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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与晚香玉(宴清窈)


蒋钦对顾尧野的变脸态度叹为观止。
他走过去, 手肘撞一下顾尧野肩膀,轻啧, “是谁告诉我回国就是要逼黎徵辞退佩普?是谁信誓旦旦讲, 在华尔街没有白混, 一定有手段达成自己都没目的?”
他侧目看一眼精心打扮一上午的就为了取悦黎徵的顾尧野,扯唇, “你的尊严和操守呢?”
顾尧野戴好袖扣, 绷着脸, 嗓音清沉, “总之,不管徵徵对我说什么,态度怎么样,我都不可能背叛她,也不会做对Fibric不利的事。”
“小棠,见过舔狗吗?”蒋钦伸手指了指顾尧野,“看见没,这就是最正宗的舔狗。”
顾晓棠在外人面前是很维护亲哥的,“这不是舔狗,这叫绅士。再说了,当黎总的舔狗一点都不丢人,多得是人想舔还舔不到呢。”
顾尧野跟黎徵约在会所见面,顾晓棠跟蒋钦在车内安静等待着这次世纪会晤的结束。
顾晓棠靠在车窗上,随意翻看着网页,她的特别关注里,突然跳出来一则快讯。
[据M国媒体报道,今晨七点,阿联酋王子哈立德乘坐的湾流G550私人飞机在也门上空被击落,疑似当地恐怖袭击,飞机上十一人全部遇难,包括哈立德王子的女友Z国影星应绮。]
顾晓棠垂了下眼睛,再次搜索应绮的名字。
网页上全是她粉丝的悼念。
黑白影像,倒有几分楚楚风姿。
顾晓棠紧捏着手机,心底不知道什么滋味。
顾尧野走到会所包厢,推门而入,一扇檀木雕花屏风阻隔他的视线,在格栅中,他只隐隐约约看到女人深绿色蜿蜒的长裙。
包厢内,没有其他人。
他的心跳得很快,心底深藏的埋怨和不解因为见到她而烟消云散。
他握紧发潮的手心,抬步走进去。
黎徵正慢条斯理煮茶,她没有穿着古典的旗袍,只穿简单的白衫绿裙,做起煮水沏茶的事情,依然具有诗情画意的美感。
顾尧野静静凝视她,一错不错,不舍得挪眼。
“抱歉,我迟到了。”
黎徵恰到好处抬起眼眸,乌润眼底含着清浅温和的笑意,她好像跟他没有任何隔阂一般,将一盏冲好的茶推到刚刚坐下的男人面前,轻快开口,“是我到得早。”
等顾尧野彻底坐稳,黎徵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你跟佩普有些矛盾。”
顾尧野捏紧茶盏,摇头,“没有矛盾。”
他看着她,“我跟他的关系很好,即使有矛盾,我也会尽力克服。”
曾经沉甸甸压在心底的事情被他轻描淡写拨开。
他太高估自己,只要见到她,他的任何诉求都不想告诉她,他担心她会因此心烦。
闻言,黎徵偏脸望着他,半边精致的面颊拢在阴影里,她语调柔和,“这样太委屈你。”
顾尧野急促道:“我不觉得委屈。”
黎徵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不知道他是心机太深还是变脸太快,他这样的表现,实在不能跟严辞口中意图“逼宫”的人物相比。
黎徵长长眼睫低垂,遮掩住眸中的讥讽,慢条斯理道:“我有一个决定,想跟你商讨一下。”
“你说。”
手中的茶盖轻轻拨弄漂浮在清澈茶汤上的碧绿茶叶,黎徵语调悠缓,“我决定,把Fibric科技研发部单独分出去成立一个新公司,由你做新公司的CEO,总部设立在研发总部加州。”
她抬眸,深深看他,“见不到佩普,不用被他管制,你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顾尧野看着她,“如果我答应你的决定,你的心情会变好吗?”
黎徵微怔,含笑,“什么意思?”
“徵徵,是我自己变了,我被嫉妒冲昏头,做了很多不恰当的事情,我给你造成了麻烦。”顾尧野说:“或许你认为我回国是想逼你改变任命佩普为CEO的决定,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摇摇头,“但不是这样,我自己欺骗了自己。”
黎徵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微笑,“其实,你只是想彰显你作为男人的胜负心,你并不想让我改变什么,对吗?”
