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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金膳斋(草灯大人)


这一切都是谎言,如今揭开了遮羞布,才知底下一片疮痍。
还不如白老板呢!
还不如柳川呢!
还不如兰芝姐呢!
若是白梦来不是前朝皇太子就好了,若是她还能留在金膳斋就好了。
玲珑记得她和阿狼的约定,阿狼曾经和她躺在屋脊上观星。
他曾对她道:“玲珑姐,阿虎阿猫阿狗都和你有特殊的回忆与约定,我也要有。”
玲珑困倦极了,她闭上眼睛,嘟囔:“什么破事?你闲得慌,去把我房门前放着的夜壶倒了。”
阿狼笑出声来:“玲珑姐好偏心啊!一轮到我的事,就这般闪烁其词。”
“哪里偏心了?”玲珑觉得哄小孩真是麻烦,她侧身,拍了拍阿狼的脸颊,说,“阿姐待你们的心都是一样的,绝不厚此薄彼。”
阿狼抓住玲珑的手,郑重其事地道:“既是如此,我有事嘱托阿姐。”
“什么事啊,搞得这般严肃。”
阿狼眨眨眼,道:“若我某天死了,在隔壁五行山的月老荒庙后头,我有东西留在那里。阿姐记得去拿,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你我的秘密,这是我们的‘老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玲珑笑话他,“不过等我拿东西的时候,一定都七老八十了,老到走不动路了。”
“嗯?”
“因为你啊,会长命百岁的。”
阿狼笑了,他从怀里拿出一朵风干的梨花,递到玲珑手上:“这个给你,是玲珑姐独有的,旁人没有哦。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你定然也会收到独属别人的信物,我不想这样。”
“嗳?什么意思?”
“没什么。”
“快说。”
“别闹了!”
“说呀!不然揍你哦!”
“揍吧揍吧!”
那一晚的星星真的很好看,她枕着清风,和阿狼、还有带小食回来的阿猫阿狗阿虎,一同在屋檐上睡去。
玲珑记得这些,也知道阿狼……应当是死了。
他嘱托阿虎这些话,嘱托阿虎在组织里等她回来。
这个傻子。
若她不回来呢?若她猜不到主子会心狠手辣对小弟们下手,那他们该怎么办?
玲珑如梦初醒……
怪道小弟们即便出事也没人和她呼救,他们知道她在金膳斋,可是无人来找她。
玲珑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
小弟们不愿她回来,希望她在外过得开怀,不想她再次回到龙潭虎穴。
因此没人来告诉她,组织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只要玲珑不回来,那么她就不会为小弟们难过。若她回来,小弟也有话想和她说,至少要给她提个醒。
主子不想同她撕破脸,留她还有用,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小弟的事,免得遭到玲珑怨恨,再也收买不了她。
这群傻小子!
玲珑更想哭了。
她的心里又甜又酸,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可失去挚亲的感觉也很痛。
为何上苍独独待她残忍,为何上苍要这般折磨她。
上天啊,没有心!
玲珑跋山涉水,终于赶到了月老荒庙。
不用她找,便能知晓阿狼的东西所在之处。
因为那里,长着一棵梨花树。如今是春日,梨花如雪一般盛开,幼嫩的一朵朵白花,在风中颤巍巍抖动。寒风吹过,挟带着飞花,如雨一般簌簌落下。
这花树长得好大,是阿狼为她种下的吗?
可惜……玲珑从未来看过。
她跑上去去,扑倒在花树之下。
玲珑的五指插入厚重的土堆之中,她满手黑泥,一下又一下地抛开泥土。
再挖深一点,再深一点,就能瞧见阿狼了。
她指尖被砂石划破了,出了血。血与黑土融合,又染在了纯洁的梨花上。
最后,她在土里找到了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支梨花簪子与一封信。
玲珑记得她在组织里不施粉黛,也从不打扮自己。发髻上只斜插着一支木棍,还被小弟们笑话没有女子风情。
所以……这是阿狼赠她的礼物吗?
