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其他阴魂也被生魂的气息迷得神魂颠倒, 口水直流。
“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比酆都里最好的酒楼招牌菜还要香。”
“这是生魂的味道,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闻到第二次。”
“竟然有生魂敢进入幽冥, 真不要命了, 我魂力微弱, 先让我咬一口, 把身体长凝实点!”
“她还身带功德金光,吃上一口能长十年修为!”
嘴上说着要抢吃花燃的阴魂们没敢靠太近,主要是一个活生生的厉鬼和鬼差就在面前,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跟这两个抢。
跟前者抢容易被吃,跟后者抢容易被打,都不太划算。
湛尘立即返身,花燃已经和厉鬼打起来,没有灵力她也能打,只不过无法支撑太久。
耀眼的金光包裹着花燃,不过对于花燃而言,这个金光除了让厉鬼感到刺眼,方便她防御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眼看厉鬼张开獠牙要咬在她手臂上,她没有躲开,决定用手上的伤换取一个拉开距离的机会。
獠牙没有落在她手上,湛尘穿过一众阻挡的阴魂抵达她身侧,獠牙落在湛尘手掌上。
鲜血滴落,比身带功德的生魂更浓郁的香气散开,这次的味道连花燃都闻得到。
花燃:“你好香。”
湛尘:“你想吃吗?”
花燃:……她该说是想还是不想?
这不是能闲聊的时刻,被香味一激,原先还在观望的阴魂立即涌过来。
厉鬼身上黑气大涨,转移目标,盯住湛尘还想扑上来再咬一口,被湛尘一脚踢开,口中吐出的梵语变成金色的手掌砸向厉鬼。
厉鬼不依不饶,继续爬起,周边阴魂也围绕过来,鬼差早就被挤到角落去。
“做好你的事。”
湛尘挤压手掌上的伤口,将几滴血甩到鬼差口中,将他踹向厉鬼的方向,在鬼差惊愣时,拉起花燃向前跑。
风声呼啸,万般景物被甩在身后,花燃回头看一眼,那个傻不愣登的鬼差还在发愣。
她翻了个白眼,骂道:“你是傻子吗?”
鬼差终于回神,擦去嘴角被香出的口水,甩出手中铁链锁住厉鬼,两人扭打在一起,砸坏周边不少商铺。
前方的去路也被闻味赶来的阴魂堵住,湛尘抬手,灵力喷薄杀出一条路来,他手臂微微颤抖着,体内灵力横冲直撞破坏经脉,他抿进嘴唇极力忍耐。
源源不断的阴魂涌过来,撕开的口子被一次次堵上,无法挣脱。
花燃捧住湛尘的脸,贴过去咬在他下唇上,洁白的牙齿咬破柔软的肌理,舔舐渗出来的血液。
生魂也是魂,从进到幽冥开始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既然湛尘的血对于厉鬼和鬼差有作用,说不定对她也一样能行。
血液染红双唇,被压制的灵力未能松解,反倒是另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力量在体内蓬勃生出,灰雾似的阴力围绕在她身侧。
周边阴魂皆被震开,靠近不得,远处的厉鬼再次找到机会,挣脱鬼差纠缠扑向湛尘。
一只白皙的手轻易捏住他的脖颈,指甲并没有涂上丹蔻,粉色指尖泛着自然健康的光泽,看着极为无害。
花燃微微偏头,舌头舔过嘴唇上残余的鲜血,一双唇红得刺目,头发在先前的跑动中已经散开,此刻无声漂浮在她身后,阴气围绕,一双眼睛在灰雾中没有任何情感。
厉鬼不自觉地发颤,哆嗦着张口想说话,被花燃直接撕扒撕扒变成碎片,然后吞噬殆尽。
周边一时上头的阴魂顿时退避三舍,如退潮般疯狂向后移动。
笑话,现在不赶紧跑,等着给大恶鬼当点心吗?
鬼差见花燃抓住厉鬼,心中刚松一口气,又见她吞噬厉鬼变化为更恐怖的存在,他的情绪在短短一瞬间跌宕起伏。
要不是已经死过一回,他现在能活活梗死。
他也顾不得什么生不生魂、这两个又是什么东西,跑到湛尘旁边急促道:“谁让你给她喝那么多血,快点想办法!不然这一片都要成她的点心了!”
