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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炮灰,但和男二艳情远扬了(金九寅十)


当时的易雪衣是长在金灵寺的一名普通医女,而今白驹过隙,再见已成了静安王妃。
罗少知行礼。
王妃目光璨然,待罗少知直身,温和道:“罗小姐,好久不见。”
罗少知莞尔:“三年前金灵寺匆匆一面,没想到王妃还记得。”
差遣走侍女后,两人闲步在离溪路上,王妃问:“小姐近来过得如何?”
她不问过去几年,而问近来,想必是知道罗少知这几年身在岭南,刻意避开她的伤心事不提。
罗少知心头一暖,温和道:“有劳王妃惦念,一切都好。”
照日苑里各角落都有人赏花漫步,静安王妃虽然出身卑微,但很招后宫的各位娘娘们喜欢,在京中更是广结善友,溪路上陆续有许多人和她问候招呼。
罗少知在一旁被女主角的光芒所笼罩,先是感慨了一番,很快便被远处高台上的世家公子引去了注意力。
她在人群当中看见福祥了。
文承也来了?
目光在高台附近扫视了一圈,没看见文承的身影,罗少知心里没底,琢磨着文承不是不爱来这种人多场合吗。
莫不是为静安王妃来的?毕竟他是系统口中的男二,应当时刻追着女主角跑。
“对了,”王妃也瞧见高台上的福祥了,“今日绛衣侯也来了,罗小姐见着了吗?”
罗少知如实回答:“还没。”
王妃道:“罗小姐来得稍迟了点,方才侯爷称身体不适,应当去雪眠轩暂歇了。”
她问:“小姐可要去雪眠轩看看?”
罗少知呛住。
合着静安王妃也没少听说她和文承间的桃色传闻。
见罗少知面色尴尬,王妃安抚地笑道:“清者自清,本宫相信,小姐并非如传闻所言。”
“你与侯爷之间的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但这三年间侯爷并未出面否认过,可见他也并非无意。小姐性情率真,何不与侯爷当面将话说开?”
性情率真的罗少知哑然了。
她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灿烂无忧的罗家小姐,文承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温雅纯真的文三公子,自己若再当面纠缠,怕是会给文承气得当场犯病。
见她面有惆怅,王妃柔声问:“小姐可是有什么顾虑?”
罗少知思索片刻,点头道:“王妃可曾听说过侯爷的病症?”
王妃思度:“小姐说的是侯爷的耳疾和癔症?”
罗少知不解:“宫中的太医说,侯爷身患重疾性命堪忧。臣女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重疾才会威胁到侯爷性命?”
王妃:“若是耳疾,远不至于此,但若是癔症,伤及心火神智,就难以估计了。”
罗少知颦眉:“癔症成因又是为何?”
王妃道:“或许是遭遇重大变故,导致心神受创,又或者……久毒沉积,积重难返。”
罗少知后背蓦地一冷。
她望向高台,已经不见了福祥的身影,方才围聚的公子们不知为何也已散开。
高台下方有一棵春树,枝叶茂密,挡着一座幽亭,罗少知似乎在亭边看见了一抹深色的衣角,没等她定睛看清楚,王妃问:“小姐可是担心侯爷的身体?”
罗少知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沉思片刻,她轻声道:“听闻王妃通晓医术,臣女有一事相求。”
罗少知想让王妃看看,文承身上是否有中毒的痕迹。
想也知道,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文承的性子,没把想接近他的人轰出去就算不错了。
但那人是易雪衣,系统说过,男二对其爱而不得……
或许,文承对易雪衣和旁人不同;又或许,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易雪衣。
罗少知一面自欺欺人,一面不是滋味,自嘲自己个儿真是好大的肚量,便是宰相肚子也不见有她这番能撑船。
可文承如今在京中是一尊彻头彻尾的人间瘟神,谁都不敢接近,谁也都不能接近。
王妃也感到为难,若罗少知能说服侯爷,她倒是愿意帮忙瞧上一瞧,“只不过要想说服侯爷难如登天,小姐恐怕要费不少心思。”
她能答应,罗少知就已感激不尽,“少知先多谢王妃。”
找王妃问了雪眠轩的位置后,罗少知叫上飞飞,忧心忡忡地往雪眠轩去。
雪眠轩位在照日苑西南,偏僻幽静,临近一面清湖。
当冬日大雪飘落,湖中水天平静、湖岸银白堆积,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得“雪眠”二字。
眼下是在春天,山花烂漫,照日苑里百花盛开,许多被风拂凋零的花瓣漂浮在湖面上,平白地流露出可怜的哀意。
苑南轩阁清寂,一间间相邻的精致阁门都紧闭着。
罗少知走过两条长廊没找到文承的痕迹,方觉自己笨到家了。
果真是多忙多错,刚才就该直接找王妃问清楚文承在哪间轩阁,这样无头蚂蚁似的乱窜,什么时候是个头。
飞飞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小姐,您慢点,小心摔着!”
