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七零知青宿舍(东边月亮圆)


谁怕谁啊, 陈传文跟着她到角落,两个人车轱辘话又是没完。
许淑宁一言难尽摇摇头, 叹口气说:“永年,你看见谁先的吗?”
郭永年不偏不倚道:“还真是同时。”
双方在赖德子家门口喜相逢, 竟分不出先后来。
如此说来, 恐怕吵三天三夜都没个结果。
许淑宁也就歇了插手的心思,站起来说:“我生火准备做饭。”
郭永年应一声, 时不时看一眼墙角的两个人。
他还肯多给个眼神,才回来的齐阳明都不想问,径自进厨房说:“淑宁,旺家弄了点油,问咱们要不要。”
队员们没有油票,平常都是提着花生去不远的燕山大队榨油坊换,但油料作物是统购统销的四大物资之一,家家户户能分到的也很可怜,像知青们的油水一直很困难,平常可谓四处找油吃,也不知道赖旺家从哪搞来的。
许淑宁并不细究,只问说:“那他要什么?”
齐阳明为难道:“他就是想要毛线,说实在不行棉花也可以。”
着实是难办,但人家的要求也很合理,许淑宁想想说:“他要是不挑剔,倒是能凑出一件背心来。”
什么手套袜子的,线一拆也能用,就是新不新的没法保证,但保暖效果肯定一样好。
这种手工活,齐阳明也搞不太懂,但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说:“应该不挑,我再问问去。”
他说完出门去,拐个弯到赖旺家家。
赖旺家正在院子做木匠活,看到人拍拍身上的木屑说:“怎么样?”
连个寒暄都没有,性格真是直接。
齐阳明凑过去看他的手艺,一边说:“有是有,但不是新的,颜色也全是凑出来的,只能穿在中间。”
能有就不错了,赖旺家搓搓手道:“没关系,都可以。”
齐阳明猜也是,点头说:“那这两天给你拿过来。”
赖旺家喜出望外,又有些迫不及待说:“能不能再快一点,要过年了。”
得,也是个直肠子。
齐阳明就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不过说:“那油?”
赖旺家小声说:“晚上你来。”
齐阳明不细问,就像在西平,大家也会有些私下交易的地方。
他们知青来的时日尚短,怎么能指望别人据实以告,反正有油吃就行。
许淑宁听完也不问,搅拌着锅里的地瓜说:“叫外面吵架的进来。”
齐阳明早觉得他们俩烦人,出去打断说:“领导有请,快闭嘴吧。”
齐晴雨瞪哥哥一眼,心想真是狐假虎威。
她扒拉着厨房门道:“领导,什么事啊?”
许淑宁头也不会说:“先开饭。”
拿碗筷端盘子,很快一桌饭菜摆整齐。
但齐晴雨顾不上吃,小口吹着地瓜道:“淑宁淑宁,你快点说。”
真是心急,许淑宁微微笑说:“你还有双新袜子对吧?”
齐晴雨苦巴巴一张脸道:“我可是过年要穿的。”
实在不行能穿旧的,许淑宁也是没办法,问说:“油要紧还是袜子要紧?”
这还用说,齐晴雨认命地垂着头道:“油。”
心知这双袜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连陈传文都反应过来许淑宁惦记的是什么,无奈说:“你眼睛真是尖,怎么知道我有新手套的。”
多新鲜,明明是他自己天天的显摆,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
许淑宁冷笑两声道:“想看不到都很难。”
陈传文心想自己好歹过几天瘾,比齐晴雨压箱底没用过好些,勉强找出个优点来说:“也不算亏。”
齐晴雨白他一眼,心想就是新袜子许淑宁才会张嘴的好吗。
虽说现在不比前十几年封建,但女孩子贴身的东西总是更私隐,哪有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道理。
陈传文确实没想到这茬,到底他是个男的,只是还有另外的体贴,沉痛地吃着饭说:“旧的要不要?”
