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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千岁(水上银灯)


还没等众人从摄政王妃去世的消息里反应过来, 又传来摄政王妃耿氏族人圈地妄为, 杀害人命的消息, 因为一直在摄政王妃的庇护下, 至此才被爆了出来。
风雨飘摇, 先是摄政王妃失足落入莲池溺死, 而後耿氏一族被人告发圈地, 不由分说抄家灭门。
消息传到寿安宫太後娘娘的耳边时,太後正在虔诚的拜求佛祖,至於她求的什麽, 就不得而知了。
太後手中的念珠越转越快,她紧闭着双眼,眼角已经有了层层皱纹, 抬眼含笑的时候, 看上起再慈爱和祥不过。
最终,卢太後念完了佛, 虔诚地拜了又拜, 由宫女服侍着站了起来, 坐到了软塌上, 桌上摆着新摘下来水灵灵的葡萄。
她手里慢慢捻着佛珠, 缓缓开口, 威严道:
“下懿旨,耿氏有女琼琚,生前勾结母族助纣为虐, 欲谋害皇室宗亲, 且恃恩而骄,妇德有失。今革除耿氏一切封号,贬为庶人,念其以死谢罪,且赐薄棺一张,怜其不必暴屍荒野。”
懿旨一出,天下皆知,耿氏一族,世人不耻。
随後,死去的耿氏被废王妃之名,除去皇室玉牒,贬为庶人,迁出皇陵。
耿氏一族,就此倾颓。
这一场风波蔓延甚为广泛,深宫之中却未受波及,譬如,女医馆依旧平静的一日日过去。
可这一日,平静如水的女医馆也倍受惊扰,陛下下旨为西厂督主赐了对食,而这个人,就是女医馆里的其中一名。
这个晴天霹雳毫无预料的劈在了繁缕的头上,平静的湖泊被激起阵阵涟漪,繁缕就是那一片涟漪的中心,一块巨石砸在头上。
来下旨的是一个小太监,念完了小皇帝嬉戏一般的圣旨,道:“白医女,陛下亲自下旨,赐你为西厂督主卫大人的对食,快快谢恩吧。”
繁缕什麽都说不出来了,只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她甚至觉得上天和她开了一个玩笑,眼看就到出头之日,前方一片光明,虽未知,却是满怀着期待一步步的走下去的路。
栀子看她恍惚的神情,担忧的唤道:“繁缕,繁缕。”
“栀子,你听见了吗,我好像,出不去了。”繁缕脸上呈现出一种,似哭似笑的恍惚神情,扭曲又怪异,忽而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她这一辈子都要被锁在这宫里了,再也回不到江陵,忍受着所有人离她而去,随时面对生死的选择。
“繁缕,你别哭,别哭……”栀子被她吓坏了,也不由得跟着哭了起来,桔梗看着她们哭成一团,在旁静静的抚慰着,时不时拿着帕子给她们擦泪。
一语成谶,繁缕瞬时心如死灰,就是立即死了,也不为过,一整天醒来,就坐在床边如行屍走肉一般,目光呆滞。
就连青黛都抽出空闲来看她,可她年纪小,也不会劝人,只是觉得心里滋味复杂,她那麽羡慕的师姐,一下子跌入了地狱里。
她现在看着繁缕,就仿佛低着头,看着深渊里的人,痛苦着挣紮着,她唯有看着。
这皇宫里,真是吃人的地狱。
整个人的生气都能被一瞬间抽走,如同老的行将就木一般,动作迟缓,无声无息的。
紫苏端来香喷喷的饭菜,菜色都是繁缕平常爱吃的,可她此时哪还有食欲,只觉得眼泪怎麽着都流不完了。
“繁缕,总要好好活下去的。”
繁缕转头看着她,张了张嘴,未语泪先流,嗓音沙哑:“紫苏姐姐,我该怎麽办呀?”
其实紫苏能有什麽办法呢,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能求她为自己做什麽呢,繁缕捂着脸,被紫苏搂在怀里。
紫苏放下饭菜,坐到她身边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繁缕,你想一想,人生在世,是为了什麽?”
