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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金膳斋(草灯大人)


白梦来扶住玲珑的双臂,目不转睛地看她,一遍又一遍临摹玲珑的眉眼。
玲珑抬头,瞧见白梦来深情款款的眼眸,忍不住轻笑一声,问:“你怎么总盯着我看呀?”
白梦来牵强地笑:“不过是觉得你此时好看,好似……真成了我的妻。”
“傻瓜!蠢蛋!”玲珑眨眨眼,“你要是真的想娶我……让柳大哥同意就好啦!他是我名义上的大哥,作为兄长,你可以向他提亲。”
“我要如何开口?”
玲珑斟酌一番,郑重其事地道:“就说,令妹玲珑贤良淑德,宜其室家,愿与她敦百年之静好,白首永谐,桂馥兰馨。”
她还能说笑话,逗得自己前仰后合。
白梦来没笑,他言辞恳切地道:“玲珑,我,白梦来,愿与你缔结两姓之好,载明鸳谱。此后同心同德,白首永携。”
玲珑羞怯地道:“不是和我说,是和柳大哥说。”
“那你……愿意吗?”白梦来像是怕她拒绝,一遍又一遍地问。
这算是求婚吗?
玲珑暗道白梦来卑鄙,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嗔怪:“哪有人这般卑鄙,在情浓时求亲的呀?那不就是趁虚而入吗?”
白梦来看着眼前宜喜宜嗔的娇人儿,心里的哀伤愈发浓烈。
他那双漂亮精致的凤眼被水雾糊住,瞧不真切。
玲珑哭笑不得,她抬手,帮人擦去眼泪,道:“白老板何时是这种爱哭鬼呀?我答应你还不好吗?可莫要落泪了。”
白梦来吻上了玲珑。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天都要黑了。
白梦来放过了玲珑,他沉吟:“若是……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玲珑斜了他一眼:“混说什么呢?大好的日子,不兴说这样的话。我呀,今后会一直待在白老板身边的,真的。”
白梦来满心愧怍,他再也不敢听下去了。
他是个懦夫,如今享受了一时温存,该面对残酷现世了。
白梦来叹了一口气,他拉过玲珑的手,对她道:“玲珑,我有话和你说。”
“嗯?”玲珑捧着白梦来的脸,问,“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呀!”
“我……”白梦来是卑鄙小人,撒谎总有现形的时刻。
他仓皇无措,想要逃离,可又舍不下玲珑的脂粉网、温柔乡。
“白老板?”玲珑唤他。
白梦来抬眸,与玲珑平视。
他后悔没有多画几张玲珑的小像,后悔没有多听她开口讲几句话,也后悔自己把控不住本心,纠缠她,与她坠入情海。
可是,白梦来不愿再欺瞒她。
与其让玲珑从别处知晓真相,倒不如由他来说。
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伤她。
白梦来愁肠百结,还是开了口:“玲珑,我是前朝遗孤,是……你杀父仇人之子,亦是前朝皇太子。”
听得这话,玲珑指尖一顿。
她整个人僵住了,心脏一寸寸撕裂开来,令她痛不欲生。
玲珑强笑道:“白老板,你不要捉弄人。你明知道我开不起玩笑,你不要戏弄我。”
“玲珑,对不起。”白梦来任她摇晃、捶打、发泄,他无话可说,他是千古罪人。
玲珑祈求白梦来改口,祈求他不要开玩笑。
可是白梦来的神情坚定,玲珑知晓,他并未说笑。
混蛋!混蛋!
玲珑鼻腔酸涩,眼角也发红。她望着白梦来的眉眼,想不通世事为何如此残酷。
她其实不是没察觉,其实并非完全不知晓。
主子派她潜伏于白梦来身侧时,她就有所洞悉端倪。
只是她不信。
而且白梦来说过,他不会骗她的。
玲珑踉跄地往后退,她被石子绊倒,摔在一侧。
掌心入了尖刺,一片血肉模糊。
白梦来焦心不已,上前一步想要搀她。却在此时,被玲珑推开。
玲珑声嘶力竭地喊:“给我滚!”
