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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县令(草灯大人)


徐捕头夺过火把,一马当先。他踩着朝下的石阶,走在夏知秋前头,为她保驾护航。
这里估摸着曾经是个地窖,或许在寺庙香火鼎盛的时期,这里用于藏匿祭祀用的一些招魂幡或佛像,更有甚者,是用来藏酒,或是战乱时期躲人的。
总而言之,此处荒废许久,真实用处已不可考。
他们越往下走,血腥味越重。那股刺鼻的味道钻入鼻腔,惹得人腹中翻搅,几乎呕吐。
夏知秋的手心皆是热汗,黏黏腻腻的,似乎还扎入了毛孔之中,偶有刺痛。
她太紧张了,一时间无所适从。
直到台阶走完了,夏知秋这才缓过神来。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不远处。
徐捕头已将火把照亮远方……
入目,是一片惊心动魄的红。
墙上、地上、人身上,到处都是。那些浓稠滚烫的血液,犹如最火红的花,在地上绽放。
深红色最中央,站着一个双脚都捆绑着铁镣铐的姑娘。她的脚下,还有一名没了气息的男子。那血,就是从男子身上涌出来的。
这位姑娘眉目极为艳丽,皮囊美,骨相也美。她此时直勾勾盯着夏知秋,与夏知秋对视。
这就是那个神藏少女吗?夏知秋心想。
只见少女左手执刀,犹如恶鬼一般,站在地狱之中。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突然朝夏知秋伸出手,气息孱弱地喊:“救救我!”

夏知秋驻足不前,她盯着少女的眼睛,一言不发。
这位神藏少女,哪里需要人救呢?她分明是很强悍,能绝地反击,将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子刺杀在地。
她是……杀人凶犯吧?
可是……
夏知秋又看了一眼少女双脚的镣铐,她被困在此处多时了,因恨生杀意,把男人斩杀,似乎也说得过去。
毕竟这是困兽之斗,只要够狠,犬与虎,未必是犬位处下风。
徐捕头示意后头的捕快跟上来,他们用刀斩断少女双脚的铁链,使得这位美艳的姑娘重获新生。
少女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倒在地。她的衣裙染上了血液,那些瑰丽的红色液体,仿佛有生命,一寸寸渗透入她轻薄的衣衫,沿着细软的布料朝上蔓延。
夏知秋喊徐捕头上前来:“徐捕头,你看看这人还有气儿没?”
徐捕头家里就是有资深的仵作先生坐镇,因此懂的门道也比旁人多。
他摸了摸地上的男人的人中,又碰了一下他的脖颈,和夏知秋摇了摇头,道:“已经没气儿了,身体都凉了。”
那就是真死了,回天乏术。
夏知秋感到头疼,不知该那这个少女怎么办。
这时,谢林安突然冷漠地喊:“点火来!”
赵金石不解地问:“谢先生,已经有两个火把的,还要再点吗?”
谢林安点点头,道:“不够亮,再点!”
大家知晓谢林安是夏知秋特地招来的幕僚,是她的夏知秋的智囊团。因此他怎么说,徐捕头也就怎么办事。
徐捕头赶忙招呼弟兄们,道:“快点火,别耽误谢先生的事!”