他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梨花啊。
玲珑打开信,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这才有气力看信里头的内容。
阿狼的字实在不好看,歪歪斜斜,写得又很大。
玲珑笑骂:“早让你好好看书,免得一封信都这般丢人现眼。”
可嘴上这样说,心里头又很温暖。
她仿佛看到阿狼就站在她的面前,如沐春风地笑,对她絮絮叨叨说:“玲珑姐,我和阿虎在组织里等你回来,可你怎样都不来,不知晓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玲珑姐,我偷听到主子和旁人说话了。他让你留在金膳斋里头,还骗你接近白梦来,是有目的的。”
“玲珑姐,我听到主子和人说,你同那个白梦来情愫渐生。这个白梦来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能独得阿姐的芳心……”
“玲珑姐,主子同人说白梦来是前朝皇太子,他一早便知道,还骗你潜伏白梦来身边,让你同他相恋,他一早就在骗你!主子说你叛变了,他要除你,奈何又留你有用,尚在权衡。本来我想去给你通风报信的,可又怕你担心我们安危,回来看望我们。到时候,你想跑,便来不及了。”
“阿姐不要回来,阿姐不要回来!”
“阿姐,主子给我等下了秘药,想利用我们当人质,去威胁你杀害白梦来。我不愿从命,惹怒了主子……若这封信没有后续,那么阿姐记得离开组织,我想必是已然命丧黄泉了。阿姐不要疑阿虎,若他还活着,必定是受我嘱托,苟延残喘待在组织你,给你告密。”
“最后一句,这匣子里的簪子,是我赠阿姐的。阿姐戴着……好看。阿猫在死前能同阿姐索吻,而我胆小,只敢给阿姐赠及笄礼了。”
信写到此处,留有几点泪痕。
果然,自此之后,这封信没有后续了。
玲珑明白了,许是阿狼不肯听命,因此命丧黄泉。
而主子留着阿虎,企图逼她就范,逼她取白梦来性命。
谁知计划还未执行,而她就先一步回组织了。
阿狼会怨恨她吗?她死之前,都没能见他一眼。
她这长姐不地道,没能庇护好挚亲弟弟。
她真的好没用……
现如今,主子见她归来,会怎么想呢?定然吓一大跳吧?
他一定会打探玲珑口风,看她是忠是奸。
玲珑咬紧下唇,贝齿将干裂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她把那一支梨花发簪,戴在乌黑的发髻之间。梨树落雪,梨花纷飞,煞是好看。
玲珑手上沾满了小弟们的血,她要带着小弟们的嘱托,和主子清算。
这新仇旧恨,她要和主子……一并清算!

玲珑其实想不明白,若是想让她杀害白梦来,直接下达这样的命令不就好了?
又为何要折磨她,让她不明真相地爱慕白梦来,继而再逼她谋害白梦来呢?
好似主子从知她潜入金膳斋起,就一直在等待良机了。知晓白梦来爱上了玲珑,觉得时机成熟,可以下手。
主子是在故意折磨白梦来,让他饱受情伤,再被爱人杀死。
他为什么这样恨白老板?
玲珑想不明白,这里头疑点重重。
待玲珑回到本营时,主子已经到了。
许是听到了玲珑回来的风声,主子一早便在屋里头等候她。
玲珑步履沉重,足下仿佛绑了千斤坠。她一步步朝厅堂走去,原本熟稔的草木屋舍,在这一刻竟透出难言的陌生来。
这里本该是她幼年时期觉得最快活的地方,她记得主子宽厚温暖的手,记得主子曾给她父辈的温柔。
现如今,面目全非,一切都变了。
玲珑逼自己扬起笑脸,欢快地推门而入,唤:“主子,我回来了。”
主子从琉璃屏风后头缓缓踏出,他身着青松覆雪纹长衫,外搭一件白鸟羽披风。明明是极其风雅的打扮,眉眼却描了金纹,额上也绕了一圈金丝蛇环,瞧着男生女相,妖娆万分。
主子如今的年岁,想来也该有四五十了,岂料他驻颜有术,还是十分年轻俊朗的模样。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能看透他的内在,定然会被这样的蛇蝎心肠吓一跳。
主子嘴角噙笑,没有吭声。
他细细打量着玲珑,不知在思索什么。
良久,主子问:“可有取白梦来首级归来?”
