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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往市井气满满的大排档内一坐,仍不减矜傲疏朗。
反观秦决。
再没有往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气风发,单手强撑要落不落的脑袋,一口一口闷灌啤酒。
屠杳自顾自的拉开椅子,招手喊老板再来一份捞汁三拼。
女孩和靳砚北同时将视线聚拢到她身上。
秦决的脑袋终于掉下。
“杳姐,你终于来了,”秦决满脸委屈,干嚎着想来抱她,“我好难过。”
屠杳无动于衷的向后挪了挪身体,让他扑了个空,感叹风水轮流转,“为什么难过,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靳砚北“嗤”的滚出一声笑,对身后的女孩说:
“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我还没追到的那个女孩。”
女孩用欣赏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眨眨眼,由心夸赞道,“她真的好漂亮啊,你们很般配,是我打扰了,不好意思。”
屠杳睨他一眼。
他漫不经心的回视她,嗓音清冽而紧劲道,“没关系,谢谢你的喜欢。”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分手,只是想让她知道她这件事情做错了而已,”被酒精麻痹神经的秦决已经失去察言观色的能力,囫囵吞的倾诉内心的难受,“为什么她就不能多来找我两次呢?明明只要她哄一哄我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和她计较。”
女孩搞不清楚情况的瞥秦决一眼,冲她挥了挥手。
屠杳回她一个笑,指指她身后,提醒她小心别被前来上菜的服务员碰到。
“昨天晚上她不是去北苑找你了吗?”
“她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出去听她解释。我那会儿正在气头上,就想着多晾她一会儿让她知道这件事在我这边不是那么好过去的,我很在意,结果等十分钟以后我出去看,连个鬼影都没有了,你说,她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服务员避开女孩,将捞汁三拼端上来。
屠杳开口让他把一份有一盆大的捞汁三拼搁在靳砚北面前,双臂环胸半倚在椅子上,对上靳砚北不解的目光,有仇必报道,“不是吃不了辣?喏,专门给你点的,吃不完今晚咱仨谁也别回。”
靳砚北撩吊眉峰瞧她一眼,顶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轻笑。
掰开一次性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夹蛤蜊吃。
“呜呜呜,她不爱小爷就算了,连你们也不心疼我,为什么嘛,”秦决见没人搭他的茬儿,开始哼哼唧唧的拎着酒瓶耍酒疯,“想当年小爷我也是人见人爱,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无数女生前赴后继来爱我,为什么沈菡初她就是不肯爱我啊?我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算个人吗?”
平声调的话音散在风中。
身后那桌某个男人的手机恰好响起“你算什么男人——”的铃声。
屠杳递给靳砚北一个眼神,无声询问“他喝了多少”:
“你不仅算个人,还算个男人。”
靳砚北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蛤蜊肉,用持筷子的手比了个“三”。
她抿唇:“……”
酒量这么差还喝,也真是没谁了。
“呵,我算什么男人?!”秦决咕咚咕咚灌完手中的第三瓶易拉罐,豪横的擦擦嘴,“每次都是,一有事情她就瞒着我,骗我,无论我问什么都不说,好像我除了每天能陪她聊聊天、吃吃饭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被我拆穿谎言以后也就会哭,一直哭,哭到我舍不得再生她的气,这件事情就好像结束了,再也不用提了。”
“不是,我就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秦决说到一半,倾身咬走靳砚北刚夹出来的蛏子,边吮边吐槽,“我俩都在一起一年了,一年啊,用这一年养条狗狗都知道遇到事情要冲我叫两句的吧?为什么她就不能对我说呢?”
还不忘在咽下后感叹一句:
“这是什么啊?好好吃,我还要吃。”
靳砚北看也不看,将那双筷子扔进垃圾桶。
重新拆开一双。
屠杳无语的抻抻唇角。
从编织筐里夹出一个小八爪鱼,蘸蘸调料嚼进口中。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让秦决帮他分担,故意问他,“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得跟我讲讲让我知道吧?”
果不其然。
秦决立马回正身体,煞有介事的跟她讲。
“杳姐,你记不记得咱们吃火锅那回?”