“对。”顾尧野点点头,说:“我从FBI回家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徵徵,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我不想跟你生疏,我只是想回到半年之前那样的相处状态。”
半年之前是怎么样的相处状态呢?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黎徵微微挑眉,故意模糊掉重点,温和道:“我当然愿意一辈子跟你做最好的朋友,我保证,在Fibric,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创始人之一。”
顾尧野没再纠缠什么,轻轻点头,“我会好好配合佩普工作,你不用再操心总部的事情。”
黎徵:“我还是希望你做研发基地的最高领导,你不喜欢应酬,只喜欢研发,这样最符合你的喜好。”
顾尧野垂眸,“但我不喜欢加州。”
黎徵耐心道:“加州阳光很好,气候适宜。”
顾尧野看她,语气微沉,“但我的太阳不在加州。”
黎徵明白了,不再说。
“我尊重你的意见。”她想了下,试探着顾尧野的心思,“其实,国内分公司一样要建立研发基地,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顾尧野抿唇,“陆先生介意吗?”
黎徵道:“他不管我工作上的事情,再说。”她轻笑,“普通的同事关系,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顾尧野胸腔里涌动莫名的情绪,他想跟黎徵开门见山掏肝掏肺好好谈一谈,谈谈他们之间暧昧而复杂的感情,讲一讲这么些年美妙而旖旎的情愫。
但黎徵却拒不配合。
她如一尾滑润的鱼,不露出任何语言的漏洞,不给他任何机会提起过去,任何有暧昧指向的话语,都被她轻描淡写撇开。
只是朋友。
她这样定义他们的过去。
顾尧野感到深深的挫败,“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讲这些。”他卸掉伪装,眉眼微沉。
黎徵以手支颐,微笑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在顾尧野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又收回冷冽的眸光,重新变得柔和可亲。
“我们有很长时间,你想听我讲什么,你可以说。”她唇角柔软勾起,眉眼秾艳,语调柔和,像枝头最柔软的栀子花,她有些无奈讲,“我好像有些不懂你,我不知道你想听我讲什么。”
顾尧野张了张口,眸色复杂,“你真不懂么?你那么聪明。”
黎徵淡然拿起茶盏,低头轻嗅馥郁茶香,眼睫低垂纤长,“好像,我不该懂。”
在黎徵离开之后,沉楹馆也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李岩小心翼翼领着孟炎洲走入沉楹馆,在正厅门前青石台阶前,他停住脚步。
陆聿珩已经立在台阶之上,长身玉立,轻轻颔首,“舅舅。”
刚刚雨停不久,空气还是潮润的,青石台阶上水痕未干,透出泠泠寒光。
孟炎洲望他一眼,眼神复杂,“你不该跟你母亲闹得那么难看。”
大庭广众之下,孟炎洲含着叹息无奈的话语滑到沉楹馆无数佣人的耳中,落在李岩的耳朵里。
李岩身形微僵,下意识抬眸看陆聿珩脸色。
陆聿珩依旧眉眼温和,端着陆家公子与生俱来的霁月清风的雍容姿态,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温润开口,“舅舅,我们进来说话。”
孟炎洲跟原陆家大夫人孟瑜是同母异父,他是孟瑜母亲改嫁得来的孩子,后来遇到饥荒,父母都因灾荒遇难,小小的孟瑜带着弟弟去宁城投奔已经入赘到孟家的生父。
按理说,根据血缘关系论,孟炎洲该跟同母异父的姐姐孟瑜更加亲近,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孟瑜跟孟挽歌之间,他一直是偏向孟挽歌的。
在陆燕贞去世后,孟挽歌可以这么容易入主陆家并将孟瑜的牌位和陵墓移出陆家,在京城身居要职的孟炎洲功不可没。*
“你的母亲对你的做法很寒心,你要移牌位,这是生生打她的脸。”