大家回过神来,急忙掏出火折子、打火石等物,凑一块儿磋火星。
很快,整个地窖便亮如白昼,所有人都瞧清楚了这里的摆设。这里有桌椅,也有床铺,甚至连尿桶、屏风、洗澡盆都有。
谢林安朝前走了一步,对跪在地上的少女,道:“把脚伸出来。”
少女微微一愣,哝囔:“我没有穿鞋。”
“伸出来!”谢林安板着脸,命令她。这样的说话口吻,像极了凶狠霸道的无赖。
夏知秋看不下去了,她把谢林安拉回来,自个儿上前,道:“你们都转过身去,我帮这位姑娘看看脚上的伤。”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听她的差遣,动了动身子,背对夏知秋。
少女小心翼翼地从衣裙底下伸出脚,她的脚踝白皙,脚腕有衣裙遮挡,所以没有溅上血液。脚腕的皮肤光滑,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夏知秋感到奇怪,按理说,若是少女痛恨囚禁她的男人,必定会挣扎。而脚腕就会被镣铐勒出好多抵抗伤,可偏偏少女的皮肤细腻赛雪,全无伤痕。
她让少女收回脚:“好了,你遮起来吧。”
少女瞧出夏知秋是权力最大的那一个,于是她听从夏知秋的命令,乖巧地照做。
夏知秋回头,和谢林安小声说了一句:“她的脚上没有抵抗伤。”
谢林安嘴角微微上扬,凑到夏知秋耳畔,像是咬着她耳朵一般,悄声道:“你倒是懂我想看些什么。”
这话说得轻柔,没几个人听到。夏知秋被他唇齿间火热的气息一烫,不由自主揉了揉耳尖,嘟囔:“我又不蠢,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夏知秋冷静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开始审问起这名少女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少女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似乎觉得没有人能威胁她了,她的状态极为放松:“我叫苏萝,原本住在吉祥镇里。”
夏知秋见她人没被吓傻,说话条理清晰,不必先带回衙门安抚,再细细审问。
于是,夏知秋继续问:“眼前这个男人,是你杀的吗?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还有,你是被他囚禁在此的吗?”
苏萝刚想开口,谢林安突然插嘴,堵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先别急着说,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讲,而不是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苏萝看着谢林安的眼睛,略带困惑。
谢林安嗤笑一声,道:“假设你真是因恨杀害地上的男人,那么你必定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你一心想逃离此处。可惜,你脚上并没有剧烈挣扎而形成的抵抗伤,由此可见,你甚至都没想着逃脱。”
苏萝咬了一下唇,她垂头,仍由黑色的发丝挡住她的脸:“我知道逃脱不了,因此不做无用功,这不是很合乎常理吗?”
夏知秋走过去,她捏住鼻子,看了一眼尿桶里的污秽物,回头对苏萝道:“就当是你说的这样,可你身上的衣着都很干净,皮肤也很白皙,并没有脏乱之感。说明囚禁你的人,将你照顾得很好。屋里的桌椅与浴桶都没有起灰,就连尿桶也没有囤积许多脏物,可见囚禁你的人,并不想虐待你,反倒是待你十分温柔。很矛盾,对吧?这样的人,你恨他恨到……要将其杀死的地步吗?”
苏萝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猜得不错,囚禁我的人确实待我不错。因为……他是将我养大的义兄!”
谢林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哦?竟然是你的兄长吗?真是有意思。你倒是说说看,他为何要囚禁你?”
苏萝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她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微微颤栗,道:“因为他想独占我……义兄爱上了我,可我不同意和他在一起,因此他把我关到了这里,将我囚禁在地窖里,成为他的专属物。”
这件事真是闻所未闻,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听到这种事,夏知秋也有理解苏萝为何要起杀心了。被这样的变态缠上,她除了亲手结束这个噩梦,别无他法。
夏知秋同情苏萝,安抚她:“我明白了,你是经历了这样非人的遭遇,因此才恨上了你的兄长,所以下手杀了他,寻求一个解脱,对吗?”
闻言,苏萝潸然泪下,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在可怜苏萝,唯有谢林安丝毫没有同情心,此时还在恶狠狠地审视苏萝。
良久,谢林安语出惊人:“你在撒谎。”
苏萝嗫嚅:“我没有……”
夏知秋瞪了谢林安一眼,问:“你有什么证据吗?姑娘家遇到了这种事情,哪能拿来开玩笑的?”
谢林安讥讽地道:“若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这屋内也就不会设立屏风了。你们好好用脑子想想,要是她的兄长不惜把她囚禁在这里,也要得到她。那么他为何还要避讳妹妹,特地摆了个屏风,供她遮挡,让她在屏风后头洗澡或穿衣?”
“而且……”谢林安走向屏风,伸手在屏风上头摸了一把。
他摊开掌心给众人看,解释道:“这屏风上没有灰,说明是常用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占位置的摆设。若有侵犯之心,何必这样尊重她?”
