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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早逝白月光(安南以南)


到目前为止, 棠梨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意。
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她盯住他:“我那两个弟弟呢?”
伊尔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我以为……他们是你的护卫?”
棠梨的背脊又绷了起来,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们若是无碍,我便跟你走。”
伊尔定定看着她,片刻之后,他一笑:“我说了,我不是嗜血之人,既然是裴大人派来保护你的人,我也不好动他们,不是么?”
棠梨已经明白,裴时清当初把她藏在这里,恐怕要防的人中……就有歃血阁。
想到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棠梨眸光微动,试探道:“我知道裴大人与你们关系匪浅,但既然你们明白我和他……我和他是朋友,又为什么要动我?”
“朋友?”伊尔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见过谁会把朋友藏得那么周密?”
他似乎很是头疼地说:“阁主给我们的上限时间都已经到了,却还是没有找到你,阁主可是大发了一回脾气呢。”
伊尔眸色微深:“幸好还是找到了。”
他忽然逼近棠梨,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走吧!阁主再不见到你,恐怕要发脾气了!”
棠梨一声尖叫闷在喉头,她死死抓着伊尔的肩膀,急急说:“裴大人若是知道你们将我掳走,必会生气,你们的关系本来就岌岌可危,非得添一把火?”
伊尔大笑道:“比起他生不生气,眼下更重要的是将你控制在手里!”
他足尖一点踏上屋檐,在雪地留下淡淡很痕迹,扬长而去。
伊尔速度极快,纵身几跃便出了城。
棠梨一路被他捂着嘴,喊叫不成,眼见前方停着一辆马车,她大感不妙,努力挣扎起来。
伊尔说:“对不住了,先委屈一下姑娘。”
他用帕子蒙住棠梨的口鼻,甜腻的气息袭来,棠梨眼前发黑,费劲最后力气将手链扯断,晕了过去。
上京正值深秋,满地落叶枯黄。
下人正在打扫满园落叶,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裴时清,忙躬身行礼:“公子。”
裴时清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淡淡倦意往水榭走。
屋子里早已掌上灯,熟悉的熏香包裹住他,让裴时清紧绷了一整日的身子渐渐松弛下来。
“公子,已为您备好水,请公子沐浴。”
裴时清沐浴之时向来不喜人伺候,淡淡嗯了一声。
丫鬟行了一礼,悄声退下。
裴时清正欲往屏风之后走,忽然瞥向桌案。
他目光随即一冷,凝视着最上面的那本书。
昨日他分明将此书放回了书架。
下人向来不敢随意挪动他的私物,此书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裴时清随意拿起一旁的玉笔,挑开书册。
一封火漆信出现在面前。
裴时清眸光微黯。
是歃血阁的信。
裴时清知道自己最近的动作不如徐怀忠的意,此前他们派出薛放,如今又不知会搞什么花样。
他展开信,快速读了一遍,脸色霎时间变得无比阴沉。
“砰——”
桌上笔洗被挥袖扫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息邪闻声连忙入内查看,却见裴时清周身气质凛冽,面若寒霜。
“公子?”
“息邪,备马!”不等息邪回答,裴时清已身形如风,踏入夜色茫茫夜色之中。
棠梨醒来的时候,只觉后脑一阵一阵地抽痛。
视线渐渐清晰,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去摸簪子。
袖中却已是一片空荡荡。
烛火跳动,摇椅上的人听闻声音,缓缓回过头来。
正是徐怀忠。
他穿一身玄色长袍,肩披织金大氅,半白的头发在头顶用玉冠利落束起,端的是一副清贵的气派。
不像是一个民间组织的首领,倒像是朝中重臣。
见棠梨戒备地望着他,徐怀忠一笑:“姑娘不用如此如临大敌,怕你身上带着尖锐之物,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已经替你全部收起来了。”
他端起桌上白雾袅袅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喟叹道:“听说你唤渊儿一声先生。”
棠梨一言不发。
徐怀忠将茶盏放下,捋了捋胡须,笑道:“渊儿唤我一声老师,如此一来,我倒也可以算作你的师祖。”
棠梨一动不动坐在软榻上,片刻之后,忽然笑着问:“既然能唤您一声师祖,不知您能否告诉我……为何要将我绑来此处?”
