你不知道,紫苏姐姐的相公蛮会做生意的,与皇商秦家做了好大的买卖,可比我家这个不争气的厉害多了。”
“没有好与不好,我曾以为,林怀是最适合繁缕师姐的,对了,栀子师姐你知道林怀和繁缕师姐吗?”
栀子一脸茫然,这又扯到林怀什麽事,她追问道:“知道什麽,还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太粗枝大叶了。”
栀子对於这一段还真不怎麽清楚,主要是繁缕他们这件事瞒得太紧。
“噢,也对,说起这位林大人,如今也是大官了。”青黛同她说了大致,栀子倒是惊呆了,心性同当年相比没有一点改变,一惊一乍的。
她连连摇头,喃喃道:“啧,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我一直不明白,繁缕师姐为何会舍不得一个太监,有那麽好的一个人喜欢她,不去接受。”
青黛对此耿耿於怀,那个太监作恶多端,失去了西厂提督的官位,什麽都不是了。
姚芸娘也不明白,分明起初是不愿嫁的,怎麽最後就变成了心甘情愿的留在那太监身边了。
她苦笑一下,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繁缕曾有这样一段情意,桔梗又是为何而死去,她俱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糊糊涂涂一路走来。
青黛问起她家中生意如何,姚芸娘眨了眨眼,说:“家中银钱还算绰绰有余,但恰好不够相公再纳一个小妾。”
“栀子师姐,多年未见,你可是越来越风趣了。”青黛指着她掩唇而笑。
“那你过得怎麽样?”
青黛莞尔道:“我家这个,断是不敢的,不然我爹打断他的腿。”
“咱也算是个贤惠持家的娘子,你说是吧。”
两人分开的时候,姚芸娘与青黛互相留了地址,对她殷殷叮咛道:“哎,你若是什麽时候见到繁缕,她过得好的话,就给我来封信。”
“好,放心吧,栀子师姐。”
其实,见或不见,知或不知,已经不那麽重要了。
姚芸娘今年二十九岁,膝下一儿一女,正是七八岁讨人嫌的年纪,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明年家里会更热闹,她也算是风华正盛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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