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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与晚香玉(宴清窈)


她突然明白什么。
——俞夫人要握住方南栀的把柄
——方南栀不是俞先生的亲生女儿
——陆明成竭力拒绝俞家和陆家联姻
黎徵眼睫轻颤,诧异看向陆聿珩。
陆聿珩不需她开口,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他那么了解她,一个眼神波动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含笑,温和道:“就是你想得那样。”

她只注意到陆聿珩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黎徵身上。
他目光清润温和, 似乎以他平生所有的柔情凝视眼前那个女人。
孟挽歌心底不是滋味。
陆聿珩从小就跟她不亲近,他喜欢孟瑜胜过她,她叫孟瑜“妈妈”, 却喊她阿姨,孟挽歌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从小被孟瑜养在身边, 但直到孟瑜死了, 死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喊过她一声“妈妈”。
淡然又冷漠的“母亲”是他给她的新称呼。
在孟挽歌纠缠在过往的颓唐情绪时,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黎徵侧眸,目光正好跟刚进门的人胶着在一起。
很快, 黎徵淡淡移开视线,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陆欢心脏却漏跳一拍,在陆聿珩漫不经心却又极有占有欲的目光下, 他堪堪收回目光, 略微有些狼狈。
“祖母, 三叔——”在该叫黎徵的称呼时, 他望向她昳丽明艳的眉眼, 罕见迟疑, 一向冷静果决的男人动了动嘴唇,艰难喊道:“三婶。”
陆聿珩轻轻笑了笑。
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陆欢的失态。
他侧眸望向黎徵, 淡笑道:“阿欢改口叫了你三婶, 是不是要给他改口费?”
黎徵觉得陆聿珩是在故意为难她。
她来得匆忙, 根本没有带礼物,只买了一束百合绣球花。
现在, 那束花就插在窗台花瓶里。
似乎知道她的窘迫之处, 陆聿珩淡笑, 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他温和道:“我已经给阿欢准备了礼物,你替我送给他。”
“礼物在哪儿呢?”顿了顿,黎徵轻盈问。
好似刚刚跟陆欢的短暂对视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陆欢一个人的独角戏。
陆聿珩凝视她,温声:“李岩在外面等着呢,去找他要。”
李岩在病房隔壁的休息室等待,见黎徵亲自过来,他赶紧站起身,把陆聿珩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
黎徵垂眸接过礼物,礼物放在长长的画卷盒里,大约一尺长。
画卷盒精致华美,由珍品檀木精雕细琢,黑色檀木盒上镶嵌一个白玉铭牌,铭牌上刻着一行清丽的簪花小楷,写着画家名字以及作画时间。
—癸丑年·暮春
—梅望远
柔软细腻的指腹轻轻在这行小字上滑过,半响,黎徵才抬起眼眸。
李岩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提前开口,“如您所料,陆欢少爷确实跟梅先生有一些渊源,所以陆总投其所好,想把梅先生的遗作送给陆欢少爷当礼物。”
黎徵将画盒收起来,没有说什么。
陆聿珩把这幅画送给陆欢绝不是因为他想投其所好,陆先生不需要跟任何人投其所好。
他只是想——
黎徵眼睫急促颤了颤,大致摸清陆聿珩的想法。
他在威慑陆欢。
——你最好听话,因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病房中,自黎徵走出去以后便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静中。
