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VIP2019-03-1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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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横行三界,差点毁天灭地的通天大盗青隐,如今变成了老实本分的天界小职员阿尝,每天兢兢业业赚仙铢,捉妖打怪收神器,人生新志向是攒够首付,在九重天的外环外买套二手房。
有一天,坊里来了个仙气腾腾的新搭档。
青隐:咦?这不就是抽了她三百年元劫鞭的老仇人,九重天上某仙君吗?
【捉妖实战派与捉妖学院派的巅峰对决】
1v1, he,小甜文,轻松款,只有楔子是第一人称。
排雷:【!!!!全订的小天使看这边,木樨的副本里有bl情节,介意请避雷!!!!】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甜文 轻松 高岭之花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尝,季玄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拐个仙君回家镇宅
立意:立意待补充
二十鞭……二十鞭什么样呢?大概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吧。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疼,不,是不知道什么叫不疼。
元劫鞭,仙家宝物,黑市上有价无市,就算你没了肉身,也能把你的魂抽得死去活来。
我小心翼翼地收拢乱跑的魂魄,才堪堪数到十九。
每月初聚了魂,长了骨,骨头上新生了血肉,每月末再重新抽到魂飞魄散,这是何苦呢?
我扯着嗓子——如果我有嗓子的话——喊道,“停停停停停!上仙,大神,我怎么觉得已经到二十了?”
竭尽全力,也不过是蚊子哼哼大的声音。
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仙裹在一团蒸腾的仙气中,我这缕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魂儿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看不清楚。
他仙法超卓,想必是听见了,可是理都没理我,仙气中一道寒光向我劈来,又是一鞭。
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魂魄,又特么散了啊……
新上任的山神从土地那边摸了一块瓜,咬了一小口,“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玄玑仙君?他老人家怎么亲自下来抽元劫鞭了?这等小事,随便交给哪个天行狱里的小仙官不就行了?”
土地朝翠峦环抱的那一小汪潭水旁望了望,“你可知道那边镇着的那缕小魂儿是谁?就是那个青隐大盗。”
山神讶异道,“就是当年那个偷了上古神器祝方,把仙界折腾得天翻地覆的青隐?”
土地努努嘴,“不是她是谁?说是当初好不容易把她抓住了,连累玄玑仙君也掉了好几级仙阶,难怪要亲自下来抽鞭子解恨。这不,都抽了三百年,到这个月可总算是抽完了。”
山神啧啧道,“元劫鞭常人一鞭子都熬不住,恨不得立刻灰飞烟灭,难得这魂儿还一直聚着不肯散。足足抽了三百年,多大的仇也该消了,我看他下手还这么狠。没想到玄玑仙君这样住在九重天顶的神仙,居然也这么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这八字评语一出来,土地连忙“嘘”了一声,扒上他的脖子就去捂他的嘴,还没捂上,两人已经齐刷刷一跤趴倒在地上,全身麻木,口不能言。
一个白色的人影带着烁烁仙辉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直冲九重天去了。
第2章 失魂1
栌山脚下岔路口有棵不知几百年的大柳树。树下支着个简陋的茶水摊,摊上摆着几个烧制得歪歪扭扭的粗瓷碗和一个缺口的旧壶。旁边立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文一碗”。
一个素衣少年沿着山道慢悠悠走过来,扔下包袱,拖过来一个小木凳坐下,像是赶路口渴得很,随手拿起一碗茶。
“大爷,请问去栌山书院要走哪条路?”
茶水摊的摊主看上去很老,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把整张脸都藏在斗笠的阴影里,脖子和手上露出来的皮肤布满斑点和褶子,像老树皮一般,抬眼阴森森盯了少年一眼,“你是说那个闹鬼的书院?”
少年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碗,“哦?书院闹鬼?”
摊主缓缓抬抬手,示意少年继续喝茶,“是啊,据说都死了好几个人了,挖空你的脑子,吸干你的魂,要是急着找死你就去。”
少年顺从地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气,“究竟是闹鬼还是闹妖?”