繁缕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捂住脸,她也不知道,她生下来,是为了什麽呢?活着,然後死去,化为谁也不记得的尘土。
紫苏注视着她,目光清和温柔,缓缓道:“其实,你有没想过,出了宫之後是什麽,往後就是相夫教子,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劳了一辈子,也就是到老了有个儿孙满堂。”
繁缕微微睁开眼,可这人一辈子,不就是求得是这个吗?
“那你想一想,回去便盲婚哑嫁,嫁夫君是为何?生子又是为何?”
为何?繁缕茫然的抬起头,她又不曾嫁人怎麽会知道。
紫苏抚着她颊边的泪痕,窗外明光斜斜落在她的鬓边,仿佛海棠着露一般清新明媚,恍然明白了这弥天大祸的根结,心下更是叹息不已。
现下说什麽都没用了,结果就是这样,只能劝她自己想开了,紫苏用一种极度温柔又略带伤感的声音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两个字,依靠。”
“那这些依靠又是什麽?男人赚钱养家,儿子是养儿防老,都是为了活下去,活着是什麽?一日三餐温饱,一间屋子遮风挡雨。”
紫苏循循善诱着,把她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上面引,虽目含怜意,但言辞平和缓慢道:“你看,这样说来,终其所求,不过是衣食住行四个字。”
“紫苏姐姐。”
繁缕恍然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咬了咬唇,实在是不该有了轻生的念头。
“你出宫之後会比现在好吗?我知道你的家什麽样,人说有继母就有後爹,繁缕,你现在,衣食不缺,也见识过贵人,怎麽就会活不下去了呢。”
“我,紫苏姐姐,唉……”繁缕抬了抬眼,继而又垂了下去。
“怎麽了?”
繁缕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这叫繁缕如何说出口呢,她只是遗憾,该怎说,她心中有所惦念,林怀,真是有口难言。
即使言语从未表达过那些情意,可终究是为其欢喜过的。
心中尚怀一段情,即便未曾挑明,那些羞怯又暗藏欢喜的日子,是她情窦初开的第一个人,大概此後一生也不会忘记。
想起来,心里就如有大石压得喘不过气来,繁缕又觉得自己背信弃义,可他们之间,又没有任何的诺言。
女医馆里人人知晓,繁缕被赐了与卫衣为对食,因繁缕为女医官,二十五则就可以出宫,如此特下旨不得出宫。
除非与卫衣解除对食关系,可这简直是痴心妄想,卫衣这样的人,繁缕於他不过是个玩意罢了,怎会顾忌一个小小女子的意愿。
其实对於普通宫女来说,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可像繁缕这样强制的,对食之人虽位高权重,却是那麽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哪天万一惹了他一个不高兴,将繁缕杀了都有可能。
繁缕知道,有不少人心里嘲笑她呢,对食怕什麽,宫里哪个人没有呢。
只求他看在曾经那点可怜到少的交情上,卫衣不要一怒之下杀了她,毕竟这地方,没人会给她讨回公道。
或者,死的时候赐她一口薄棺也好。
收拾好了心情,繁缕洗漱干净,浑身仍然无力,但却莫名生出一股孤勇之心,镜子里的她苍白孱弱,那里面的热血却沸腾着,活在当下,便好。
繁缕拿了收在妆奁的东西,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有丝丝不舍,还是收进簪盒中,藏在袖子里推门出来了。
清秋院里的人好几天没看见她出门了,看见她出来很惊奇,想上来说闲话的又被人拉住,使了眼色,这可是卫督主日後的督主,即便看不起也不能得罪。
她敲了敲桔梗的房门,却发现没有人,可今天似乎也不该她轮值呀!
随手拽了一个人问:“桔梗呢?”
是栀子,她呆呆的说:“她不在,出去了。”她突然发现面前的人是繁缕,瞬间眼睛亮了亮。
“咦,繁缕,你好啦!”栀子忽而又觉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拍了自己的脸两下。
“你没事了?”
“没事。”繁缕才张口说了两个字,发现自己嗓音粗哑的说不清楚话,抿了抿嘴,摆手表示自己无事,握紧了袖中的簪盒。
这簪盒,其实还不还都一样了。
只不过时时告诉她自己,她曾朦胧的似乎喜欢过一个人,在她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所有的活路。
就这样罢,是生是死,前路如何,终究是要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此时,卫衣正在长安城的一家酒楼里,煞费苦心的为手中权势筹谋。
“微臣见过摄政王。”卫衣低垂着头,大燕的无冕之王,在他的面前。
“卫掌印不必多礼。”摄政王一身常服坐在隔间里,只对卫衣虚抬了抬手,眉眼冷峻。
卫衣率先开口,恭言问道:“不知摄政王派的是什麽人?”
