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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只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屠杳没有应答,双手置于水龙头下方已经准备好接受透心凉的冷水,一开开关, 却从中涌出汩汩温热偏烫的水。
水都知道她和他闹矛盾了,十分有眼色的恢复正常。
秦决却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诫:
“今天才4号,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四五天呢, 与其这么早回去受气, 还不如在这边呆着, 就算你不下床我俩也能随时照顾你。”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菡初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点点头附和。
“我骨裂的不是脚, 是手,”屠杳没看到,冷声淡气的提醒,“还能走。”
“六号晚上这里还有烟花篝火晚会,很好看的,不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觉得。”
“那…”秦决绞尽脑汁,生硬的憋出最后一句,“…你就把我们两个这么可爱…可爱的小宝贝独自扔在这里,真的舍得吗?”
屠杳“嗤”的笑了声,懒懒抬手关掉水龙头开关,极具暗示意味的眸光扫过他心口不一的脸,不留情面的拆穿,“无论我舍不舍得你都难受,或者换句话说,不管我舍不舍得你都开心,那我的回答就没那么重要了。”
秦决秒懂她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
有些稚嫩的脸僵了一瞬,眼神不自然的瞥了瞥一旁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沈菡初,迈腿向后退了一步,让开房门最宽敞的地方。
“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用,我已经叫了,”她拉着空空荡荡的行李箱走出房门,一语双关道,“只要照顾好我们小菡萏就好。”
小脸羞红的沈菡初与信誓旦旦的秦决一起送她出门,看着她上车。
司机师傅一脚不担心别离的油门踩下,车子逐渐远离别墅大门朝半挂于空的烈阳驶去,屠杳顿时卸力般瘫靠在后座上,撂了眼后视镜。
镜面中反射出的是,秦决折臂乱揉沈菡初头发的画面。
这四天过的说快也快。
出租车飞速驶入江南地界儿,屠杳没有回畲山,而是让司机师傅拐了个弯儿,把她送到偏郊的江南影视城。
去找在那边儿拍戏的鞠喻捷。
跟鞠喻捷在一起鬼混了三天,才赶在国庆假期的末尾搭上剧组的顺风车,一同回了畲山。
彼时,耀日落幕,难掩黯淡。
骆霄和屠琴早已从江北集训营回来,围坐在古朴的中式红木圆桌上吃饭。
“杳杳,你回来了。”骆霄最先发现她,自餐厅便遥遥热情招揽道,“快放了东西下来吃饭。”
阿姨折身望她一眼,骆晟言和屠琴毫无反应。
“我不饿——”
屠杳眉眼浅淡的弯腰换了鞋,推行李箱进电梯,毫无波澜的语气被电梯门夹散,混合进每一寸稀薄空气。
“——你们吃吧。”
其实不是不饿,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而已。
但骆霄就是看不懂。
专程放下筷子,上来敲她的房门。
还摆出一副自认为了解她的包容态度,“杳杳,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少下去吃点儿。”
“骆霄,”屠杳最近本身就被靳砚北搞得跌不下气头,又因为长时间拉行李导致骨裂的胳膊隐隐作痛,猛然被室外投射进来的亮光刺到眼眸,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你觉得你自己很了解我吗?”
“我当然了解你,”他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卡了一卡后,温言道,“你可是我亲妹妹啊。”
面前的男人身高体长,工工整整的套着深灰色的睡衣,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
明明是有些严肃的装扮,屠杳却打心底里觉得好笑。
“那你说说,我爱吃什么?”
