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穿为炮灰,但和男二艳情远扬了(金九寅十)


脚下的殿路越来越熟悉,又一盏茶后,前头嬷嬷停下步伐。
罗少知抬头看去,便见眼前伫立着一座正红大气的金顶红门,门顶牌匾镶金,烁金字题:云宁宫。
三年前,罗家受李氏冒赈罪牵连,家奴散尽,罗氏二人和一女被流放岭南。
当时罗贵妃怀胎刚过九月,受惊早产诞下皇子朱昭,因孕育子嗣有功才避免被迁怒禁足。
去年罗氏平反,皇上下令再修云宁宫,以慰贵妃几年来受的委屈和哀忧。
穿过宫苑,见着嬷嬷宫女奴才依次行礼问好,等到了内殿,环境骤然安静,只剩耀耀明辉映殿,有三两位模样姣美、穿着打扮精致的婢女守在殿门外。
见来人,婢女微微躬身:“苏嬷嬷。”
苏嬷嬷道:“这位是贵妃娘娘的舅家表小姐。”
看起来年纪稍大的那位婢女飞快地看了罗少知一眼,行礼细声道:“还请小姐稍等,娘娘正在午憩,奴婢这就去禀报。”
很快,婢女禀报回来,面上挂着笑脸,盈盈轻快道:“小姐快请,娘娘已在等着了。”
罗少知随她入殿,入目白玉檀木、彩画梁枋。
东侧传来一声轻唤:“少知。”
婢女来禀报时罗贵妃刚睡醒,匆匆下榻头发尚未梳理齐整,浑身只穿着单薄的衣裳。
玉手一撩开轻帘,贵妃便看见了寝外拘谨的罗少知。
一别三年,物是人非,昔日的翩翩少女神采再不复当年,穿着再精细、打扮再娇俏,也凑不出一具完整的鲜活气。
贵妃的眼渐渐红了。
隔着两丈之距的罗少知连忙行跪礼:“少知见过贵妃。”
这一跪,三年的家毁人亡、生离死别涌上心头,贵妃哭成了泪人。
云宁瞬时宫中乱作一团。
贵妃三十岁的人还是孩子脾气,罗少知在宫里待了两个时辰,她便哭诉了两个时辰。
婢女急得拿梅花糕哄她,又拿皇上晚上要来说事,贵妃才止住泪水,红肿着一双可怜美目,嘱咐婢女暂先退下。
待寝殿空了,罗少知定耳,便听贵妃细声问:“你回京,可见过绛衣侯了?”
罗少知心漏一拍,低声回答:“还没见过,姑姑怎么突然提起他?”
“那你可曾听闻过他的事迹?”
“……略有耳闻。”
贵妃取了丝帕,摆弄在指间,软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罗少知心里有些慌,面上却很淡定,平平静静地坐着,道:“听说侯爷多病缠身,想来他这几年过得也很不好。”
贵妃没料到她居然如此回答,怔了怔,叹笑道:“你啊,真是个死心眼儿。”
她从玉案上端了点心小碟递到罗少知手里,浅浅道:“当年你和文承的事闹得全京城都知道,皇上原打算寻个好日子指婚,成全你们这段佳缘,若不是因罗府出事……”
罗少知捏着金玉小碟,脸蹭蹭地红了,耳后根直冒热气。
她和文承的事,贵妃说的可不只是一桩。
“若是从前,姑母一定不会阻挠你,”贵妃轻叹道,“可如今,绛衣侯重病缠身,连太医都无药可医,他那性子又一改从前,姑母是怕你一门心思只得一场空,日后要吃尽委屈苦楚。”
初回京城落脚,罗少知远没想到这些,她担心的只是文承身上所谓的“重病”。
她知道,文承身子骨一向不好,是出娘胎带下的毛病,受不得寒风。但风寒之症常见,哪儿来“无药可医”一说?
难道是三年前留下的后遗症?
罗少知惴惴地问:“姑母可知道,侯爷他得的是什么重病?”
贵妃自觉方才一番苦口婆心等于没说,口中连连叹气,直叹得罗少知没脸见人,神色窘迫地坐不住,贵妃才无奈道:“就知道你在意,我遣人去太医院问过,太医说是积病成患,身子已经垮了,只能虚吊一口性命。”
罗少知失声:“先前不是还说有三五年可活吗!”