陆聿珩并不想跟着位半生未娶一心记挂孟挽歌的舅舅多谈论什么,他四两拨千斤,温和道:“外祖母也很赞同将姨母的牌位重新移回陆家,您该跟她谈论。”
佣人端上茶盏,孟炎洲伸手接过,眼神落在漫不经心的陆聿珩身上,叹息,“你是你母亲唯一的依仗,最爱的孩子,你不要伤她的心。”
陆聿珩弯唇,温和道:“我当然会好好孝顺母亲,陆家太夫人该有的一切礼遇,她都不会缺。”
他说话总是这样,滑不溜手,带着一副温润随和的面具,却半点保证都不给,让人一拳打到棉花上。
孟炎洲走了之后,陆聿珩眉眼间温和的笑意敛去,透出一点凉薄,他指骨微曲,慢条斯理摩挲着带有薄茧的指腹,“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岩赶紧回,“昨天晚上,一回来就来春晖堂了,跟老太太说了好久的话。”
陆聿珩笑了下,温声,“来得这么急,想必这里的事情还没摸清楚,那他应该不知道他孟青XD进戒毒所的事情,去告诉他。”
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凉凉望着李岩。
李岩眨了眨眼,知道他的意图,“好,这就把事情放出去。”
孟炎洲走出沉楹馆之后,立刻去花房找孟老太太。
因为不久就要祭祖,孟老太太没有急着返回孟家,而是在陆宅住了下来,她住在黎徵从前住得院子——木樨园。
木樨园里开着桂花,细碎的花瓣零落在细密的鹅卵石上,花枝凌乱,但清香阵阵。
孟炎洲踩着一地鹅黄色碎花去见养母。
孟老太太人老成精,在孟炎洲问起她对于移牌位的意见时,她眼珠转了转,先问:“你刚从沉楹馆出来,聿珩怎么讲?”
孟炎洲:“他听您的。”
孟来太太笑了。
这是把她当筏子了。
“这是人家陆家的事情,关我们孟家人什么事?聿珩想在陆家祠堂给他养母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这是再妥当不过了,不管身份怎么样,阿瑜才是陆燕贞的原配嫡妻,当初挽歌把她牌位移出祖祠的做法本来就是不对的,聿珩是弥补过错,他做得很对。”
“母亲,如果大姐是陆燕贞的原配嫡妻,三妹又算什么?陆聿珩为大姐正名可以,但他不能折损三妹的面子。”
这话孟老太太不好回答。
毕竟,她不能在养子面前说亲女儿的不好。
好在,有人及时解了围。
孟炎洲的秘书举着手机匆匆赶过来,语气焦急,“刚刚接到举报,大少爷被带走了。”
孟炎洲满头雾水,“他做什么了?”
秘书面色沉重,“XD。”
这下,孟炎洲也顾不到陆家的事情了,短促跟孟老太太告别,便急匆匆走了。
孟老太太饶有兴致望一眼孟炎洲背影,心底门清。
这是陆聿珩出手了。
孟老太太走到沉楹馆的时候,陆聿珩正在换衣服准备回陆公馆,见到外祖母,他慢条斯理平整好领带,温声,“外婆。”
孟老太太看他一眼,“要走?”
她望一眼天色,“挺晚了,再在这里住一夜吧。”
陆聿珩心平气和道:“我跟徵徵约好了今晚回陆公馆,我不好失约。”
孟老太太侧眸看向李岩,“给徵徵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把手机给我。”
李岩眼神询问陆聿珩。
陆聿珩含笑道:“就按老太太说得做。”
孟老太太扯唇。
生气了就连外婆都不喊。
跟小时候一样。
黎徵接到电话时刚上车,她语调轻和柔软,“李助?”
在跟陆聿珩结婚后,为了避嫌,黎徵就很少称李岩为“李大哥”了,但她的腔调还是一如既往柔和,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生疏。
“是我。”孟老太太低缓的声音传过来,她说:“徵徵,我想让陆聿珩在老宅多留一夜,你觉得怎么样?”
黎徵猜到陆聿珩可能在一边听着,她想了想,“我得跟三叔商量着来,得听听他的意见。”
“你们两口子都挺会踢皮球。”孟老太太淡淡道:“他说他要听你的意见。”
“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让他留下来?”
这话透着赤裸裸的威胁味道了。
黎徵巧妙问道:“您想把三叔留下来做什么呢?要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让他做,那我可不放心。”
“不会有危险。”孟老太太道:“只是想跟他说几句话。”
黎徵笑了,“这好说。”
“你愿意让他留下来了?”