哪能可着一个人的羊毛薅,许淑宁道:“不用,剩下的孟津有。”
满院子就梁孟津是大富户,本来他新衣服好几件,直接拿出来也可以。
可吃油的不止一个,知青们理应都有付出,因此谁都没异议。
更何况许淑宁对自己也不客气,硬是拆了两双劳保手套,总之大家这么合伙凑一凑,真给赖旺家弄出半捆毛线来。
齐阳明马不停蹄送过去,拎回来五斤油往厨房里一放,人人都流口水。
许淑宁是厨房一把手,在心里算来算去,第二天炒菜多放半勺油。
这有油水的饭菜就是香,郭永年吃完嘴巴一抹,拎上篮子要去磨豆子。
人还没来得及走,被齐晴雨叫住说:“等等我,我也去!”
别人拉磨,她去凑什么热闹。
齐阳明拽着妹妹说:“不许捣乱。”
与之同时郭永年道:“好,你慢点吃。”
听听,听听,齐晴雨挑衅看哥哥一眼说:“又不是跟你去!”
得,当事人都不在意,齐阳明还能说什么。
他无非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像大人总在有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责怪家中的孩子,因此他耸耸道:“是我我就不带你。”
反正不是他,齐晴雨哼哼两声,碗一放赶紧走。
惹得许淑宁多看两眼。
不过她心里有事嘴上都不说,只从柜子里把上次买的红纸拿出来剪窗花。
齐阳明端着碗在旁边看说:“喜字一剪,感觉这儿有人要拜堂似的。”
提起拜堂,许淑宁扭过头催促说:“陈传文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今天队里有人娶媳妇,家家户户都得出个人去帮忙吃喜酒,知青们里最当仁不让的就是他。
陈传文本来就吃得慢,只能加快速度,一琢磨仿佛有哪里不对,说:“奇怪,怎么叫我就连名带姓的。”
许淑宁自己都没发现其中区别,夹着嗓子道:“传文,能快点吗?”
陈传文浑身的鸡皮疙瘩往外冒,被呛得直咳嗽,半晌才止住说:“姑奶奶,您还是饶了我吧。”
真是什么话都叫他说尽,许淑宁拍着桌子道:“那就给老娘快点!”
看来要发火骂人了,陈传文抓紧时间跑。
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齐阳明好笑说:“这小子可真滑头。”
谁说不是,许淑宁无奈摇摇头,又拿起一张红纸说:“你待会回来的时候从自留地拔点葱。”
齐阳明今天还是要去砍柴,拿上工具出门,满宿舍就剩俩人。
梁孟津刚洗好碗,拿着扫把说:“淑宁,脚抬高。”
他弯腰扫地,又把桌子柜子全擦一遍,这才拿上书道:“我去上课了。”
许淑宁叫住他说:“你再穿个外套。”
梁孟津刚劳动完,还觉得后背有汗,说:“我不冷。”
什么不冷,许淑宁眼睛微眯,他马上就改口道:“还是有点冷的。”
现在是跟陈传文一个样,很会见风使舵,许淑宁啧啧两声说:“近墨者黑。”
梁孟津摸摸自己的脸道:“我也不是很黑。”
分明知道不是一个意思,居然还故意这么说,看来是连油嘴滑舌都学会了。
许淑宁道:“过来。”
梁孟津随手把书别在裤腰带上,双手一摊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许淑宁故意板着脸道:“好笑吗?”
梁孟津自己觉得还挺幽默的,试探性说:“有,那么一点点吧?”
许淑宁本来是想吓唬他两句,没憋住笑出来说:“行啦,忙你的去。”
梁孟津就知道没什么事,蹲在她跟前道:“逗我是吧?”
许淑宁难得显出两分任性说:“难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世上的偏爱本就纵容各种各样的事。
梁孟津好脾气笑笑,又跟她讲两句话才出门去。

梁孟津一出门, 宿舍就剩许淑宁一个人。
她把剪好的窗花都压在杯子下面,一边研究着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贴。
数来数去都没错,她这才要收起剪刀。
人刚站起来, 一阵敲门声传来,仿佛敲在她的心坎上。
许淑宁本来就爱大惊小怪, 连连呼吸才能平静下来。
她捏着剪刀咽口水, 问道:“谁啊?”
