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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玫瑰(不可一世的甜文杀手)


她拿过照片,放进包包的夹层里。
季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没什么,她不是很在意。
婚姻的忠诚之于她,是虚无缥缈的云,有也好,没有也罢。
但是,大哥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她,动心了吗?
华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sir,太太的大哥来港城了,听太太身边的保镖说,他们正在一起吃午饭。”
要说望家人谁最奇怪,程驰觉得当属望家那位现如今已经位高权重,权势滔天的大少爷,也就是太太的大哥。
他跟着老板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城府和老板不相上下,并且对老板还有隐隐的敌意。
来沪城看太太,一起吃午饭,却不喊老板这个妹夫,要说老板这几年给望家的港信集团的利益输送,一点也没少。
这个操作真是让他看不懂。
“把港城的合作提前,去他的地盘上和他好好打声招呼。”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她也因为大哥说的“离婚”二字心烦意乱,旋即便让司机掉头,决定先在酒店住一晚。
顺便理一理她纷乱的思绪。
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她回忆着她和季岑从相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
其实从头至尾,不过一年而已。
虽然结婚已经两年,但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到一年。
望舒和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港城小公主,亦是被家族使命覆盖的,供养在橱窗里面的端庄且精致的名媛。
一声不吭选择和季岑结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与其说这是一场婚姻,不如说是一场交易。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他飞去伦敦,在她心里状况最糟糕的时候,日夜相伴。
还是将喝醉的她小心翼翼背起,漫步在金丝雀码头。
习惯很容易养成,人也很容易被惯坏。
连续一周在季岑身边,接受他的晚安吻入睡,已经不知不觉渗入她的生活,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睡前仪式般的存在。
在第五次入睡失败后,望舒和拿出手机,指尖停在微信的对话框上,却怎么也点不下去。
算了,忍忍吧!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主动联系季岑。
一方面,因为艺术馆周围的招商项目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另一方面,她还在纠结“动心”两个字。
周日晚上,她还是忍不住给季岑打了个电话。
接通以后,听着细微的电流声,巧舌如簧,哄死人不偿命的大小姐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对面耐心也十足,她不开口,他就等。
男人气息喷洒的声音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脖颈传来一股灼热感。
“老公......”
她吞吞吐吐地喊他。
“怎么,终于想起你还有个老公是吗?”
男人声线清冷沉稳,听不出情绪,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低沉阴冷的语调讲过话,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想也不想便挂断了电话。
私人飞机落地港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走出舱门,粘稠闷热的气息铺面而来。
VIP通道。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量极高,宽肩窄要长腿,手工定制的西装剪裁得当,将其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只不过冷峻的眉眼间尽是不耐,似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纤尘不染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脚步声沉稳有力,从容不迫。
在人高马大的保镖中,他的存在感也极强。
季岑靠在贵宾休息室里闭目养神,等待雨势减小后准备直接前往谈判现场。
“老板,可以出发了。”
程驰低声提醒。
老板今天的脸色是显而易见地差,他猜测和太太一直住酒店有关。
出差之前这几天,老板特意推掉不需要亲自出面的工作,在太太住的酒店开了套房,时不时就跑过去蹲人。
天不遂人愿,一次也没有蹲到。
太太一直在忙一些事情,将老板完全抛之脑后。
“沪城今天下雨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声问,程驰忙去查看天气预报,
“老板,沪城今天是大晴天。”
“她给我打过电话吗?”
季岑指的是他的另一台别备用机,由程驰拿着。
“没有”
程驰眼珠乱转,极力找补:
“太太在忙艺术馆的事情,分身乏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车内响起一句似呢喃的低叹,来自老板:
“快了,我们马上就要联系了。”
季岑看着青墨色的天空,轻笑了一下。
他都到港城和望家谈合作了,他们两个终归是有什么要聊的对吧?
小九,你说对吗?
黑色加长版的豪车在九龙半岛一家隐蔽性极好的会所门前停下。
季岑一下车,提前等着的小童就迎了上来,带着他七拐八绕,进了一个梨花木门的包厢。
全景落地窗,一眼望过去,能将奢靡浮沉如画卷般的维多利亚港美景尽收眼底,游轮驶入海平面,霓虹灯闪耀在华丽的天际线。
看清包厢正中央坐的那个男人,季岑淡声打了个招呼:
“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望清和放下红酒杯,勾唇:
“上周我去沪城,本来想请你和小九吃饭的,但是害怕你忙,就单独请了小九。”
烂到爆的理由,除了挑衅,他想不出来别的意图。
季岑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纵使心底怒意滔天,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不打紧,下次大哥再去沪城,我和小九一起请大哥吃饭,毕竟我们是夫妻。”
“夫妻?”
望清和细细品着这两个字:
“对了,我和小九提起,想离婚的话,随时可以,她说会考虑,最近有和你提起这件事吗?”