黎徵道:“您把您想告诉三叔的话告诉我,我替您跟他谈心,有些话您不好说出口,我倒是可以帮您。”
黎徵没有明明白白说一个“不”字,但她每句话透着拒绝。
孟老太太脸色变了又变,把电话挂断。
她开着外放,黎徵的声音正厅内所有人都可以听到,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黎徵说得哑口无言。
陆聿珩笑了笑,戴上袖扣,礼貌跟老太太告别。
“外婆,我先回陆公馆,有事了,我们再联系。”
孟老太太抬起睿智的眼睛,沉声道:“聿珩,我知你聪明,但我还是不想你为了死人为难活人。”
陆聿珩笑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死人就活该受委屈吗?”
黎徵被人挂断电话后,身子松散靠在座椅上沉思片刻,司机转过头询问,“太太,我们是回陆公馆吗?”
司机是陆聿珩的人,只称呼她“太太。”
黎徵在心底计算着时间,回答,“车先停边上,别挡道。”
司机明了,这是一时半会不打算走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黎徵拨通陆聿珩电话号码,她斟酌着语气,“你回陆公馆吗?”
陆聿珩刚坐车上,车子还没启动,车厢内漂浮一股很淡的冷冽雪松味道,这是黎徵上次递给司机的香条,她说她喜欢这个味道,让司机搁在通风口。
他笑了下,“你不都替我回绝老太太了么?现在又开始问我?”
听他温和一如既往的语气,黎徵放松一口气,她道:“我只是跟老太太争取主动权,不能她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没有非强逼着你回陆公馆的意思,你想待在哪里我都支持。”
陆聿珩眼底笑意渐深,“徵徵,你可以逼着我的,你让我做什么我不会去做?”
手掌轻抬,黎徵将贴在耳廓的手机拿得远一些,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使自己从陆聿珩清润又缱绻的语调中醒神。
她并不惧怕陆聿珩的情话攻势,只惧怕她以他是随口说出的情话是真的。
她这个人喜欢跟人勾心斗角,却不爱践踏别人的一片真心。
黎徵沉默许久,只听见她轻缓的呼吸声,还有车厢内隐隐约约的白噪音,陆聿珩温声,“怎么不说话?在干什么?”
黎徵眼睛看向窗外,借窗外的风景来舒缓过于紧绷的情绪,她语气没有异常,依旧平稳柔和,说话内容却让人啼笑皆非。
她轻柔道:“我在害羞。”
A市虽然人员稠密经济发达信息流通速度快,但上面有权有势的人想捂住消息还是很容易的,最起码,陆家在掌控第四权利这方面的能力是一骑绝尘。
这些年,跟陆家交好的人家里,极少有污风秽语的事情流露出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但这一次,孟青大公子聚众XD的事情如同平底惊雷般炸开,不仅消息迅速蔓延A市,甚至直接热搜登顶,全国闻名。
孟炎洲的大公子的名声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亮全国。
孟炎洲几乎是前脚从陆宅离开,后脚又紧急登门,沉楹馆寻不到人,他又来找孟老太太。
孟老太太立在雕花窗前捏着烟管抽烟,她许久不动这些东西,动作有些生疏,吞云吐雾的动作有些怪异的滑稽。
孟炎洲张了张口,“聿珩他……他就坐视不理?”
孟老太太冷笑一声,转过脸,劈头盖脸骂道:“你不让他舒服,他凭什么管你家的烂事儿!你让他作难,他不给你推波助澜就不错了,你还想让他给你收拾烂摊子?!做梦吧!”
孟炎洲垂下眼,露出丝倦怠感。
这些年,他在仕途名利双收还能落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不是靠自己,是靠陆家这个后盾,没了陆家这个庇护,那些污风秽语刮在脸上的滋味也是真的难受。
他话里带一丝苦,气势陡然降了下来,“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在。”
孟老太太冷笑,“你跟挽歌有情分,跟陆聿珩可不见得有情分,跟陆聿珩有情分的是你姐姐。”
这话如拨云见日,孟炎洲瞬间茅塞顿开,他沉声,“是他做得!”
孟老太太瞥他,“所以呢?你要跟他鱼死网破?”
这当然不会。
孟炎洲叹息,顺滑服软,“到底是亲舅甥,我给他道歉就是了,他想做的事情没人会阻拦,更何况,我们还是外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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