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竹倒也不是非要绣上蛋不可,虽然遗憾,但还是乐呵呵地应了:“反正四妹妹也小嘛,只是长得好快。我总觉得下一眼看到她,好像又长个儿了。”
“哪儿有长得那么快的。你当是枝丫抽条呢。”嘉梅笑嗔一句。她算是他们中间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了,毕竟也是亲眼看着嘉兰和嘉竹长大。
嘉兰正告诉春苗,怎么把这花样子拼起来,听到嘉梅的话,想到刚刚看到的新的灌木丛,便顺口问了一句:“说起枝丫,大姐姐你这儿又新进了些花草吗?要留在大哥哥的婚仪上用?”
嘉梅对她院子里的花草十分熟悉,闻言便摇了摇头:“大哥哥的婚仪上要用的花,都是早就好好地挑着养着的了。你说的新来的,是那小丛灌木吧?那不是大富大贵之花,不是用在婚仪上的,叫做六月雪。”
嘉兰愣了一下,问道:“六月雪?这是什么花?”
“六月开花,枝叶扶疏,开的是细小的白花,就像下雪一样,所以又叫六月雪。”嘉梅笑着跟她解释。
“六月可是热的时候,哪儿来的飞雪。”嘉竹撇撇嘴道:“我还是喜欢牡丹,大朵大朵的,多热闹呀。”
“是呀,所以婚仪上才常用牡丹这样的花。”嘉梅也道。
嘉竹细细品味了一番嘉梅先前的话,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太舒服,忍不住问道:“这花是谁给大姐姐的呀?”
毕竟嘉梅最近待嫁,也没能出去逛逛花市。若是遣人去逛,现在也都是挑着那富贵热闹的花买,谁也不会往这等白花去挑。
嘉梅倒没有细想。她是爱花之人,这花有白有红,正常得很。就算世人都在热闹时候爱热闹的颜『色』,但也不是说白『色』的花就被偏认为是什么不祥之物。
“是薛娰霜送来的。”嘉梅不以为意道:“大约是她被选为了宫妃,便想着与我们都拉近些关系吧。”
说到薛娰霜,嘉梅又叮嘱了几句:“那日赵绘意和晏幼清的事,我也听说了。嘉兰,你对赵绘意还是太冷硬了些。她过了你的及笄礼,就得闺中待嫁了。以后她就是大皇子妃,你将来难免要遇上的。”
嘉兰还没说话,嘉竹先撇了撇嘴:“就她说的话,谁都听不下去,怎么能怪二姐姐呢!”嘉梅懒怠管她,反正嘉竹身份贵重,这些事便是不懂也无妨。不管嫁到谁家去,那家人都得捧着她。只是嘉兰倒是要警醒些。
嘉兰还在想六月雪的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嘉梅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一时没有回转心意,便再道:“嘉兰,咱们家虽说是直臣,但直臣也并不意味着就要与皇子们交恶。即使你多不喜欢赵绘意,面上也不得显『露』半分。就算要让晏幼清心里不太舒坦 ”
嘉梅停顿了一下,衡量了一下晏幼清和赵绘意的分量:“还是让晏幼清不太舒坦吧。虽然晏家杏林世家,但赵绘意才是咱们家以后要长久打交道的人。”
嘉兰这时已经回过神来,撇过了先前六月雪的事,接话道:“以后我会注意些措辞。但是,这件事赵绘意就是错了。虽则我们以后会更多地和她相处,但错便是错了,我既然身为主人,怎么能因为这样颠倒黑白的事,让我的客人强受委屈?”
嘉梅便叹了口气:“你的『性』子呀,真是说不上来软还是硬。”
嘉兰便亲昵地挽着她的手,眨了眨眼睛笑道:“再说,赵绘意又不是傻子。她也不会还没当上皇子妃呢,就先把晏家得罪狠了。所以,她断不会把那日的事说出去。等她当上了皇子妃 ”
嘉兰看着眼前还是常青灌木的六月雪,微微一笑:“就连薛娰霜还要送姐姐花,来维持亲近。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皇子妃呢?”
嘉梅听懂了嘉兰的话,更微微地惊异于她心态的持重和傲然。嘉兰明显就把自己放在和赵绘意同等的地位上,甚至清楚地知道,赵绘意身为大皇子妃,在当上皇后之前,必然要拉拢各路文官武官。蒋府就算不是拉拢的对象,也绝不是得罪的对象。
且不说赵绘意虽然刻薄,但并不是蠢到家了,就算她蠢,大皇子和贤妃也绝不会允许她明面上犯蠢的。
嘉梅一叹复一笑:“你是明白人,这才让我放心。”
嘉兰便靠在她的肩上,笑道:“我再明白,也要大姐姐一直提点才行。”
嘉竹没大听明白,还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嘉兰这句话她听懂了,当即也表态要跟嘉梅站在一块儿:“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大姐姐一直提点才行!二姐姐也要提点我!”