屠杳大概回想了想,点头。
“就是从那次之后,过完寒假,她就开始断断续续的问我借钱,”秦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翻转账记录给她看,“一开始借的还少,五百,八百,一千,我以为她是家里不怎么给她零花钱,她又想买点衣服啊文具啊什么的,也就给了。但是她最近借的越来越多,你看,光这个月我都快给她转了将近五千了,这给谁谁都得觉得不对劲儿吧?”
她翻了翻转账记录,确实有点频繁。
而且加起来的数额不算小。
“她没和你说借钱做什么吗?”
“说了,但大部分都是骗我的,”
秦决又调出微信和短信记录给她看。
满屏的“宝宝”、“亲亲”、“我好爱你”填满了她的眼,就差把“我是沈菡初的舔狗”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她说想补课,但她们班同学说她没补,她说她弟弟住院了,被我看见她妈领着她弟弟去买游戏机,她说想买衣服,我说穿出来给我看看,她又再三推脱,你说,要是我发现不了,她就一直拿我当傻子骗吗?”
屠杳还他手机,“她还你了吗?”
“偶尔还个几百,但大部分都没还,”秦决瘫在椅子上望向天空,自我消沉道,“我也不是在意给她花的那些钱,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一个月给她花十万,那又是个什么事儿?顶多就是被我妈多说两句,能怎样?”
“我介意的从始至终都是她没把我当男朋友看过,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不靠我,让我感觉我自己就跟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一样,我心里憋屈的难受。”
靳砚北寡言鲜语的听着,尽量减少存在感。
自己吃一口,喂脚下的流浪狗一口,再给秦决盘子里夹一口。
合理分担任务。
屠杳实在看不下去,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
眸狠色戾的瞪他。
令他神色自若的硬生生把本该喂狗的那口塞进自己嘴里,急的流浪狗蹬起前蹄扒在桌腿上,朝他狂吠。
“别叫,再叫小爷喂你吃毒药。”
秦决没什么好气的凶它。
靳砚北趁她目光偏移的瞬间,“不小心”把喂到唇边的蛏子肉“掉”了下去。
流浪狗口疾眼快的咬住,吃的喷香。
“靳铮铮,”屠杳横眉立眼的抓起手边秦决吃过的蛏子壳砸他,凶巴巴道,“你牙没长全?吃个蛏子还漏嘴?”
靳砚北灵活自如的躲开。
无比嫌弃的瞥了眼那个沾满秦决的口水、又被流浪狗当宝贝舔的蛏子壳。
微抻唇,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齿给她看。
被她又踹了一脚。
“不行,我不能明知道她不会主动还非要等着她来找我,”这一脚好像踹到了秦决腿上,他冷不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掏手机给沈菡初拨电话,还在他们面前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小爷是大老爷们儿,就应该大度一点,让着点小姑娘怎么了?又不会缺二两肉。”
靳砚北挑眉,欣慰他终于想通了。
“如果,如果她肯接我电话,再好好叫我一声秦决,过去的事情我就一件也不和她追究了,真的,以后我就当个傻子,她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只要她能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就算当一辈子傻子我也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屠杳幽幽的问。
“真的,我想通了,”秦决三指比在太阳穴,发誓道,“大不了我花一辈子的时间教她就是了,她本来就已经够惨了,我不能再这么让她难过了。”
事与愿违。
无论秦决保证的有多好听,沈菡初都听不到。
在电话拨出去的几秒后,有一道冰冷而无感情的女声提醒他: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与此同时。
屠杳心中凭空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屠杳与在澳洲拍了两个月戏杀青的鞠喻捷一同乘机回学校。
“橘橘, 之前你拍戏的时候我不是自己试着写小文章吗?”
