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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三姝(瞬息)


蒋忠天看了蒋老太爷一眼,然后才沉声道:“建水州出现了反军。今上没料到叛军如此凶猛,已经攻下了建水州州府,现在直『逼』护守都城的护龙镇,所以今上才会命仁哥儿即时出征。”
嘉兰心中一颤,她抬起头来,看着蒋忠天,嘴唇嗫嚅着 她很想质问,为什么朝廷没有及时发现异动,为什么朝廷没有轻徭役薄赋税,为什么朝廷不派其他将领 她心中有千百万个为什么,可最后,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君要臣死,臣焉能不死?
嘉兰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蒋老太太深看了嘉兰一眼,叹了口气:“这事你们心中有数就是,无需多想。咱们将门之家,多的是这样的急诏。兰姐儿,你带竹姐儿先回去吧。梅姐儿那里,我会同她说。”
嘉竹下意识地看了嘉兰一眼。嘉兰此时,看向蒋老太太,半响,也只微微弯腰行礼,应了一声好。
即便是开明如蒋府,也会下意识地避免家里的姑娘烦扰过多。不让她们接触政事,不让她们过问族务。他们觉得能护姑娘们一辈子,便想叫她们安安心心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看到嘉兰眼中的忧虑和落寞,蒋老太太便是心软,也不愿多说,只轻声道:“夜深『露』重,你们 好生歇息。”
这一夜,阴云压得很低,泼墨一样的夜幕,月『色』被云霭遮蔽,半点星光也无。
谁也不能好生歇息。
夏时为嘉兰披上了外袍,低声禀报道:“姑娘,您也不用太担心。大少爷身边带的都是精兵悍将,萧总旗也一并去了。都说叛军是一盘散沙,定然是安然无恙的。”
嘉兰裹紧了外袍,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一盘散沙,怎么攻得下建水州,还能打到护龙镇来?更何况 ”她声音更轻了:“他们真的有错吗 ”
她的声音太轻,夏时没听清:“姑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嘉兰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谈,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明儿是大嫂嫂认亲的时候,记得在我们的礼上再多加一份。这一次成亲,委屈大嫂嫂了。”
夏时点了点头:“知道了姑娘,已经备下了。”
嘉兰颔首,抬头看了眼天:“这天气 怕是要下雨了。咱们也先回屋吧,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兴许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嘉兰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门掩上了背后乌云暗涌的天,还有那藏在云后,即将疏忽闪现的惊雷。
“轰隆 ”
伴随着一声平地惊雷,嘉兰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还没有说话,夏时便匆匆地起身,焦急地问:“姑娘,您别怕,婢子在呢。”
她压下心中的心悸,不去想刚刚的噩梦,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道:“把灯点起来吧。外头下雨了吗?”
夏时忙点了油灯,看了眼外头,点了点头:“外头下雨了。”
渐渐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发的清晰,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像冰刃砸在窗棱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嘉兰这时心跳得厉害,索『性』在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道:“夏时,你稍稍把窗户支开点,我闷得慌。”
夏时诶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支开了最侧偏的窗户。
“轰隆 ”
又是一声惊雷,夏时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放开了窗户。窗户失了支撑架,啪地一声合上,比轰雷还让人心中突地一下大惊。
“姑娘,婢子刚刚失了手 ”夏时忙愧疚道。
只是,她话音未落,门外头就突然传来芒种急促的声音:“夏时!快把姑娘叫起来!出事了!”
