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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麻烦你把卫生间里那人和我给你的杯子看好,然后调出今晚船上的所有监控,我等会儿回来拿。”靳砚北面无表情,极具压迫感的扫了眼不远处藏在人群后面露急色的白纱裙女网红,一字一句的下达最后通牒:
“但凡他们后半辈子好过一天,老子都不叫靳砚北。”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就像被人往脑袋里塞了十八根高热暖气炉, 不仅感觉大脑被热的糊成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甚至身体也仿似正架在火上不断翻烤, 毛孔全都大张开, 孜孜不倦的往外涌溢汗液。
自游轮事发靠岸,被阴鸷沉戾的靳砚北一路公主抱回别墅,屠杳便开始混混沌沌的烧。
神智不清, 高烧不退。
靳砚北不仅是口头不嫌她脏,内心更不嫌弃,明明是医学世家出身,无论对什么都有轻微洁癖的人,眼下,却毫不在意的将从头脏到脚的她缓缓放到他今早才打扫到一尘不染的床上。
之后, 便开始忙里忙外。
反复进出卫生间拧冷毛巾帮她擦拭身体, 去楼下裹冰块为她进行物理降温, 盯着陈天青的私人医生给她扎输液针,再三叮嘱一定一定要轻一点儿,她怕疼。
听医生讲她的膝盖和脚踝受伤,需要上药,他便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 接过跌打药膏先耐心细致的在掌心搓热化暖,才轻揉到她有些泛青紫的膝盖和脚踝上。
双耳中还挂着AirPods。
吩咐一直暗守在这边的白叔联系跟靳家有关系的警察去游轮上拷人领证物拿监控录像, 问江欲铭借用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侦探去调查有关于那男人的全部信息, 与父亲沟通希望帮忙联系到几乎没打过败场官司的金牌律师, 又打电话给母亲询问有没有认识的专业骨科医生在杭临, 需要麻烦人过来看看屠杳的情况。
一切安排妥当, 他便挂掉电话寸步不离的守在她床边, 双手合握着她细软冰冷的小手,搁在唇边哈气。
这些屠杳一概都不知。
她只模模糊糊的知道——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很热,热的她十分难受。
眉头一紧,不由自主的就要伸展手脚把牢牢捂在身上的被子挣开。
却又在想要活动身体时被骤然刺入骨髓的疼痛生硬逼停,腿疼,胳膊疼,后背疼,哪哪感觉都疼,疼得她总控制不住的溢出大量生理性的泪水。
凌晨五点钟。
她在遍体酸痛中悠悠醒来过一次。
干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连盹儿都没敢打一个的靳砚北见她终于转醒,紧紧绷着的锐利下颚线和满怀心事的猩红眉眼却没有任何想放松下来的迹象。
他伸手想用手背去探探她额头的温度。
却在看清自己被冷水泡到血肉模糊、甚至都露出花白指骨的关节时,反转手面,用还算能看的手掌心轻贴了贴她的额头。
确认她不再高烧,才嘶哑开口:
“感觉身上疼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屠杳其实只是眼睛睁开了,脑袋里还是乱乱糟糟的糊成一团,也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说了什么,就胡乱的摇头,想继续睡觉。
“对不起,我可能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她摇头,他便失去了再留下来的借口。靳砚北从她额头上撤开的手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握紧成拳,力度大到将本就没经过处理的伤口再次崩开,令肿皮白肉间重新充斥鲜血,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身体上的这点疼痛远不如心里的闷痛来的让他痛苦,他满心满眼都放心不下床上看起来格外虚弱的女孩,却也只能力不从心的低叹道,“……外婆突发脑溢血,我必须得回波士顿一趟。”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心上人和家里人同时出事更令人心力交瘁、更让人感到无力的事情了。
管心上人不顾家人,是不孝顺,管家人不顾心上人,是靠不住。尽管强大稳重如靳砚北,也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深感无能为力。
只能狠下心来选择情况更为严重的那一方。
“等等我,”他再次将她冷冰冰不见半分回暖的手握在两只手的手掌间,用有些干涩的唇轻触她的指节,声线晦涩道,“如果外婆那边稳定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回来陪你,好吗?”