话说出口,她知道露馅,被贵妃责备地看了一眼。
罗少知攥袖,低声道:“姑母,文三他,或许是为我才……”
“姑母知道。”
罗少知手背一热,是贵妃牵过她的手安抚,“三年前,文承曾进宫向皇上申谏,再审李氏冒赈之案。明眼人都得看出来,他是在为罗府、为你求情。皇上正在气头上,但知道他跟你感情深厚,也没罚他什么,只让他在公主府好好反省,开冬便解了禁足。”
罗少知心怔。
三年前,文三曾为罗府入宫向皇上求情。
为什么,他不是一向很不喜欢她吗?
贵妃续续道:“去年李氏翻案,也是文承在皇上面前提起罗府,请皇上将罗府一众流放的家奴清罪归籍……”
懵懵地,罗少知想起三年前在金灵寺,月夜,文承癔症发作昏倒在寺外小道上,被她给遇见。
当时罗少知满脑子都是生死二字,一摸文承身体发现凉得像块冰似的,吓傻了,抱着人便只知哭。
朦胧间,罗少知听见文承低低说了一声冷,她就立刻扒了外裳,将人连抱带裹地贴进怀里。
少年文承自幼受圣贤礼教熏陶,连女孩子的手都没仔细看过,癔梦醒来,便见眼前两抹半掩的细腻白皙的软肉,再一看腰上,箍着两条纤长嫩藕的胳膊,他的清白与节操当场碎落一地。
为这事,罗少知“放浪形骸”“虎彪凶悍”的名号在京城算是坐实,文承每每见她必定避之不及。
“罢了罢了,”说到后头,贵妃也觉得心纠,弯蹙着眉头心疼道,“你要实在喜欢,去见见他也无妨,假若他日文承不好了,姑母亲自替你重新择选一位如意郎君。只有一点,万不可再像当年那样胡来,折损了自己的名声。”
罗少知乖顺地应下,心却想自己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不是早就成“京城第一悍妇”了么。
“娘娘。”
婢女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在外间轻声道:“御前的人来传话,皇上晚膳要来云宁宫,请您先准备着。”
离开云宁宫时,天上下了小雨,高檐重瓦笼罩在浠沥沥的昏暗中。
送罗少知出宫的是贵妃宫里的一位小太监,一路弯腰替罗少知撑伞,后背和脚下湿了大半。
走到一半,罗少知从他手里把伞接过来,道:“有劳公公,离宫门口不远了,公公请回吧。”
小太监忙道不可,一直将罗少知送到宫门口,才恭敬道:“小姐路上安全。”
说罢,小太监淋着雨水,折返跑回去了。
宫门口,罗少知撑伞站在雨中,回望着雨夜里朦胧的皇城,看不见尽头和终点。
夹杂雨水的冷风吹得她透体生寒,却因揣在怀里的小小手炉,总有一处是暖的。
乘坐马车回去的过程中,飞飞说傍晚还没落雨时曾瞧见绛衣侯府的车马停在宫门口,但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隔着挡风车帘,罗少知在车内捂着小手炉,低声问:“没瞧见绛衣侯吗?”
“没看见呢,驾车的是从前公主府的门童,我与他见过,叫福祥,”飞飞在外机灵道,“我特地找福祥打听了,他是来接侯爷回侯府的,不过福祥说,皇上今儿在宫里设宴,侯爷留宿宫中,不回去了。”
“设宴?”
罗少知狐疑,傍晚那会儿贵妃身边的婢女分明说的是皇上要到云宁宫用晚膳。
“是啊,怎么?”
“没事。”
被风雨一吹,罗少知的懒劲儿又犯了,一动脑就觉得浑身不舒坦,索性嘱咐飞飞,她要在车上睡一睡,到了再叫她。
马车慢悠悠地晃着,外头雨声由大到小,再到无。
罗少知半梦半醒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不清楚具体过了多久,当感到身下的车停止晃动,她松懈地抬了抬眼,模糊地问飞飞:“到了吗?”
飞飞在外头抖声道:“小、小姐。”
因她语气异常,罗少知立马清醒过来。
京城里头也有歹徒劫车?
罗少知以极快的速度从软垫下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拧手贴腕塞入袖中,对着车帘谨慎道:“飞飞,怎么了?”