真是倒了大霉,偏偏在他今天当值时出现这样的事,要是再不控制住场面,他也要去某层地狱走一圈。
花燃如今的状态就像吃一次性吃太多大补丸,修为直接从普通魂魄升级为厉害鬼修,太快的速度使得她神智混沌,只剩下最基本的吞噬本能。
周边已经空了,没有那个阴魂敢靠近,鬼差焦头烂额,又不敢对花燃出手。
唇上的伤已经止住血,湛尘再次将其撕裂开,血味散开立即引来花燃的注意。
花燃抱住湛尘,撕咬啃噬那道小小的伤口,眼中红光闪过,身上的黑衣逐渐蜕变成殷红的长袍。
鬼差目光呆滞,欲哭无泪,“别亲了,再亲下去幽冥又要多一个鬼王。”
还是一个发疯的鬼王,城主到底什么时候赶到,再不来他的小命难保,这个活儿他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湛尘手指点在花燃眉心,画下一道阵法,以灵力催动强行将花燃唤醒。
“明!”
“啊——”
花燃痛呼出声,从一种极为玄妙的舒适状态中脱离,眉心传来细密的疼痛。
她脚下猛然生长出大片的彼岸花,它们凭空而生,落在地上、墙上、阴气凝聚的树上,将街道铺成一片红色海洋。
鬼差目瞪口呆,颤颤巍巍,开始思考后事。
他攒下的那些家底只能忍痛送给隔壁家瞎眼的老太太了。
“何人敢在我酆都撒野?”
一道浑厚沉重的声音如雷鸣震耳欲聋,听在鬼差耳中犹如天籁,他不由得大喊一声:“城主,救命啊!”
酆都城主身长九尺,豹头环眼,一脸张扬络腮胡,气势汹汹而来,威压荡开。
他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阴气冲天的花燃,而是旁边那张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他勃然大怒。
“湛尘,又是你!今日你闯入幽冥,即是打破幽冥与净光寺的契约,我今日便将你斩首于此,净光寺也没理可说!”
他手持一把巨斧,当即便砍向湛尘。
湛尘想躲却身形微滞,从入幽冥以来,他所使用的都是阴力,刚才为唤醒花燃强行使用灵力,此时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交织,破坏着他的五脏六腑。
或许是吸入太多阴气的缘故,他的双眼一片墨黑,像是沉沉不见底的深海,不见一丝光亮。
即将砍在湛尘脖颈的斧头一偏,从他的肩膀擦过,皮肉割开鲜血喷涌。
酆都城主把斧头狠狠往下砸,眉毛竖起,怒火几乎喷涌而出,“为什么不躲开?你想寻死,别来我幽冥脏地方!”
他可以把湛尘打个半死,但不能真把人弄死,湛尘对于梦蓬莱的修士来说意义非凡。
梦蓬莱千年来已经没有人飞升过,湛尘作为千年来最有潜力的弟子,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是否能够飞升,看是否此界出了问题,还是只是他们能力不足无法飞升。
正是知道这一点,酆都城主动手时就不得不掂量一下。
见湛尘受伤,迷糊中的花燃乍然清醒,手腕上的红线骤然飞出袭向酆都城主,盛开的彼岸花花瓣纷飞,杀机暗藏。
酆都城主怒目而视,斧头斩向红线,几欲喷血,“你这个生魂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吸收阴力?”
湛尘这样可以化阴力为己用的怪物,有一个就足够让人惊奇,如今再来一个,简直是颠覆他的认知。
如今梦蓬莱的修士因为苦于无法飞升,已经开始剑走偏锋,决定使用阴气来修炼了吗?
灵气和阴气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东西,爆体而亡才是正常结局。
红线翻飞,花燃悬空而立,红衣张扬,彼岸花瓣纷纷扬扬像是一场雨,雨滴落在酆都城主身上变化为锋锐刀片,将他的头发割得乱七八糟。
“他是我的人,谁让你动他?”
酆都城主冷冷一笑,“这里是幽冥,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湛尘我不杀,至于你,我还是杀得了的。”
两道身影在空中厮杀,下方鬼差因酆都城主出现而底气十足,凑到湛尘身边闲聊。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不急,那可是酆都城主,你就不怕你朋友被杀了?”
