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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与晚香玉(宴清窈)


黎徵没有在挣扎,她望见陆聿珩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神。
没有人可以更改他的意见。
一行人走出清心阁,雨依然下的很大,陆聿珩稍缓步伐跟孟老夫人聊天,黎徵便站在青石台阶上的门廊下赏雨。
她穿着淡粉色旗袍,旗袍的袖口和裙摆都绣着精致细腻的海棠花纹,让她的面容更加昳丽明艳,人比花娇,不过如是。
孟老太太缓缓收回视线,轻声对陆聿珩说:“你做的事情看来并不讨你媳妇儿喜欢。”
当年孟挽歌入族谱可是高兴得欢天喜地,比起当年的孟挽歌,黎徵就太淡然了,淡然得没有表情。
陆聿珩笑了笑,眼神落在黎徵身上,眼睛里是稠浓到化不开的占有欲,“外婆,我别无选择。”
他温声解释,“只有将鸟儿的翅膀上坠满黄金,它才不会飞走。”
孟老太太轻轻叹气,她没说什么,眼神微移,朝黎徵方向温声道:“徵徵。”
黎徵正一本正经的看雨景。
细细雨丝重重砸在青石台阶上,空气掀起浅薄的雾气,绿植青翠,蕊花娇艳,纤细的花枝上像缀满剔透的水晶。
孟老太太的声音遥遥传过来。
彼此隔得并不远,但因为有雨声遮挡,这声音空灵,似乎从天际传来。
黎徵微怔,转过脸,先看到陆聿珩温润含笑的脸,再之后才是一副和蔼笑意的孟老太太。
黎徵立刻调整自己的姿态,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小步跑过去,盈盈喊,“外婆。”
孟老太太有些怜惜看她,但她不多话,摘下手上一枚翡翠戒指,“给我的外孙媳妇儿的见面礼。”
黎徵没有收,她轻抿唇,侧脸莹润白皙,“外婆,我知道这是您的博物馆的钥匙。”
孟老太太有一座惊艳世界的博物馆,里面摆放着她从国际上各处淘来的珍品古玩,还有孟家数辈典藏的古董,里面每一件珍宝都价值连城。
这样惊艳的堪比博物馆的地方,只被孟老太太叫做“私库”。
而开启那座私库的钥匙一直放在她右手手上,是一枚翡翠戒指。
孟老太太含笑,“一枚戒指怎么能让你成为那座私库的主人呢?我们还要签协议呢,等你在转让协议上签字,那座私库才真正属于你。”
她把玩着那枚戒指,随意道:“这种小玩意儿只是个信物而已。”
黎徵轻轻摇头,乌润眸光看向陆聿珩,“我不收。”
陆聿珩温和道:“收下。”
他伸手轻抚黎徵在雨天略带潮润的发丝,“徵徵,外祖母给你的,我都会在别的地方补偿给她,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
孟老太太笑着说:“我有事情求他呢,现在是想找个门路贿赂他,你不收,我就贿赂不成了。”
黎徵沉默片刻,还是收下,她温声道:“外婆,我没有管理博物馆的经验,这座博物馆您还是直接交给聿珩打理吧。”说完,她将那枚戒指递给陆聿珩。
陆聿珩脸上的笑意隐去,他没有接。
黎徵纤细手臂伸直,晶莹剔透的翡翠戒指平平摆在她细腻柔软的掌心中。
院内风雨如注,黎徵的目光比深秋的雨水还要冷上三分。
陆聿珩最终还是接过戒指。
他收拢掌心,握住那枚戒指,戒圈深深陷在手掌中。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平静从容,“说得很有道理。”
孟老太太徐徐叹口气。
她望向陆聿珩,历尽铅华的眼睛里写满四个字—操之过急。
孟老太太送黎徵私库钥匙的事儿不到十几分钟就传得人尽皆知。
陆宝珠穿着朱砂红礼服裙,柔软依偎在孟来太太膝盖上,她用刻意娇柔的声线道:“阿婆,您怎么对黎徵这么好呀?这么一座博物馆,您说送就送了?我不甘心。”
从清心阁离开后,孟老太太就来到陆宅后院的花房赏雨,花房窗户打开,浓郁的雨气伴随着湿润的雾气涌进来,混杂着花房内的馥郁花香,味道有种沉甸甸的黏腻感。
孟老太太不急着回答陆宝珠的撒娇,先吩咐生活助理关上窗户,重新打开除湿器,等着空气干燥舒爽起来,她才不紧不慢开口。
“那座私库本来就是你三叔的,里面三分之二的藏品都是他搜寻出来搁置在展架上的,前几年孟家光景不好,我把这座私库转给聿珩换钱融资,帮孟家渡过难关,这座私库名义上还是我的,实质上早就是你三叔的了。”
孟老太太悠悠道:“你三叔觉得他自己送这份大礼黎徵不会接受,所以借了我的口来送,没想到人家还是不乐意。”
陆宝珠眼神复杂,“三叔,真是痴情。”
孟老太太不以为然,“这座博物馆对比你三叔的身价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易得无价宝,难寻有情郎,黎徵对你三叔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多少个博物馆给她都是值得的。”
陆宝珠沉默了,眉眼露出几分不甘心的戾气。
“她凭什么?”
