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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雁九)


金子身上有脚印,瞧着痕迹,是被踹飞,然后撞了墙。伤的不轻,被梅氏抱着,嘴里哼哼唧唧的,看着可怜。
桂重阳站在梅氏身后,望了望上房的门窗,窗子关着,门锁未开;倒是西厢房这边,门锁没有动,窗子有被撬的痕迹,裂了半个拳头大的缝。
地上遗落一个铁扳子,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后被李河吓跑。
“看到人影没?”桂重阳问道。
李河点点头道:“穿着蓝色布衫子,个子跟我差不离,倒是比我壮些,往后山跑了。”
桂家是村西把头的人家,今天又是梅家摆席吃酒的日子,显然是有人要吃“窝边草”,明显是熟人作案。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梅氏姑侄不吃席,会回来的这样早,也没有想到隔壁李河性子腼腆,不爱出去串门,留在家里看家。
梅氏也看到正房的门窗完好,抱着小奶狗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脸色发黑。
实在这贼来的日子巧,正是梅大娘跟梅小八要方子之后,又是没有打正房主意,直接奔着厢房来的。
那被撬开一条缝的厢房,正是桂重阳的书房。
正常情况下,贼进来偷空门,都会先去寻金银细软,哪有谁偷书?
之前桂重阳担心丢书,专门从杨家抱来只小奶狗,梅氏心里还有些不自在,觉得桂重阳戒备心太重,将人想的太坏。只是桂重阳既开口了,梅氏也就没有说什么。
这才几天功夫,就验证了桂重阳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梅氏直觉得面皮火辣辣的疼。
李河不晓得这前因后果,见门窗全都好好的,也就全部心思都放在受伤的小奶狗身上了,带了几分担心,道:“这回可是小狗立功了,要不是它一阵犬吠,我还不晓得这边不对呢。”
瞧着李河的样子,是担心小奶狗伤重,被桂家嫌弃丢掉。
梅氏抚摸小奶狗,道:“嗯,这也是小功臣,晚上给它做好吃的。”说话的功夫,从荷包里抽出一个旧帕子,给金子做了简单包扎。
桂重阳收好了铁扳子,开了厢房,招呼李河进来坐。
李河是识字的,不过也只是三百千那些,不过瞧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对眼前书架熟若无睹,显然是不爱读书的。
桂重阳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一时找不出什么东西做答谢礼。
李河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到墙上的画移不开眼。
桂重阳顺着的目光望过去,带出为难来。
墙壁上挂着一副“狸奴鱼戏图”,一个琉璃鱼缸里,几尾金鱼自由游弋,鱼缸旁一个团子似的奶猫,正瞪着滚圆的眼睛盯着鱼缸,一个猫爪子已经探到鱼缸边,不过是畏惧水,才迟迟没有落下小爪子。
鱼缸里的金鱼也好,鱼缸外的小奶猫也好,都是活灵活现,那金鱼鱼鳞片与小奶猫身上的猫毛,都是一笔笔勾画清晰。
要是别的画作,桂重阳也不吝啬,可这个是桂远亲笔,自不是送人之物。
李河已经站起身来,凑到画边,带了几分兴奋道:“这画的是元宵小时候?通身雪白,可这前爪子便有几根灰毛!”
桂重阳也站起来,道:“就是元宵,是先父生前笔墨。”
李河依旧不移眼,伸出手数了数金鱼,道:“是五条哩,每一条都不一样,画的真好!”
桂重阳看着这幅图,不由觉得手痒。他四书五经的开蒙是跟着文翰林,画画这里却是跟着桂远。
这种“写实”的画法,是桂远独有的才艺,之交给了桂远与文珏两个。
李河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桂重阳,道:“重阳,你会画不会?要是会画,能不能帮我画一张小像?”
到底都是孩子,不晓得避讳,如今世道可不兴画像。寻常留影,要么是犯了案子,官府通缉索拿;要么就是寿命到了,儿孙留着供奉祭祀。
桂重阳立时点头道:“会画,改日得闲了你过来,我就画!”
李河心满意足,也不着急,点头道:“好,那劳烦你了,你先用功读书,我家去了。”
桂重阳道:“我马上去镇上,你要捎带什么不带?”