罗少知回头问:“你看见福祥了吗?”
“没见着,怎么了,小姐什么事这么着急?”
罗少知不好跟她细作解释,裙边一拎,不顾满头乱晃的珠玉簪花,继续找人。
刚拐了个弯,绕到另一条抄手回廊上,迎面走来一人,面孔十分熟悉,是文承身边的福祥。
大老远的,福祥手里拿着一件薄披风,见着罗少知很意外,“罗小姐?”
罗少知几步上前,“你家侯爷呢?”
“侯爷正在眠花阁里休息,小姐有事?”
后头的飞飞碎步追上来,急急忙忙地给罗少知整理裙身,罗少知咳了一声,放下裙边,温声道:“我找侯爷有些事,麻烦你去通报一下。”
福祥自小就跟在文承身边,三年前自然也见过罗少知对文承狂风扫落叶式的倾慕,甚至还被她欺负过几回。
因而如今面对罗少知的斯文和矜持,福祥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哦”了一声,扭头道:“那、那我告诉侯爷一声。”
眠花阁就在回廊尽头的转手处,走到尽头福祥推门进去通报,罗少知和飞飞等在外头。
没多久,福祥出来了,巧声道:“小姐进去吧,侯爷就在里头等着。”
罗少知:“有劳。”
她回头嘱咐飞飞:“你就在外头等我。”
“是,小姐。”
眠花阁里熏了檀香,推开门后,淡淡的香味传来。
几方高大的红檀博古书架映入眼帘,书架下层依次竖放画卷与典故旧籍。
罗少知轻步绕过书架,便看见一方空透雅致的书屏,屏风上纹画着水墨山水,颜色淡雅痕轻,浅浅地映出后方坐在书案边的人影。
罗少知轻唤:“侯爷?”
屏后的人没有应答。
罗少知绕过屏风,待定睛,失笑了。
书案边,文承一手拿笔,一手撑额,眼睛安静闭合着,竟是睡着了。
已入春的天,书阁里竟还烧着金兽暖炉,应当是刚点不久,轻烟袅袅。
屋里暖起来,文承就将披风脱了交给福祥,只着月白薄衫。
许是为了题字方便,他将袖口挽了一半,一截白皙的腕骨露在外头,和衣裳差不多颜色。
罗少知被那苍白的肤色扎了眼睛,心头一阵难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毛笔从文承手中柔缓地抽走搁放到笔搁上,再把案边的小炉推远,免得炉烟熏着他。
文承从前在公主府时觉浅,病中一夜能惊醒十几回。怕惊扰他,罗少知每个动作都做到极轻极缓,做完后静站在一边,凝视着文承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文承撑着额头,双目阖合,眼睫修长浓密,眼尾微微上挑,眼尾红痣张扬而危险。
罗少知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些记忆中属于文三的模样,一无所获,反而因记忆与眼前错位的反差失了神,久久迷惘。
有光透过窗镂落映在文承眉眼间,雕窗外飞掠过几只鸟儿,那些光影便顺之一晃,使得罗少知从记忆中抽身回神。
见文承没有要醒的迹象,罗少知想了想,打算无声离开。
然而,刚转过身,背后响起一道松懒的声音,“去哪儿?”