屠杳只用仿佛盖了一层雾气的双眸朦胧看到他疲惫的眸子内攀着几道走势明显的红血丝,模糊看到他轻微起干皮的嘴唇张开又合上,隐约听到他孜孜不倦的在她耳畔缓慢的保证着“……等我……我一定……回来陪你……”
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或者是下楼去干些什么,等会儿再回来陪她。
便无比乖巧的点点头,同意他离开。
靳砚北握着她手的手细微一僵,眼尾漫上抹更为明显的红意,他呼吸显而易见的又粗重了几分,对她的态度感到诧异。
“你……不生气吗?”
这句话屠杳终于听清了。
她僵硬的指节蜷了蜷,无语的心谤:
你就出去一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总不能因为要在这儿陪我就让你连点日常活动都不能有吧?那我得多霸道多不是个东西啊。
再次用力的点头。
见跟她商量这事儿的进展比预料之中的要顺利得多,甚至可以说是顺利的有点不切实际,反而令坐在床边暗暗纠结挣扎了良久的靳砚北萌生出些不被她需要的心酸劲儿来。
他滚动几下因太过干燥而有些刺痛的喉咙,独自吞下所有的负面情绪与无能为力,站起身来,一条腿曲搭在床沿,于她头顶上方微微躬身。他本想落到她额头上一个轻吻,却又莫名觉得像是在趁人之危,索性最后改成用大拇指轻轻将她额角处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拨开,反复摩挲她饱满圆润的额头。
被猩红血色侵占了大半的眸子沉洇洇的,里面化不开的情绪浓到让人想吐,只要稍稍注意,就能察觉出他周身弥漫的不对劲儿来。
可惜屠杳完全没心思管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眼巴巴的盯着眼前他壮硕有力的胸肌和线条优越的腹肌直看。
越看眼越直,眨都不带眨一下。
口腔控制不住的分泌出口水,她轻微滚动被刺痛的喉咙,有色心没色力的吞咽着被他这副标准的顶级男模身材诱惑出来的不争气的口水。
回首之前她在英国magic mike欣赏过的那些男模和在韩国hiphop音乐节上接触过的那些爱豆的身材都远没他这么优越:既不是专业健身教练那种异常壮硕的大块头,也不是训练痕迹不明显的小细狗,他上半身的肌肉每一块都排列的井然有序,分布的恰到好处,带给人一种喷薄而出的强硬力量感的同时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夸张。
这么好的身材天天藏着掖着不让人观摩可真是太可惜了。
还没看够,他就离开。
靳砚北回身拉开衣柜,从里面随手掏出一件长袖连帽卫衣套上,又折返回来,弯腰抽开她脑袋旁的床头柜从中拿出一叠类似于巴掌大的棕皮本本,装进口袋。
最后用他那擦去血液但消不去猩红深谙的眼眸深深望她几秒钟,再次伸手摸了摸她已经消肿大半的脸颊,动作轻柔的为她拉盖好被子。
便毅然决然的走出房门。
或许在屠杳最深层次的意识中早已把靳砚北看作是她最靠的住的人,从未想过他会在她出了这种事情的情况下离开,自然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见他离开后疲惫的阖上仍觉有些困顿的眸子,继续跌入深层睡眠。
一觉,就睡到第三天上午。
外头的阳光看起来挺好的,灿烂又盛烈,哪怕阳台门被两扇厚重的浅色窗帘遮盖,都无法完全抵御见缝插针往室内扫射的细小光柱。
肉眼可见的丁达尔效应中,有微小的颗粒因子漂浮。
仿像蛋糕上撒着的花生碎。
她前天一天没吃东西,昨天一天也没吃,今天胃口估计是实在被虐待到不行了,受不了了,光是咕噜咕噜的直叫唤还不行,非要通过折磨她、让她感受到极度疼痛的方式提醒她该进食了。
好不容易手臂和膝盖稍微好了点儿,胃口又疼到额角直冒冷汗。
屠杳缓缓翻身。
双手捂着胃紧紧侧蜷成一团,别说下床,感觉光是连坐起来都十分有难度。
没办法,只好伸出□□的手臂缓而慢的摸索到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单手扯掉充电线,开机,有气无力的喊siri,“hey siri,打电话给靳铮铮。”
Siri隔了两秒钟回复她一声“诶”,遵照她的指令调动程序,自动拨通靳砚北的电话号码。
屏幕倏然跳出通话界面。
她拖着半死不活的胳膊动手点了下通话界面上的小喇叭形状。
空气中刹时响起激昂铃声。
那道熟悉却无法叫出名字的铃声一直响,一直响,代表手机处于可接通状态的固定钢琴旋律无限次数的重复,从开头连到结尾,又从结尾返回开头,可是另一边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直到铃声骤停,听筒里紧接着发出“嘟嘟嘟”三声,自动结束通话。