李河转过身,带了几分兴奋道:“镇上?现下么?那,能不能带我去?”
虽说桂重阳是去寻桂五卖方子,不过顺路带李河也不是难事,于是出发时就是两个少年。
一路上,不见外人时,李河还带了几分鲜活;等到桂重阳出村拦了过路车,他便拘谨起来,瞧着样子恨不得躲在桂重阳身后,倒真是大闺女似的腼腆怕生。
梅家门口,花轿到了。

木家村,梅家门口。
四人抬的花轿,前面加上两个锣鼓手,一行六人,这一套班子雇一回就是三百文,是梅童生专门从镇上请来的。
“新娘子到了!”
“哦哦,快来看新娘子哩!”
随着顽童的嬉闹声,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来吃酒的村民都凑到院子里,看新娘子落轿。
“啧啧!这梅夫子真是转性了,竟是舍得白花这个钱?当年娶先头那个时,也没舍得用轿子啊!”一个老太太咂舌道。
乡下人过日子粗糙,讲究个实惠,就算是家里办喜事,借个马车、驴车都能接亲,有几个舍得花钱去雇花轿的?
寻常人家都舍不得,梅童生这样素来吝啬成性的,自然更应该是舍不得才对,这回却是奇了怪了。
倒不是梅童生性情大变,梅童生掏钱时心也跟着疼,只是想着李槐花,这不忍就抛到脑后了。
说起来,梅童生老妻已经没了好几年,做了好几年的鳏夫,只是之前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儿孙的课业上,也不觉得孤单寂寞,这次生病卧床却是想开了。
儿子是个有主意的,孙子性子冷淡,儿媳妇眼睛里只有一双儿女,梅童生想到自己晚景凄凉,心有触动,这才起了续弦的年头。
李槐花虽是二嫁妇人,可十八岁的年纪在这里摆着,水灵灵的嫩妇,长得清秀可人,梅童生见了两次,满意之余也生出几分怜悯来。
这雇佣花桥的三百文钱,梅童生并不是给自己做脸,而是给李槐花做脸。让村里人都瞧瞧,梅家是正经对这门亲事的;也让素来心高眼高的儿子、儿媳妇看看,不要因李槐花年轻就失了尊重。
到了喜堂上,到了拜堂这一步,却是出了意外。
这娶亲少不得要拜天地,可是这喜堂之上,却多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梅童生已故原配发妻的牌位。
等着看拜堂的村民不由议论纷纷,实不明白作甚要惊动亡人,都望向梅秀才,想着是不是在这里憋大招。可是瞧着杜氏方才待客的热络从容,梅秀才偶尔出屋子应对也客气,并没有要反对继婆婆、继母进门的意思,真是奇了怪哉。
梅童生也望向儿子,脸色很难看。
祖上传下来的地,都让儿子给赌卖了,他说什么了?如今他不过花几两银子娶个填房,儿子要是拦着,那他就要恼了。
梅秀才“轻声”道:“爹,礼法规矩,自有法度,这后进门的本就要在原配排位面前执礼。”
梅童生自也听过这个规矩,这后进门的要在原配面前执妾礼,这就是礼法上说的“嫡庶有别”,即便都是妻,可原配才是正嫡,倒是有些讪讪,低声对新娘子吩咐了。
李槐花本就紧张,她是农户女,如今进入书香门第的梅家,也算是“高嫁”,规矩多也稀奇,就按照梅童生的吩咐,拜了前头人的牌位。
落在众村民眼中,并不觉得是读书人家规矩多,反而当成是梅秀才给继母下马威,权当看了热闹。
梅朵站在人群后,以为梅秀才会继续刁难李槐花,不免有些担心,没想到竟是再无其他,就这样平平安安过去。
等着看热闹的村民,也觉得“雷声大、雨点下”,有点意兴阑珊的意思。
等到坐席,酒菜上来,是“四到底”的席面,四冷盘、四小炒、四大碗,外加四碟面点米饭,看着极体面,不过到底肉菜少、青菜多,不是那实惠的。
不过村里人都晓得梅童生的做派,来之前就没想着大鱼大肉,倒是并不失望。只是那些被“邀请”来的学生家长,少不得心里腹诽一番,五十文能买好几斤猪肉,可这清汤寡水的席面上,能捞到一块肉沾个肉味儿就不错了。