她埋在暗色中的语气极其不耐。
“糖醋小排,红烧肉,桂花肉,八宝鸭,”骆霄就像一个押中原题的答题者,信心满满的回答自认为完美的答案,“只要是口甜的荤菜你都喜欢。”
屠杳不用听都知道他的回答会是这样。
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突出的蝴蝶骨顶着墙壁,她双臂环胸,勾起明晃晃的嘲讽唇角,哂笑道,“骆霄,我拜托你早点儿收起你那泛滥到可怜的自以为是吧,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记牢了。
“从小在江南长大的是你,口偏甜的是你,喜欢吃这些的还是你。”
“是你骆霄,而不是我屠杳。”
“我自小在美国长大,”她说到这里,顿了一瞬,“养大我的那对夫妻是湘州临海人,偏好海鲜,无辣不欢,但他们血糖高,几乎不吃甜口的东西,自然也不会专门去做。”
“所以,我也一样。”
“我爱吃辣,不爱吃甜,所有辣的荤菜和海鲜我都爱吃,所有发甜的菜我都不爱吃,记住了?”
骆霄越往后听,脸庞上的愣怔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越明显。
先是无法接受,随后又转为不可置信,双唇蠕动几下,才艰难的开了口。
“那你刚回江南来的那会儿,”他滚动喉咙,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我问你你喜欢吃什么,你为什么说你喜欢吃甜的?”
屠杳因他略带质问口气的话语一瞬间被带回过往。
那是她小学毕业的酷暑。
她已经成功申请到美国最好的公立初中,打算一直将K12攻读下去。
屠琴却在那个时候找到她的养父母,提出要将她接回来的请求。
不知道原因,不知道情况,就这样满心茫然的被屠琴带了回来。
一路上,屠琴都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
但在为数不多的交谈中,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段——
“你哥哥今年上初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回来影响他的学习与生活。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习惯他的生活方式。他爱吃甜,爱喝酸奶,喜欢安静,每天晚上十点整准时睡觉,早上最晚六点半起床,我怕你倒不过来时差会吵到他,所以把你的房间安排在三楼最靠内,剩下还有很多,之后我会让阿姨整理好一个文档发给你,你一定要熟记。”
屠琴向来说到做到。
所以那晚,她收到一份长达6页的注意事项。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妹妹并不能肆意妄为,得时时刻刻让着哥哥。
也是第一次有些明白,重男轻女不只是一个静态的名词,而是一个近似泰山压顶的动词。
她以为只是因为她从小没在他们身边长大,不亲的缘故,只要她能先达到她们的要求,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互相熟悉了以后肯定就会慢慢变好的。
却没想到。
她这一坚持,就坚持了这么多年。
屠杳从不美好的回忆中抽离,耸耸肩,以无所谓的态度说出令骆霄不愿相信的话语,“因为屠琴当时特意叮嘱过我,让我习惯你的生活方式,我别无选择。”
“杳杳,我——”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了解,只要从今天开始——”
她铿锵有力的打断他欲出口的抱歉与悔意,纤细的腰肢动了动,从墙上挺直身子,极具骨感的纤手握住房门,一把猛然摔推到他面前。
阻隔了室外的光明,让自己独自陷入黑暗。
“——别他妈再来烦我。”
“砰——”
整个世界经历过剧烈震荡之后,皆恢复寂静。
只有门框处看不清的细微震动,带动阳台门旁不安于室的白色纱帘扬了一扬,又被自窗外笼罩到密不透风的黑暗劝退。
是于光明透亮中反思自我的骆霄。
是跌入充斥满黑色的情绪中的她。
「You're scared to be lonely,你害怕孤单与寂寞,’Specially in the night,在夜深人静时尤甚」
屠杳重新塞回耳机,双臂曲折,前倾支撑在阳台围栏上,一脚后撤以脚尖点地,昂头仰望空中随天色渐黑而愈发明亮的月。
「I’m scared that I'll miss you,我害怕我会思念你,Happens every time,然而这却频频发生」
明明努力控制内心什么都不去想,指尖却违心的模仿靳砚北转手机。
「I don't want this feelin’,我不想要这种感觉,I can't afford love,我无法承受这份爱」
时不时扫来的微风吹响别墅群内成排的翠树,卷跑她披散在后肩的发,也携带来阵阵不属于这里的香气。
三天只被喂了几口粥的肚子诚实的“咕咕”叫。
她无比烦躁的扯掉一只耳机,换了首较为欢快的音乐。
转身踏破满室昏暗,打开门,下楼。
现在这个时间点儿,按他们十点半入睡的生活习惯来说,早该上楼洗漱了。
完全不担心下楼觅食会遇到他们。
屠杳这么想着,一手指尖甩圈转着耳机线,晃晃悠悠的踩着楼梯下楼。
上天总是十分没有眼色的。
就像现在——
她慢悠悠下到二楼,才要往一楼转,就听见客厅内有人在争吵。
“为什么就不能少出去这一天?!”那道女声有些歇斯底里,但仍然压着音量,像是怕惊到四楼的骆霄,“你平时出去找她我也没说过什么吧?为什么就不能在儿子在的时候多陪陪他?就这么着急吗?连一个晚上也等不及?!”