外面的人喊道:“在不在喽, 有包裹!”
今天又不是邮递员来大队的日子,许淑宁虽然听着声音有点熟悉, 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她这人性格多疑, 透过门缝确定后才打开说:“陈同志来啦。”
邮递员忙着解开麻绳, 一边应说:“快搭把手,就数你们东西最多。”
又道:“说是又要下雪, 我想着趁没过年给你们拿上来。”
回头雪一下这山路就不好走,往年封到正月十五后的时候也有, 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他总得为群众服务, 先把事情给解决。
许淑宁知道他的好意, 等人要走赶紧给塞把糖:“我替知青们拜个早年, 带回去给家里孩子甜一甜。”
邮递员推了两下, 到底是收下来说:“也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然后风风火火地走了。
许淑宁自己把包裹们往屋里挪,浑身上下都在用劲, 一不留神摔个屁股蹲。
陈传文进来的时候就看她四脚朝天,赶快过来拉一把说:“你怎么回事?这些是啥?”
许淑宁揉着腰站起来道:“你家里不知道寄了什么, 特别重。”
家里来的?陈传文兴致勃勃地拆开说:“有肉罐头, 咱们年夜饭可以加餐了。”
许淑宁心里的菜单早就很丰盛,只是念叨着道:“奇怪, 分量不像罐头。”
确实不单单是,陈传文敞开麻袋口袋给她看说:“还有书。”
他好几次抱怨无聊,估摸着是寄来给他打发时间的。
许淑宁就说怎么会这么重,甩甩手道:“你自己弄进去。”
又回过神来说:“你不是去帮忙,怎么跑回来了?”
陈传文一拍脑门道:“我回来拿收音机给大家听听。”
他今天是代表知青们去吃喜酒,还没开席正在唠嗑,唠几句队员们喊着想听个热闹,他当然得回来拿。
那还是快点回去的好,别让人家多等,许淑宁也不留他,摆摆手说:“去吧,我慢慢弄。”
陈传文倒觉得不着急,跟她一起把所有东西都搬进房间里才走。
许淑宁重新锁好门,这才拆开自己那份看。
压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里面的话其实都大同小异,父母总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别为钱发愁,偶尔夹杂两句家中的新鲜事。
这一年来,她堂姐生了孩子,表哥娶了媳妇,大家的日子仍旧在向前。
这使许淑宁产生只有自己在停滞的错觉。
她一字一句看过去,翻到最后顿住很久,大概因为上面写着“你大哥回家过年”这几个字。
许自强下乡好几年,今年才有一次回家的机会,阴差阳错兄妹俩居然见不上面。
许淑宁都快有点想不起来哥哥长什么样,意味不明叹口气把信收起来,给自己拆颗糖吃。
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人的心情仿佛天各一方,酸甜苦辣夹杂在一起。
许淑宁头一次知道啜泣的可怜,拧毛巾给自己擦擦脸。
她才收拾好心情,郭永年和齐晴雨正好回来。
他们俩一早上去磨豆子,别的不做光排队了。
齐晴雨站着那儿听好些新闻,立刻过来分享道:“淑宁淑宁,你知道黄巧妹吗?”
许淑宁摸着下巴思索,一边说:“你们还是先看看包裹里有什么。”
们?郭永年下乡后就收到过一回,心想居然跟自己有关系。
他蹲下来看喃喃道:“三姑啊。”
看样子还不是家里来的,齐晴雨对他关怀之情更甚,心想他真是怪不容易的。
许淑宁也这么觉得,拎起桶说:“我去做豆腐。”
她进厨房的体贴,齐晴雨好像有所察觉,语气欢快道:“你下午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
郭永年摆弄着三姑寄来的旧毛衣,马上点头说:“行啊。”
连去哪都不问,好在齐晴雨其实也没想好。
她不过是想讲两句话,自顾自琢磨起来。
郭永年只以为她在看信,随手递过去一根饼干。
齐晴雨想都没想就咬住,目光慢慢地往上移。
明明饼干那么长,郭永年却忽然的指尖发烫。
他尴尬地缩回手,眼神里全是闪躲。
齐晴雨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看他这样反而憋着笑说:“你看我呀。”
郭永年盯着地眨眨眼,两只手局促地背在身后,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挪不动。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梁孟津进院门的声音。
他也没注意到房间里的人在做什么,只是拐进厨房说:“猜猜我拿着什么?”