陆聿珩从来不会主动开口找话题,他性格内敛清冷,顺着别人的话题附和些什么都是极为罕见的,更不要说是主动找话题。
陆欢也保持着沉默。
他一直以为自己成长很多,再也不用在陆家阴影下生活,事实证明,他把自己想得太强大。
只要接触到陆家人,只要看到陆聿珩,他便还是那个在陆家阴影下畏畏缩缩长大的孩子,他的所有勇气与果决都荡然无存。
还是孟挽歌受不了这样古怪的氛围,主动开口,“陆欢,你是怎么惹到宝珠了?她现在非得一门心思跟你退婚,要嫁给别人。”
陆欢轻轻扯唇,极好遮掩住唇角的讥讽之意。
对陆聿珩他是惧怕恐慌的,但对这位不怎么讲理的老夫人,他是不怎么怕的。
陆欢温和道:“老太太,您记错了,我跟宝珠小姐从来没有过婚约,我们也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孟挽歌脸色有些难看。
陆欢跟陆宝珠是没有实质性婚约。
但他们之间有没有婚约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她说有就有,她说无就无,现在,陆欢竟然敢找茬反驳他。
孟挽歌敛眸,眉眼透出几分冷色,淡淡道:“孩子大了,确实不怎么懂事了,连大人的话都敢反驳。”
陆欢勾了勾唇角,没有再接孟挽歌的话。
陆聿珩还在这里,即使他跟孟挽歌关系不亲近,他还是要给孟挽歌留面子。
黎徵拿着画盒重新回到病房,察觉到病房内的气氛格外沉寂冷清。
孟挽歌的脸色格外难看。
陆欢也是一副气不顺的模样,总体还保持着风度。
只有陆聿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松弛散漫,见黎徵进来,他抬眼,温声道:“把礼物给阿欢吧。”
这是他自黎徵走后说得第一句话,嗓音清润温和,透着岁月静好的意味。
原来他们是这样相处的。陆欢收回目光,眼神只落在黎徵手中的画盒上,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按住漆黑乌润的檀木盒,手指如玉一般温润。
陆欢接过画盒,“谢谢三婶。”他口吻自然不少。
黎徵没急着直接递给他,她纤细如玉的之间轻轻在画盒白玉铭牌上抚摸一下,浅浅的簪花小楷雕刻印在她指腹,进而落到心底。
陆欢顺着她的动作看,一样看到那两行秀美温雅的字。
–癸丑年·暮春
–梅望远
陆欢脸色微变,黎徵抬眼轻轻瞥他一眼,示意他保持冷静。
陆欢垂眸平复心情,再抬眼时,已经做出平静克制的姿态。
陆聿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轻扯唇角,微哂。
“阿欢喜欢这个礼物么?”陆聿珩漫不经心问。
清隽男人眼眸轻垂,他并不关注陆欢会不会他这句话而惊慌失措。
陆欢喉结滚动一下,嗓音艰涩,“喜欢。”
因为黎徵的提醒,他勉强保持镇定。
“梅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陆聿珩淡淡道:“希望你可以如实告知,我的大哥大嫂因为你闹得险些离婚。”
陆欢脸色一变,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陆聿珩面前,他说不了谎。
黎徵也有些讶异陆欢对陆聿珩的惧怕,她刚想说些什么替陆欢解围,那边,孟挽歌已经炸了。
她直起腰,不顾温婉端方的姿态,怒声道:“孟明萱是因为你才要跟老大离婚?你就是孟明萱和那个奸夫的孩子,对吗!”
黎徵有些惊讶孟挽歌对这件事的反应。
孟挽歌一直很喜欢孟明萱,但现在——
黎徵轻瞥一眼孟挽歌,担忧,如果孟明萱此刻在病房,孟挽歌可能会将她生吞活剥。
孟挽歌已经理清思绪,垂着头喃喃道:“怪不得孟明萱这么宠着你对你比对宝珠还好,没想到你是她私通来得孩子,那她还有脸提离婚……”
孟挽歌气得胸膛起伏,脸颊潮红。
黎徵有些担忧她病情,轻声对陆聿珩道:“这些事情你干嘛当着老太太的面说,让她生这个气干什么?”
她真怕孟挽歌直接气昏过去。
陆聿珩出乎意料发淡漠从容,他轻捏住她柔软指骨,淡笑,“就是这样才有趣。”
那边,孟挽歌已经气得给陆兆麟打电话,“你赶紧来医院,我有话跟你说!”
电话那边的陆兆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往常一样敷衍,“老三不是在么?母亲,您就好好修养吧,明天我接您出院。”
孟挽歌冷冷一笑,“替孟明萱养儿子养那么多年你很骄傲,我给十分钟,你快点给我滚过来!”