摊主幽幽道,“不管是鬼是妖,反正都是不好惹的厉害东西,专吃你的脑子,”呲牙森然一笑,“你猜它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吃咸的?”
少年面色平静,扬手将茶水一饮而尽,丝毫不为所动,“我就是想去这家书院,到底该走哪条路呢?”
摊主死死地盯了少年一眼,抬手指向左边的羊肠小道,“向左”。
那小道看着就不大好走,曲曲折折,朝山谷中幽谧的密林深处延伸过去,也不知通向哪里。
少年挑挑嘴角,拎着包袱站起来,“谢了。”摸出钱来,塞进摊主手里,却直接往右边那条平坦的大路上拐。
摊主刚要叫住少年,忽然觉得手里的钱手感不太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发着微光的莹润如墨玉的黑色圆珠。急忙叫道,“这位小哥!”
少年回头笑道,“那是茶钱。我没有这里的铜板,又不想随便变一个出来占你的便宜。你一直吓唬我,让我别去书院,给我故意指错了路,还在茶中放了清心明目的药草,”指指天上,“我看你早晚要上去,反正以后上去了这钱也能用,不亏。”
摊主看看手里的仙铢,“我老了,也不想上去了。这里山清水秀的挺好。可是你怎么看出来我是…… ”
少年眯眼道,“你变了上面,可是把脚下的树根忘了。”
摊主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脚,少年笑弯了眼睛,“我逗你呢。我老远过来时就已经看清这大柳树下什么都没有,走近了一眨眼就冒出个茶水摊来。”
摊主一笑,“小哥好眼力,请问你怎么称呼?”
少年道,“我是十三坊的,我叫阿尝。你可知道书院里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摊主摇摇头。
阿尝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怕惹麻烦,也不勉强,转身高高地把手举起来,在头上挥了挥,沿着右边的大路走了。
摊主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闹得太不像话,真把十三坊的人招来了啊……”
栌山书院依山而建,书院后就是荒山,因山高林密,格外阴凉——阴得人背后发凉,一看就是个适合闹鬼的风水宝地。
阿尝一进书院,第一眼就看见院子里整整齐齐立着十三根旗杆。好像谁插了一排大个的烤肉钎子。
然而杆子上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挂着旗,也没有串着肉。不知道摆在这里打算做什么用。
杆子下面院子里,学生们正在午休。
这书院学生的长得都还不错,个个眉清目秀,人人从头到脚一白到底,看起来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一院子清秀男子,或站或坐,读书乘凉,本应风景美如画,只可惜不知为什么,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因此院子里一片庄严肃穆,又都穿白,如同谁家亲爹死了,好几十个儿子一起在默默操办丧事。
阿尝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学生,“麻烦您,请问书院的山长在哪里?”
那学生打量阿尝一眼,一言不发,抬手指指正厅,转身走了。看来这位信奉的是“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
阿尝不放心,再抓一个。这一位也不说话,指了正厅就走了。又一个成其信的。
再抓一个,还一样。
阿尝被他们不说话的劲头憋得浑身难受,走到正厅门口,深吸一口气,抬头一看,上面一块匾“学达性天”,字写得极有风骨,落款是“谭休”,所谓一字见心,不知写字的是什么人物。
还好掌管书院的山长和他的学生作风不同,肯开口说话。山长一撮小山羊胡子留得挺有气派,自称姓谭,阿尝一口气付了书院三年的束脩,对着明晃晃一堆银子,谭山长的目光黏在上面稍微有点移不开,连忙端起茶杯来掩饰。
阿尝向他推了推那堆银子,边问,“听说书院最近闹鬼,还闹出了人命?”
谭山长调整了一下表情,“并无此事,是有三个打杂的仆役患重病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好像还有学生失了魂?”
谭山长斟酌了一下,道,“你消息倒很灵通,那学生调皮,和人打赌,半夜偷偷去书院外后山的坟地里练胆,想来是自己胡思乱想,把自己吓病了,书院请了山下知名的大夫每天精心调养,如今已经好多了。
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既表达了书院关爱学生以人为本的精神,又把书院的责任摘了个一干二净。
谭山长对这个话题明显没有对银子那么喜欢,将实际管事的书院堂长叫过来。
那堂长倒是一脸端方,字面意思的端方,端着横平竖直好大一张方脸,不苟言笑。
“哪个班还有空位?”