她脸上的笑活泼又显得有些懵懂,嘉兰忍不住掩唇而笑,嘉梅又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嘉竹的额头:“就知道你半点都没明白,就明白了这一句话。”
嘉竹吐了吐舌头:“我明白这一句话不就好了?便是我不明白不懂,可有姐姐们给我出谋划策呀。我才不怕呢。”
“就不说了大事了,就说这吉服 我娘前儿还念叨问我,这吉服想要什么样的。我就跟我娘说了,我二姐姐肯定能想出最好的花样子。我大姐姐肯定能把关最好的衣裳料子和制式。”嘉竹一边得意地说,一边点了点自己:“至于我,我呀,躺着享福嘛~”
她说罢,又遗憾道:“不过,以后躺着享福的就不只是我了。还是我们的小妹妹最轻省。瞧瞧她一天睡了大半日去,就平白得了咱们三人这么多的礼物,就那些什么拨浪鼓,我都瞧见无数个图案了,竟是每天都不重样的。”
说罢,她最后感慨一声:“唉,还是当最小的那个,才最好呀~”
她这一生感慨,颇有些老气横秋,看世态炎凉的语调,嘉兰和嘉梅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大哥哥成亲,咱们有了小侄子,就连四妹妹,也再不是最小的那个了。”嘉梅笑道:“那时候,你再跟四妹妹说委屈去吧。”
“嗷 ”嘉竹佯装哀嚎一声,让嘉兰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此刻暮春初夏,渐渐能听到蝉鸣。荼蘼花开到了尽头,但又有那灌木如六月雪,青翠里透着生气。
她们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相互依偎在凉亭里,清声脆语,就像莺啼。
过了这个动『荡』不安的春日,等到了大哥哥的婚礼,一切都会好吧?
六月初六, 吉日,宜嫁娶。
夏日的青翠间,处处都透着喜庆的红『色』。廊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连凉亭的帷幕都换成了红『色』的薄纱。放眼望去, 蒋府众人皆穿着喜庆的红『色』,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嘉梅早早地就换好了吉服,穿戴齐整, 站在院门口。
此时还没到亲迎的吉时,她的院门尚能大开。从院门口,能偶尔看到匆匆而过的仆婢。恍惚间,还能听到前院里传来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噼里啪啦的, 热闹得很。
她这儿, 就显出了几分冷清来。依着昭楚国避喜的礼俗,等吉时一到,她就得紧闭院门了。前院的热闹, 都与她无关。
“姑娘, 等您出嫁时候,也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春苗担心她因为不能参与婚仪而心里不舒服,便安慰道。
嘉梅微微一笑, 点了点头:“只可惜了这套吉服。”她的吉服上,绣着的是相思树上喜鹊交颈。她和嘉兰、嘉竹、嘉菊的吉服乃是一套, 上好的料子, 各有不同又相互呼应的图案。可惜少了她一个, 不能在婚仪上呈现出一整套来了。
她虽有遗憾, 仍笑看着颜『色』正好的夏日 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蒋钱氏早早地带着善礼来蕙心楼等嘉兰。
一看到嘉兰的吉服上绣着的展翅高飞的喜鹊,善礼就忍不住嘟囔道:“大姐姐、三姐姐和四妹妹都能跟阿姐穿一套的衣裳,反倒是我却不能了。”
“哪儿就想着要跟姐姐们比了?”蒋钱氏笑嗔道,又拉着嘉兰的手,左右看了看:“真当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囡囡越发出落得好颜『色』了。可惜你爹,还不知在哪儿奋战呢,这么久也没传个消息来。”
蒋钱氏小小地埋怨了一句。她这时也恰当地“病好了些”,只是蒋善仁的婚仪上,必然会有宫里的赏赐,她也不敢坐到礼堂去观礼。只能来看看嘉兰,过过瘾。
“爹爹没看到这时候的我,倒也不亏。最好看的还当是新娘子。”嘉兰笑着看了眼房中的刻漏:“算算,吉时也快到了吧。我还得去找一趟三妹妹。回头再给娘好好看个够。您尽管让绿衣跟着我,让她也一一把外头的事说给您听 叫夏满说也妥当,她说书的本事可还不赖。”
蒋钱氏笑得合不拢嘴:“你倒是捡了个便宜。叫你三婶娘送夏满去说书,白听了不少话本子吧?”