谢林安这话说得在理啊!要是都用了这样极端的手段强占苏萝,又怎么会顾及她的想法,还如同翩翩君子一般,特地让她隔着屏风更衣沐浴?
这一点说不通啊!太奇怪了!
夏知秋听得浑身发寒,她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连后退,问苏萝:“你究竟瞒着什么?”
苏萝见自己的谎言被当中拆穿,一时无言。
她挣扎了许久,见骗不了人,只能说实话了:“好吧,我愿意把真相告诉你们。你们知晓吉祥镇五年内失踪了两名女子吧?啊不,加上我,应该是三名。其实,那两名女子,不是被神佛藏起来的神藏少女……她们都被我哥杀了。某天,我无意中跟踪哥哥,发现他的埋尸处。他怕我把事情抖出去,这才将我囚禁于此。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也害怕哥哥再伤害其他人,所以我狠下心拿刀把他杀害了。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逃脱哥哥的魔爪罢了。”
这件事倒怨不得苏萝,本就是她哥囚禁了她。她这算是自保,并不是加害他人。
这个解释倒是能说通眼前的一些矛盾处,谢林安决定静观其变,也不再刁难苏萝了。
徐捕头让捕头们帮忙将男人尸体抬下山去,虽然已知死因,但也要让仵作验尸确认一下。
夏知秋想起苏萝说的埋尸处,她问:“你哥把另外两名女子埋到了哪里?”
苏萝道:“就在这间庙后头的槐树下。”
夏知秋了然,仿佛捕快们明日一早就过来挖尸,若是尸身还未化作白骨,便抬去给仵作检验,务必要弄清楚死因,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她把这些都吩咐好了,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夏府之中。
苏萝没有家,也没有其他去处。
谢林安冷心冷血,提议将苏萝关到大牢里,等事情明了,再决定放不放她。
然而夏知秋却很是心软,她斟酌片刻,道:“苏萝也是可怜人,她本就吃了那么多苦,再将她关到地牢里,未免太残忍了。不如就让她暂住夏府,等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再做定夺吧。”
“随便你。”谢林安不想管别人的事。
半晌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对夏知秋道:“不过,她的兄长没有磋磨她。她却能狠下心来将其杀害,也是有些能耐了。”
谢林安的话音刚落,夏知秋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也知道这件事疑点重重,只是她偏疼娇小柔软的姑娘,本能认为女孩儿家既娇又憨,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大概是谢林安很讨厌女子吧!
谢林安刚走几步,又停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问夏知秋:“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她没有等到阿五喊来的官兵,又杀死了义兄,没人给她送吃喝,她会被饿死,又该如何逃脱呢?”
夏知秋呆若木鸡,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又不敢说。她脸色发白,欲言又止。
谢林安戳破她的幻想,咬文嚼字,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她手里的那把刀斩不断铁链,不过镣铐没有将她勒出伤痕,也就是说镣铐还算宽松。她的双脚若能再小些,也可以轻易逃脱吧?毕竟那把刀,刺入人的血肉里,还是很容易的。”
夏知秋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问:“你是指,情急之下,她也可能自伤双足,强行脱逃吗?”
“谁知道呢?”谢林安轻笑一声,“她可不像什么娇花,毒着呢。”

夜深了,伙房仍点着烛光。
夏知秋和谢林安都先睡下了,唯有小翠一人在伙房里卖力添柴煮热水。
小翠煮水是为了给苏萝洗个热水澡,她知晓姑娘家刚刚遭遇了这样大的变故,身心俱疲,皮囊子看着精神,实际上都是内里的骨头勉力支撑。她可怜苏萝,因此想待苏萝好。
小翠是吃过苦的姑娘,她推己及人,将心比心,乐意关照这个刚踏出地狱的姑娘。
夏知秋见小翠操劳,恨不得捋袖子自个儿上。小翠心疼她明日还要上早衙,早早把夏知秋给打发回房里睡觉了。
夏知秋不是那种让妹妹辛苦的人,于是想到了谢林安:“谢先生,要不然你留下煮个热水?我瞧着你的厨艺不错,想必煮水的能耐也很大。你煮出来的热水,和寻常人比,就是不一般呐。”
她这马屁拍得是真没水准,饶是小翠都被逗笑了。
谢林安自然能懂她的意思,当即斜了她一眼,道:“哼!我就是煮水的手艺不一般,也不给外人煮。你们自个儿折腾吧,到睡点了,我回屋困觉了。”
他这句“外人”听得夏知秋一愣一愣的,夏知秋回忆了一下,谢林安是给什么“内人”煮水呢?好像他每次要洗澡,都会带上夏知秋的份儿。
夏知秋羞窘地看了小翠一眼,生怕人误会她和谢林安在小翠面前打情骂俏。
夏知秋忙解释:“谢先生说的‘外人’,大抵就是夏府以外的人。他惯爱开玩笑,哈哈,都是玩笑话。”
小翠抬袖掩唇,调侃:“夏哥哥不必解释,我都懂。”
“嗳,懂就好!”