堂长想想道,“从甲班到己班每班十四人,都已经满了,只有庚班还有两个空位。”
阿尝默默算了算,加上自己,一共就是九十七个学生,这书院生意真是好得很。据十三坊的卷宗上说,此地去年起官府就颁布新令,开办了官学,从此不再扶植私人的书院,昔日兴盛的众多书院日渐没落,可栌山书院明明地处荒山野岭,竟然还收到了这么多学生。
谭山长用“书院实在太热门我也没办法”的神情瞟了阿尝一眼,“那就庚班吧。”
庚班宿处在一排房子里,建得十分潦草,像是匆匆忙忙加盖的,全没有头上那两间青砖青瓦,古朴典雅的调调。堂长给了阿尝一身书院统一的素白衣服就匆匆走了。
屋里没人,靠墙满满当当摆了一圈床,十分逼仄,其中只有两张空着。阿尝将包袱随手扔在一张空床上,换上书院的衣服。
这书院规矩不少,衣服和头发都规定了制式,阿尝看看左右,将头上一支不起眼的乌木簪取下来,打散头发重束。
发簪一离身,阿尝的身体骤然小了一圈细了一圈,脸虽没大变,身材却活脱脱是个少女,身上穿的袍子立刻就大了,晃晃悠悠挂在身上。
没错,十三坊的阿尝是个女的。
当年的青隐大盗如今改邪归正,改行在十三坊捉妖。
话本子里女扮男装进书院向来都很容易,时不时露个小馅,保不准露馅之际还能培养出那么一小段奸情。
可阿尝是来捉妖的,这种麻烦能少则少。只是要变成男身,难免耗费灵力,不符合阿尝精打细算的风格。阿尝死缠活缠,从头儿那里借了支牡阳簪,这东西一插上,就直接将姑娘幻化成少年模样,实在是女扮男装的圣品。
“季公子,您请进,这里就是庚班宿处。”
门外忽然传来人声,阿尝不慌不忙插上牡阳簪,才一变回来,就看见谭山长亲自引了一个人进门。
阿尝三年束脩只换了堂长亲送。能买动谭山长亲自出马送到宿处,不知这位财主又花了多少钱?
来人穿一身白衣,已然在认真奔丧了,看来连衣服也不必再换。三千墨发披在背后,修晳清隽,目若寒星,顿时鹤立鸡群,压倒这一书院长相清俊的学生。
阿尝上去过九重天,下游过幽冥殿,可以算是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一声。
可惜书院没有女的,除非这位公子有别的爱好,否则白白长成这样,并没有什么用。
谭山长前后左右打躬作揖,阿尝在旁边听明白了,这位自动奔丧的财主姓季,是山下新赴任的知府的儿子,不知为什么不去官学作威作福,反而到这里来了。
谭山长有心巴结,唠唠叨叨一直在说客套话。那季公子连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心不在焉地随便嗯了两声,眼睛扫过阿尝,视若无睹,目中无人得十分欠揍。
谭山长好不容易啰嗦完告辞出去,屋里只剩阿尝与那季公子两人。季公子自行掏出一本书看,完全没有搭理阿尝的打算。
屋里就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季公子安之若素,阿尝却十分尴尬。
这位哑巴季公子来这个哑巴书院,实在是太合适了。
正默默尴尬着,门外快步进来另一个同窗,比起那位季公子来只能算是相貌平平,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活络。
这人虽然也穿白,却敞着衣襟撸着袖子,这个丧奔得就要轻松跳脱多了。
“都是新来的吗?我叫凌耽。你们也是来书院抓鬼的啊?”
零蛋?阿尝默了默,这名字真不错,“抓什么鬼?”