鞠喻捷双腿交叠,半倚在软垫上。
时快时慢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等她的后文。
“其中有好几篇都被编辑看中了, 主动来问我要不要签约, ”屠杳咽下口中的八分菲力,满面春风的向她分享喜悦,“说我写的文章热度很高, 站内站外关注的人都不少,希望我能把它们都写成三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之后大概率是可以卖影视版权的,能分到不少钱呢。”
“小心被骗吧你,”鞠喻捷将鼻梁上的黑色墨镜推到额头,剜她一眼, 又重新放下, “你想卖影视直接拿着本子去找江欲铭不就好了, 他能看上,没人出手比他更阔绰,他看不上,旁门旁道认识的人里总有愿意卖面子的,还能省掉平台分成。”
屠杳左耳朵进, 右耳朵出。
慢慢悠悠的切下一块滋滋冒油的菲力,喂到鞠喻捷唇边。
被一根手指推开。
她说要减肥, 不然上镜脸太大了。
屠杳替她不能享受美食感到惋惜, 咬进自己口中:
“你说晚了, 我连签约带出版合同一起签完了都。”
“被卖了的时候千万告诉我一声, ”鞠喻捷丝毫不给她任何可以感动的机会, 嘴毒道, “我去和你编辑商量商量,一起拿你卖个好价格,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气的屠杳想揍她。
俩人打打闹闹成一团,红酒都险些洒落。
尽管已经尽力找话题闲聊,但还是没能逃得过消息传到鞠喻捷耳朵里。
鞠喻捷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手机。
热搜前三俨然都是她“机场耍大牌”的爆搜词条。
“橘,你别放心上,”屠杳招手示意空姐过来收空盘,“网友断章取义,营销号为了博眼球无所不用其极,没的也能说成有的。”
“呵,营销号?”鞠喻捷唇边晕着嘲讽,不痛快之意随逐渐尖利的嗓音弥漫,“你忘记营销号是看谁脸色行事的了?这八成就是江欲铭之前被我下了面子,找机会来报复我。”
先前江欲铭追她,无论她做出来的事情有多出格他都能给她压下去。
现在两人闹翻,别说他给她压热搜,不踩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是那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他这么小心眼儿?”
“何止,”鞠喻捷嗤笑,“你看着吧,之后指不定怎么抢我资源。”
屠杳想起仍然没联系到沈菡初的秦决,以及忽然飞回美国、几乎都没怎么联系过的靳砚北,望天长叹,“人生还真是各有各的难。”
清冷高傲的眸子溜她一眼:
“你先别操心别人了,自己一屁股火还扑不灭。”
她指的是放假前五中论坛上有人匿名爆出的帖子。
帖子里绘声绘色的记录了当时在游艇上发生的事情。
却将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事实篡改,把她差点被强描述成她主动和男人在卫生间发生那档子事,被人发现以后才走投无路,营造出一种自己是被强迫的场面,就为了摘干净自己,让众人心疼她。
虽然那个帖子已经被靳砚北找黑客朋友删掉了,但还是没能避免一传十,十传百。
现在几乎整个五中都知道那个帖子里的事情了。
甚至还给她起了个肮脏的外号:
“游厕姐。”
以为飞去澳洲找鞠喻捷散两个月心,等再回来风浪就过去了。
却不料。
根本过不去。
甚至比之前传的更沸沸扬扬。
无论她进出校门,还是在过道行走,周围总围绕着一群窃窃私语的人。
就连上个厕所都不安宁。
卫生间的隔间又小又闷。
学校为了防止出现偷窥事件,特意加长门的长度,严丝合缝的卡在台阶与天花板之间,除了一盏小射灯,再没有其他光源。
屠杳蹲在最里面靠窗的隔间。
清晰而刺耳的听到自盥洗池边传来的——
“游厕姐还好意思来学校啊?她也不害臊。”
“人脸皮可厚着呢,”一个女生扳开水龙头,讥笑道,“都能在游轮的厕所里开搞,咱说两句算得了什么?”
“她到底是跟一个人搞啊,还是跟一群人搞啊?”
“那还用想,肯定是一群人啊。”
她闭了闭眼,转头向窗外看。
今天没有开太阳,窗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与失去阳光照耀而显现出本身暗灰的地面遥远连接,裹挟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自四面八方收紧。
厚厚云层压在即将崩溃的天花板,空气像是闷到窒息,一点风都没有,鼻腔内除了湿潮的泥土气就是脏臭的厕所味,令她傻愣愣的盯着天线看。
“就是,不然她腿缝能那么宽吗?”