湛尘:“她需要发泄。”
短时间内暴增的修为不能积压在体内,需要宣泄出去,在战斗中她也能更快适应阴力,若是她不敌,他再帮忙也不迟。
鬼差咂舌,“拿酆都城主当陪练,你可真厉害。”
花燃和酆都城主打了个天昏地暗,重现当初湛尘的战绩——酆都大门又塌了一半。
酆都城主是实力深厚,一把斧头不知斩下过多少恶魂,而花燃也不弱,她的学习能力极强,通过各种试探学着对手的招式一步步反哺己身,更不用说她那鬼见愁般的刺客技巧。
三番几次都没法重伤敌手,反倒看对方在眼皮底子下一点点变得成熟,酆都城主的火气达到顶峰后再而衰,三而竭,最后干脆停手。
他看着花燃,眼中不见先前的愤怒,反倒带着一丝欣赏,“你这个女娃娃资质不错,天生就是鬼修的料,不如留在酆都为我做事怎么样?”
花燃:“不怎么样。”
酆都城主哼一声,“你当修士有什么好,如此适合当鬼修的根骨,做修士注定是个籍籍无名小人物,还不如来酆都当鬼王逍遥自在。”
“不需要。”花燃无视酆都城主的招揽,走过去处理湛尘的伤口。
酆都城主顿时看湛尘更加不爽,“你执意当修士,难道是因为这个小子?想要男人,我们酆都里到处都是,各式各样随便你挑,你看他身上连点功德都没有,一点配不上你。”
花燃动作止住,看着自己的手掌,先前的金光已经不见。
她问道:“为什么我身上会有功德?”
酆都城主:“做好事自然会有功德,你救的人越多,功德越深厚修炼起来也更容易,你看你天生就有当鬼修的好根骨,还有如此功德,修炼起来简直事半功倍,真的不考虑一下?”
“我杀过很多人,身上罪孽滔天。”花燃不为所动,包扎好湛尘的伤口。
先不说她做任务时杀过的那些人,当初她被正派联手追杀,其罪名就是屠了一个宗门,一共八十七人,她记得清清楚楚。
酆都城主嘿嘿笑:“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你身上的因果虽重,但杀的大多都是恶人,也算是惩奸除恶,再说梦蓬莱又不是风陵渡,谁手上没条人命?”
湛尘抬眼看向酆都城主,问道:“一年前,丹心宗被灭,他们做过的恶是什么?”
丹心宗,即被花燃屠戮的宗门,全宗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他也曾想过问花燃为何动手,但想想这也已经不再重要,但酆都城主的话似乎说明丹心宗的灭亡另有隐情。
“无可奉告。”酆都城主没好气,好态度只针对个别人。
花燃拿出血玉,放出里面的残魂,问道:“酆都城主,今日冒昧打扰是有事相求。”
酆都城主一听便来了精神,目光从残魂身上扫过,不解道:“你拿这些孤魂野鬼的魂魄来做什么?”
“它们是来自梦蓬莱吗?”花燃声音轻颤。
酆都城主摇头,“修士一死亡就是魂飞魄散,就算有特殊际遇魂魄得以保存,也无法来到幽冥,不在幽冥的魂魄不出半日便会消散。”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打破,花燃捏碎了手中的血玉。
湛尘想起连接着花燃的一根不知归处的断裂因果线,另一头极有可能是花燃过去的亲人。
“可在梦蓬莱,我们遇到一个本该消散的魂魄仍存在于世间。”
酆都城主皱眉,“不可能!你说的魂魄在哪?”
◎这个汤比她的命都苦◎
花燃拿出巴掌大的小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符箓,黄色的符箓已经破损,边缘泛起毛边, 还沾了一大块血渍。
这是当初阿烟贴在她背后的隐匿符, 她一直保存着, 村庄毁得突然, 什么都没留下,一切过往只剩下这张符箓。
先前湛尘说这世间可能还有与她有过亲缘联系的人,她立即想到孤月影,那张与阿烟九分相似的脸实在让人难以不多想。
花燃:“可以用符箓上面的血查一查此人的魂魄吗?”