凌耽看季公子不理他,放下他主攻阿尝,“书院闹鬼啊,有两个脑子都让鬼吃没了,你别给我装不知道。你看你背个包袱,连个书匣子都没带,扔了一床都是衣服,一本书一支笔都没拿出来,一看就不是一心一意读书的意思。”
阿尝干笑一声,“我不爱读书,我舅逼我来的。”
凌耽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读书没意思,抓鬼才好玩。这里邪门得很,前几天我上山时,山下卖茶水的老头还给我指错了路,害我撞上鬼打墙,莫名其妙在山里转悠了一天,但凡胆子小的早被吓回去了。可本公子我道心笃定,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民们除了这个害。”
“你会捉鬼?”
凌耽在怀里掏了掏,啪地一声甩出厚厚一叠黄纸符。
阿尝探头看了一眼符,这符头胆脚都画得有模有样,顿时多看了凌耽一眼,“你画的?”
“山下道观买的,十文一张,十张以上买十送五,划不划算?”
阿尝点点头,“真划算。”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
“去后山捉鬼。”
作者有话要说: 轻松捉妖不恐怖,请放心食用。
男主季玄tx,这两章戏不多,先拉出来露个小脸……
第3章 失魂2
书院后山林深草茂,路都没有,可见轻易没什么人来,阴气极重。凌耽非要跟着阿尝,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志同道合愿意携手抓鬼的,死不撒手。
“据说出事的三个仆役,一个被人敲烂了后脑,另两个头上钻了个大洞,脑子都被人吸光了。”
阿尝扫了凌耽一眼,“你这都是哪来的消息?”
“我来之前,先在山下找到了前些日子上来验尸的仵作,那种酒鬼三杯下肚,什么话套不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官府也不管,就这样算了?”
“这年头,只你要肯出钱,什么事搞不定?官府弄了个说法——妖邪作祟,就封案不再查了。仆役都没什么家人,也没人再去追究。”
两人趟着草走了一会儿,树林中果然有孤零零一座荒坟。坟包没人修缮,都被雨水冲得不成样子。
“据说失魂的那个学生和人打赌比胆量,半夜到后山睡觉,到早上都没回来,大家一找,人就趴在这个坟上,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叫也不答应,人也不认识了,大活人就此变成了行尸走肉,只会吃喝拉撒,到现在还躺着呢。”
凌耽在后山的凉飕飕的小阴风中阴恻恻一笑,“那个人原来就睡你睡的那张床。”
阿尝懒得理他,围着坟转了一圈。
凌耽也看了看这个小土包,“这坟不老,也就一年。”
“你倒是看得出来。”
凌耽立刻活了,“我就跟你说抓鬼的事我都懂,你还不信。你看看翻出来的泥,再看坟上这娇俏的小草……”
阿尝蹲下,伸手拨开坟包后的荒草,草下的泥地里露出石头墓碑的一角。
凌耽立刻忘了娇俏的小草,也不怕脏,捡了根粗树杈在泥里刨了一会儿,已经把石碑刨了出来。
石碑只剩半截,上面简简单单镌了三个血红的字——“谭休之”,料想另外一半上应该是个“墓”字。石碑不大,不过比普通的青砖长了一截,背面光溜溜再没其他字。这个谭休想必是无后,死后光景凄凉,没人好好帮他张罗丧事,墓碑也立得相当草率。
凌耽摸摸石碑,“谭休?你觉不觉得这名字耳熟?”忽然一哆嗦,“咱们谭山长不就叫谭休?”
阿尝想起书院正厅牌匾的落款。如果埋着的是谭休,那收银子那个是谁?
“难道谭山长是只鬼?”
阿尝找了个草密的地方把石碑重新藏起来,“你见过大天白日到处溜达的鬼?”
凌耽大惊失色,“不是鬼难道是妖?完了完了,我买符时只买了能对付鬼的,要是万一是妖可怎么好?”
“那有何难?你偷空下山再去买几张,老主顾,说不定能买十送十。”
正说着,山下书院传来三声梆响。
凌耽道,“是时候回去了,去迟了要被夫子罚。”
两人匆匆忙忙冲下山进了庚班,先生还没来,一班的学生都到齐了,看见阿尝和凌耽进来,一起抬头看着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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