说完,他兀自一笑,似是有些苦恼:
“忘记了,你们不住在一起。”
晚上十点,他接到了望舒和的电话。
先是长久的沉默,接着是一声吞吞吐吐的老公。
望清和的私心和那些挑衅的话,本就激得他理智全无,他罕见地和人动了手。
典雅华贵的包厢变得一地狼藉,进来上菜的侍应生看到两个容貌气度不凡的男人大打出手,被吓得脸色苍白。
“怎么,终于想起你还有个老公是吗?”
话落,他思绪顿时清明,觉得话说的有些重,准备再说些什么补救一小时,电话蓦地被挂断。

沪城,夜晚的纸醉金迷揉碎黑蓝色低沉的天空,远看上去,恍如白昼。
望舒和窝在套房弧形全景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葱白的指尖卷着一缕奶金色的长发,心不在焉地望着霓虹灯笼罩下的车水马龙。
手机放在她身前的矮桌上,屏幕上通话时长半个小时。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二哥聊着关于基金和股票的事情。
工作聊完,许久未见的兄妹二人自然而然地开始拉家常。
说到最后,话题不知为何扯到关于季岑身边的一个女秘书身上。
“我知啦,Cathy人很好呢!”
“哎呀,你好烦,我要告诉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小八!”
小八是她在港城的家里养得一只博美,很温顺,唯独会对着望泽和狂吠,还咬过他一口。
从此,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开始怕狗。
“啰嗦死啦,你自己去和季岑讲嘛,干嘛非要我当传话筒。”
望舒和对二哥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行为嗤之以鼻。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她扭了扭身体,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哼哼着继续讽刺道:
“是你喜欢他身边的秘书,又不是我,我讲有什么用嘛!”
更何况,他们上次的通话并不愉快。
算一算时间,他们得有一周没有联系了。
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女人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眉梢染上笑意:
“好,那说定,我帮你提的话,明年所有高定你买单喽!”
她一年在高定上花的钱,少说上千万。
既然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就随他去喽!
最近这几天,她白天一边去忙艺术馆的事情,要和设计师敲定图纸,另一边还要时刻和品牌方接洽关于下半年巴黎大秀的秀场布置事项。
谈判的地点恰好就在酒店旁边的一栋写字楼里。
她忙得团团转,索性就在套房长住,还把东西搬过来了不少。
出差归来的季岑,看着略微有些空荡的衣帽间,微微仰头,耸兀的喉结几番滚动,他扯了扯微紧的领带,自嘲地笑了笑。
这是真要和他离婚了?
洗过澡,他躺在床上,看着波光粼粼的天花板,嘴里咬了支没有点燃的女士香烟,玫瑰薄荷味道的,香气柔和清雅,和小妻子的气质很像。
管家轻敲房门,询问是否需要准备晚餐,给出否定的回答后,他抬起手,凝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痛,他才微微阖眼。
月亮西沉,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隐没在暗处。
而另一边,望舒和想再次靠药物入眠时,发现药吃完了。
但梧桐汇的主卧还有一瓶。
于是为了自己的睡眠,她毫不犹豫地起身下床,拿起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
别墅只亮着夜灯,佣人已经休息,看到玄关处放着还未来得及收纳好的皮鞋,望舒和意识到,季岑回来了。
她刻意放轻脚步,轻轻推开主卧的门。
独守空房的季岑早就听到响动。
轻盈的脚步声,刻意压低的吞咽声,以及上床时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
等到身边的位置往下陷时,他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出声问:
“这么晚回来,怎么不让我过去接你?”
耳旁忽地响起熟悉的男声,望舒和轻轻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逃避般地含糊不清地道:
“唔......太晚啦,不想打扰你休息嘛!”
说完,她像条灵活顺滑的鱼儿,迅速钻进被子里,只留一颗小脑袋外面。
“你还知道已经很晚了?”
他很想生气,冷下脸。
但翻过身后,看着面前那张无辜纯媚的小脸。
还没他巴掌大,却生的精致又漂亮,让人只看着她,便什么气也生不出来了。
来日方长,放养了这么多年,收网也不急于这一时。
“嗯呀,你知我最近在忙艺术馆的事情,有时候会忙到很晚~”
她撒娇般地凑上去吻他的下巴,说话的声音像是喊了块蜜糖,又娇又嗲又甜:
“老公,我好中意你嘛,你出差这么久,好久都没有抱着我睡觉,我好想你的,你抱抱我嘛!”
说罢,她钻入男人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仰着脸笑着同她对视。
季岑知道,他又输了,认命般地回抱着她,轻吻着她的脸蛋。
只要她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能把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哄得团团转。
他早就见识过了别的男人为她疯魔的样子不是吗?
“必须靠药物才能睡着吗?”