西集镇,百味香食铺。
因到镇上时,到了饭时,桂重阳就先带李河到了百味香食铺。
之前桂秋在三个铺子的时候不固定,别人找他往往要跑好几家,后来就定下规矩,每月一四七一家,二五八日一家,三六九一家,逢十休息。
今天十月初一,桂重阳就直接去了挨着码头的百味香,桂秋今天轮值这里。
李河年岁与桂秋差相仿,又是前后院住着,自然不会不认识。只是当年桂家被村民避之不及,李河又不是活泼性子,两个少年倒是没有什么往来。
眼见桂重阳带着李河,桂秋心中纳罕,却是面上不显,将两人直接让到二楼包间。
“我有事寻五叔商量,正好今天学堂休沐就来了。”有李河在,桂重阳不好说方子的事,便含糊道。
不管是村塾,还是镇上私学,县上官学,都是“望朔休沐”,想到这里,桂重阳想起县学的梅晟,今天应该也是休沐,可并没有听说梅家的“小三元”回木家村的消息。
平时就罢了,今天可是梅晟继祖母进门的日子,都不回去,看来梅家这家人不只是叔侄不亲,爷孙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桂秋最是机灵,听了桂重阳的话,看了李河一眼,没有追问,吩咐伙计预备几样素菜,又问李河:“你爱吃什么?既是来了,就莫要外道,咱们家别的还罢,几样卤味最好,有猪头肉、卤蛋,现下还添了卤鸡腿!”
桂秋是历练出来,见人就是三分笑,说的话也热络;李河却是没受过这般热情,脑袋都要垂到桌子上,耳朵根子都红了,喃喃说出话来。
桂秋今年才到镇上来,之前也在木家村,自然也听过李家二小子“娘娘腔”、“二椅子”的闲话,只是不打交道也没有留心过,如今却是眼睁睁看着,明白村民并不是白嚼舌,这李河言谈举止实在太像大姑娘了。
桂重阳怕李河尴尬,道:“都说周师傅的卤肉是一绝,上次表姐来最爱吃猪舌,正可以给李二哥尝尝,二哥切一盘那个,可以再上两个鸡腿。”
桂秋点头道好,去门口吩咐伙计去了。
等卤肉与素菜上来,李河吃的十分腼腆,可筷子在猪舌上多伸了两筷子,显然是对了胃口。
桂重阳见状,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管李家人如何,李河的确不是坏人,桂重阳也明白正确应对李河的方式,那就是不当成邻居小哥哥,只当成邻居小姐姐,一切就好了。
等吃完午饭,三人就离开百味香,去了桂五宅子。
有小厮开门,见识两位侄少爷来了,不是外人,直接就迎了进去。李河虽是面生,可能被两位侄少爷带到家里来,自然也不是外人了。
果然,见到两个侄儿过来,桂五脸上露出笑来,不过看到李河时,笑容却凝住。
桂家老宅重起时,桂五常在那边,也与隔壁李家人打过照面,自然是认得李河的。
李河跟在桂氏兄弟身后,不敢抬头,没有看到桂五的异样,桂重阳与桂秋却是看到的。
桂重阳心下一动,道:“五叔,咱们书房说话。”
这会儿功夫,桂五脸色已经回转,点头道:“好,去书房吃茶说话!”说罢,吩咐那小厮道:“去跟奶奶说一声,你秋二哥与重阳哥来了,还带了老家邻居李家的哥儿来,让你奶奶收拾些果子送书房来。”
小厮应了一声,去传话不提。
桂秋在旁,只觉得怪异。
长幼尊卑有别,不当是他们兄弟先带了李河去见江氏这个长辈吗?之前重阳每次过来,也是先去见江氏的,这回怎么不一样?
这回,多了个李河。
桂秋目光落到李河身上,却是想不明白李河有什么可忌惮避讳的。
要说男女有别,可李河才十四岁,还没有成丁,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再说,要是李河真要算外男,不好见面,那作甚还让江氏出来送果子?