白梦来伸出去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渐渐收回,他手握成拳,抿唇不语。
他不配再碰玲珑,不配再同她讲话。
玲珑咬住下唇,没想到她居然被最爱的人背叛。她将一颗真心掏出来给白梦来看,可对方不在乎,只心狠手辣地将她的真心践踏,让她的心脏千疮百孔,伤得她体无完肤。
玲珑抹去脸上的眼泪,沙土与血液混了满脸。
她好似弱者,狼狈不堪。
她哽咽着,连话都说不连贯。
玲珑想问问白梦来,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她开口,如泣如诉:“戏弄我很有趣是吗?你们天家的人,都这般会玩弄人心是吗?害死了我的爹娘,如今还要我的命是吗?”
她痛,白梦来亦痛。情爱并不会此消彼长,因其中一个人痛苦难当就放过另外一个。
他们都是受害者,都受相思之苦,受情爱愚弄。
白梦来辩解:“玲珑,我从未想过骗你。”
“不必说了!”玲珑起身,她抽出腰刀,抵在白梦来的胸口,“白梦来,我恨你!此生,我都不会原谅你!”
随后,她手间使劲,将刀刃刺入男子胸膛。
一时间,鲜血四溅,地上绽出朵朵红梅。
白梦来不躲,他罪有应得,愿受其苦。
玲珑敢刺,因她没伤人要害处,她下不了手,对不起被前朝君王害死的父母。
是玲珑的错,还是白梦来的错?
如今已然说不清楚了。
这时,柳川从一侧的山路御马飞奔而来。
他飞身拦在白梦来面前,阻止玲珑再次伤人。
玲珑见状,垂下眉眼。她够狼狈了,再也不愿纠缠。
她当着柳川的面,落下一句:“算是报答白老板与柳大哥这段时日的照顾,我饶他一命。往后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言罢,玲珑足尖轻踏,犹如飞燕一般遁入深山老林,不见踪迹。
最终,白梦来还是没能留下玲珑。所有的过往都好似镜花水月,不过梦一场。人醒,则美梦消散。[space]

小白龙通人性,见主子跑了,它也焦躁不安。
片刻,小白龙回头,朝白梦来打了个响鼻,抖了抖鬃毛,随后,小白龙马蹄踩踏起尘风,也跟着逃了。
“去吧,替我护她。”白梦来看着绝尘而去的小白龙,苦笑不语。
牲畜都有资格跟着玲珑,偏生他不能。
做人,还不如做畜生。
白梦来捂住胸口的血窟窿,那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染在他白皙的指节上,好似红梅落雪,触目惊心。
白梦来这样怕疼的人,居然还能忍着痛楚,傻站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被捅了一剑的缘故,白梦来总觉得胸腔空落落的,有东西跟着丢了。
他失血过多,腿脚发软。
一个不留神,白梦来足下踉跄,堪堪跌倒。
幸亏有柳川在一旁看顾,急忙伸手,扶住他。
白梦来的身子失温,指尖越来越凉,这天寒地冻的,再流血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柳川焦急不已,道:“主子,咱们回去吧,玲珑不会再回来了。”
白梦来垂眉敛目,道:“万一呢,万一她回心转意……”
“主子,你的伤耽误不得!”柳川知道白梦来认死理,一旦他下定决心要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在柳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刻,白梦来忽的喉头一甜,喷出一口殷红鲜血。他眸光涣散,丧失了所有气力,直勾勾倒下了。
柳川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将人扛上马,一路挟带,回了金膳斋。
这一剑,玲珑手下留情,没伤及心脉。只是白梦来积郁成疾,又失血过多,这才昏迷不醒。
柳川请了大夫给白梦来看伤,又亲去请了齐伦来看顾主子。
他一个毛手毛脚的武夫,在旁边看着只会添乱。
忙上忙下好一阵,柳川见白梦来虽昏睡,可唇色逐渐泛红,不再是惨白一片,悬着的心也便放下来了。
他忽然想起兰芝,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教他心乱如麻。
柳川叮嘱齐伦:“劳烦齐大人照顾主子,我有事,去去就回。”
“嗳?!还有什么事比爷受伤更要紧的?!”齐伦喊不住人,也只能随他去了。
柳川马不停蹄地往兰芝的寝室赶,果不其然,兰芝收拾完包袱,正打算不辞而别。
她的鞋履刚踏上窗棂,一回头,和柳川瞧对眼了。
兰芝若无其事地笑:“你来啦?”
