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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玫瑰(不可一世的甜文杀手)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揪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然后摸过床头的手机。
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痛,四肢发软无力,心脏像是被块石头压着一样,闷得喘不过气。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点开电话簿,准备给沪城的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时,先看到季岑的未接来电,昨晚十一点左右打的。
“算了,先给他回一个电话吧。”
华盛集团会议室。
季岑将手上的文件重重地扔在桌子上,眼皮轻抬,扫视了一圈项目组成员,淡淡道:
“一周过去了过去了,你们连个方案都做不出来,怎么,要我亲自做是不是?”
男人嗓音平淡中透露着骇人的压迫感,狭长的眸中迸射着锋利的寒光,阴冷又狠戾。
和那天晨会的风和日丽相比,今天上午的会,堪称疾风骤雨,血雨腥风。
项目组的负责人和成员被骂得头都不敢抬,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程驰拿着还在响的手机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在老板耳边解释:
“sir,太太的电话。”
救世主终于来了!
季岑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接过手机,边滑动接通边往外走,嗓音低沉又温柔:
“小九,怎么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先从扬声器中传来,像是被子布料的摩擦声,应该还没有起床。
想到女人早上醒来时懵懵懂懂,呆萌爱娇的模样,季岑心软得一塌糊涂。
也忘了去生气。
冷峻的眉眼如同冰雪消融,变得柔和,他耐心地站在落地窗前等待妻子的回答。
几秒钟后,声音传来:
“唔......没有事,我看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昨晚我睡得太早了,现在刚醒,所以给你回个电话。”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刚醒的慵懒和低哑,像是丝丝电流,顺着耳膜钻入心底。
小九这是主动给她回电话,还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
这让季岑昨晚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浑身是说不出的畅快,语气也是掩不住的轻松愉快,他问:
“嗯,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老公,那个药好像有副作用,我好不舒服,你能帮我喊一下家庭医生吗?”
“我在君度酒店,3501......”
说着,女人的呼吸猛得变得有些急促,声音骤然也有些无力。
季岑乌沉的眸子猛得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眸中的温情迅速被肉眼可见的紧张所取代。
“好,我马上过去。”
望舒和本来打算回完季岑的电话自己通知家庭医生。
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就像夏天扑面而来的热浪一般,让她无法抵挡,无处可逃,只能生生忍受下来。
呼吸急促,头脑发胀,四肢霎时失去所有的力气,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得疼。
红润的小脸变得苍白,唇色刹那间尽失,光洁的额头上泛着细密的汗珠。
出于求生欲,她只能求助于电话那端的季岑。
程驰看了眼老板拿着手机离开的背影,又同情地看了眼项目组成员,悄悄叹了口气,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才公平嘛,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承受老板的怒火。
这几天,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更加切身体会到了老板旺盛得不似常人的精力。
譬如,他能在开完长达七个小时的并购会议以后,在凌晨两点,将大洋彼岸办事不利的基金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噤若寒蝉。
与此同时,老板的情绪管理能力也极强。
譬如,前一秒还在因为股市震荡,低价清仓退出而阴沉着脸,说真是养了一群没有预判能力的废物。
下一秒就能因为太太的一个电话眉开眼笑。
但今天,他看到老板接完电话以后脸色大变,先是匆匆取消会议,紧接着又喊上生物制药部门的专家,迅速离开公司。
十分钟后,三位家庭医生和华盛生物制药领域的一位专家,出现在凯度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家庭医生看了确保人没事后,先行离开。
制药专家则留下,拿着去年公司新推上市的一款药,问道:
“太太,这个药您多久吃一次?”
望舒和虚弱地靠在季岑怀里,想了想,弱声回道:
“一周三次到四次。”
其实是每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望着她的目光变得灼热。
她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是正常的频率啊....
专家皱眉,因为正常所以才奇怪。
太太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药物不良反应引起的并发症:
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头痛,四肢无力虚浮。
他又问:
“那您之前有这样的反应吗?”
望舒和点头:
“在国外有三四次,但都没有这次严重”
她没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时,身后的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暗沉的骇人模样。
难道真的是药物的副作用,不是水土不服?
这么想着,她那颗向往瑞士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专家眼珠乱转,脑子里不断闪现临床试验出现的各种反应,试图对号入座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个空酒瓶。
他恍然大悟:
“太太,您吃药前有饮酒吗?”
望舒和心虚地垂眸,沉默了半晌,直到身后的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回答时,她才不得不诚实道:
“喝了一瓶红酒......”
“一瓶?”
专家满脸震惊,既为太太的酒量,也为太太的胆量。
他手上拿的这瓶药名为菲塔。
是他在季总的拜托下,亲自带领华盛集团旗下的生物制药子公司,历时一年时间研发出来的。
是用于治疗失眠,环节精神压力的药物。
服用期间一定要禁酒戒烟。
他记得当初拿药时,他同太太交代的一清二楚,老板也在场,怎么现在......
望舒和更加不好意思,将头垂得更低,尖细的下巴差点就要碰到被子边沿,奶金色的长发顺势滑落在脸颊两侧,将她此时此刻心虚的表情遮得彻彻底底。
下一瞬,身后的男人伸手,用微凉的指尖帮她把将垂落脸色的长发别至耳后,温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她的耳垂,似是警告。
望舒和像个犯了错被主人当场抓到的小奶猫,小声说:
“我知道要戒酒,但是,我试过一次,发现喝了没事以后,才......”
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继续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咬唇一言不发。
对上这种心大的患者,专家只能长叹一口气:
“太太,您算是命大了!”
他语气稍作严肃地认真解释:
“酒精和菲塔药性相冲,还好您喝的是红酒,如果喝得是白酒,恐怕昨晚......”