孟老太太知道陆宝珠也是脑子不好的,没有多劝,只是沉沉道:“别招惹黎徵,你三叔没你想象的那么爱护你。”
另一边的春熙堂,陆明成也知道孟老太太送黎徵私库的消息。
他朝着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老三还真是情种。”
俞夫人慢条斯理拨弄着窗台上的茉莉花枝,花蕊上的露珠沾湿她素白的指腹,她眉眼低垂,沉默不语,一副温婉沉静的模样。
一门之隔,俞斯文面色清冷站在门外,他死死盯着陆明成的助理,“把我母亲关在里面是怎么个意思?”
助理无奈,“先生只是跟夫人有点话说,说完了话,就会把夫人送回去的,大少爷,您别担心。”
俞斯文压了压眉眼,没再说话,平静坐在走廊扶手椅上,以备不时之需。
一会儿,俞景山从走廊尽头远远走过来,看见儿子,他有些不解,“你是在这儿晒太阳?”
他刚刚应酬出来,浑身酒气,但好在酒量不错,眼神还是清醒的。
他已经看到陆明成的助理,而且,他认识陆明成的助理。
俞斯文脑子转得飞快,“我想走陆二爷的关系见见陆三爷。”他唇角讥讽勾起,“不过好像他并没空见我。”
俞景山被俞斯文的理由说服。
他笑起来,“年轻人总是慕少艾的,你喜欢黎徵这件事不算大事,陆三爷绝对不会因这件事记恨你,你也不用非得找陆二爷的关系讨好他。”
他轻轻拍儿子肩膀,“跟我一起去找你母亲,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俞斯文唇角抽搐一瞬。
陆明成的助理倒是不动如山。
走廊外的声音没有一丝传入门内,俞夫人依旧很镇静的赏花赏雨,自从被陆明成的保镖强硬带进这座包厢,她一个字也没说。
陆明成平静望她,“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得?这么多年,你把斯文和礼礼养的很好。”
俞夫人沉静的眼眸动了动,含笑,“多谢二爷夸奖。”
“阿阮,我们非得这么生疏吗?”陆明成站起身,走近她。
俞夫人若无其事往后退了退,她伸手撩拨自己耳边细碎发丝,淡淡道:“除了当年那稀里糊涂的一夜,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还是礼礼和斯文的父亲,你不能替他们否决我这个父亲的身份。”
俞夫人脸色略僵硬,她有些诧异看他一眼,她压下满心不悦,温声道:“我从来没有想阻拦你们父子相认,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骄傲如俞夫人,此刻也不得不软下脊梁。
她偏头,柔和道:“我的孩子还在外面等我,让我回去吧,我不想他们担心。”
陆明成沉沉看她,“你什么时候离婚?我想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
俞夫人轻捏掌心,保持镇定,“让我想一想,毕竟,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等你。”他眼底笃定,好似确信俞夫人会为了他离婚一般。
俞夫人只是勾了勾唇,从容走出门。
门外,俞斯文已经支开俞景山,重新站在刚刚等候的位置。
陆明成的助理朝俞夫人恭敬颔首,“夫人。”
他特意隐去姓氏,好像阮婉不是俞夫人,而是陆明成的夫人一般。
俞夫人没说什么,怜惜望着儿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礼礼陷入难堪的境地。”
事情都是她做得,她不会让所有事情失控。
下一刻,陆明成从包厢内出来,他望着俞夫人背影,沉声,“我也不会让你陷入困境。”
俞夫人没有接话。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格外避嫌,她是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爱惜自己的羽毛。
可惜,走廊转角处,有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方南栀屏气凝神,手腕因过分震惊而震颤,腿脚发软,细细的胳膊扶住被真皮包裹的墙脚。
