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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青铜穗)


镇国公转向苏绶:“我这儿子,你瞧着不错吧?哎,过些时,我打算把他放军营里历练历练……”
月光爬上当空,谈话声夹在乐音里,渐渐听不真切,但另一边台阶上望见这其乐融融画面的杨夫人却抿嘴一笑,美滋滋地交握着双手,朝着另一边小厨房款款而去了。
这阵子韩陌与苏婼隔三差五在一起,又奉皇帝旨意一同查案,平白地多了很多培养感情的机会,可是韩陌那死小子迟迟不肯答应立刻提亲,那婼丫头也是总也不肯登门来作客,这关系吧,就始终僵在原处,让人着急。
不过吧,女儿家衿持些也正常,人家大家闺秀,哪会像她这母老虎般风风火火的?嘿,她看中的儿媳妇就是好!聪明,智慧,有勇有谋,还长得美,又知礼仪!
韩陌那死小子要是不上进,她可就要来硬的了!她有四个儿子,抛开阡儿那小屁孩不算,剩下她一个一个地怼上去,让婼丫头挑完又让苏绶挑,嘿嘿,她非把这儿媳妇给顺利收进门来不可!
韩陌到湖边,遥遥看着月下对酌的二人,打从被苏绶安排着上天牢蹲守了一回,便对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卿大人由衷生出了敬畏之情,后来在一起不知不觉连行为也收敛了很多,完全不像过去的小阎王作派。
此刻也不敢过去,便追上前面的杨夫人:“母亲,苏少卿他对宴席的安排怎么样啊?没有不满意吧?还有父亲,他没有说什么吧?”
“你操什么心?不是不肯提亲吗?席面满不满意关你什么事?他是我和你爹的客人!”
杨夫人一帕子把他挥开,往前走。
韩陌粘上去:“母亲!”
杨夫人无奈顿步,瞪他一眼说:“你老娘我亲手置办的席面,什么时候失过水准?便是当年皇后和贵妃来府,那也是赞不绝口的!这可是我未来的亲家,我能不好好招待么?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滚开!”
韩陌咧开的嘴都合不上去了,不但没滚,愈发亦步亦趋跟着:“母亲——”
杨夫人作势打他,他闪避一下,然后道:“儿子找您,还有事相求。”又着重道:“是正事!”
“有屁快放!我还要去厨房里看看菜上全了没有!”
韩陌连忙站直:“是这样的,我先跟母亲打听个事!”说完他看看左右,拽着杨夫人到了空旷处,压声道:“张阁老家祖上的历史,您听说过吗?”
杨夫人皱眉:“他们张家不就是京城的官宦世家,还有什么历史?”
韩陌凝声:“先前阿婼来信,问我知不知道张家祖上是否与皇族有关?我想我自幼在权宦中心长大,又在宫中长出长入,不光是当年嫁中宫的姑姑,还是父亲和你,都从未提过张家可能是皇亲,但她又邀我明日上晌同去张家拜访,我想这不是简单地听说。”
杨夫人原本看到对婚事不上心的他就来气,陡然听到苏婼的名字,而且苏婼还与他通书信,心里的火便瞬间灭了一半。她思索:“我也没听说过,不都说张家世代清流吗?就是因为这个,你爹平日都不好意思主动跟张家攀交呢。”
当然她的意思不是说韩家出了个贵妃娘娘就低人一等,就成了攀龙附凤,他们韩家也不在乎这个,又不是卖女求荣。就算没有贵妃,照皇帝对镇国公的信任,韩家威望那也是烈火喷油,鲜花着锦。
主要是能累世不与皇室联姻,家族还能保持很高地位的人家,才华上肯定很是了不起。
杨夫人想了又想,说:“不可能。如果与皇族有关,为何每年宫中祭祀没有张家名字在列?我记得张阁老每年都是作为礼官出席的。”
“儿子也是这么说。”
杨夫人沉吟:“婼姑娘还说什么?”
“她就邀我明日去张家拜访。我琢磨着是去打听的意思。但咱们家跟张家平日又无来往,我独自登门显得很奇怪。若是与她一起入门,也情不合理不合的。母亲,您有没有办法?”