对面还是无人应答。
屠杳不禁攒起眉心,命令siri打去第二次。
跟第一次一样,钢琴曲彩铃在循环了将近一分钟后,再次自动切断。
她捞起手机,抻了抻唇角。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不管他到底是没有听到还是有事正忙,既然他不接她电话,那她不给他打就是了,屠杳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通讯录,向下滑动翻找秦决的联系方式。
下一秒。
紧密的房门忽然发出动静。
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摁下,锁眼咔哒一声收回,蓝白相间的房门顺势被推开。
屠杳以为来人是靳砚北,正想收了手机大放厥词的吐槽他那手机就跟摆设一样,有没有都行,反正连个电话都接不到。
却没想到——
“杳总?”秦决轻手轻脚的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伸进脑袋来窥探,还处在变声期的小奶音轻若蚊蝇,恍似怕吵到她休息般。他声音极小的询问,“你醒了吗?”
屠杳握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清清嗓子,应答道:
“醒了,靳砚北呢?”
“他没告诉你吗?”
秦决脸上看起来再没有以往那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劲儿,难得看起来有些踏实稳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处在虚弱到需要被人照顾的状态而最靠谱最会照顾人的靳砚北还不在。他弱弱道:“他昨天一大早就飞美国了,现在这个点儿应该早就落地了。”
飞美国了?
他离开房间之前分明告诉她的是等会儿就回来陪她,怎么她一觉睡醒他都飞美国去了?
楼道有浓郁的光亮顺着敞开的房门渗入满室昏暗,屠杳盯着他脚上颜色染的乱七八糟的鞋,被终于有些清醒的思绪带动,她陡然回想起他临走之前从床头柜里拿出的一叠棕红色软皮小本子。
那些明明就是护照和美国绿卡。
“他去美国干什么?”屠杳压着心间翻涌而起的情绪,低声问道。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不过我猜应该是去拿驾照了吧。”秦决想了想,就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大抵也觉得靳砚北这事儿做的不太厚道,秦决稍微卡了几秒磕,还帮他润色了一下理由道,“他当时是赶暑假快结束前才去考的驾照,考完考官就只给了他一张过渡期驾驶证,告诉他过半个月左右会给他寄正式驾照。他地址填的是他外婆家,美国往国内寄快递太麻烦而且容易搞丢了是?他外婆估计也不会搞这些,就只能自己回去拿吧。”
屠杳听完打心底里觉得有些好笑。
上一秒还觉得靳砚北是她最信任是她最靠得住的人,一睡醒什么都不管就先打电话找他,下一秒就从秦决口中得知:他就因为要回去拿那在国内用不到的狗屁驾照而扔下她不管。
就连秦决都知道他飞美国,他却偏偏瞒着她,欺骗她。
简直可笑又难过。
屠杳憋着一口郁气,也抱有一丝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希望,唤醒siri给靳砚北打去第三通电话。
“打不通的,”空气中有钢琴曲彩铃飘荡,秦决就站在敞开半扇房门冲入的光明与另外连通房间的半扇阴影中,不太确定的叹气道,“从今早我睡醒开始已经陆陆续续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了,他一个都没有接。”
话音刚落。
通话界面的名字下方的空白倏然变成按秒跳动的数字。
与此同时,原先房间内有些凝滞僵重的空气也被一道不属于屠杳以及靳砚北家人的女声划破。
那女人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讲——
“He’s sleeping now,call back later.(他还在睡,你等会再打来吧。)”
屠杳的心仿佛被无数根莫名其妙窜出的小刺狠狠扎了一下,又被电话另一头那个看不到面容的女人那种仿似正宫通知他人的语气气笑,她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直接撂了电话。