小翠眨了眨眼,逗她:“谢先生煮的茶水啊,也只夏哥哥一人能喝!”
这妮子胆大包天,竟敢故意和她开玩笑!
夏知秋无奈极了,宠溺地掐了掐小翠的脸:“就你爱胡闹!”
“好啦好啦,夏哥哥可别待在这儿了,待会儿染上烟味儿,又得换一身衣裳。你快些去睡吧,我不累!白日里,你们在衙门忙活,我也没事做,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夜里帮忙烧点热水,算不得什么辛苦活儿。”小翠把夏知秋推搡出伙房,嗔怪道。
夏知秋拿她没办法,今日这样忙碌,也确实累了。她承小翠的情,打了个哈欠,回屋子睡觉了。
小翠坐到灶膛前,屋外突然出现了个探头探脑的男人。
小翠被吓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赵金石。
她诧异地问:“赵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啊……也没什么事。”赵金石把手藏于身后,不知捏着什么,遮遮掩掩的,一点都不痛快。
他其实是来送礼的,只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想出来送礼的由头。
前两天赵金石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上街逛摊子,瞧见一支嫩黄花木簪子,觉得和小翠很衬,便鬼使神差的将簪子买下来了。
这一买才发觉,他该如何把簪子送出去呢?要是给夏知秋知道,他勾搭她妹子,还不得被人活扒了皮?
不不,他哪里是想勾搭小翠呢?不过是作为兄长,偏疼妹妹罢了。
赵金石在伙房外蹲点半个时辰了,见夏知秋和谢林安都回屋了,他才敢厚着脸皮过来寻小翠。
该不该送礼啊?赵金石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簪子烫手极了。
小翠疑惑地看着赵金石,问:“赵大哥还不睡吗?”
赵金石听到小翠的声音就心里慌,他结结巴巴地道:“小翠啊,赵大哥认你当妹子,都没给你什么礼。前两天上街,瞧见一支簪子怪好看的,就买下来给你当改口礼。这一声‘赵大哥’不能白叫啊,簪子你就好好收着。”
小翠自然不会拂了赵金石的好意,她接过赵金石递过来的簪子,面上含笑,抚摸木簪上的绒花,连连夸赞:“好看,真好看,赵大哥好会挑首饰。”
见她喜欢,赵金石也颇为得意:“那是,你赵大哥是谁啊?这眼光,可不是杠杠的?大哥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啊,要是让你夏哥哥挑首饰,保不准还不如你赵大哥呢!她就是个愣头青,哪有我懂女孩子心意?”
“是是是,赵大哥说得对。”小翠凑趣,两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赵金石东西送出去了,也不打算久留了。他刚要转身走,临时又停住了。
他回头,对小翠道:“哦对了,送簪子这事儿,你别告诉你夏哥哥。”
“为什么呀?”小翠不解地问。
赵金石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你夏哥哥嫉妒心强,见这簪子是我送的,保不准还不让你戴。咱们别理她,有花俏首饰就打扮上,好看!”
“哦……好!”小翠把赵金石和夏知秋都当哥哥,自然不会深想那么多,赵金石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吧!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见小翠应允了,赵金石松了一口气,走了。他离开的时候,手心都是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是给姑娘家送个礼,还能这么折腾,可见儿女情长确实磋磨人,怪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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