杨夫人略默,忽而道:“先前我听苏少卿说,张阁老为了争夺首辅,似有想借助常蔚一案突围之意,我看你们应该原本就计划着张家王家都会找上门、且也准备接受他们的这个意思罢?既然如此,我便带着这个意思领着你去张家拜访拜访,想来也算名正言顺。”
韩陌顿一下,随即领会其意:“母亲英明!父亲与苏大人皆为常蔚一案主审,如今张王两方为争首辅而领了皇上的暗示为破案效力,争取上位的筹码,可是否接纳张王参与过问,却须父亲和苏大人允准。
“换句话说,苏大人就算有意偏向张家,父亲这边不答应也不行。如若这当口我们韩家有人亲临张府,便说明韩家不但同意了苏少卿,明白地给了这个面子给张阁老,同时也给苏少卿在张阁老抬了身份。可谓一举两得!”

杨夫人笑着睨他:“不错嘛,跟着婼姑娘一阵,脑子都越转越快了!”
韩陌高兴地跟上她步伐:“还不止呢,您作为国公夫人带着我这个世子前去,比父亲直接登门可有谋略多了,一面彰显了此事之份量,一面又体现了我们对张家的尊重,父亲没有亲自去,那么将来如何述说此事也还留有转圜之余地!关键是,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进张家,而不必被质疑了!”
杨夫人微笑听完后便立刻嘱咐他:“你赶紧回信,好让婼姑娘心里有个数……”
苏婼没想到还能收到韩陌的回信,本来跟吕凌约好之后,她的计划就是把韩陌也邀上一起去张家,毕竟韩陌身手好,她和吕凌虽能进到了张家,但未必一定能有机会摸得到藏画像的院子。
至少到时候要怎么跟张家解释她去串门还把韩陌给带上,她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想着韩陌身边还有窦尹他们这些智囊,也许会想到什么好借口也说不定。
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杨夫人给抬了出来!还有了那么好的理由,这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到明日,她与吕凌以及杨夫人母子便兵分三路,各去各的,届时再看情况便是。
此事拟定,她就安心等着苏绶回来。
过程里苏缵因为满意装好的机括,特地又找借口遣人送来了谢礼,接着黄氏又遣人来邀她明日下晌去寺里吃茶消夏,一打岔就到了戌时,正好前院来了动静,是苏绶回来了。
苏婼在正院门口截住了他:“父亲可回来得晚!”
苏绶被镇国公与宋延劝着多喝了几杯酒,正有三分上头,瞅着眼前这妮子坦然自若挡在前方,竟然管起他的事来,便轻哼道:“你管我做甚?我想几时回便几时回,便连你娘当年也不曾这么管束我!”
苏婼浑不在意摇着扇子:“那是因为我娘在乎你,不想与你生气,我可不在乎!你生不生气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你年纪也不轻了,家有弱妻稚子,再在外有个闪失,你对得起谁?”
苏绶怒意上头,但看她确然不在乎的模样,也只有咬牙点头:“好好好,罢罢罢!我如今在这个家里,是谁也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如今是连府门前那头石狮子都不如!”
“这大晚上的嚷嚷冲孩子什么呢?”这时候还在房里等着苏绶回来的徐氏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满脸不乐意地瞅着苏绶,这嫌弃的模样,恰应了那句“连石狮子都不如”的话了。
苏绶满腹气不能出,却也不至于真跟妇人家置气,鼻子里哼了两气就抬腿要进屋。
苏婼眼疾手快把他拉住,笑眯眯道:“父亲慢走,女儿等您是有要紧话呢!”
徐氏扫了眼夜色,碰她一下胳膊肘转身:“进屋去说。”
三人进了屋,徐氏又出门去替苏绶取醒酒汤,苏婼拉住她道:“太太不必回避,没什么要瞒着您的,醒酒汤让丫鬟们去取。”
徐氏看了眼苏绶,便就留了下来。
苏婼不绕圈子了:“父亲,我想知道张家,祖上是否与皇室有渊源?”
这件事情如果身边还有知情的,那么非苏绶非属,苏婼等了这小半夜,就是为了问这个。
苏绶原还任由酒意作祟,懒懒靠在枕上,听得这话,一身筋骨忽而复原,他支着手肘看了过来:“皇室?”