桂秋想不明白,索性丢在一旁。
桂重阳却是明白,桂五的安排不是让江氏避讳李河,而是上房有需要避讳之人,是不能与李河打照面的,才将大家安排在书房说话。
桂重阳望了上房一眼。
李桃儿,不,现在已经是江平姐儿了,不知道如何了。

江氏听了传话,就明白过来丈夫的意思,看了眼江平姐。
说起来,江平姐到江家还不到两个月,可却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个头窜了一拳头不说,小脸蛋红扑扑的也不是之前面黄肌瘦的小可怜模样,身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簇新的。
江家那边自然也有江氏早年的衣服,只是江太太嫌那些衣服年头久褪色了,不肯拿出来给江平姐穿,说只有这一个孙女,正是豆蔻之年的小女孩儿,就该穿得鲜亮些。
江太太将干孙女当成心肝宝贝的,引得江大姐姊妹三个发酸,自是越发不喜欢江平姐这个便宜外甥女;江氏这里,对江平姐不能说情同母女,却是越发怜惜。
江老爷、江太太花甲之龄,说起来比桂二爷爷、桂二奶奶还年长几岁。
别人家这年纪的老人早就含饴弄孙,儿孙落地早的曾孙也生出来了,江家却是始终不见婴啼。
早年是为了等江氏生孩子,江老爷、江太太不曾接外孙到身边;等江氏跟着桂五归了桂家,江家几个姐姐、姐夫争产摆在明面上,连带着小一辈的表兄弟之间也相看两厌,口角不断,扰了老两口的清净,老两口就统统撵走,熄了养孙子的念头。
等有了江平姐,乖乖巧巧一闺女,又是个贴心懂事的,江太太的日子整理日围着江平姐转,人都活络年轻了几岁;就是江老爷那边,开始还不屑地说“又是个丫头片子”,可如今每次集日,都要出来溜达一二,给孙女买个果子、糖瓜什么的。
不过老两口再疼江平姐,也没有忘了江氏这里,时常打发人送江平姐来这边看养父母。
老两口明白他们年岁大了,江平姐以后要依靠的还是桂五夫妇;而江氏没有亲生骨肉,以后的养老说不得也要落到江平姐这个养姐身上。
不巧的事,江平姐来江家晚了;要是放在前两个月,桂秋没有定亲时,江江平姐说给桂秋,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老家邻居李家的哥儿”?江氏还在想是李家小一辈兄弟哪个,兄弟两个的名声都不好听,老大狠厉老二乖僻,不知道重阳怎么跟他们兄弟混在一处。
江平姐脸上并未畏缩躲闪,反而带了几分笃定道:“指定是二哥,李河坏,重阳不会理他。二哥……二哥是好的,前几年总偷吃的给我。后来有一回偷了馒首给我吃,被李河发现打了他一顿,耳朵都打出血了,吓破了胆子,才再也不敢了。”
江氏脸上露出怜惜来,心中对李家印象更坏。
李家那大小子年岁与桂春差不多,前几年的时候还没有成丁,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就晓得助纣为虐,还对年幼的弟弟施加暴力,真是从根子上就坏了。
至于李家二小子李江,不管品格到底是好事坏,都不宜与江平姐打照面。
江平姐变化再大,能瞒住其他不常见的村民,可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李家人这里却未必瞒得住。等再过两年,江平姐的身形五官张开了,就不碍了。
“你先看花样子,我去前面打个照面就回来。”江氏起身,吩咐了江平姐一句。
江平姐也跟着起身,老实应了,倒是知晓轻重,并没有提出要去看堂哥之类的话。
书房里,桂重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当李江的面提乌发方子的事。
就算李家是好的,背后还有麻烦的李家人在,要是李江说漏一两句,保不齐又引来李家人惦记。
有梅家那边的前车之鉴在,桂重阳可不想家里再招来贼。
梅家那边,能被梅大娘指使到桂家偷方子的不过是梅五、梅七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真要是李家动坏心思,占了地利,还有李河这个身高马大下手狠的,说不得就要出事。
这会儿功夫,江氏端着一个果盘进来,里面是几样干果蜜饯。
桂重阳与桂秋忙起身见过,李江也跟着站起来,带了几分手足无措。
江氏面色温煦,少不得与桂重阳问起公婆起居康泰之类的话。
桂重阳一一回了,才对江氏道:“五婶,这是我们老家邻居家的李二哥,与梅表姐同庚。”然后对李江道:“李二哥,这是我五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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