“那不是瘦的吗?她的腿太细了,胯和腰又是S不是H的,腿缝大点也正常吧?”
“光瘦能瘦成那样啊?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
心跳的极快。
一下,一下,震荡在憋屈至极的神经上。
她屏气敛息的听着那些肮脏的话语,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像是生怕只要一呼吸,她们就会闻声而来,面对面的讨伐侮辱她。
抓着卫生纸的掌心一点点攥紧,神经似乎要断裂般疼痛。
她狠狠的闭上了双眼。
第一次在心中自私而殷切的希望,最近可以有人出事。
就会将对她的注意力全都转移走。
暗沉消极的天空不断吐露烦闷恼人的气息,不由分说的将整个学校都席卷入湿潮凝固的压抑中,楼道内遍布肉眼可见的阴沉。
屠杳双耳塞紧耳机,在四周难得的空荡荡中朝天台走。
两三个面带兴奋、组团冲下楼梯口的男生不小心迎面撞到了她的肩。
身体被猝不及防的浓重力道撞偏。
她朝左后方踉跄了两步。
右耳的耳机坠落。
她隐约聆听到。
那几个完全没有道歉意思的男生边下楼边笑侃:
“你说,那么高掉下去,脑浆会不会和惊悚片里演的那样爆开?”
“那得头朝地吧,大部分不都是只流点血吗?”
“那些血里不可能没有脑浆吧?”
“谁知道呢?”
“……”
没当回事儿,继续缄默消沉的上楼。
拉开天台紧闭着的门,有一丝丝微弱的闷风随光亮扑面吹来,浸出汗意。
屠杳一眼就注意到远处正对向她,高站在天台上的沈菡初。
她身单体薄的穿着去年国庆她送她的白色连衣裙,满头黑发乖巧的披散在身后,时而随丝绸质地的裙摆一同被拂起,又回落。
在身后灰沉天幕的烘托下,给人一种又美又即将凋零的错觉。
这种错觉,令屠杳不安的蹙眉。
先前只是让她坐在天台上都害怕的颤抖,这次怎么敢一个人背对而站?
也不怕一个站不稳掉下去。
屠杳勾下另一只耳机,唤道:
“小菡萏?你站在那干嘛?快下来。”
沈菡初放空的眼神逐渐与她相对,水灵灵的小鹿眼中再也不见往日半点儿的恐惧与可爱,徒留似一潭死水的平静无波。
微挑唇角,在苍白消瘦的脸颊上划开一丝破败的笑。
她轻言轻语的问,“杳杳,我漂亮吗?”
“漂亮,我们小菡萏最漂亮了,”屠杳根本没心思关注她到底好不好看,自心底不断发散而出的惶恐多到快要淹没她,向前走了两步,“乖,听话,你先下来。”
沈菡初难得没听话。
不仅没有下来,反而又向后退了一步。
吓得屠杳立刻顿在原地,再也不敢有前进的动作。
彻底失措。
将手中的ipod扔在地上,好声好气道:
“小菡萏,你,你别吓我,有什么你下来我们好好说。”
“杳杳,”沈菡初弯折已经瘦到一拧就能断掉的手臂,将碎发勾至耳后,魂不守舍的盯着她,“你还记得你在小树林救我的那天吗?”
屠杳频频点头。
“那天是个艳阳天,阳光金灿灿的,很温暖,我一辈子都记得,”她毫无生气的说道,“但我觉得,最温暖的是你。你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整个灰暗的人生,让我知道被爱的感觉有多好。”
“我还会的,小菡萏,我可以一直——”
“太阳是会一直发光,可是,这阴暗又崎岖的人世间不会一直温暖,”她笑着打断她,“就像我的人生,虽然被你照亮过,但根本无法改变它是灰暗而冰冷的。你改变不了,我改变不了,我们谁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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