陆兆麟眼瞳微缩,捏住手机的指骨泛白,“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他把跟阿颜闹矛盾的原因捂住,就是不想母亲迁怒阿颜,没想到,这件事却被她知道了。
他边换衣服,边急促解释,“您误会了,陆欢不是明萱的儿子。”
病房内,陆欢如至冰窟,他很想直接离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中升起,陆聿珩清冷又淡漠的眼神轻飘飘扫过来,他慢条斯理道:“阿欢还是留在这里,毕竟,有些矛盾迟早都要解决。”
最终,陆欢留下。
不是因为他被陆聿珩劝动,而是陆聿珩的话,他不敢不听。
陆兆麟开车紧急来到医院,停车在医院门口,他又给孟明萱打电话,但打不通,她还在跟他生气。
他只好发微信,[老太太已经知道陆欢的事儿了,我这就去跟她解释,你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什么,当然是不要担心老太太会迁怒她。
因为他会为她解决一切。
病房内,孟挽歌脸色保持冷淡,她的气消一点,但一双眼睛越发凉薄冷静。
走进病房,陆兆麟跟陆聿珩、黎徵简洁打招呼,而后坐到病床一边,柔和跟孟挽歌解释,“您误会了,陆欢只是梅望远的弟弟,他跟明萱没有任何关系,明萱始终忠于我们的婚姻。”
陆兆麟从来没这样温柔跟她说过话,孟挽歌心底发寒。
她淡淡瞥一眼站在墙角的陆欢,又看苦口婆心的陆兆麟,直接开口,一锤定音,“不管孟明萱有没有婚内出轨,你们都不要在一起了,你们直接离婚,要不然,你就跟她一起滚出陆家。”
陆兆麟脸上笑意一僵。
孟挽歌瞥他,冷冷道:“既然你想顶天立地跟你妻子在一起,那你们就不要做陆家人,自己开门立户更好。”
陆兆麟知道一时半会撼动不了老太太的心意,无奈,“母亲,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
孟挽歌眼神冷静,“你看不出来么,孟明萱恨你恨陆家,因为恨你,她宁愿用心栽培一个外人也不肯给宝珠一个好脸色,她把你女儿养废了,却把陆欢培养成才,陆欢从小跟宝珠玩到大,从小就亲亲蜜蜜她从来就没有管过,宝珠是陆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你媳妇儿打得什么主意你当我猜不出来?”
左不过是想吃绝户,侵吞陆家财产。
陆兆麟为孟明萱辩解,“宝珠跟陆欢的婚事阿颜从来都是反对的,她如果真有侵吞陆家财产的心思,怎么可能不撮合宝珠跟陆欢呢,您多想了。”
孟挽歌:“我没有多想,刚刚我让人查了,你媳妇儿名下所有财产都在陆欢名下,至于她为什么不撮合陆欢和宝珠——”她抬眼,看了眼墙角处的清秀男人,眼珠转了转,古怪笑了笑,“因为她觉得你们的女儿配不上她奸夫的弟弟,她觉得我们陆家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孩子配不上陆欢这个无家可归的白眼狼!”
陆欢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太太,我从六年前就已经脱离陆家,陆家并没有照料很多,您也不必用恩情贬低我。”
孟挽歌讥讽道:“既然你不靠陆家,你为什么还要姓陆?既然你不靠陆家,你为什么接受孟明萱转给你的财产,你难道不知道孟明萱没有收入所有收入来源全都是靠陆家供养么?”
“你们这两个趴在陆家身上吸血的蛀虫,有什么资格看不起真正的陆家人!?”
陆欢说不出话。
他并不是非得要孟明萱的财产,但实在是盛情难却。
孟挽歌又看向陆兆麟,道:“我劝你赶紧跟孟明萱离婚,要不然,她会坑死你,坑死陆家的。”
她不愿意放弃这个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跟孟明萱离婚。
陆兆麟一直沉默着,直到这一刻,他抬眼缓缓开口,他温和道:“脱离陆家便脱离陆家,反正,我也不算名正言顺的陆家人。”
闻言,一直游离世外的黎徵心脏一提,惊恐看一眼陆聿珩,陆聿珩倒很淡然,微笑,“不想听了?”
黎徵刚想点头,陆兆麟却扭头,朝陆聿珩笑道:“老三,咱们家只有你算名正言顺的陆家人,毕竟,父亲只承认你,我跟老二,只能算外室生得孩子。”
黎徵恨不得捂住耳朵。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听!
她真不关心陆家的祖上秘闻!
她拉住陆聿珩的手,轻摇,“走吧。”
陆聿珩无奈笑了下,顺着她的手臂站起身,他倾身在她脸上吻了下,轻缓道:“走。”
陆兆麟缓缓收回视线。
拖陆聿珩下水的计谋落空了。
门沉沉关上,屋外风和日丽,岁月静好,而门内已经风雨连天。
孟挽歌脸色苍白,“你这样侮辱我。”
陆兆麟抬起眼,不在乎一笑,“谁让您侮辱明萱的?”顿了顿,他又缓声道:“母亲,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大太太没有去世前,您不就是被父亲养着生孩子的外室么?”