男声反而没有多大的起伏,平平道,“她怀孕了,我怕她出事。”
屠杳一听这话,立马双眼放光,来了兴趣。
迅速扯掉另一只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点开录音模式,曲腿悄悄坐在一楼一转弯与二楼楼梯转折的台阶上。
双手托腮,安静听戏。
“你怕她会出事就不怕你儿子发现吗?!”屠琴崩溃的一手抓着发根往外扯,沉沉喘着气,眼眶通红,“多少次了?多少次吃早饭的时候他问我爸爸去哪儿了我都帮你骗他说你去公司?多少次吃晚饭的时候他问我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我也都帮你骗他说你在加班?骆晟言!你觉得我用这些破借口还能骗他多久?!”
“不用太久,她的孩子马上就出生了。”
“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这么多年,我把你儿子教的养的这么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骆晟言,你还有良心吗?”
“别一天到晚我儿子我儿子的,他不也是你儿子?”骆晟言冷哼一声,没耐心道,“教他养他就是你该做的。”
屠琴难掩哽咽与委屈道,“骆晟言!你——”
“你不如先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骆晟言听烦了指责,冷言喝住她,“贪婪,泼娼,嫉妒心重,没有一点儿当家主母的样子。
“你介意的是我陪她吗?不是,你介意的无非就是怕我把财产全都给她们母子俩,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罢了。嘴上说着爱儿子,儿子又何尝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工具?你好好扪心自问,你爱的到底是儿子,还是自己和钱。”
骆晟言站起身,边穿外套边往门边走,威严又不容反驳的说,“屠琴,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只需要负责老老实实把儿子培养好,其他的少操心。儿子好了,你下半辈子不愁荣华富贵,儿子不好,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重重甩上门。
屠琴再难忍崩溃,满身狼藉的跌坐在地板上哭。
边哭还要边控制自己的音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梯和楼梯,确定没有任何动静才继续独自消化着自己的情绪。
屠杳面不改色的欲摁下手机下方正中间的录音暂停键,保存录音。
手指离点上红色按钮还剩一毫米,下一秒,屏幕却陡然冲出通话待接通的界面。
一串陌生的数字下方,电话归属地显示:
美国,波士顿。

但其中不包括屠杳。
她正插着耳机、慵散的阖眸倚靠在椅背上, 反复听9月新换题后更新的雅思听力, 为即将到来的11月的雅思考试做准备。
松松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无间断的亮起,提示有顾客找她买照片。
她一概没理。
一整篇长听力精听过后,于挑选下一篇的空隙间, 她完整听到自早上来了就提不起精神、趴在桌面上怏怏的梁续在一旁嘟囔:
“哎,也不知道最近北哥在干嘛,给他发消息都不回,我已经压了三个图没开了。”
“我也是,新图一个没开,就等着攻略来, ”
梁续对面的男生同样蔫蔫的, 只是因为着急补作业显得精神头还蛮足, 嘴巴和手一样停不下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也还没开?所以不能给咱发攻略。”
屠杳搁在暂停键上方的指尖顿了顿,还是没有点开下一篇听力。
装作若无其事的偷听他们聊天。
“不可能,”梁续想也不想的否定,坚定维护靳砚北的形象, “你想想,哪次不是新图一更新北哥就立马开了的?而且退一万步讲, 就算北哥这次真的没开图, 他也不会一条消息都不回。”
“万一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开呢?”
