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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岁(水上银灯)


“是,奴婢告退。”
桔梗出了翠羽宫,没有目的的随行漫步,这皇宫里力求处处景致,春花烂漫,夏日林荫,秋桂飘香,冬有红梅。
这满园花木凋零,秋云淡淡,寒雁凄凉,桔梗一身的锦绣富丽,她只觉得戴在腕上的镯子格外冰凉。
虽然她是庄嫔面前一等一的大宫女,但总是单只形影的,不是没有人追捧她,而是她不喜欢,不喜欢这空虚的追捧奉承。
前面似乎是西厂的人,桔梗避了避,躲在了压满了雪的松枝後面,听见前面的人对另一个人说:“这是督主让送回来给夫人的,你送回去给夫人。”
“好,你放心吧。”
前面的人走後,盒子里宣纸飘了出来,掉在地上,那人方要捡起来。
“咦,哎哎,被吹走了。”
那人手里一抖,碰巧一阵风吹过,他顾不得其他,跑着去追那张被风吹走的纸张。
桔梗走近了一看,半开的盒子里,红帕子里包着羊脂白玉佩,通透温润,宛若一抹白云,原来是送给繁缕的。
看来,这位心狠手辣的西厂督主对繁缕却是很好的,她心涌现出一些羡慕,又有些悲悯,可怜繁缕年纪轻轻,在这深宫里陪着一个冷酷无情的太监度过余生,到底是不胜凄凉。
她拿起了那枚玉佩看着,映着冬日里淡薄的日光,仿佛比雪色还要白,无暇茫茫,惨然凄凉。
她,繁缕,栀子,她们三个就此走到了岔路口,主动或者被动的选择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没有後悔的余地。
那人手里拿着一张纸,塞回了盒子里,嘴里嘟囔着:“快点快点,东西还要送到夫人那里去。”
桔梗惊慌之下躲了起来,手中的玉佩却忘了放回去,直到人走掉了,她已经没有了还回去的机会。
她站在女医馆的墙外,独自一人缓缓走着,第一次走过这里的时候,是四年前,她处处入宫,草草学了两个月的规矩。
那天她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过这条陌生的路,进入了女医馆那一小片天地。
听栀子讲西厂提督,她们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那时恐怕谁也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人,在三年後的某一天,会娶了繁缕。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夜里听见栀子在哭,而繁缕被惊醒後细细的安慰她,她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装作熟睡的样子。
她不想回家,只是满怀的担心,担心家里的粮食不够吃,担心娘的身体弱,弟弟妹妹懂不懂事,哥哥还能不能娶上嫂子……
後来,後来宫里的事情很多,她们每天都要干活,真羡慕栀子和繁缕,还能一起笑出来,栀子除了很想家,并不这麽担心家里的状况,她对什麽都充满了希望。
繁缕,虽然整天笑眯眯的,随和好脾气,但看得出,她对那个家并不挂念,桔梗也想像她们一样,没有那麽多的忧愁和烦恼。
可能老天就是这样,有的人天生乐观豁达,有的人便生性春伤秋悲,毫无疑问,桔梗是後者。
但她不是大家小姐,也不会什麽诗词歌赋来抒发心中郁郁,她只能深埋心中,什麽都要做到最好。
当嫂子要跪下的时候,年幼的侄儿嚎哭的时候,她无法拒绝,家里唯有她能够接近贵人,能有机会救出哥哥,这条路她不得不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女医馆门口,栀子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桔梗叫住了她:“栀子。”
“咦,桔梗,你怎麽在这里?”栀子看见桔梗没有繁缕这麽大的反应,她与桔梗见面的日子不少。
“哎,我才从郑尚宫那回来,这些人啊,年轻都落了病根子,现在年纪大了就吃苦头了,三天两头的就要看一看,你可别冻坏了,外面多冷啊,快进来坐吧。”
谁知桔梗看着她,认认真真的道:“栀子,我不会吃这样的苦头的。”
栀子挑了挑眉,没说话,桔梗如今是江月宫炙手可热的大宫女,能吃什麽苦呢,倒是她们这些医女,整天在寒风呼啸里跑来跑去。
栀子忽然想起来道:“对了,你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不是快到你的生辰了吗。”桔梗只是随便走到了这里,栀子问她,便信口胡绉了一句。
栀子捧着她的手,心里暖暖的,笑道:“嗬嗬,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自己都忙的快要忘掉了,真是我的好妹妹。”
桔梗端起茶,装作无意问道:“对了最近繁缕她,想在怎麽样,还好吗?”