左辞眼皮微撩,冷然答道:“荼蘼阁。”
卫衣当即倏然一惊,惊问道:“乌衣骑出世了?”
“没有,”听到回答,卫衣才蹙起眉,就听摄政王接着道:“未曾隐世,何来出世。”
乌衣骑效忠世代帝王,这一任的乌衣骑玄衣大人更是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行事诡谲。
而乌衣骑的手段更是狠厉,可谓是一把鬼神之剑,须臾之间便可破势万钧。
卫衣不慌不忙,端了一盏茶,讶然问道:“乌衣骑为什麽会出手?”
左辞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道:“为什麽,卫督主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卫衣怎麽可能不清楚,这其中还有他的手笔,不过,摄政王自来骄傲,断断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身为皇族人若是真的谦卑才是一朵奇葩。
人人皆道耿琼琚嫁给摄政王是高攀了,若不是因着太後娘娘这层干系,摄政王妃又天生的美艳动人,摄政王断断不会娶这麽一位妻子的。
可惜,红颜薄命,又不懂得收敛。
想及宫中自己似乎还有位对食,那上面不懂事的主子,和挑事烦人还不能就地决绝的禄公公,卫衣想着便长叹了一口气。
左辞挑了挑眉,奇异道:“你竟然也有烦心事。”
卫衣苦笑一声:“王爷,世人皆有。”
左辞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算了算出来的时辰也不早了,卫衣道:“王爷,卫衣告退。”
“去吧。”

“督主, 方才禄公公又来了, 说是给大人送贺礼来。”
卫衣方一回到西厂, 小太监就迎了上来, 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大红锦绸缠着的红木匣子, 红艳艳的摆在桌子上。
打开盒子, 拿起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卫衣一瞬间察觉了禄公公的险恶用心,随即微蹙了蹙眉, 扔回了盒子里,嫌恶道:“拿出去,烧了。”
小太监不识字, 听了督主吩咐, 颠颠就拿出去就要烧了,陆午瞟了一眼, 三个大字, 春宫图。
心下啧啧称奇, 禄公公这厮果然是撕破脸了, 用这麽低劣的办法来羞辱督主, 大概是敌意让他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太监。
“看来是他最近日子过得太顺了, 还是给他找点事干吧。”卫衣不是吃闷亏的人,满饮了一口茶,眸光黑亮, 壮志满怀的要给禄公公找麻烦。
一般这种时候, 宁润等人对督主都是避如蛇蠍,督主一高兴大半儿没好事。
陆午对这种事熟能生巧,立刻往外走道:“督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卫衣突然叫住了他,吩咐道:“等等,不要闹得太过,这狗急跳墙就不好了,收拾起来太麻烦。
本座听说,禄公公有个干儿子在溪峡谷挖矿,派人就告诉禄公公一声,那地上山势险峻,可不能不小心啊!”
卫衣语气很温和,脸上笑眯眯的,陆午一听就明白了,督主大人这是很早就拿捏了禄公公的把柄,未雨绸缪。
“是,属下明白,请督主放心。”
洋洋自得的禄公公尚且不知,他所谓的羞辱对卫衣没有半点用处,反被对方反将一军。
卫衣低头想了想,起身就往外走,陆午跟在後面唤道:“大人,您去哪?”
“女医馆。”
陆午和宁润对视一样,陆午眨了眨眼,追了上去。
“繁缕,督主大人来了。”
繁缕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笔掉在纸上,脸色微白,眸光稍凝了一瞬。
迟疑道:“啊?”
那人见繁缕不动弹,怕惹了卫大人生气,一再不耐烦地催促道:“西厂的督主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识抬举。”
繁缕掐紧了袖子,再三咬牙沉了沉气,抿唇不语。
旁人也来叫她:“繁缕,你快去吧!”