徐怀忠发出喑哑的笑声:“我不过是请姑娘过来坐一坐,又怎么能叫绑人呢?”
棠梨心知从这人口中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既然您邀我来坐一坐,我便好生在这呆着,只是还得麻烦师祖给我的家人递一封信,以免他们担心。”
徐怀忠眸中划过一丝浅浅的讶异。
他旋即叹了一口气:“这是自然,我原本也并非无理之人,只是渊儿那孩子……实在让我伤怀,他将你如此周密地保护起来,竟教我不知是不是也在提防于我。”
棠梨轻笑一声:“您这话说的不对,裴大人既然是您的学生,又怎么会提防自己的老师呢?”
“至于他将我藏在那个宅子里……”
棠梨眼睫微颤,却是不肯再说。
徐怀忠仔细观察着棠梨的表情,对方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恹恹地说:“我累了,想歇一歇。”
徐怀忠见状起身,漫不经心说:“那你便好好歇息,等渊儿来了,我自会让你们见一面。”
哪知棠梨发出一声轻嗤:“不必了,他囚我数月,棠梨知他身份尊贵不敢讨要说法,如今换个地方呆着也不错。”
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只盼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裴大人能放我归家。”
徐怀忠眸光一凛:“你知道他的身份?”
棠梨很是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又怎会把我囚禁起来?”
棠梨定定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师祖不会当真以为他是对我情根深重,将我视为软肋,才把我藏匿起来的吧?”
徐怀忠微微眯着眼,似在斟酌她的话。
少女忽然伏案大笑,笑着笑着竟流出泪来:“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是在青楼里,我扮作他身边的风月女子。”
棠梨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一片凄哀:“我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但却在成婚之前失了清白,原以为走到这步路,只要我退了亲,安安心心跟着他,日后也可在他身边谋得一二名分。”
“但在我不小心窥到了他的秘密之后……”
棠梨冷笑一声:“您既然是他的老师,岂会不知他的秉性?”
“他这个人,疑心病重,偏偏又背负深仇大恨……怎会愿意枕边之人知道他最深的秘密?”
“他如今不杀我,不过是还残存几分情愫罢了。”
“他将我囚于那处庭院,让我与家人不得相见,视我为禁.脔……倒是先将我对他的几分情意消磨殆尽。”
“师祖,你应当也知道我虽出身微寒,比不得他满门勋贵,却也是书香世家。我爹爹自幼教导我们兄妹人不能堕了风骨,可如今我却自甘委身于人下……实在已经无颜面对家人。”
她的语调忽然变得一片森寒:“如今呆在那庭院之中,不过是想看一看昔日谢家世子……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棠梨自嘲一笑:“若是他败了……说不定我还有重新为人的机会。”
沉默良久,徐怀忠终于开了口:“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份隐忍。”
他似笑非笑瞧着她:“但你同我说了这么多……就不怕我替渊儿先将你杀了?”
棠梨啼笑皆非:“我虽比不得你们运筹帷幄,搅弄风云,却也不是个傻子。”
“师祖……其实对他也心生提防吧,否则又怎会把我捉过来当筹码,好让他乖乖听话?”
徐怀忠认真打量她,旋即笑起来:“我如今算是知道那孩子为何会独独对你倾心。”
“你放心,他所谋之事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棠梨反问:“这对我而言是个好消息么?”