柳川扶着门板,气喘吁吁地问:“兰芝姑娘,你要走了吗?”
自打主子和玲珑闹僵,他就隐隐有预感,这个金膳斋即将支离破碎。
兰芝被抓了个现形,羞赧地笑:“原不想叨扰你的,再三告辞,未免不舍。总之要走,倒不如悄悄离去。”
兰芝话还未尽,其实她后面还有半句,那就是:这样一来,还能让你惦记一辈子。
柳川从来不阻拦任何人的去向,只是这一回,他委实难受。
他好不容易有个家,有亲如兄弟的主子,有乖巧可人的妹妹,就连能撩动他心弦的女子都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为何不过是一个稀松寻常的凉夜,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再不复当初。
柳川看似憨傻,什么事都不管不顾不计较,其实他不过是不爱深究。融洽和美也好,插科打诨也罢,只要一家子人齐心协力,待在一块儿,这世上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从前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搭上余生。
柳川眼眶潮红,喃喃:“我实在是不明白。”
“什么?”兰芝见他低着头,颓唐着肩膀,很是失意的模样,忍不住开腔询问。
柳川像是说给兰芝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道:“人活在当世,人只有一条命、一辈子。情仇恩怨也好,前尘往事也罢……既然能好好待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分开。惦记着死人的事,却忘记活人该怎么过日子,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这不是……蠢笨吗?”
即便白梦来是前朝暴君之子,即便他的父亲罪无可赦。
可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凭什么父债必须子偿,凭什么一切罪孽都要让无辜的人承担……
他知道玲珑有心结,他知道每个人心里的苦,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可是玲珑从前已经够可怜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她死去的父母应当是想见她欢喜吧,应当不会想让她沉浸于血海深仇之中,苦了这一辈子吧!
兰芝知道柳川在想什么,她于心不忍,最终还是从窗边跃下来。
她蹲下身子,与微垂眼睫的柳川对视,温声细语:“这是玲珑的路,该她自己走。”
柳川看着眼前不施粉黛、素雅灵动的姑娘,问:“那你呢?你为何也要走?”
兰芝笑着,握住了柳川的手,道:“玲珑无家可归,受此情伤,一定会回组织。她暴露了,那我也无法在金膳斋留下,以免给你们惹来杀身之祸,也害她遭主子疑心。更何况,玲珑……是我们的妹妹呀,我得去护她。”
兰芝这句“我们的妹妹”如雷贯耳,也就是说,她把柳川视为家人了,甚至是和他沾亲带故,共同庇护家中小妹。
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呢?唯有成为玲珑的嫂嫂了。
柳川如梦初醒:“兰芝……”
他还想说什么,可一切话语都隐没于兰芝凑上来的唇齿之中。
兰芝再一次亲吻了柳川,这一回,男人也有所回应。
柳川动了情,他细细回应兰芝的柔情蜜意,珍之爱之。
兰芝松开他,面上满是火红的飞霞。
她噙笑,重重捏了一下柳川的手,道:“我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柳川依依不舍地问。
兰芝咬了一下唇,欲言又止。
柳川瞧出她心中所思,坚定地道:“你不回来见我的话,我会一直等下去。一日两日,一年两年,直到我死。”
他说得掷地有声,像是给足了兰芝承诺。
兰芝哭笑不得,语气里满是凄然与苦涩。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傻子!”