出了医院,陆聿珩跟黎徵一齐坐上车。
一上车,颀长身姿仰靠在车椅上,他抬手,略有些疲倦按了按眉心,嗓音淡淡,“我们家的热闹这么多,让你见笑了。”
黎徵望他一眼,缓缓压下堵在喉咙里的问题。
现在,老太太跟陆兆麟已经彻底混战起来,再分不清谁对谁错。
但黎徵不会忽略,导火索是从陆聿珩那里点燃的。
如果不是他漫不经心说了问了陆欢那句,[你跟梅先生什么关系]
老太太根本不会知道陆兆麟跟孟明萱吵架的原因,他们俩也不会为了互相攻击把各自的过去掀个底朝天。
陆聿珩是扎扎实实坑了陆兆麟一把,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为之。
即使心底疑问重重,但黎徵依旧懂分寸的什么也没问,见陆聿珩透着疲倦的模样,她主动让他躺在她腿上,而后伸手替他按压太阳穴。
从前在陆家,为了讨好陆聿珩,这样的事情她从没少做过。
现在再做同样的事情,她没有那么强的功利性,仅仅是想做就做了。
陆聿珩第一次躺在她腿上,这样的姿势使他看到的风景与以往不同,他望到她精致的下颌,丰腴艳美的身段,以及抬腕按压穴道时露出的一截雪白纤细腕骨。
她很香,连袖口都透着清雅馥郁的香气,像兰花又像玫瑰。
陆聿珩弯了下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黎徵停下动作,不得已看他,语调轻柔,“怎么了?”
她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温婉模样,好像,再大的风雨也影响不到她秀雅姿态。
陆聿珩深深看她,“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从陆兆麟跟孟明萱的争吵,到孟挽歌的暴怒,再到陆兆麟和孟挽歌的打擂台……
这一切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猫腻,不够细腻聪慧的人可能看不出猫腻,但以黎徵的聪慧,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黎徵答,“没有。”
虽然心底有疑惑,但确实没什么要问他的,藏的再深的秘密,都会随着时间浮出水面,她所需要做得只有耐心等待。
黎徵弯唇轻笑,柔和道:“我相信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虽然她跟陆聿珩矛盾重重有不少隔阂,但不可否认的是,陆聿珩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其他人无法比拟陆聿珩在她心底的重要性。
陆聿珩轻轻牵下唇。
因为她的理解,还有她此刻的柔和。
他伸手覆住她背脊,轻轻向下压,使她可以低头,让他吻住她的唇。
黎徵以为岁月静好的时间会持续很久,但只维持一瞬,在七夕过后,平静的日子崩塌。
在去伊斯坦布尔的前一天晚上,陆聿珩拿一枚钻戒送给黎徵,“订婚戒指。”
收过各种各样的戒指和宝石,黎徵已经对任何一枚钻戒没有新鲜感,但她依然很捧场的微笑着接过这枚戒指,并且对这枚戒指大肆赞美。
黎徵仔细观摩着无名指的钻戒,“这一枚好像很像四年前那一枚戒指。”
陆聿珩长身玉立,沉沉望她,“就是那一枚,不记得了?”
黎徵眼睫轻颤,立刻抬眸瞥他一眼。
见他冷冷清清的脸,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在翻旧账。
胸腔中涌动的轻快渐渐退却,转化为一种冷静的克制感,她唇角勾出完美弧度,用一种柔软轻盈的语调道:“你明明说过四年前的戒指寓意不好要给我买新的,现在却拿了过去的戒指糊弄我。”
她精神紧绷,唯恐一时说不对话惹他动怒。
陆聿珩却慢悠悠走过来,在她心弦最紧绷的那一刻,突然漫不经心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因为精神紧绷,黎徵的表情控制不如从前流畅顺遂,唇角有些僵硬抿起,眼底的诧异来不及遮掩。
陆聿珩凝视她,温声,“徵徵,昨晚是七夕,你却夜不归宿。不要告诉我你在跟别人应酬,我清楚你的一切行踪。”
昨天晚上黎徵确实不在陆公馆,也没像提前告知他的那样去了公司加班,她只是跟陆欢一起去景山墓园一起祭拜梅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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