这个小骗子,回来无非一个原因,药吃完了。
话题抛出去,像是石沉大海,久久得不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浪花翻过来,将那块石头带上岸。
比海更深幽深不见底的是季岑的目光,望舒和看着他,目光闪烁,不自在地支支吾吾道:
“也不是啦,喝酒也可以。”
两人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都没有去提那通不愉快的电话。
良久的沉默过后,回应她的是男人落在她腰上,干燥温热的大掌,察觉到男人的下一步动作,她陡然想到,避孕针过期了,家里也没有套。
季岑听了后,轻笑了一声,吓唬她:
“那正好,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
望着女人眼底的震惊,他揉她脑袋:
“小九这是高兴地说不出话了吗?”
被吓得脊背僵硬的望舒和反应过来后,努力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不断往床边挪去,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季岑今天存了心要吓吓她,凭借着男女力量差异,将她重新扯入怀中。
铺天盖地的吻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扭着身子拒绝,却抵不过男人的温柔攻势。
在结束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方面是生理反应,一方面是心里憋屈,她咬着男人的肩膀,呜咽着哭个没完。
季岑又是心疼又是气,还得哄:
“哭什么,我结扎了。就这样害怕怀了我的孩子?”
程驰觉得,今天的老板有些怪,脸上表情谈不上开心,但也谈不上凝重,也不同于平常的平淡。
而是,有些烦躁。
所以他不确定接下来这个消息老板听了以后会作何反应,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sir,港信集团那边有了新的动作,准备卖掉传统的影视部门,把剩下的业务进行拆分重组。”
港信集团目前由四大板块组成,互联网,金融,影视和艺术,影视部门因为经营模式陈旧,近几年收益持续下跌,卖掉看起来似乎也正常。
但季岑知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望清和那只老狐狸的如意算盘还不知道怎么打。
而艺术板块从小九接手以来,以后现代艺术诡谲叛逆的风格为主题,完美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加之社交媒体的大力宣传,艺术板块的业务已经实现连续三个季度的营收上涨。
现在遍布世界各地的“云上”艺术馆,已经成为其所在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沪城城南的艺术馆马上落地开业,他知道,小九为此费了不少心血,从选址设计到招商,全部亲力亲为。
“估值多少?”
季岑转了转手中的钢笔,马上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买下来给小九一个惊喜也不是不行。
“今日开盘45港币每股,估值30亿。”
程驰推了推鼻梁上眼镜,表情有些为难,话锋一转道:
“但,sir,港信的影视公司内部管理混乱,风评不太好。”
“那就让它再跌一跌。”
影视公司风评不太好,无非高层和男女明星那点桃色新闻,再加上税务问题,经不起查。
等负面新闻爆的差不多时他们再出手,抄底价收购,拆分重组,直接并入华盛影视版图。
小九忙完艺术馆后,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按照惯例是要飞去瑞士,既然这样,不如给她找点乐子玩,把人留在国内,也好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没有什么比娱乐圈更适合找乐子的地方了。
说到感情,他无端想起昨晚提起生孩子时,小九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的错愕与躲闪,一言不发,可 神态和动作皆是抗拒。
季岑劲瘦冷白的食指在桌面上轻点,正出神时,程驰把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他拿起,大致翻看了一下,待看到最后那张游轮派对照片时,他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啪地一声,把文件丢回桌面。
港信影视现在是个烂摊子,他在那几张大尺度的照片上看到了不少熟人的影子。
有大火的男女明星,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他不爱去各种情色场合谈生意,但没想到这些人玩得居然这么烂。
“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强迫性且明星有关的性丑闻,利益输送,情色贿赂,这时候爆出去,犹如一颗炸弹投入目前因为管制死水一潭的娱乐圈,必定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sir,港信集团影视部门的负责人是我师哥。如果和那位威胁要爆料的当时人和谈失败,纸必定包不住火。他们目前准备了两套策略来应对接下来可能产生的舆论风波。”
“A计划是赶在性丑闻泄露之前,将整个部门卖掉。B计划是找一个替罪羊,比如新提拔一个部门负责人在听证会上,顶下这个锅。”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季岑明白,立刻将这些爆出去,等届时港信影视的股价跌停再抄底,然后将其并入华盛的影视部门,再利用华盛的商誉为其背书,是最优解。
“B计划的替罪羊找了吗?”
程驰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找的替罪羊,是太太。”
拉太太下水,无非是在逼老板出手救港信一把。
季岑在资本场上是天生的王者,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但唯独在遇到和望舒和有关的事情,情绪会失控。
比如此时,男人神色冷峻,脸色难看极了,眉头紧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蔑地笑了笑:
“也就是我现在必须接下这个烂摊子,否则我的妻子就要替他望清和背锅是吗。”
肯定的语气,声线低沉,嗓音浸着冷意。
虽然程驰对港信的这个“内部”决定感到惊讶,但也不得不承认,望清和是真的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利用。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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