徐怀忠大笑道:“可怜渊儿,一腔痴情错付,竟弄巧成拙……”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留你一命,放你自由。”
棠梨朝他行了一礼:“那棠梨……便提前谢过师祖。”
他看她一眼,笑着扬长而去。
棠梨这才脱力般靠到软榻上。
她闭眼长长吐了一口气,才惊觉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若无缰绳,野马必死◎
往日苍劲的青松被皑皑白雪覆盖, 雪园一片茫茫雪色,倒当真地如其名。
伊尔立在屋檐之下,双肩落满了雪, 正看着一只苍鹰展翅滑过苍穹。
“大人,抓到一个刺客。”
雪园乃歃血阁其中一个分营地的事并非秘密,时常有骚扰之人,伊尔并不奇怪, 只是慢慢回头。
那刺客戴着一张鎏金面具,被按在地上, 一席玄衣被长剑挑得破破烂烂, 血污了满地白雪。
伊尔皱了下眉:“把他面具取下来。”
那人忽然发出剧烈挣扎,下属狠狠踹他一脚:“老实些!”
他伸手揭下他的面具。
少年挣扎着去抢那张鎏金面具,下属却转手便将面具扔到雪里。
他发出野狼一般的嘶吼, 挣开下属, 扑向雪地, 小心翼翼将面具捡了起来, 掸落上面的雪沫。
几息之间,凌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略略有些苍白的脸。
伊尔先是注意到他脸上的刺字, 铁骑军的人?
随即才看清那少年的全貌。
他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忽地消失,随即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少年扭过头, 在看见他的时候, 亦是一愣。
伊尔低声对下属说:“你先下去。”
下属抬头:“那这刺客……”
“交给我。”
下属抱拳:“是。”
待人退了下去,伊尔才快步走到他面前, 一把抓着少年的肩膀将人带起来, 仔细凝望着他的脸。
伊尔放在他肩上的手开始颤抖, 片刻之后, 他伸手扒开他凌乱的发——
少年后颈的位置, 豁然生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伊尔一把将人揽入他怀中!
少年也没推开他,只是忽然伏在他肩头剧烈咳嗽起来。
伊尔慌忙之中放开他,才意识到对方满身是伤。
他咬牙道:“谁伤的你!”
少年一言不发,伊尔先慌了神,他拉着少年:“跟我来!”
然而他却猛然挣扎起来:“棠梨在哪里!”
伊尔动作一顿,脸上慢慢浮现出不敢置信:“……你是来找她的?”
少年盯着他的眼睛:“她在哪里?”
伊尔神情莫测看他:“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少年沉默片刻,开口道:“亲人。”
伊尔脸上倾泻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很快收敛表情,道:“她在这里,你放心,很安全。”
少年一动不动立着。
伊尔咬牙道:“你先跟我去处理伤口!我带你去见她!”
少年终于动了。
半个时辰之后,大夫道:“小公子受伤严重,大大小小伤口无数,虽说如今天气寒冷不易溃烂,但还是需要多加注意。”
伊尔身侧的手一绷,颔首应道:“好,劳烦您开最好的药。”
大夫退下之后,伊尔走到少年面前,久久凝视着他。
伊尔沉默片刻,终于艰难开口:“阿苍……我是哥哥。”
阿苍不为所动,重复道:“带我见棠梨。”
伊尔面部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阿苍!你认出我来了!我是哥哥!”
阿苍仍然重复:“你说了等我包扎好伤口,带我去见她。”
伊尔咬牙切齿道:“她究竟是你什么人!你竟为了她落得如此狼狈!”
“亲人。”
“我才是你的亲人!”伊尔暴呵道。
阿苍覆面的鎏金面具发出森冷的光,他一动不动看着他。
像是那个落雪的夜,年幼的阿苍和苦苦哀求的额吉倚在门扉边,看着他一步一步,踏入风雪凄迷中。
“我会出人头地,得到大汗的赏识!”踌躇满志的少年毅然决然将年迈的母亲和弟弟抛在身后。
然而待他功成归来,家中已遭兵祸,额吉逝世,弟弟失散……
他疯了似的找了足足一整年,弟弟却杳无音信。
他心灰意冷离开草原,打算到大庆碰碰运气,然后……遇见了阁主。
曾傲骨不可折的伊尔跪在榻前,红了眼:“阿苍……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阿苍面无表情:“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伊尔浑身一颤,犹如困兽发出痛苦的嘶吼:“……我不知道蒙特的人会打到家里去,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离开!”