玲珑抿唇,决定将计就计,道:“主子,我……我下不了手。”
玲珑这般坦诚,倒让主子瞧不出她的底细了。
主子沉吟一声,问:“为何?”
玲珑跪下去,给主子请罪:“早该听您的,做任务不要上心。奈何我不识得白梦来身份,将真心托付于他。他明知我与前朝君王有血海深仇,还是骗我、欺瞒我、愚弄我。我刺了他一剑,本要取他性命,可是不知为何……我下不了手。”
玲珑知道,主子一定会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那日她刺伤白梦来,也有演绎给主子看的意图,想要借此获得主子信赖。
主子自然是知晓这一点,他原本还以为玲珑会欺瞒这一切。岂料她路数古怪,竟坦荡说出一切。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一场骗局,还是真心念叨组织的好?
这一回,就连主子都没能看透玲珑了。
他原本以为她是单纯好骗的小姑娘,原本从未疑心过她,可现如今,他好似也看不透这个姑娘了。
主子不信玲珑,可他也不会打草惊蛇。
于是,主子抬手,扶起玲珑,道:“你呀!自小就是被我看顾着长大的,心思单纯,最为好骗。这世上的男子,都是满嘴胡言乱语哄骗姑娘家的,偏生你当真了。教我说,白梦来愚弄你的感情,你就该杀了他。别忘记,你父母是如何死的,他们啊,可是被前朝君王杀害的。”
主子最擅长蛊惑人心,他蹲下身子,捏住玲珑的下颚,郑重其事地道:“我知晓你对我心存怨念,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欺瞒你有关白梦来的身世,使你沉沦,使你痛苦不堪?”
玲珑茫然摇摇头,她看着主子那双微微浮蓝的眼眸,一时无言,如鲠在喉。
她以前也很诧异主子的眼眸为何不是黑色,如今想来,或许主子体内含有异族血脉吧。
主子蹙眉,道:“因为我心疼你。”
“心疼我?”玲珑难以置信地答。
“你从前受过那么多的委屈,我替你感到不值。既然逮住了报复的时机,又怎能不给对方一个教训呢?能让前朝遗孤受到心伤,再被最爱之人杀死,这不是最快慰之事吗?我是助你一臂之力,教你如何复仇呢。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早些年我瞧见了便知,没有男人不会败在你的石榴裙下。我要将你养成情蛊,替你达成夙愿。你看,现如今,你做得不是很好吗?”主子轻柔地拍了拍玲珑的脸蛋,“若是你爹娘在天之灵知晓此事,也会为你骄傲的。”
玲珑思忖一番,脸上扬起甜甜的笑:“我明白了……我就说,主子自小将我养育长大,如何会欺负我。主子,都是玲珑不好,此前怪罪你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主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刚奔波回来,忙了一路,想必也累了。你去歇着吧,出门时,记得喊阿虎过来。”
“是。”玲珑行礼告退。
一出厅堂,她脸上和煦的笑容便顷刻间消失。
主子果然在妖言惑众,若是他真心为她考虑,何必伤她小弟的性命。如今的言行,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她。
一见玲珑出来,阿虎就心急如焚地寻上来:“玲珑姐,主子……没有为难你吧?”
玲珑摇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阿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主子喊你过去,有什么事,你记得和阿姐说。”玲珑捏了捏阿虎的手掌,悉心嘱咐。
阿虎感受玲珑掌心的温暖,一时恍惚。
片刻后,他重重颔首:“嗯!”
阿虎同玲珑错身而过,走向厅堂。
想来主子应当没有告诉玲珑姐事情,不然她不会待自个儿关怀备至。
阿虎进了厅堂,跪在地上,向主子行礼:“您喊阿虎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主子笑问:“见着玲珑了?”
“属下见到了。”
主子吹了吹指甲,问:“既是见到最重要的人,那你服从我的心,可有动摇?”