她用了极大意志力才没有露出马脚。
等人都走了,她沉沉呼一口气。
从清心阁回到沉楹馆,黎徵衣裙已经湿透。
来得路上,他们没有走风雨连廊,而是一路从院子里走回来的,风雨如注,再宽阔的雨伞也遮挡不住横斜的雨丝,回到沉楹馆,黎徵的头发和衣服都变得湿漉漉的。
小牛皮鞋彻底浸水,再不能穿。
黎徵脱掉湿哒哒的外套,望一眼陆聿珩。
他浑身湿的比她还厉害,脸色被雨水浸润得苍白,修长手指青白,骨节分明,不知是冷得还是气得。
黎徵想了想,走过去牵他的手,语调温婉,“刚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陆聿珩任她牵住。
她的手柔软温暖,眼神也是柔和的,如果陆聿珩没看过她刚刚的冷漠,一定会被她此刻的温柔打动。
他现在不想听她解释,慢慢说:“先去泡热水澡,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
黎徵满腹的话只好重新憋回去,她点了点头,倾身拥了拥他湿冷的腰腹,给他一个带着深秋冷雨味道的拥抱。
“你也需要去洗澡。”话音落下,黎徵忽然想到什么,轻轻挑眉,“要跟我一起洗吗?”
陆聿珩淡笑,一眼猜透她想什么,“徵徵,有些问题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你别动歪脑筋。”
黎徵叹气,“那好吧。”
黎徵一向洗澡很慢,这次她特意加快时间,该怎么哄陆聿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她不用再花时间打腹稿。
拉开浴室门,浴室内湿润的水汽涌进卧室,除却精致古雅的室内外,黎徵一眼望见窗外被大雨击打到花枝凌乱的兰花。
大雨已经下了一天,还没有停下的迹象,黎徵想了下,裹着雪白浴袍,纤长白皙天鹅颈露出温润细腻的光泽,她柔声给严辞打电话。
“要准备抗洪物资,这几天乡镇可能会有洪灾,一有灾情,直接派遣直升机帮助救援,一切事宜都要配合当地政府。”
Fibric从创立起就一直积极参与各种慈善和救灾事宜,国内的每次天灾Fibric总是积极捐款配合救援,就是看到黎徵这样的情意,顾书记才一力劝说她回国发展,在国内建立分公司。
“好。”严辞一口应下,又跟黎徵商量许多方案,快挂电话时,严辞提起,“顾老板和蒋助理的航班一会儿就抵达宁桥机场,您一会儿去接机?”
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在Fibric创始人之间,互相接机是彼此默契的共识,除非有特殊情况,黎徵没有一次落下接机。
黎徵想了一会儿,轻和笑道:“今天恐怕不能了,改天我请他们吃饭赔罪。”
严辞道:“今天的雨很大,从陆宅赶到机场最少也要一个半小时,顾老板和蒋助会理解您的难处。”
严辞已经为她找好理由,黎徵便不再开口像他解释。
“好。”
挂上电话,黎徵细细为自己护肤,她慢条斯理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刚刚跟自己的丈夫闹了矛盾。
一切收拾好,她换了条雾霭蓝缎面睡裙走出卧室,客厅内灯光璀璨,陆聿珩坐在沙发上。
他也已经洗漱过,换了月白色家居服,温润如玉的模样,眉眼低垂,清隽温和。
黎徵走过去,伸手轻轻戳他肩膀,偏头笑着问:“还生气吗?”
陆聿珩抬眼,眼底雾霭沉沉,没什么情绪,“你觉得呢?”
黎徵不被他的冷淡影响,莞尔,“我觉得你应该不生气了,你管理着中汇集团和清和资本,每天要解决那么多难题,如果你的气量那么小,动不动就生气,你怕是得气死。”
说完话,黎徵从沙发后绕过去,坐在沙发上,她乌发顺滑披在肩颈,脸颊白皙如玉,眉眼盈盈似画。
刚坐下,她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哄他,但陆聿珩却侧眸静静望她,嗓音凉凉,“为什么不收戒指?是担心收了我太多东西,离婚的时候不好进行财产分割么?”