罗少知回身对上文承平静无波的双眼,心头扑通直跳,道:“你、你醒了。”
文承撑颊瞧着她慌张的模样,好整以暇,“怎么不叫我侯爷了?”
罗少知头皮一麻,“侯爷。”
“侯爷什么时候醒的?”
文承丢出两个字:“没睡。”
罗少知脸颊蹭蹭上色,话都说不齐整,“侯爷,您装睡?”
文承挑眉,眼尾红痣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轻佻地一跳,无边风流,“我不能闭眼休息?”
“……那我叫您,您为何不应?”
“耳朵不好,没听见。”
罗少知愣了愣,声音变轻了,“是耳疾的缘故吗?”
文承没回答,而是整理好衣袖站了起来。
罗少知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做,却见他站起来之后哪儿也不去,反而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嗯???
罗少知下意识向后退步,哪知文承见状走得更进了。
她越往后退,文承就越往前逼紧,两人一退一进,不知不觉间靠到了屋阁角落里。
眠花阁中摆放着诸多书架,近处便是书案,暖炉上方轻烟缭绕,淡淡的檀香弥漫在四下各处。角落避着光,不甚明亮,檀香便显得厚重而暧昧。
罗少知窘迫极了,“你……”
文承抬臂,两手落到罗少知腰侧,将她全然圈禁在怀里,“往哪儿躲?”
罗少知心要蹦出嗓子眼。
文承身上有凉淡的药味与笔墨香,混着他低沉的吐字萦绕在罗少知周身,几乎将她从头淹没。
“现在知道怕我了?”
罗少知硬着头皮抬头,“谁怕你了?”
“不怕?”
文承手腕一挪,手掌抵在了罗少知紧贴墙壁的腰后,“不怕你抖什么?”
分明隔着几层衣物,罗少知仿佛感觉到,文承的手,也好凉。
“男女授受不亲,”她耳垂红得像要滴血似的,说完就低下了头,生怕流露一点羞怯,“福祥和飞飞还在外头,侯爷不要名声了吗?”
文承惊奇:“名声?你的名声还是我的?”
罗少知:“……”
名声这东西,他俩好像还真没有过。
但她仍艰难道:“静安王府别苑人来人往,侯爷不怕被人瞧见吗?”
文承漫不经心道:“怎么,你怕被什么人看见?”
被搂着腰,还被反将一军,罗少知恼羞相交,反口咬人,“我是不怕,但侯爷未必见得坦荡。”
文承睨她。
罗少知来气:“侯爷不是为静安王妃来的吗?”
文承:“不是。”
罗少知嘴角差点就翘起来了,连忙压下去。
文承皱眉:“我为何要为王妃而来?”
“听闻静安王妃国色天色还心地善良,京中有无数爱慕者,”罗少知小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侯爷身为男子,难道不想一亲佳人芳泽?”
文承微微歪头,似乎真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罗少知竖起耳朵悬起心,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勾紧。
很快,她听得文承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可我不是英雄。”
文承抬手,两指落在罗少知滚烫的耳畔,摩挲着,眼神幽幽,道:“罗小姐忘了,我是和您少尝禁果,在公主府里日夜颠鸾倒凤的文小公子。”
一句话,罗少知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打个地洞钻进去。
这话从文承口中说出,她莫名地脚软,腾腾热气从脖子以下上涌。
罗少知不敢去看文承的眼睛,更不敢听他接下来的话。
她堪堪抬手想要去捂住文承的嘴,手抬到空中意识到举动不妥,克制地收回来,难堪道:“别、别说了。”
文承偏头嘲笑:“怎么,觉得我在羞辱你?罗小姐不是从不在乎流言蜚语吗?”
罗少知是不在乎,但也分对象,“是我弄坏了你的名声……”
罗少知有些懊恼,还有些委屈,闷闷道:“你厌我、恨我都行,但不要自轻自贱,更不要自暴自弃。你讨厌我,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出现就是了!”