夜深人静时,嘉兰匆匆穿上了衣裳,带着夏时和芒种,往镇安堂赶。
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油纸伞上。因为走得急,嘉兰的蓑衣上也沾上了不少。可此时,谁也无暇顾及这点儿小事。
“你可看清了是老夫人身边的使女?”夏时最心疼嘉兰雨中赶路,忍不住低声问芒种。芒种是寡言木讷的『性』子,此时也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她来的急,只说让姑娘赶紧去镇安堂。”
“怎么会一句准话也不说呢!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要作甚?”夏时忍不住道。她虽然敬畏蒋老夫人,但是更心疼嘉兰:“姑娘,婢子的外袍再给您裹一层?您不要着凉了。”
“我不碍事。咱们快些去,祖母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去了便知。”嘉兰摇了摇头,脚下不停。
鹿皮防水的小靴,毫不迟疑地踏进水泥混沌的坑里,甚至溅污了她的裙摆。轰鸣的雷声还在空中炸响,可嘉兰连心惊肉跳的空隙都无。
直到一路快步走到镇安堂,嘉兰这才缓了缓脚步,整理仪容,长吐一口气。
镇安堂外,一个值守的使女也无。可她却莫名地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就在黑暗中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扫视一圈灯火不及之处,神『色』愈发的凌厉。
她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三人便停下了脚步。芒种即刻摆出了防御的姿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镇安堂房门紧闭,嘉兰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朗声道:“祖母,嘉兰给您请安。”
镇安堂的灯火,仿佛摇曳了一瞬。紧接着,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有人推门而出,逆光而行。
灯火让嘉兰目光一刺,她不由得扬起手,遮挡了眼前的光芒。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却不欲靠近,而是散漫地笑说一句:“蒋二姑娘,别来无恙啊。”
好好地斟酌了一下后面要怎么写。
缓这一章。
伏笔已经埋足了,都会开始慢慢地理出来。
接下来开始,节奏都会很快。

嘉兰定睛一看, 心中一个咯噔,先行礼道:“陆统领。”
陆昭遥遥地看了过来,神『色』晦暗不明。他微微侧身,为身后的蒋老夫人腾出位置来。“兰姐儿, 进来吧。”蒋老夫人拄着拐杖锤了捶,两个大使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她。
嘉兰一看,连忙疾步上前:“祖母。”蒋老夫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力道如此之大,让嘉兰的心也跟着手一般绞疼。
嘉兰心惊肉跳地快速扫了眼镇安堂,发现偏堂的垂帘微微晃动,显然偏堂内室里还有人在。没过一会儿, 果见良辰匆匆从里头走了出来。她神『色』焦急, 看到嘉兰先是一喜,复尔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二姑娘。老夫人,咱们还是得请个大夫来才成。”良辰低声道:“大夫人刚刚匆匆挪过来, 身上有些发烫。”
“祖母, 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连大伯母都来了?她不是还卧病在床,需要静养么?”嘉兰急急地低声问道。
陆昭始终抱着双臂,整好以暇地看着屋里的蒋家人。他听出了嘉兰言语中的惊颤, 微微一笑:“二姑娘,你家大祸临头, 还顾得上谁卧病在床?”
大祸临头!
这四个字被他散漫随『性』地说来, 如惊雷在嘉兰脑海里炸响。嘉兰大喘了一口气, 惊骇地看着陆昭。她的无错和愕然似乎成功地取悦了陆昭, 陆昭唇边的弧度愈发的明显,看向嘉兰的眼神里,有一种逗猫逗狗的趣味。
蒋老夫人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狠狠地顿了顿拐杖,将嘉兰护到了身后。
“大祸临头?我倒想问问,是什么大祸临头?”宜安长公主怒气冲冲的声音陡然在外头炸响,她气势汹汹地带着嘉竹来,一走进镇安堂,先皱眉看着陆昭道:“陆统领,你这大晚上的折腾人,哪里来的说法?”
宜安长公主是和嘉竹一起来的,嘉竹已经站到了嘉兰身边,一只手挽着嘉兰,一只手摩挲着腰间的软鞭。
陆昭笑了笑,他全无往日半点敬重之意,竟是直接略过了宜安长公主,静静地看着雨夜外最后一队匆匆而来的人。
“长公主,您还不知道吗?”陆昭背对着镇安堂内的蒋家人,站在门口,拍了三次手。
嘉兰便见那些幽黑之处潜伏的怪兽,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爪牙。一排又一排的黑衣弩兵,将镇安堂围的水泄不通,在雨夜中亮出了他们的利箭。
嘉兰倒吸一口冷气。
陆昭却不会在乎她们的惊惶,他笑容明朗,和今日来贺喜之时竟别无二样。
“您大概还真不知道。”陆昭低眉垂目,玩弄着手上的佩刀:“我也没想到。蒋三爷会通敌叛国,害死了蒋四爷 啊,蒋二爷虽未见尸体,怕也生死难料。”
“你说什么??!!!!”