苏婼点头:“父亲自小就入张阁老门下,在张家走动极多,理应对张家家史知晓颇多。那么您可曾听说张家祖上之事?比如说,他们家是否有位女性先祖,其殁之时当得起一个‘薨’字?”
苏绶的目光穿越屋中烛光,直直投向了苏婼。那里头有缓缓掀起的波澜,似惊,似疑,又似惑然。
徐氏原本打算当个摆设,听到此处也不由吃惊:“张家和皇室?你哪听来的?”
她娘家虽非权贵,但也是土生土长的京中人,张家这么有名望,民间关于他们家的议论总是免不了的,她断断没有听说过。
苏婼微微摇头,仍等着苏绶回答。
“没有。”从苏绶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又慢又沉,像撂地的石头一样郑而重之。“张家祭祀的时候我看过他们的家谱,往上十代之中都未曾与皇室联姻,更不可能会是皇室支脉。”
苏婼点点头:“那,他们可曾有过擅长武功、或者喜欢配剑的祖宗么?”
“张家世代耕读,从未有过行武的子弟,更别提擅武而配配的女子,你到底何出此问?”
苏绶此时虽然还是坐在榻上,但他的右脚屈在榻沿,腰身也已经支楞了起来。先前那三分酒意,倒像是变成了提神汤,促使他神思清明起来。
苏婼其实也预料到从他这里多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如果有,显然她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平时去张家,苏绶也不可能不给与些提点。
连苏绶都完全不曾听闻之事,真实存在吗?
苏婼心里怀疑。
可是吕凌却亲眼看到了。
沉吟半刻,她说道:“我确实是听到些风声,但我还需确认,待我心中有数后,再与父亲细禀。”
说完起身告退。
待徐氏送她出门,这边厢苏绶却也忽然下榻站了起来!
一大早接到苏婼送来的帖子看过,吕凌就淡定整好衣装,揣着两卷文章登上了马车。
打从与张阁老接触上以来,他读书之余的大部分精力就放在了如何傍上张家这条路子上——对的,“傍”上。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词,但他并不介意用在自己身上。
小时候住在远离京城的州县之上,虽然家境优渥,但他却也看多了地方上的弱肉强食。
也许旁人都在同情弱者,讨伐强者,他却不,看到那样的场景他只想为强。
恃强凌弱是可恨,但强者却拥有选择的权力,只有爬得更高,权力更大,才有资格选择做什么样的人。
你有权有势了,当然可以继续恃强凌弱,也可以选择造福万民。
官之好坏跟权势本身是无关的,关乎人的本心。
所以他从来不介意展露自己的功利心,也不介意被窥破。能攀附成功也是他的本事,不是吗?要论真才实学,他又不是没有!
正因为他不蠢,所以摸不清底的坑,他不随便跳。

第399章 迎客
官职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份上,当然很多事情就已经不现受规则束缚。不年不节的,又无皇亲婚丧大典,礼部鲜少有急务。不上朝的日子,张昀便也只上衙门应个卯,处理几件公务就回了府。
但今日早上因为收到了镇国公府送来的拜帖,他便连衙门之行也取销了。
下帖之人乃是镇国公夫人。她以探望张夫人之名要携世子前来登门拜访。
夫人已届六旬,虽然从官身地位上与杨夫人相当,但从年岁来看,也当得起这声探望。
张家是大梁的清流,多年来往来的人家多是读书人,对宗室皇亲只有公务上和人情上的往来,私交是很少的。韩家是武将世家,他们家又出了位贵妃,是皇帝的心腹重臣,张昀同样与他们家无过多交集。
但皇帝昨日发了话之后,有些事不能不变一变了,又或者,自从他开始争夺首辅,就已经要变了。
常蔚一案的主审是韩家与苏绶,而实际上韩家肯定还要占据重中之重。昨日他提醒了苏绶一番,表达了他需要借助常蔚一案来争取上位筹码的意思,苏绶便不能不听,除非他要跟他这个恩师撕破脸——
对于自己的底细苏绶摸清了多少,张昀还不清楚,其实自打常蔚向杨燮挑破要他们提防苏绶之时,他心里头就开始有点虚,或者说又有点羞恼和害怕,对于这个他已然拴在身边多年的门生,他的真面目居然要通过常蔚来提醒,这是很可怕的。
张昀花了好几日时间来梳理自己与苏绶之间的点滴,意图捋清楚究竟苏绶知不知道自己的企图,以及如果知道了,又知道了多少?