繁缕看看立在外面的卫衣,心中也颇为忐忑不安,她从进宫就听过这人的名字,无一例外的,都与心狠手辣挂在一起。
院子里的姑娘都躲得远远的,在廊下偷偷的看着卫衣,身形挺拔,菱唇杏眼,微褐色的眸子,白净面皮。这样的面容放在哪里,都着实不算差的,可惜却是个阉人。
繁缕只好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小心翼翼的站到了卫衣的面前,紧紧低垂着头,谨小慎微。
“奴婢见过督主。”繁缕心下揣揣,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卫衣只是突然想来看一看她,前几次都没有仔细正视过她,此时站在身前,才发现是个花瓣儿样的江南小姑娘。
“不必多礼。”
繁缕不敢在他面前耍什麽小心思,相比察言观色这一套,卫衣简直就是老狐狸。
一旁的陆午看着她十分眼熟,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不就是那天照顾督主一夜的医女吗,心下突然有点可怜她。
卫衣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才点头道:“懂规矩就好。”
繁缕忽然杏眼微挑,淡若无物的抬眸掠过他的眼睛,红唇微抿,素衣娉婷,显然的水乡少女。
与宫中各色美人相比,本身没有出挑的地方,说不上美艳,只算得上中人之姿。
却只那一抬眼,雨夜,柔荑,绿衣,种种蓦然浮现眼前,无需分花拂柳而来,她已然入了眼。
卫衣抬手碰了一下之前受伤的地方,新伤已经愈合成了旧伤,看着面前的人,蓦然指尖一烫,缩回了手,对着繁缕抿唇不语。
他轻描淡写道:“过几日,派人来接你去西厂,准备一下吧。”
繁缕还没来得及震惊,卫衣转身就带人走了。
她看着一行人就这麽离开,心里吓得怦怦直跳,只觉自己现在已经是命不久矣。
低着头抿了抿唇,不管旁人凑上来说什麽,径直穿过人群回房去了。
回到西厂,宁润还没有离开,小皇帝不缺他伺候,近日禄公公殷勤的很,不知怎麽从宫外找回许多民间玩意儿,哄得小皇帝把他们都抛到了脑袋後面。
这会见师父回来,急急的凑上去,问道:“师父,您可还满意?”
宁润早早让人叫了女医馆的人来问过,还有那名白医女的姐妹,风评很好,性子温柔,关系简单,无意又从陆午口中知道,那医女还曾照顾过大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卫衣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提点着些,别让人欺负了夫人去。”流言蜚语是不会少的,不是敌对的人,卫衣还是会宽容稍许。
“是,宁润知道。”
宁润自然不用督主提醒,一切都已经早早办好了,无论怎麽说,皇帝亲自下旨御赐的,对於督主都是一种荣宠。
“回去给夫人准备好房间,好好布置。”卫衣心情尚可,唇角含着一贯的笑意,只声音里添了几分干脆清亮。
这麽看来,那位姑娘算是讨了督主的喜欢了。
而这边的繁缕却一身虚汗,急急仰头喝了几大口水,她真的是怕极了,死咬着发白的唇,过了一会,趴在桌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许含笑出宫给英国公老夫人诊病去了,大约回来也是一个月後了,到了那时,已经是无力回天,紫苏说的话还是挺有效果的。
紫苏要带新徒弟,繁缕的事情也是众人皆知,便由栀子帮青黛看顾功课,不用轮值的时候,四个人都在紫苏的房间。
栀子喝着茶,向紫苏问道:“紫苏姐姐,许医女回来,会不会很生气?”
“自然是要生气的,可那也没有办法,就是许师叔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繁缕栽进火坑罢了。”紫苏摇了摇头,两人异口同声捧脸长叹了口气,沮丧不已。
而此时,林怀也知道了此事,托半夏进来找繁缕,繁缕只是呆了呆,沉默了一会。
半夏坐在繁缕的屋子里,撅着小嘴给自己扇风,大热的天,真不知道林大哥是怎麽了,听了繁缕姐姐的事情,脸黑得像是被火燎过一样。
半夏不觉得嫁给卫督主怎麽了,他自小长在宫里头,不知道太监和外面的人有什麽不同,都长的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条胳膊、两条腿,娶妻很正常。
见繁缕姐姐一直不说话,半夏脆声叫她:“姐姐,姐姐。”
“啊,我走神了。”繁缕回过神来,才发觉半夏还等着她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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