蒋孙氏刚刚赶来,就听到那句如万箭戳心的话。
她整个人身子一软,狠狠地摔在了门槛上。她压根顾不上仪容,甚至等不及使女的搀扶,连忙爬了起来,哀求地看着蒋老夫人,又看着宜安长公主:“娘,娘,三嫂,三嫂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
“一派胡言!!”宜安长公主气得浑身颤抖,手狠狠地拍着桌子:“我夫君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他是蒋忠君啊!蒋家最憨厚忠实的人,蒋老太爷以“忠君”为他命名,他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就是!我爹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嘉竹也急的嗷嗷叫,她一边气愤填膺地反驳陆昭,一边着急忙慌地安慰嘉兰:“二姐姐二姐姐,你别听他瞎说,别听他瞎说。二伯父肯定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嘉兰一阵眩晕,刚刚众人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没听见。
她浑身都在发颤,整个人靠在夏时身上,才得以支撑地站立起来。
这时,嘉梅和顾蒲月也从内室走出来,走到了嘉兰的身边。嘉梅和嘉竹一左一右,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可是还不够,还不够
到底哪里不够
她像无所依靠的幼兽,像茫茫沧溟海的一叶孤舟,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无所依,无所靠。
“哇 ”
嘉菊像是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终于在襁褓中惊醒,放声啼哭。
婴儿尖锐的哭声,犹如刺破云霾的利剑,让嘉兰浑身一震,陡然清醒过来。
她失声诘问:“我娘呢!”
她这一声,让在场诸人都猛地一震。她们这才意识到,蒋钱氏原本该与嘉兰差不多时候到,但直到此时,也未能赶来。
陆昭抛下一个惊雷后,就如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此时,他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蒋二姑娘,你娘,怕是早奔更好的前程了。”
“是吗?”陆昭声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嘲讽的冷笑声:“这远大前程,我就让给你陆统领,如何?”
夜雨淋淋,夏日里透着刺骨的寒。月『色』照透了刀剑利刃的冷光,也照亮了来人手上的金簪。
“娘!”嘉兰失声惊呼,几欲拔腿就跑,却被嘉梅死死地扣住:“二妹妹!别去!”
蒋钱氏缓缓从雨中走来,她身上连蓑衣都没来得及披上。雨湿透了她的衣裳,打散了她的发髻。更不用提她身旁身上带血、衣裳划破的武婢和使女。这可能是蒋家二夫人,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可即便是这个时刻,她立于月光之下,神『色』清冷而傲然。她们被北衙禁军团团围住,可她金簪抵着自己的脖颈,扬着头,毫无惧『色』。看着陆昭的眼神,就像看卑微的蝼蚁,活该陆昭在她脚下臣服。
陆昭终于失了笑容,神『色』狠戾怒骂了一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可尽管陆昭这样怒喝,蒋钱氏脚步不停,一步一步地往镇安堂走来,无人敢拦。
皇上要的人,谁敢伤她半根毫『毛』。
“娘!”等蒋钱氏走进镇安堂,嘉梅终于放开了嘉兰的手,让嘉兰立时就奔到了蒋钱氏身边。
宜安长公主也默默地走上前来,和蒋钱氏对视一眼,就站在了她的身边。刚刚蒋钱氏的无所畏惧,让蒋孙氏也仿佛找到了勇气和主心骨。她不再哀戚悲喃,而是跟自己的妯娌站在了一起。
她们将蒋老夫人和诸姐妹护在了身后。
嘉兰站在蒋钱氏身后,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她重新握紧了嘉梅和嘉竹的手,目光渐渐地变得冷静而坚定。
陆昭站在她们对面,竟无端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操』!”笑面毒蛇如陆昭,也忍不住低声怒骂,又冷笑一声:“蒋二夫人没请到,蒋三少爷总请来了吧?”
嘉兰和蒋钱氏顿时勃然变『色』。
“娘!阿姐!”像是突然被人拿掉了口中的布条,一个惊恐而愤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善礼!”蒋钱氏惊呼一声,就要夺门而出。
蒋老夫人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
“娘 您 ”蒋钱氏眼中已经盈满泪水。她的儿女!就是她的软肋啊!