神神秘秘的,许淑宁回头道:“石头还是叶子?”
她老往宿舍捡这些,他瞅着好看的就会给带回来。
这个答案其实也类似,只是不太准备。
梁孟津的手仍旧藏在身后说:“再猜。”
再猜,许淑宁没了头绪,想想说:“鸟蛋?”
天气一冷,好吃好喝伺候着家养的鸡鸭都不爱下蛋,更何况是外头野的那些。
梁孟津摇摇头道:“跟叶子有点像。”
像?许淑宁满脸困惑说:“总不会是花吧。”
南方的冬天虽然入目还有几分绿色,鲜花却不再盛开,只攒着劲等来年春天。
她一脸怎么可能,恰恰就是正答。
梁孟津??拿着一枝红梅说:“给你。”
许淑宁还是头回见梅花。
她小的时候背过好几首诗,都是称赞其坚强,她一直没办法为何要把这种性格赋予在植物的身上,此刻望向窗外,头回觉得萧瑟中的这一抹亮色,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坚强。
就是上哪弄的很叫人关心,她道:“山里有这个吗?”
梁孟津也不知道,他是借花献佛,说:“西瓜皮给我的。”
这帮孩子可真行,许淑宁有时候怀疑哪怕老虎的巢穴他们都能找到。
她佩服道:“也不知道从哪弄回来的。”
梁孟津没问,看她很喜欢的样子说:“那我下午再去摘。”
许淑宁就是觉得快过年了,给宿舍增加一点喜洋洋的气氛挺好。
她握着梅花道:“要是远的话就别去,也约束着他们点。”
梁孟津可管不住西瓜皮他们,要不是现在玩球的决定权在他手上,早就连教学都很难继续。
思及此他就头疼说:“真没办法逼着念书。”
像他这样好学的才是少数,哪怕许淑宁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是看他实在沮丧,想想说:“要不你教教我?”
梁孟津眼睛都亮起来,但知道她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说:“没事,太耽误你时间。”
明明费心的人是他,许淑宁耸耸肩道:“反正我是块朽木,吃苦的是你。”
梁孟津才不怕苦,也不觉得她笨拙。
在他心里有百八十个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全可以堆砌在眼前人身上。
许淑宁倒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好,想起来说:“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拆包裹?”
梁孟津哪里顾得上,听这话才进房间。
他拆开自己那份,先拿起信来读。
父母的叮嘱很隐晦,大概是最近的局势不明,言明希望他在大队积极劳动。
那些大人的事,梁孟津也参与不了,他只能把担心全收起来,继续看还有什么。
一边看,一边发吃的。
齐晴雨咬着他给的饼干,倚靠着门框等哥哥回来,却不知道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别人家玩。
齐阳明一早去砍柴,下山的时候路过办喜事的人家,被陈传文一把叫住打牌。
他想着不着急回去,往那一坐就是好半晌,等要回宿舍的时候,早就忘记早上出门时许淑宁“带点葱”的嘱咐。
然而左脚进院子,他就想起来,着急忙慌要扭头走,结果被逮个正着。
许淑宁一直等着他回来好下锅,看他的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忘记,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只剩下他的背影。
她心想自己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站在边上的梁孟津不由得奇怪道:“阳明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齐晴雨帮忙应说:“做贼心虚呗。”
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高兴于可以抓到哥哥的小辫子,整个人兴奋异常。
许淑宁看她的样子像是齐阳明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啼笑皆非说:“那是你亲哥?”
就是亲哥齐晴雨才这么明目张胆,她理直气壮说:“谁叫他天天骂我。”
得,兄妹俩的账本可捋不清。
许淑宁不搅和,只安安静静地等着葱回来。
也不知道大家太闲来无事还是怎么着,个个盯着门一起等。
齐阳明再进院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捏着葱说:“干嘛都这么看我。”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