栀子倒了一杯茶水给她,点头笑道:“嗯,还不错,我看她红光满面,没冷着没饿着。”

第40章 陷害
皇宫里阴气很重, 总有各种骇人听闻的传言, 尤其是到了年节的时候, 总有各种见鬼的故事。
宫女很少独行, 尤其是走这些偏僻地方, 对於内宫出来的大宫女来说, 外廷就算是冷僻之地。
不过在繁缕看来, 若论冤魂厉鬼,难道不该是内宫里,年前还听说那湖里又打捞出几具屍体来。
为了防止惊吓到宫人, 就悄悄的丢到外面去了,这样的事情年年有,起初听到这些的时候, 繁缕和栀子等人还会吓得瑟瑟发抖。
到了现在, 她们也算是有老资历的了,但凡听到这种传言, 都秉承着宫里的少言少祸的规矩, 对青黛等人也是这般教导。
“娘娘, 都已经办好了。”桔梗面色素淡, 眸中冰冷无情, 已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嗯, 办的不错,你哥哥想必此时已经回到家里了,桔梗, 此事你办得十分好……”庄嫔高居上首, 骄矜自傲。
桔梗握紧了袖中的手,指甲几乎掐破了掌心,但面上依旧恭敬卑微,感激不尽,最後伏地叩拜道:“多谢娘娘大恩大德,奴婢告退。”
“嗯,退下吧!”
桔梗鼻息进出间皆是冰冷的气息,她没有瑟瑟发抖,而是脊背挺直,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中簇簇红梅分外灼眼。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暖烘烘的,抱膝坐在炕角上,指尖冰凉,颤颤发抖,又闭上眼睛,想,此时哥哥和爹娘他们团聚了。
她怎麽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了一己私利,只能说,与这些素不相识的贵人相比,还是爹娘家人更重要。
无妨,无妨,从今日後,就不会再有什麽困难了,她低垂着头埋在臂弯里发出抽泣声,她不想进入这漩涡,可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良久,她嘴角噙着一抹凄寒的笑,仰头靠着墙壁,自言自语道:“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娘娘,梅园的梅花开得不错。”碧秀笑吟吟道。
桐妃轻轻点头道:“是呀,瑞雪兆丰年,真是个好兆头。”
满园梅花花香清幽淡雅,娇艳似火,积雪压枝头,众方摇落,唯有红梅灼灼,傲然屹立於风雪之中。
“啊,清平,本宫腹疼……”桐妃忽然秀眉紧蹙,面露痛楚之色,环住腹部弯下腰身去,清平连忙搀扶住娘娘,碧秀命人去唤太医,将桐妃扶上软轿。
“太医,快去叫太医来。”
宫人簇拥着庄嫔从远处徐徐走来,她看着急匆匆离去的一行人,兵荒马乱,眉眼含笑,纤细的指尖压低了梅枝,她道:“红梅瑞雪,当然是个好兆头了。”
诏狱里,卫衣褪去笑语宴宴的外表,露出阴险狠辣的本质,面含冷色。
甘褚迟迟不肯招供,只是大声喝骂着:“卫衣,你这奸佞小人,莫要仗势欺人。”
卫衣双眸微眯,透出一丝阴沉,声音冷冽道:“我依的皇权,仗的是皇势,甘大人,你又何必做什麽清骨流臣,甘大人你不说,别人也是要说的。”
“你这狂徒,胡说八道……”
卫衣笑了笑,目光淡凉,不徐不疾道:“正所谓,皇权至上。”
甘褚刚刚好吐出一口血水,闻言仰头大笑,悲愤道:“哈哈,好一个皇权至上,卫衣,你敢说,你是为了朝廷。
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私心利欲,根本不在乎百姓甘苦,卫衣,卫衣,总有一朝,你们会有报应的。”
卫衣挑了挑眉,淡淡一笑,这一点他不可置否,但对於他们这种早已经麻木不仁的人,何谈这些呢,若是诅咒有用,他早就死了百遍。
“下不下地狱的,本座现在也不知道,反正那也是死後的事,到那时,再忏悔也来得及。不过,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可能笑到最後,甘大人,本座只在乎眼前。”
卫衣拧了拧手腕,冷冷一笑,拾起蘸了盐水的鞭子,扬手甩在了甘褚的身上。
“你,你屈打成招……”言罢,甘褚一垂头,不出声了。
卫衣见状转过身去,冷冰冰地吩咐道:“来人,泼醒了继续审问。”
小平子躬身进来,低声道:“大人,内宫出事了。”
“什麽?”