外头没人声,但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不是飞飞的脚步。
细雨初歇,夜色沉沉,空中有清爽的湿意。
下一刻,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车帘撩开。
马车悬灯微明,文承一身绯服站在帘外,脸上的神色平淡而优雅。
凉风吹起,悬灯晃动,一簇暗光从他眼尾的红痣上丝滑掠过,绯色鲜艳灼目。

罗少知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钻入车厢的凉风让她清醒过来,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手腕放下,却还是让那一点寒芒晃到了文承眼睛里。
但他没什么反应,而是收了手,冷淡道:“下来。”
罗少知僵硬地下了车。
下车后,便看见飞飞拘谨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显然是刚被文承吓唬过。
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马车,想来是侯府的车驾。
罗少知脚有些软,看着文承衣角,垂首行了一礼:“见过侯爷。”
文承同三年前大不一样,眉眼长开了,身材也高大修长,从前罗少知平站着约莫比文承矮上半个头,现在只能到他胸前。
飞飞在文承的眼神底下吓得冷汗直冒,讷讷地喊了声“小姐”,被迫回宅。
“吱呀”一声,院门合上,罗少知被关门声惊着,惊而抬眼,文承很平静地看着她。
罗少知紧张地在袖下捏手。
“罗小姐。”文承说。
罗少知心头蓦地一凉。
文承道:“罗少知。”
罗少知小声“嗯”了一下,“侯爷有什么吩咐?”
文承却没回答,而是又叫了她一声,“夭夭。”
罗少知的呼吸霎时紊乱了。
夭夭,是她的小字。
也是她亲口告诉文承的。
阙安六年仲春,文承的病总算有了好转的迹象,能够下床稍微走动,但夜里仍时常梦魇,太医说是“心悸未定”的缘故,要忌忧忌虑,可适当晒晒太阳,闻闻鸟语花香,舒缓身心。
能出门固然是好,可文承体质太弱,一吹风就咳嗽,就连开了条小缝的窗边都不能久站。
罗少知便从自家院子里折了许多枝桃花送来,插放在文承房中的花瓶里。
当时的文承看罗少知还是很碍眼,或者说,不敢瞧她。
每每罗少知来,文承都要先让下人将她打发了,下人打发不了,他便躺在床上闭眼装睡,由着罗少知在他屋里作威作福。
罗府的桃花也许是有宫里的花匠专门照看,香得可怕,罗少知一来,整间屋子就溢满了花香,文承闭眼听她一边插花,一边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自重病后,他的右耳便不太灵光,想听清罗少知在说什么,得先扭过身去,将压着软枕的左耳解放出来。
十六七岁的文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不懂罗少知简单的几句嘀咕何以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总之他小心翼翼地偏过头了,一侧目,便看见床边一张盈盈笑脸对着自己,轻快地说:“你醒啦!”
文承呛咳了一声,撑起上身,低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罗少知笑嘻嘻地说:“我来给你送花。”
“我们府上这几天桃花开得可好了,跟花海一样。我要是头一天晚上睡前忘了关窗,第二天醒来房里就到处都是桃花……”
文承靠在床头,瞧着她眉飞色舞,眼睛弯得好似天上月,顺着她的话,仿佛真瞧见了她口中的景象。
罗府深苑,桃花林中,没掩关好的花窗,独有少女香的深闺,一层层床幔相互重叠。
当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床幔被吹开,露出酣睡在绸被间的少女,入春天热,她也许将衣裳脱得只剩下薄薄一层,月光和吹散进来的桃花落到柔软的床铺,以及她光滑的腰背上,白得晃眼,红得旖旎。
文承偏过头,耳根通红,放在被角下的手渗出密密的热汗。
罗少知见他面上滚烫,凑过来不放心道:“你怎么,是又发热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太医?”
“不用,”少年文承目光闪躲,“你把花拿走,我不想看见。”
罗少知纳闷:“为什么?太医说多闻闻花香心情会好些,对你的心悸有好处,你是不喜欢桃花吗?”
文承看着她,怎么也无法把“不喜欢”三个字说出口。
得不到他的回答,罗少知缓缓伏沿,撑颊琢磨,问:“你喜欢兰花吗?还是菊花?这季节虽不好弄着,但我去找找,兴许有呢。”
文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可随意进出陌生男子的房间?”