嘉兰笑着眨了眨眼睛:“娘亲说的什么话本子?我可是一概不知的。”
“皮得你!怪道是善礼的姐姐!罢了罢了,难不成我还会向你大姐姐告状不成?”蒋钱氏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眼瞧着吉时要到,你还去找你三妹妹作甚?难道她不会自个儿去吗?”
嘉兰朝夏时招了招手,一边吩咐道:“给善礼备一点果子垫垫饥。回头宴席上,他要跟着大哥哥,未必能吃好喝好。”一边又故作神秘地对蒋钱氏道:“您不是说我白捡了一个会说书的夏满么?那就回头让她说给您听,您也得享我的福不是!现在我就不跟您说道了。”
善礼早就被嘉兰的吩咐,完全地倒向了自己的阿姐,迫不及待地道:“阿姐说的对阿姐说的对。娘,您就放阿姐去找三姐姐吧。”
“你们俩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蒋钱氏笑着摇了摇头:“得了,快去吧!”
嘉竹也早早地就换好了衣裳,乐得跟什么似的,正拎着裙子,在宜安长公主面前转圈圈。
“娘!你瞧嘛你瞧嘛!我这裙子上衔枝撘巢的喜鹊,是不是特别好看!?”嘉竹娇声问宜安长公主。
宜安长公主忍不住扶额:“我的小姑『奶』『奶』,你从拿到这条裙子那一时开始,都问了我多少遍了?好看!好看!可别再接着问制式好不好料子好不好了!都是你大姐姐二姐姐安排的,还能有不好的?都好,都好!”
宜安长公主这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把房里的使女都逗笑了。
嘉竹吐了吐舌头,摇着宜安长公主的手道:“哎呀,我这不是想让您跟着乐一乐嘛。您回头就把我这衣服样子,写了信告诉爹爹。嘿嘿,谁让他赶不回来,咱们气气他!”
一说到蒋忠君,宜安长公主眸中的落寞之『色』一闪而过。嘉竹也想爹爹,虽然没有意识到宜安长公主的失落,但仍旧乖巧地依偎着她,轻声道:“反正等我及笄的时候,咱们就拘着爹爹,不许他出去了,娘,你说好不好?”
宜安长公主倒笑了:“这是你说了算的事儿么?你爹呀,他领着武职呢!就他那傻不愣登的『性』子,恨不能为保家卫国 ”她隐了后头的话,捏住了嘉竹的耳朵。
嘉竹的耳垂软软的,宜安长公主又舍不得捏重了,只轻轻地『揉』了『揉』:“所以呀,咱们就好好等他回来。能在家的时候,就好好过。不要拘着他守着咱们。”
宜安长公主轻轻地叹了口气,马上又声音清亮,佯装生气地说道:“再说了,有我守着你,还不够吗?”
嘉竹吐了吐舌头:“才不够呢!就算爹爹不在,这话我也不哄娘~要娘跟爹都守着我才行,要一直一直都守着我!哼哼,这样才行!”
宜安长公主笑道:“瞧瞧我的嘉竹,这般霸道呢!知道啦,娘还能去哪儿呢?可不就是守着你,守着你爹么。”
她话音刚落,大使女云开就禀告道:“夫人,姑娘,二姑娘来了。”
嘉竹一听,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二伯母没法去,二姐姐肯定是来找我一块儿去的~”
她说罢,把先前腻歪在娘怀里说的话都抛到了脑后,高高兴兴地撩开帘子,亲自到外头接嘉兰去了。
宜安长公主在屋内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里又透着宠溺:“你看看这孩子,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呀 ”
嘉兰是来找嘉竹的,但并不是要跟嘉竹一块儿去,而是向宜安长公主“借一借”嘉竹。宜安长公主压根就不介意,也不多问,就由着她们姐妹故作神秘去。
嘉竹更是乐呵,拉着嘉兰的手,就跟着她往嘉菊的院子里去。
“哎呀二姐姐,你不会是想咱们俩抱着小妹妹去吧?”嘉竹走在路上,还有些疑『惑』呢,忍不住抬头问嘉兰。
“小妹妹离不得人。”嘉兰向她解释:“但是小妹妹与我们是一辈的,我们去接她,四婶娘肯定更高兴。而且,我们姐妹都穿着一套的吉服,你就不想先睹为快么?”