小平子顿了顿,又道:“还有夫人,方才也被带走了。”卫衣眉眼骤然一沉,能从西厂带走人的,除了皇命还有什麽。
“拿上供词,去见陛下。”
繁缕在西厂里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内侍进来领人来将她带走,繁缕连挣紮都没来得及,一直被带到了翠羽宫来。
这里一众给桐妃诊过病的医女,都被人带到翠羽宫前跪着,栀子和紫苏也来了,就在繁缕後面。
大家都是惶惶不安的,紫苏明年就能出宫了,此刻被关进了这里。
宫人进进出出,繁缕耳边充斥着桐妃的痛哭声,心中也顿觉心中乱糟糟的,惶惶不安,她看都不敢看那宫殿,怕看了这一眼,就没了下一眼。
清平一声脆响打怕了寂静,欢喜道:“娘娘,娘娘龙胎保住了。”
繁缕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不冷了,膝盖也不疼了,好歹,好歹不用现在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女医馆记录的病册和拿药的记录,都交给内侍一一查证核实,这些人都是账房出来的,查这些向来拿手。
繁缕等人就直接被关在侧殿中,为了能让桐妃好生养胎,整个翠羽宫只有桐妃一个主子,东西侧殿都没有其他的人入住。
毕竟是给娘娘们居住的地方,冬天并不是很冷,繁缕、栀子和紫苏抱成一团,坐在一个地方,大概是摄於繁缕身後有个西厂提督,大家都没有靠近她们。
繁缕此时才有机会发问:“究竟怎麽回事?”
紫苏较为镇定一些,听到繁缕问起,便答道:“听说是娘娘突然腹痛难忍,但是查不出原因来,所以就索性把咱们这些为桐妃娘娘诊过脉,开过方子的太医和医女都抓了起来,再进行审问审查。”
“这样啊。”繁缕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她们不知道这十一个人里是否就有谋害人命的那一位,牵连了这麽多人,她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有胆小的甚至已经偷偷哭了起来,这种低迷的情绪最容易感染了,接二连三的有人开始哭,繁缕紧咬着下唇,紫苏到底年纪比她们大了,看起来镇定许多。
这时,紫苏过来拍了拍她们的肩,说:“睡吧。”
大家纷纷找了地方和衣而睡,栀子伸过手来握着繁缕的手,低声问她:“繁缕,你害怕吗?”
繁缕心底恐惧油然而生,她不能说,好在现下都黑黑的,她们也看不见对方恐惧的表情。
她竭力压稳了声音,温声道:“别怕,又不是咱们做的,这麽多的太医和医女,哪有说砍就砍的。”
宫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善良的人都是蠢的,繁缕也知道,她只能做到问心无愧罢了。
“嗯,我不怕,我不怕,我只是有点想我娘了。”栀子垂着头,这样喃喃说着,繁缕想,无论做不做亏心事,都会怕鬼敲门吧。
“没事的,会过去的。”繁缕自己也是身陷囹圄,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语来,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
她这个时候,都应该躺在西厂温暖的房间里,窗外有树影淡淡,雪夜皑皑,屋子里烧着上好的炭火,烛火摇曳。
翌日,一日两餐的送来,都是清粥咸菜一张饼,为了防止有人动手脚,都是干净热乎的,倒也还不算差。
可谁也不知道,这一顿饭是不是最後一顿,只盼陛下圣明,心慈仁善。
繁缕坐在角落里,一根一根的数着幔帐下的穗子,手指轻轻扒拉着,趴在膝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病态了。
平素若是这个时候,她应当在和督主一同用饭,暖黄明亮的烛火映得满室,饭菜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开。
一天两天,众人揣揣不安,三天四天,惊惶莫定,五天六天,浑浑噩噩,到了最後,繁缕索性也不想数了。
“繁缕,你说咱们还要关多久?”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要等事情查清楚。”桐妃娘娘的孩子没有事,她们的性命就已经保住了大半条,余下的,就是等着查出真正的凶手了。
这一日,大门被打开,众人一片骚动,听见那又尖又细的声音,高声道:“医女繁缕,出来问话。”
“是。”繁缕安抚的拍了拍栀子揪着她衣袖的手,起身跟着内侍走了出去,身後的殿门重新关闭。
出了西殿後,风雪纷飞,繁缕被人带进旁边的小房子里,阴冷森然,背着光的缘故,白日里也不是很亮堂。
两个内侍坐在里面,桌上燃着烛火,繁缕进去後站在他们面前,四周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你是何时为桐妃娘娘诊脉?”