蒋老夫人摇了摇头,走出了她媳『妇』们的屏障,拄着拐杖,走到了最前面来。
“二郎媳『妇』,你把金簪放下来吧。”蒋老夫人沉声道。她此时再看陆昭,已是那个曾经跟随蒋老太爷坚守一城的将军夫人,镇定而威严:“陆统领,你难道想以我孙儿的死,『逼』我二郎媳『妇』吗?”
“蒋老夫人这话,可就难听了些。”陆昭又恢复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蒋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给我们家按的罪,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三族的滔天大罪。莫说我孙儿,便是老身,也难逃一死。”
陆昭一噎。
蒋老夫人却已经顿了顿拐杖,朗声对外头的蒋善礼说道:“礼哥儿,强敌在前,你怕不怕?”
“不怕!”善礼立刻应道。
蒋老夫人唇边已有笑意:“舍身取义,陪咱们一程,你怕不怕?”
“不怕!善礼什么都不怕!”善礼虎虎生威地吼道:“娘!您别过来,我什么都不怕!蒋家儿郎不畏死!”
他初生牛犊,何畏虎!
蒋钱氏心中一痛,可若是满门抄斩之祸,就算她踏出这一步,又能有什么用!
蒋老夫人点了点头:“好孩子!不愧是我蒋家儿郎!”
陆昭脸都黑透了:“闭嘴!蒋老夫人,好说教!”他这话音刚落,那边绑着善礼的人连忙又堵了善礼的嘴。
蒋老夫人扭过头,云淡风轻地看他一眼:“陆统领,你也太看低我们蒋家了。你说我们通敌叛国,圣旨何在?既然你拿不出圣旨来,那就先请放了我孙儿,把我们蒋府相熟的大夫叫来。”
她冷笑一声:“至少在此时,我大郎媳『妇』还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见了她,还得行上半礼!”
宜安长公主立刻『逼』道:“陆统领,就算我们家真的定了通敌叛国之罪,未经三堂会审,你私自用刑,也难逃一死。”
陆昭神『色』晦暗地看了宜安长公主一眼,眼中仿佛淬着毒:“难道长公主以为,还能在三堂会审扳回一局?这可不是京兆府争讼辩!就算圣上急招蒋大老爷质问,蒋老太爷披金带甲殿前喊冤 你以为,还有用吗?”
“圣裁独断。”陆昭朝都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自求多福吧。”
他说完,仿佛突然想通了一般,朝外头招了招手:“蒋老夫人,大夫您就别想了。您府上若有医女,还能撑上一撑。圣上有令,不得一人出,不得一人入。罢了,把蒋三少爷放进来吧。也好让他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待到善礼扑进蒋钱氏的怀里,陆昭再问蒋钱氏:“蒋三夫人,您的远大前程,真不要了?”
蒋钱氏爱怜地『摸』着善礼的头,善礼听到陆昭的问话,紧张而疑『惑』地抬头看了蒋钱氏一眼。蒋钱氏安抚地『摸』了『摸』他,对陆昭连眼神都欠奉:“陆统领,这前程,送你了。”
她笑了一声:“就愿你前程似锦吧 似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蒋钱氏抬头看着陆昭,一字一句。她眸中如有剑光,发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寒意,让陆昭无端打了个寒颤。
陆昭为自己这一瞬的胆颤而感到愤怒,蒋府垂死挣扎,自己竟然还为一个女人的言语所慑!
“您不要似锦前程,也不信蒋二老爷生死不明 那就等吧。”陆昭将佩刀“刷”地『插』入了刀鞘。锋利的声音让嘉兰心中一颤,可她此时已经不太怕了,心里的愤怒远远超越了恐惧。
她们的眸中,都是一样的愤怒!
那就等着吧!等着看长夜漫漫过后,到底还有没有黎明!
写的我很气,非常气!

第108章 黎明之前
虽然被囚于镇安堂, 但蒋府诸人还是得了不同的休憩之所。但嘉兰『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睡去,总觉得外头这天,再也没有亮过。
“姑娘,姑娘。”夏时一边轻轻地唤她, 一边轻轻地推她。
嘉兰头痛欲裂,但还是硬撑着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天亮了吗?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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