她这话一说,嘉竹就忙不迭地点头:“想呀!我可想见到小喜鹊了。要不是大姐姐不让绣上大白蛋 欸,大姐姐看不到咱们的吉服了 ”
嘉竹想到这儿,忍不住有些落寞,过了会儿,又捏了拳头道:“也没事儿!谁说吉服穿了这一回就不能穿第二回 了呢!回头咱们就一块儿穿给大姐姐看去!”
这吉服,除了各自试衣,第一次穿都是要在典仪上,否则便是不合规矩。但是,过了典仪还能不能穿,倒是没这个讲究。
嘉兰却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蒋孙氏的院子里,早有大使女花好来迎,一看到她们俩,就喜笑颜开道:“咱家『奶』『奶』还念叨着二位姑娘呢,可不就来了。”
一走进院子,蒋孙氏也抱着嘉菊在院子里等着了。一见嘉兰和嘉竹,也笑:“要不是嘉菊突然哭起来要喝『奶』,我便带着她找你们去了。”
“哇,四妹妹醒啦?”嘉竹才不介意接不接这样的小事呢,一听说嘉菊刚闹着喝『奶』,立刻就凑了上去。
嘉菊果然是醒着的,五个月大的孩子,白白胖胖地裹在襁褓里,瞪大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嘉竹吐泡泡。
“咿呀 ”嘉菊又吐了个泡泡,朝嘉竹笑得『露』出了牙根。
“诶!四姑娘可真喜欢两位姑娘,一见就笑开了花儿。”花好凑趣道。
嘉兰则看了眼嘉竹,果然见她正在挤眉弄眼,扮鬼脸逗嘉菊开心呢。
嘉竹看到嘉菊笑,自己也十分高兴,听了花好的话,就挺直了胸脯,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她可是我们的小妹妹!我们可是她的姐姐~”
“可不是么。”蒋孙氏轻轻地拍了拍襁褓,看着襁褓上绣着的一窝小喜鹊,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她说话的声音也更为轻柔:“囡囡,瞧,这是你二姐姐和三姐姐,她们来带你去看你大哥哥成亲呢。”
“嘉菊还小呢,离不得人。我们来请,自然是连着四婶娘一块儿请的。”嘉兰生怕她误以为自己等人是要单独带走嘉菊,连忙笑着澄清道。
蒋孙氏一愣,听出了她的好意,忍不住笑道:“原来这时候我也讨不了清静去。”
“您呀,可乐在其中呢。”嘉兰笑道:“不过,还要请四婶娘抱着小妹妹,先去一个地方,再去观礼。”
蒋孙氏和嘉竹一听,都愣了一下,齐齐问道:“还要去哪儿?”
故香院里,渐渐地听到了外头愈发喧闹的声响。离吉时越来越近了,故香院门前走动的人,便也越来越少了。下人们都集中到了前院,就连蒋钱氏,也在前院坐镇,忙着『操』持婚仪,不得空往故香院来。
“不要紧挨着吉时再关门,咱们先把院门关了吧。”嘉梅在院门口站了许久,眼见人愈来愈少,这才下令道。
她也想去看这热闹的场景,但是,毕竟避喜之礼高悬于头顶,她也不想冲撞了大哥哥的喜事。只愿他一声喜乐,平安顺遂。
春苗应了一声:“喏 等等,大姑娘,您快看!”
嘉梅此时已经转身,准备回屋,听到春苗的话愣了一下:“怎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叫她愣在了当场。
只见嘉兰、嘉竹和蒋孙氏携手而来。嘉兰和嘉竹都笑看着嘉梅,然后轻轻地拉开了自己的裙摆,小小地转了个圈。叫她们身上展翅高飞的喜鹊、衔枝搭巢的喜鹊都像活了一般,轻盈地在吉服上舞动。
蒋孙氏也笑着举起了嘉菊,好叫嘉梅看到襁褓上那一窝嗷嗷待哺的小喜鹊。嘉菊还醒着,藕节似的小手从襁褓里漏了出来,“咿呀咿呀”地,开心地朝着她手舞足蹈。
蒋孙氏刚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手忙脚『乱』地要把她的手塞回去。本来好好地想让嘉梅看一看这一套吉服的姐妹们,一下就『乱』了。好不容易把嘉菊好好地裹了起来,蒋孙氏无奈而又有些歉疚地地看向嘉梅。
却见,嘉梅笑着,也轻轻地提起了自己的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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