兰芝好似不愿让柳川伤心,总是独自一人离开。那么今日一别,很可能相忘于江湖。
这是柳川不愿的。
“你会回来吗?”柳川锲而不舍地追问答案,“小时,我养过一只猫。某个冬夜,一贯不爱让我抚摸的猫居然主动蹭了我的手,随后它跑出门去,再也没回来过了。它死在了外头,不愿让我瞧见。我情愿它是在我身侧寿终正寝的,我……很想它。”
兰芝拿他没办法,只得轻描淡写道了句:“放心,我要是死,也会死在你身边的。”
她奈何不了他,总是被一个男人牵扯心神。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答应他要回来,那么即便秘药发作,毒发身亡,她也要留在他身边。
兰芝说完这句,转瞬之间,踏窗离去。
她不能再回头,不然……她就舍不得走了。

白梦来像是个旁观者,游离在人间。
偌大的皇宫啊,金碧辉煌的殿宇啊,阴风阵阵的东西纵街啊。
一重又一重的宫阙,将金丝构建的鸟雀尽数锁在里边。他就是其中一只凄惨的、被折断了双翼的雏雀。
他记得那时丹凤门已破,揭竿而起的谋反将士攻入皇宫。
到处都是连天烽火,到处都是烧杀掠夺。对于新君来说,这些都是功臣,胜战之后的泄愤,情有可原。
原本最高贵的皇亲国戚,如今成了食物链最低端的蝼蚁,任人宰割,任人鱼肉。
白梦来作为皇太子,要折辱的人选,他首当其冲。
于是年幼的白梦来被叛军扒去弁服,扯去玄衣裳。他们摘下白梦来的远游冠,使他披头散发、全无体面。
欺负一个稚儿,仿佛就能显露出这些人的能耐来。
于白梦来而言,这群人不是什么正义之士,而是豺狼虎豹。
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处死,恨不得将他们吃拆入腹。
瑶贵妃发疯似的挣脱开将士,护住白梦来。
这是她的儿,除非她死,否则没人能伤白梦来。
最后,是叛军将领给他解的围。
瑶贵妃望着眼前的男子,眼底满是错愕:“是你?”
男子不答,只冷眼扫了一圈周边的下属。他身上自有凛凛威风,足以吓退众人。
若是白梦来没猜错,他今后会是开国新君。
不知是在人前虚情假意扮演仁慈之主,还是确实对一个孩子起了恻隐之心。
男人满面慈悲,道:“莫要伤他一个垂髫小儿,传出去引人嗤笑。”
许是将士们对暴君恨之入骨,很不能理解将领的做法。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男人又道:“反正不日之后,这些前朝遗孤都要当众处死,给咱们死去的弟兄祭旗,何必急于一时?那时,让天下人看着暴君妻离子散,黄泉作伴,这才快慰呢!”
这一番话,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于是,白梦来逃过一劫。
此后,他和瑶贵妃一同被关押入最偏僻的宫殿之内,不得见天日。
夜里,白梦来依偎入母妃的怀中。他浑身发颤,反复问瑶贵妃:“母妃,我和父皇不一样,我、我不曾害过人,为何也要杀我?”
瑶贵妃不言不语,只是一下又一下抚摸白梦来柔顺的长发,温柔地道:“只因你我享过旁人遥不可及的富贵,只因你我曾是天家贵胄。”
“那么,我们该死吗?”白梦来惊恐地瞪大眼睛,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差不离七岁的孩子啊!
面对生死,他也会怕,也会抖若筛糠。
瑶贵妃长叹一口气。
好半晌,她才道:“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要我等死。”
白梦来呼吸一窒,他曾想过今后为君主,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可还没等到他长大,他所保护的子民,竟是头一个要他性命的人。
白梦来心里头苦,苦不堪言。
他喃喃:“不得不死吗?”
瑶贵妃苦笑:“不得不死。”
随后,她紧紧抱住了白梦来,巧笑嫣然:“梦儿不怕,娘陪你。”
陪你走碧落黄泉,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有娘在身边,白梦来可以永远做一个孩子。
瑶贵妃会护着他的,即便是死后的地狱。
前朝的皇太子,名号再贵重,身份也低贱。
白梦来所待的宫殿,无宫女宦官愿意来,即便来人伺候,也得阴阳怪气开腔踩他们一脚,这样一来,才好在新君面前表忠心,才好在改朝换代的岁月中活下去。
白梦来不自苦,他有娘亲陪伴左右,心里头不苦。
如今不能唤瑶贵妃为“母妃”了,他只得信口喊句“母亲”。褪去身份光环后的母子之情,倒有种返璞归真的纯净朴实,让人心里头暖和。
瑶贵妃是荒漠瑶族出来的的公主,由于瑶国素出美人,闻名天下。为了依附皇城大国,这才年年上供异域美女,求圣上垂怜,庇护弹丸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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