连日来师徒间也就没有见面。
昨日听闻他突然来府,张昀心里是惊了惊的。
但他阅尽千帆,又还不至于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不动声色地刺探了几句,对苏绶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以他丰富的阅历,他没看出来这个三十多岁的后生有什么怀疑且戒备自己的迹象。
即使苏绶有惊人的城府,甚至他可能怀疑到杨燮背后有人,他也绝还没有厉害到怀疑主谋就是自己的恩师这份上。
于是他敲打起苏绶,同时暗示起他,表达了他要参与常蔚的案子,要借这个案子赢得首辅之位的意思。
苏绶当场应下了,也坦白地交代了是夜要去韩家赴宴。
虔诚得就像过去任何时候一样。
哦——也有不听话的时候,当年他几次下令要调他回京任职,他就是不听,执意留在外地,直到谢氏死他才回来,这使他很是存了几分恼怒。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
怎样都好,张昀很满意他昨日的坦诚,如今,更加满意他这份毕恭毕敬。
极少有过交集的镇国公夫人突然携子造访,这就是一个讯号,这表示苏绶当真向镇国公提过此事,而镇国公也已经默许了,于是,韩家便派了杨夫人及韩陌前来表明立场。
这于他是有极大好处的。
案子一直都落在韩家手上,他身为阁老,就是能过问,也不便问得太深。以至于常蔚落网后,他和杨燮屡屡落入被动。如今韩家上门了,他不但可以籍此获利得到更多消息,甚至可以操控事情走向。
张昀拿着帖子在廊子徘徊了两刻钟,便吩咐即刻派车去接夫人周氏回府,传话给儿子张栩、孙儿张煜准备陪客,同时又安排长媳张大奶奶火速张罗迎客事宜。
张大奶奶这边正拿着苏家送来的帖子出神,听到传话后就麻利地把管事娘子唤来了。交代收拾出来此时风光最好的园中小院招待女客,环境最为僻静优雅的前院书院招待男客。席面采用最上等的规格,并净水泼街,长毡铺路。
她把苏婼的帖子塞入袖口:“回苏家的人,就说欢迎苏姑娘过府。”
吕凌是最先到府的。因为他昨日从苏家回来后,就已经向张家投了帖子,所以是张昀预定中的客人。
而后是苏婼。甫下车,看到大开的府门,苏婼就冲前来迎接她的仆妇笑问起来:“今日莫非还有贵客?我是否来的不巧?”
“这是什么话?”说话间张大奶奶就春风满面的快步走出来了,“贵客是有的,今日镇国公夫人和世子双双到访,你来了正好可以替我陪陪客,怎么能说不巧?真是再巧不过了!”
“那果然是很巧。”苏婼道,“我父亲这段时间正好和镇国公共事呢!”
“可不是?要不说你来的巧。”
张大奶奶亲昵地拉住了苏婼的手。
接着是张夫人匆匆回府了。刚下轿气都没喘匀,就指着张大奶奶问起接待事宜来。
在紧锣密鼓的安排好之后,杨夫人和韩陌终于各乘一架马车到来了。
“哎呀,我不过来串串门,看望看望张家姐姐您,您看您这也太隆重了!这让我哪里担待得起?”
杨夫人爽利的一席话,一下把庄重的气氛调动起来了。她见过了张夫人,又一一地与张家女眷打招呼,最后目光落在苏婼身上:“这么巧,苏姑娘也在?前两日我才与你们太太喝茶来着!”
苏婼上前行礼,杨夫人道着免礼,寒暄了两句,又转去与张夫人婆媳说话,一切看上去都自然而自如,不遮不掩。
只有韩陌在由张栩父子迎着前往前院去的时候,于转头之时,与她不着痕迹地对了个眼神。
苏婼先到的这片刻里,藉着陪客之名把今日的大致安排都摸清楚了。
今日接待女眷的去处在园子东北角上的集音斋,此处临湖,又有个戏台,很适宜走动消遣。
而韩陌他们在整个张府的东南边抚晴轩,吕凌自然也与他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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