酆都城主接过符箓, “血液干涸太久, 不确定能否找到。”
“再试试这个,看有无联系。”花燃又拿出一根头发,头发是在百花城见到孤月影时就暗中留下的。
当时见她们容貌如此相像,猜测或许会有什么关联, 便先收好孤月影的头发,想着若将来有机会再去探查。
酆都城主手中掐决, 符箓和头发同时飞起,相互纠缠,半空浮现出一道虚影, 孤月影的模样一闪而过。
“怪哉, 符箓上的血与头发不是同一人, 但有一魂一魄却是相同。”酆都城主皱眉思索。
花燃想到什么, 低眸问道:“我的体质是不是有些特殊?”
“自然。”酆都城主点头, “生魂却能修习阴气,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 第一个就是你旁边那个净光寺的。”
花燃:“如果有人死前沾上我的血, 死后魂魄能否保持暂时不散?”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酆都城主没给出确定答案,被这稀奇景象勾起好奇心。
“东西我先拿着研究研究,等出结果再告知于你。”
两人共享一魂一魄,此事着实奇怪,而且还不是发生在魂魄容易离体的风陵渡人身上,就更稀奇了。
难得遇到一点乐子,他得好好琢磨一下。
花燃谢过酆都城主。
酆都城主:“你就先住在我府中,平时没事可以在酆都逛逛,感受幽冥的风土人情,说不定你会喜欢这里。”
见花燃扶着湛尘前行,他又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还是考虑在酆都另找一人吧,这般孱弱的模样,跟新亡的病死鬼似的。”
湛尘看一眼酆都城主,浓郁阴气漫天,他的修为肉眼可见地升高,竟是硬生生涨到鬼王级别,即使是酆都城主也不能在轻描淡写间抹杀他。
他一抬手,酆都剩下的另一半城门也倒塌,溅起漫天尘土。
酆都城主:……
鬼差:……
远远探出头看戏的众阴魂:……
酆都城主皮笑肉不笑,咬牙道:“好得很,看来净光寺一定会很高兴看见佛子有如此天赋,谈笑间阴力大涨,简直是天生的鬼修苗子,我现在马上告诉净明这个好消息。”
净明是老和尚的法号。
湛尘:“无需惊动净光寺,我只是一个病死鬼罢了,不劳城主费心。”
他的皮肤在阴气疯涨的时候就寸寸变为死白,下唇仍带着伤口,脸颊上沾染的几滴血液让他看上去妖冶阴邪。
眉间痣红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五官还是一样的五官,却不再见嫡仙般的清正漠然,如层层染上欲望的白纸,狰狞鲜活。
酆都城主眉头紧皱,突然出手,动作快如闪电,封住湛尘的一个穴位。
湛尘反应极快,在酆都城主想继续动作时快速阻拦,口中说出的梵音依旧带着金光,和灰蒙的阴气交织在一起,诡谲异常。
“干什么?”花燃制止两人。
酆都城主:“阴气带有人的七情六欲,他修佛太久,克制本心,短时间内接受如此多的情绪冲击,心智不稳。”
简单来说就是激发了湛尘的阴暗面,人心像一个太极图,黑白善恶共存。
如今湛尘的状态就是黑压过白,虽不至于将他变成一个恶人,但仍会产生影响,万一等离开幽冥后湛尘无法恢复,一颗佛心算是废了。
酆都城主头痛不已,要是佛子来幽冥一趟导致佛心不稳,臭和尚不得来找他拼命,那老和尚固执又护短,着实烦人!
湛尘像是听不见酆都城主的话,直接将花燃橫抱起来。
花燃挣扎,直接被他用她手腕上的红线绑住,她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不是太重要的事就由他去吧。
她扭头问酆都城主:“那怎么办?”
湛尘总不能一直是这个样子。
酆都城主烦躁地抓一把头发,一次两次,见到这个佛子就没好事!
“你将他体内的阴力抽出来,净化后再塞回去,只要他体内的阴力饱和,就不会吸收外界的阴气,时间一长等他调节好,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花燃:“怎么抽出来?怎么塞回去?”
人又不是玩偶,阴力也不是棉花,不能像过家家一样把棉花抽出来洗干净后再塞回人偶体内。
阴力和灵力一样,都是在体内运转的一种自然之力,已经属于人体内的一部分,要想抽出来谈何容易?
酆都城主看向花燃,表情严肃,“这都不会,梦蓬莱怎么教的你?”
花燃目露迟疑,“这难道是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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