现在是江南时间上午十一点半。
按照夏令时差12小时推算,美国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半。
晚上十一点半。
他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并且这个女人以一副暧昧的、理所当然的语气通知她:他正在睡觉,等等再打。
无论怎么想,都没有除了他故意扔下她不管、就迫不及待的飞回美国去跟其他女人搞七搞八以外更有说服力的可能性。
她以为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的。
她以为他不会在这个几把总硬的像铁的年龄段里饥不择食的去乱搞些肮脏的男女关系。
她以为他和她家里人也不一样的。
她以为他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可早可晚的、不太重要的事情就扔下身心皆受重创的她不管。
现在看来,那都只是她以为罢了。
他根本就和那些男人一样。
是个骗子。
“杳总,铮铮他不是——”
那种人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不用说了,我想睡觉了,”屠杳面色冷淡的一把撩起被子蒙在自己脑袋上,嗓音发冷道,“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秦决进退维谷的看了看她,还欲为靳砚北辩驳一二的操心眼神在捕捉她于满室昏暗中苍白到可怖的脸时,猛然忆起靳砚北临走前对他的再三叮嘱——
“她不小心在游轮上摔了一跤,吹了点冷风又一直高烧不退,需要人照顾,但我现在有点事必须飞一趟美国,在我回来之前就拜托你先好好照顾她一阵子了。”
“医生说她有点轻微骨裂,最近可能没办法下床吃饭,需要有人给她送上去,情绪起伏可能也比较大,或许会胡乱发火,辛苦你让着她点儿了,谢了。有什么情况就立马通知我,不用管是不是我睡觉的点,只要她一有情况,你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这是靳砚北为数不多对他说谢谢的时候。
他自然不会辜负靳砚北的嘱托。
“那我现在下楼去给你买份粥,然后等下喊初初给你送上来,多少吃一点行吗?”他忧心忡忡道,“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怕你的胃会受不了。”
“……”
“那我就给你买鲜虾肉鲍粥了哦?”
“……”
“加葱花的哦?”
“……”
屠杳就蒙藏在被子里,一声都不应他。
几秒钟后。
房间地板被沉闷的脚步声踏响。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阖上。
门锁与门缝“咔哒”碰撞,屠杳纤细带弯的拇指终于下定决心的摁上屏幕中红到刺眼的“确定拉黑此人”选项。
那瞬间。
无论是屋内还是心房,都瞬间沉寂。
她闭上眼睛。
眼角滑下一颗泪。

越是在别墅里呆着, 就越无法挥去占据脑海的靳砚北的身影。
屠杳面色奇差的草草喝了少半碗粥,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
沈菡初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秦决焦急万分的在她房门口从左走到右, 又从右踱到左,一边磨鞋底,一边举着手机不断给靳砚北打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只得放弃。
“杳总, ”秦决拿开耳边的手机,手足无措的直视屠杳一瘸一拐的进卫生间洗手,喉咙发干道,“医生说轻微骨裂需要呆在床上静养。”
中午那场修罗场的发生是他亲眼目睹的,虽然他打心底里相信靳砚北不是那种人,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
但是光他相信没有用。
误会大于事实, 屠杳不相信他。
偏偏好死不死, 他还无法联系到靳砚北。
导致这个误会完全没办法及时解决。
一边是屠杳怒气冲冲的误会, 一边是靳砚北再三嘱托的重任,人微言轻的他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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