繁缕答道:“奴婢是五月初八,为桐妃娘娘诊出喜脉。”另一个人开始记录她所说的话。
“一共请过几次脉?”
“奴婢拢共入翠羽宫六次,四次为桐妃娘娘请平安脉,两次医治宫女。”
“最後一次是什麽时候?”
“三月前,从三月前就不是由奴婢为娘娘诊脉了。”
两个内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吩咐道:“出去,下一个。”
“是。”
繁缕被人带出,又跟着回到了偏西殿,所有人都被轮流审问,栀子拽着她的袖子,低声道:“繁缕,我有点怕。”
繁缕勉强一笑,道:“没事,我也怕。”怕又如何,她们也只能忍耐着。
整整折腾了两天,所有人审问完毕,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子,整日也不见那大门除了送饭菜,能够再开启过。
这样过去了半个多月,在众人已经快要习惯的时候,这一天的一早,便有人来打开宫殿的大门,明亮的晨光轻轻洒进殿中。
栀子还在睡梦中,繁缕急忙叫醒了她:“栀子,醒醒,来人了。”
一个内侍打开门,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说出了一句令人期盼已久的话:“行了,你们没有事,可以回去了。”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仅是栀子等人惊喜异常,一片雀跃不已,就是稳重的紫苏,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繁缕等人走出幽闭多日的偏殿,正是青天白日,日光落在脸上有些刺眼,风吹在身上干冷刺骨,可这疼痛真好,她们都是无辜的,她下意识抬手遮了遮,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站在翠羽宫中,主殿熙熙攘攘一片欢声,栀子紫苏与她告过别後,随着众人一道回女医馆去,而她面对瞬间清冷下来的场景,有些恍惚,一个人凑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夫人。”
是小欢子的声音,她抬眼一看果然是他,穿的厚厚实实的,许多天没有见到他,竟然也生出了亲切的感觉,看着他问道:“小欢子,你怎麽来了?”
小欢子正等她问这一句呢,一边将手上抱着的斗篷给她披上,一边笑嘻嘻答道:“是督主吩咐小的接夫人回去的。”
“噢,这样啊。”繁缕的脸上不由扬起淡淡的微笑。
“本来陛下盛怒之下,是打算把夫人等人关进天牢去,还是督主让宁润谏言,勿要打草惊蛇,才暂时免了夫人的牢狱之灾。”
小欢子说着,又悄悄补了句:“不过,督主的意思,即使夫人真的牵连进去,也会想办法帮夫人脱身的。对了,督主在宫外等着夫人呢,斗篷是督主让小的带的,莫让夫人扑了风。”
听到这些,繁缕眼眶一红,听督主在外面等着,自然不肯再耽搁,拢紧了身上厚厚的绵斗篷,疾步往外走:“噢,那咱们快出去吧。”
督主一身淡青底银线绣鹤纹长袍,站在朱红的宫墙外,寒风刺骨,他也穿的不多,在陛下眼前总不能还裹成熊,冷也只能忍着。
繁缕站在卫衣面前有些愧疚,但这事又不是她的错,又不知道是在愧疚什麽。
“督主。”
卫衣低头看她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像是个幽魂似的,声音也温和了下来,淡淡道:“回去了。”
“嗯。”
繁缕跟在他身边慢慢往西厂走,小欢子隔三步跟在後面,她回过神来,才上前几步,与卫衣并排而行,低声问道:“大人,事情已经查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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