黎徵脸上笑意微敛,“没有。”
“那为什么不收?”
他的眼神深邃透彻,黎徵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撒谎,“我不想欠你的。”
“夫妻之前哪里有欠不欠的?”陆聿珩冷声,“黎徵,你从心底根本没有接受过陆太太的身份,你还想着远走高飞,对吗?”
黎徵沉默了,她纤长眼睫低垂,遮住眼底暗潮涌动的眸色。
平静片刻,她调整心绪,温声,“干什么说那么伤人的话?”
陆聿珩一直看着她。
将她一瞬的沉默尽收眼底。
他似笑非笑,“这不是伤人的话,是实话,你刚刚的表现这样告诉我。”
“您说实话有什么用?”黎徵抬眸道:“远远还没有到离婚那一步,您就非要把话题往离婚上扯,想离婚的到底是谁?”
她的情绪波动,把称呼又转化为“您”。
但不过几秒,她又冷静下来。
她不想跟陆聿珩生气闹矛盾,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让婚内矛盾分她的心。
黎徵伸手握住陆聿珩的手,她指尖微冷,语调却柔和,“这桩婚姻本就是破锅配烂盖,干什么非要在这里头找真爱呢?”
陆聿珩唇角微抽,瞥她一眼。
破锅配烂盖,亏她形容得出来!
黎徵悠悠道:“我现在不收您的礼物是还有点良心在,但您再用金钱腐蚀我,我可能就没有良心了,到时间您不但得不到我的心,可能连钱都没有。”
她认真,“其实我真的很想再给Fibric建一座高配置的实验室,把那座博物馆卖了,可以再建十个实验室。”
陆聿珩眸色温和起来,“既然给了你,你怎么处置都可以。”
“那不行,我可舍不得那么多古董被糟蹋,我不但不会卖了它,每年还会花巨额资金维护它。”
陆聿珩也早为她准备好解决问题的方案,“维护人员我会直接送给你,他们的工资我也会付给他们,你不用操心这些。”
黎徵偏头笑了下,“您想得真周到。”
她笑得很美,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眼睛如墨玉般莹润,眸光似乎是星河倾泻。
陆聿珩收回视线,平静道:“徵徵,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呀。”黎徵听着雨声,慢慢靠在他身上,陆聿珩一手拢住她纤瘦细腻的肩膀。
陆聿珩垂眸望她,“怎样可以得到你的心?”
黎徵眨了眨眼睛,“我死了之后解剖尸体的时候可能可以把我的心从左心房挖出来。”
陆聿珩:“……认真些。”
黎徵轻笑,看着他,正正经经道:“我的心属于我自己,谁都拿不到。”
“不过。”她双手环住他脖颈,轻轻咬住他薄润的唇瓣,呼吸清浅,温柔哄道:“我愿意分给你一点。”

◎“徵徵,我们把陆公馆改个名字。”◎
严辞抵达机场时, 雨依旧没停,天地是灰蒙蒙的漆黑,笼罩浓重的雾色。
顾尧野跟蒋钦上车之后, 严辞扭头关切问:“是直接回家休息,还是找个地方给你们接风洗尘?”
顾尧野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蒋钦瞟一眼顾尧野,温声询问, “Boss没过来吗?”
听到黎徵的名字,顾尧野悠悠睁眼, 凝神倾听。
严辞望一眼窗外的大雨, 风雨如注,雨刷器匆忙工作, 在车窗上留下清晰的水痕。
“下那么大的雨, 你们也真忍心让她来接机。”严辞叹息, “老板不仅是老板, 还是个柔弱的女人, 我希望你们体谅她。”
顾尧野抿唇, 侧眸看窗外,“以前我们每天都会联系, 但自从她结婚后, 没有要紧的工作, 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黎徵在跟我们生分。”
他声音低沉, 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怨气。
蒋钦瞥他一眼, 扯唇道:“顾老板, 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你能从FBI出来全靠Boss出手帮忙,你现在才自由几天,就开始埋怨Boss了?”
车内只有他们三个人,蒋钦说话不避讳,“因为Boss对你一视同仁,不再把你当做倾心爱慕的人看待,所以你心里不满意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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