“你又不是陌生男子。”罗少知理所当然。
文承被她噎得没话说。
他偏头,看向书桌上那满满一瓶桃花,粉白的花瓣拥簇着,一些被挤得凋零,落到他翻看的诗经书上,弄乱了许多页。
文承犹豫着问:“罗府为何种这么多桃花?”
罗少知微微睁大眼:“你想知道?”
他偏头,不说话。
罗少知在床下扭捏道:“我不太好意思说。”
文承刚打算告诉她,那就别说了,却听罗少知压低嗓音,小声道:“因为我小名叫‘夭夭’,就是‘桃夭’的‘夭’。”
夭者,茂盛繁密。
是好寓意。
“我爹说,那些桃树是在我出生时种下的。”
罗少知轻缓地挺起上半身,右手撑到文承左侧,笼罩着文承半边身体,靠近他左耳边,柔柔地说:“他说等我嫁人,就把桃树都砍了,做成一个个桃木箱子,给我装嫁妆。”
她分明是用两只手臂撑在文承两边身侧,姿势却好像扑进了文承怀里。
粘在她衣领间的桃花香和女孩子特有的味道一瞬间全钻进了文承鼻尖,还有那熟悉的温热感的来源……
文承心颤,立刻掀被下床,紧接着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反手用绸被把罗少知从头到尾地盖住,只留下两条挣扎瞎摆的小腿,听得她在被子里“哎哟哎哟”地闷声叫屈。
文承记忆如是,罗少知记下的,却是她在含苞待放的年纪动了春心,厚脸皮往公主府硬贴。
文承不喜欢她,罗少知就变着法儿地在人跟前乱晃,丝毫不顾女孩家颜面,还巴巴地把小字地告诉人家,惹得文承被冒犯生气,用被褥将她裹成一条白白嫩嫩的胖蚕。
京城里的风月楼里,都说罗府小姐和文三公子两情相悦、私相授受,只有罗少知本人心里最清楚,文承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从不沾染男女之情,全是自己不知轻重、胡乱撩拨罢了。
如今一朝从文承嘴里听见自己的小字,她息乱心更乱,站在马车边无地自容,心中却隐隐含着一丝期许。
文承的模样比起少年时,少了几分隽秀,多了几分俊美,眼角一粒红痣,勾得人心头痒痒,想让人把它抓进手里紧紧握住,一刻也不放开。
可如今文承贵为侯爷,罗少知不敢再轻易采撷相思豆,文承不说话,她便忐忑地站在风口,也一言不语。
良久,文承淡淡地问:“在岭南过得如何?”
罗少知原以为他会先问自己是何时回京的,心带疑惑回答:“还好。”
想也知道她是在瞎扯,若真好,就不会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罗少知除了“还好”二字,也想不出其它回答。
她有什么资格在文承面前流露委屈说不好?
她的事本就跟文承无关,即便因病死在岭南,文承也不会关心。
给自己想得难受了,罗少知心里愈发自嘲,想刚才那一声“夭夭”大抵是自己还没睡醒,耳朵打闪听了岔。
时隔三年再见面,文承没因为她当年纠缠不清而坏了名声,拿石头砸人,已算不错了。
罗少知在凉凉的夜风中打了个抖,忍不住道:“听说,侯爷这几年过得很不好?”
因这话,文承一怔,忽而笑开,眼尾的红痣像是要飞出去。
文承笑了许久,笑声发自内心的欢愉,罗少知被他笑得后背发冷、手足无措。
过了好半天,文承终于停下来,脸上笑意还在,眼神却阴默着,似笑非笑地说:“不好?我这几年,过得不能再好了。”
罗少知方才明白,师兄告诉自己,文承已经不是从前的文承,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前的文三公子是京城世家弟子之楷模,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而眼前的文承好似换了个人,脸庞还能看出几分记忆中的模样,周身气质却陡然大变,浑身冷肃阴郁,笑起来稠艳而危险。
罗少知心惊于文承的巨大变化,怕他是旧病成患影响心智,不安地问:“你的身体如何,梦魇风寒还常犯吗?”
文承一静,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罗少知还想问,外头人口中的“绛衣侯活不过几年”究竟是为何,他这几年都遭遇过什么,文承开了口,寂寂地说:“回去吧。”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