阿苍冷漠地下了榻:“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
他再度重复:“我要见棠梨。”
伊尔很想问他为何会入了铁骑军,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但对上少年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
良久之后,他轻声说:“好,我带你去见她。”
风雪愈来愈急,伊尔脚步匆匆穿过回廊,身后跟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衣人。
正在巡视四周的守卫见到他,纷纷停下来行礼:“伊尔大人。”
伊尔略一颔首,行色匆匆离开。
守卫们目送他走远,继续开始巡视。
洁白无垠的雪地上印下一行黑色的脚印。
伊尔出示了几次令牌之后,终于停在一间地下石室门前。
石室门前的守卫见到他,十分惊讶:“伊尔大人,阁主不是已经吩咐寒阙大人过来了吗?”
伊尔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立刻道:“阁主吩咐我再过来看一看。”
下属不敢多言,忙侧开身子让他进去。
见阿苍要跟进去,下属伸手一拦:“伊尔大人,阁主交代了,此地关押的人身份特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伊尔冷笑一声:“闲杂人等?我带来的人,又怎会是闲杂人等?”
下属对上他冷冷的视线,一个激灵垂下头:“是,请大人恕罪。”
歃血阁线网遍布天下,许多人在外谋事,身份都是保密的。
下属不疑有他,请阿苍进去。
石室甬道两侧点着火把,将整个甬道照得阴森悠长,两人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不停回响。
眼见着阿苍周身都溢出不悦的气息,伊尔苦笑一声:“她不住这种地方,此处只是一个甬道。”
阿苍脚步慢了一拍,旋即少年嗓子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嗯”。
两人行进了不久,前面出现两条岔道,伊尔带着阿苍往右拐,又走了几步路,眼前豁然开朗。
一排修葺华美的房屋并肩伫立,外面分明是一片冰天雪地,这儿却溪水淙淙,杂花生树。
伊尔带着阿苍走到其中一间房前,轻扣两声房门。
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应。
于是伊尔又开口闻:“寒阙,是我,阁主让我来看一看。”
依然悄无声息。
伊尔面色微变,一抬腿踹开了房门!
香炉里甚至还燃着缥缈的熏香,只是屋子里……却一片空荡荡。
阿苍一把抓住伊尔:“她人呢!”
与此同时,一匹雪白的骏马被人高高勒起,马儿嘶鸣,惊落檐下积雪。
薛放披着厚厚大氅看着来人,面无表情道:“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裴时清发上染了白,就连睫毛都被覆上浅浅一层霜色,一张脸更是苍白如雪。
只那双黢黑眼眸如同黑曜石,幽深不见底,静静看着薛放。
他一路换马,疾驰而来,此刻反倒不急了。
“风大雪急,却累得师兄在此处候着我。”
薛放懒洋洋一笑:“老师之命,不敢不尊。师弟,随我来吧。”
裴时清下了马,慢悠悠拂落衣上积雪。
薛放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已然被缰绳磨得鲜血淋漓。
薛放眼神一变:“你——”
裴时清却淡笑道:“老师不是在等着我么,师兄还是快些带我去见老师吧。”
薛放喉结微滚,最后将千言万语咽下,化作一句:“你先跟我来处理下伤口。”
裴时清却站在原地不动。
薛放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跟我来!她现在没事!你向来顾及仪态,难道当真要这副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这是要明摆着告诉他,那姑娘就是你的软肋,你的死穴么?”
薛放的语气中又带了几分警告之意:“谢渊,别犯蠢。”
裴时清这才微微一笑:“有劳师兄了。”
看来当日送去的东西,到底是有用的。
室内烧着银炭,温暖如春。
有人为裴时清奉上干净衣袍。
薛放瞥了一眼正在处理伤口的裴时清:“知道你喜洁,衣服都是崭新的。”
裴时清眼睫低垂,笑道:“劳师兄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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