那男生撇撇嘴, 不以为意道, “经常被夸的人肯定接受不了有天别人不再捧他, 这个b怎么也得硬着头皮装下去吧。”
梁续鲤鱼打挺, 一把抄起桌上的胶带掷他,“滚吧你,他像那爱装b的人?刚刚下课我还特意去隔壁溜达了一圈儿,理实的都说他今天没来上学,总不能是为了装b装全套还特意躲着我们吧?”
那男生忙着抄作业没躲开,被胶带直接爆头。
“那可能确实是有什么要紧事吧。”他抬手摸摸鼻尖,不情愿的找补道。
屠杳不由在心中冷笑。
如果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睡觉是他们口中所谓的“要紧事儿”。
那靳砚北确实还挺要紧的。
但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猛然划过昨晚他持续不断打来的几个电话。
他先是用自己的波士顿号给她打,被她拉黑后又用五个数字不同的、但属地都是波士顿的号码给她打来电话,又都被她毫不留情面的挨个挂掉,拉黑。
大抵最后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用一个还没被她拉黑的新号码发来三条短信——
【对不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我回去给你解释好吗?】
虽然她仍旧固执的将那个号码拉黑,但那些短信却都没有舍得删。
就当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杳姐,杳姐。”
正盯着长明不灭的手机屏幕出神间,旁边的梁旭忽然用胳膊轻轻顶她。
屠杳思绪回笼,偏头看他。
抬手摘下左耳的耳机,面色茫然,“怎么了?”
“班长说,”梁旭面含担忧道,“班任叫你去办公室找他。”
她点点头,道谢。
随手将右耳挂着的耳机也扯下来,十分敷衍的绕在手机上,一起扔进书桌。
起身朝办公室走。
临出门前还捕捉到来自身后的窃窃私语。
“该说不说,她的腿是真的直。”
“光腿直有什么用,”那个最看不惯她的女生欣赏自己的美甲,不屑一顾道,“这人啊,腰板儿不直,腿再直也没什么用。”
屠杳懒得搭理她们,径直朝办公室走。
“噔噔——”
“余老师,您找我?”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她屈指敲门。
正埋在办公桌前看一堆不知道是什么资料的老余闻声,从乱七八糟的白纸中抬头,推推发福面颊上架着的眼眼镜框,朝她招手,“来,进来。”
屠杳几步上前,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你说你想高二一开学就申请offer,”老余没多废话,直奔主题,“这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以的,毕竟你还拿不到高中毕业证。”
他说从理论上来说不可以,那就代表从现实中是可操作的。
微微颔首,等待他的转折。
不出所料,等到了他的“但是”。
“但是因为咱们学校和国外大学合作办学的特殊性,有27所大学是可以接受没有获得高中毕业证就申请offer的学生的,只需要到时候在学校开具一份历年gpa证明和允许提前毕业的证明就可以。”
全球有上千所大学,而她要提前申请的话只能申请其中固定的、说不定连QS前100排名都达不到的27所。
而且这27所大学还不一定百分百要她。
这场有得就有失的抉择中,明显是失的分量更重。
但她还是选择得。
“我明白了,谢谢余老师,”
只是几秒钟的思想碰撞后,她便眉眼坚毅的做出在老余眼中或许有些傻到不可理喻的决定,“能麻烦您给我一份接受申请的大学名单吗?我着手准备资料。”
“你还小,未来的时间还长,何必着急这一年半载?”
老余垂眸看了看面前已经准备好的名单,其中位列第一的爱丁堡大学不过才在QS排名中排第15,完全不是她这个入学考试拿国际班断层第一的学生应该去的学校。
不想给她,语重心长的劝诫,“以你的入学成绩和九月份的gpa来看,你是完全有能力在高三申QS前五的名校的,别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拿前途作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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