阿虎浑身一颤,好半晌,他答:“没有。属下会一直听从主子安排,您要我做什么,我便会做什么。”
“好小子。”主子赞叹不已,“当初,你能亲手杀了林澜,我很满意。”
林澜,也就是阿狼了。
阿虎回想起那一幕……主子逼他们去找玲珑,他和阿狼都有骨气,负隅顽抗。
可是身上的秘药发作,皮肉里如同有百虫撕咬,渐渐的,人连神智都丧失了,又如何维持本心。
于是,他和主子求饶,直到主子下达了某个言简意赅的指令。
阿虎闻言,目瞪口呆,迟迟没有动作。
主子笑话他:“不愿做吗?那死的人,可不止一个了。”
为了活命,他颤抖着,执着刀刃,走向阿狼。
阿狼感知到了什么,一时间毛骨悚然。他哀切地望向阿虎,眼里头满是落寞。
阿虎唇瓣微动,好似在说什么,欲言又止。
主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冷冷一笑,催促:“怎么?还不愿动手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人吗?既如此,就亲手杀了林澜,获得我的信赖。若你下不了手,那就说明你在骗我……”
“我、我会动手!”
阿虎弯腰,靠近阿狼。他手间银器微闪,对准了阿狼的心口。
不过顷刻间,阿狼笑着,微仰胸腔,迎向刀刃。
好似他是故意赴死,让阿虎活下来,又仿佛他疼痛难耐,想要一个了断与解脱。
总之,“哗啦”一声抽刀,地牢里血溅三尺,红梅满地。
就这般,阿虎亲手了结了阿狼的性命。
主子见状,微微眯起双眸,夸赞:“很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吧。”
主子丢给阿虎续命的药丸,留他在组织里苟且偷生。
想到过去的事,阿虎打了个寒颤。若是玲珑知晓实情,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罪无可赦,只得朝着罪孽的深渊匍匐前进。
主子问:“玲珑可还信赖你?”
阿虎抿唇,毕恭毕敬,道:“阿狼死了,阿姐能信的人,只有我了。”
“很好。”主子递给他一白瓷瓶药水,道,“此乃秘药,无色无味。你亲自下到玲珑的茶汤里,哄她喝下。”
阿虎大惊失色,问:“玲珑姐已经回来了,她是归顺组织的。既如此,为何还要让她服下秘药?”
主子慢条斯理地答:“我自然知晓她是乖巧的。可是,再如何听话,都不如身中秘药,受制于我更让人放心。”
“可是……”
“怎么?你对她仍有旧情,不愿伤她吗?”
“怎会。”阿虎笑得勉强,“属下只听主子的命令。”
“很好。”主子把药水递到他掌心,哄他蜷曲五指,握住秘药,“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属下一定不负主子期望!”阿虎胸有成竹地道。

阿虎的一派热忱不过是装腔作势,他手里握着秘药,缄默不语。
那白瓷瓶子被他紧攥出三分暖意,好似这样一来,就能使秘药的毒性减弱。
是夜,阿虎还是端着一面红木托盘来寻玲珑。
托盘上,奉着的是一碗茶汤。
阿虎望着热气腾腾的茶汤,心下一横。他拿出白瓷瓶子,将无色无味的药剂灌入碗中。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暗处的主子收入眼底,他嘴角噙笑,满意地颔首。
随后,阿虎泰然自若地敲响了玲珑的房门。
阿虎甜腻腻地喊:“玲珑姐,我来给你送热茶汤了。”
玲珑辗转反侧,无法安睡。此时听到阿虎的声音,她立马从榻上翻身起来,赤足去迎他:“阿虎,你怎么来了?”
阿虎将茶汤递到玲珑的面前,笑:“给阿姐送茶来了。天冷,你喝些茶汤暖暖身子。”
闻言,玲珑喜出望外,她抬手亲昵地拍了拍阿虎的额头,笑道:“好小子,知道你姐畏寒,还送热茶来。”
玲珑单手握住茶盏,正要豪爽地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阿虎半道儿截胡,扣住了她的茶碗:“等等。”
玲珑的眉眼被氤氲的雾气遮蔽,她讶然,问:“阿虎,怎么了?”
阿虎看着玲珑那含笑的双眼,如鲠在喉。
好久之后,他才强笑:“没事。”
玲珑眨了眨眼,在饮茶前,问了个问题:“阿虎,你不会骗我,对吗?”
阿虎心神一震,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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