这话有些似曾相识,三年前她貌似说过一样的话。
哎,她就知道,什么“永不相见”的承诺,都是狗屁。
文承一静。
良久,他撤回了手,也从罗少知身前让开,给她喘息的空间。
但罗少知并没觉得自己得到解放,文承离她还是很近,只要他想,略一转身、一抬手,就能把她重新摁回角落,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肆意揉搓、肆意妄为……
罗少知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晕。
“罗少知。”文承忽然叫了她一声。
罗少知抬头,便见文承脸上的神色很困惑,“你不生气吗?”
罗少知发懵,“生什么气?”
文承:“我羞辱你,你应该骂我、咬我、踢我,再用匕首刺死我,在我的尸体上来回践踏……”
罗少知更懵了,他说什么呢?
文承看过来,认真又疑惑地问:“可你为什么不杀我?”
罗少知渐渐害怕,这人莫不是疯病犯了,好端端的说什么杀不杀的话?
文承后退一步,摊开手,极有礼貌地说:“这儿没别人,只有你我,正是杀我的好时机,为什么不动手?”
“文、文三,你是不是癔症犯了……”
罗少知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方才没睡醒,梦魇了?”
文承缓慢地收回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少知,表情阴冷而诡异,“是,我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你分明厌恶我到了极点,无时无刻不想着我去死,怎么会好言好语地站在我面前。”
罗少知崩溃:“谁厌恶你了,想让你死!”
文承看着她,冷冷道:“你是为朱悯而来静安王府别苑。”
“放屁!”
清新脱俗的两个字,反叫文承怔了一下。
罗少知朝他发脾气:“我连朱悯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干什么要为他来静安王府!”
“那你为何来这儿?”
罗少知卡住。
她撇嘴,委委屈屈地扭头,不说话。
文承眼中接连闪过几抹困惑,似乎遇见了什么极难理解的事,“你不杀我?”
他自言自语:“也不为朱悯……”
罗少知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干涩地问:“文三,你今早出府,吃药了吗?”
文承静道:“吃了。”
罗少知立马趁机试探:“是什么药?”
或许根据文承每日服用的药材,也能分理出头绪。
文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罗少知这时候嘴巴的反应比脑子快,机灵道:“听闻侯爷身体不好,我关心关心。”
文承幽幽道:“怎么,怕我早死,你的姘头便少了一个吗?”
罗少知:“……”
她的脸又开始不合时宜地变红,模样羞涩。
文承定定在她脸上看了几秒,突然歪头,神色求真且诚恳,好奇地询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外头对你我的这些编排?”
“当然没有!”罗少知大声反驳,“正经人谁会喜欢这些!”
文承恍然大悟,点点头,十分认同,“你也觉得自己太不正经。”
被戳中心事,罗少知心梗,“才没有。”
这嘴回得小声,毫无说服力,跟撒娇似的,一般男人早就主动投降了。
然而文承不一样,他的一颗心大概是混凝土做的,并且那混凝土俨然已经淹没到了脑子里,致使他的脑子也异常之轴,脑回路异于常人,听完抚掌叫好,赞叹连连。
“真好,你并非正经人,而我是个疯子,我们俩果真天生一对。”
罗少知没底气地嘀咕:“谁要和你天生一对。”
文承勾唇,手一探,忽然搂住罗少知的腰,捞鸟雀似的一把将她勾过来。
罗少知猝不及防,腰一软,狠狠撞到文承的胸膛上,吓得惊叫半声。
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被文承抱着,她呆住了,颤抖道:“文、文三。”
文承贴在她耳边,低声道:“罗小姐不想与本侯天生一对?”
罗少知对他这语气毫无招架之力,徒劳地挣扎,衣裳乱了大半,声音都变了,“你放开我……”
“那从前日日往本侯房中钻的人是谁?”文承手劲大得离奇,“又是谁方才盯着本侯,久久不肯挪眼?”
罗少知看出来了,文承不是犯病,只是单纯的恶趣味,想看自己难堪。
也不知他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变得如今这样恶劣。
罗少知再度挣扎了两下,依旧没能挣开,心中顿时一阵愠怒和懊恼,两手抵在文承胸前,气得鼻息紊乱、口不择言。
“说得好似侯爷有多清白,我再怎么放荡也不敌侯爷……大庭广众之下要嫁给静安王,侯爷才真是天生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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