专家用手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望舒和登时被吓得脊柱一僵,本就失去血色的小脸现在是苍白如纸,纤弱的五指下意识地抓住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薄弱的肩膀开始颤抖。
这是人害怕到极点的反应。
纵使现在心里怒意和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但季岑还是先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尽力给惊慌的她最多的安全感。
他与她十指交叉紧握,空着的那只手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抬眼看着专家问道:
“那现在需要到医院进行治疗还是......”
专家摇头:
“休息一天就可以,不过太太需要停药和戒酒一个月,菲塔虽然对人体产生的伤害微乎其微,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停一段时间吧。”
气氛霎时一片静谧。
“必须要停吗?”
从对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的望舒和,黛眉微蹙,不施粉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
“可是我不服用药物根本睡不着的。”
专家看了眼季总,在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太太,必须要停。”

确保人没事后,季岑匆匆赶回公司。
在回公司的路上,他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试探他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眼皮沉阖,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既没说要还是说不要,只说了走一步看一步。
等捱到挂断电话后,他直接吩咐司机掉头去市中心的一家私立医院。
邹行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打斗地主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他刚一个王炸,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搅难免心烦,他头也不抬地嚷嚷道:
“小李,我说了多少次,没有预约的病人不能直接放进来。”
这年头男病人的素质太低了,即使是在私立医院,来看男科的许多病人连基本礼貌都不懂,没有预约直接闯进来的男病人每天都有那么几个。
“问你个事儿。”
季岑食指敲了敲桌面,对面的人应声抬头。
他和邹行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他去哥大念硕士,他则回自己家的私人医院,当了名男科医生。
“我靠,你怎么来了?”
没理好友眼里的震惊,季岑直戳了当地说明来意:
“结扎今天能不能做?”
先是推迟晨会,又是匆匆结束会议,公司里关于老板私生活的议论越来越多。
都在猜测,上午一个电话就让老板的脸由阴转晴,而后满脸担忧,匆匆中断会议离开的人,到底是谁。
有说是太太,也有说是老板养的小情人。
“程特助,你说,太太怎么从来不来公司啊......”
Cathy 觉得那些猜测老板养小情人的传言实在是太离谱。
她作为老板身边为数不多和太太打过交道的人,无比坚信,老板对太太,那叫一个情深不移。
正在整理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的程驰听到Cathy的话,也觉得奇怪:
“可能,太太不喜欢公司这种忙碌的地方?”
他觉得,太太是个顶精致顶优雅的名媛,还是小有名气的秀场设计师,有空还会去给那些奢侈品拍广告和杂志。
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打理一些慈善基金会,美术馆,拍卖行等等高端的艺术机构,简直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而老板一手创建的华盛,从上到下都是冷冰冰的金钱机器的味道。
Cathy赞同地点点头: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望舒和是个待不住的人,季岑这几天没出现,电话倒是打的勤。
等身体恢复地差不多时,她向往外面世界的心蠢蠢欲动。
恰好躺在床上翻看最新一季的秀场款衣服时,sales给她发消息说,昨天看的那款包到了。
当即便约了陈念一起去商场取她那天定的衣服和包。
刚出套房的门就接到了季岑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低哑疲惫,应该是刚结束了一场冗长的会议。
他问她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现在在哪里,她一一耐心回答。
商场距离她住的酒店直线距离只有500多米,陈念的工作室就在商场旁边的写字楼。
五分钟后,两人在商场门口碰面。
季岑挂断电话后,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
“Cathy,帮我把四点的饭局地点改到恒隆,什么餐厅都可以。”
仙和楼是沪城有名的一家私房菜。
季岑到包厢的时候,母亲陈婉已经到了,她身边还坐了一个女人。
那天半夜给他打电话的女人,沈清。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两人,将西装搭在椅背上,不冷不热地喊了声“妈”,然后入座。
陈婉看着儿子,保养得体的脸上尽是笑容,嗔怪道:
“真是的,怎么临时通知我换地方,这儿离清清拍戏的地方远,害得她差点迟到。”
说完,她拍了拍沈清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说两句。
心里小鹿乱撞的沈清羞赧一笑,抿了抿唇,放柔声音说道:
“阿岑哥......”
“麻烦喊我季先生。”
季岑头也不抬,只盯着手机看。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打字,边回复小妻子哪个包的颜色好看,边淡淡地纠正称呼问题。
男人的嗓音又冷又淡,隔着电话时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他的表情很温柔。
但现在,男人将她忽视地彻彻底底,完全当做一个陌生人。
沈清有些委屈地垂下脑袋,陈婉将好友女儿的难过看在眼里。
毕竟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不免怜惜,忙打圆场:
“哎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阿岑,你同清清这么生分这做什么!”
服务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一道道摆盘精致的饭菜放在木质圆桌上。
季岑看着许久没有弹出新消息的聊天框,关掉了屏幕。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杯,依旧是不冷不热,毫无情绪的模样,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填满了整个包厢:
“又不是很熟,妈,我记得今天你约我吃饭时,没说有外人。”
“你这叫什么话?”
她见自己儿子怎么能叫约,再者,清清算是什么外人。
被儿子下面子的陈婉满脸不赞同,她振振有词道:
“我一个人从京市过来,你忙就算了,你老婆居然连上门看我一眼都没有,太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人家清清天天一下戏就来陪我,我带人过来和你吃饭怎么了?”
纹理细腻的青玉杯被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包厢里霎时变得万分静谧。
季岑懒懒抬眼,沁着凉意的眼神极具压迫感,他盯着刚刚指责他的妻子的陈婉女士和一旁详装无辜的沈清。
一改刚刚的面无表情,神色寡淡。
冷峻的眉眼稍稍下压,浑身被不悦的低气压包围。
季岑本就是锋利冷峻的长相,又在资本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十足。
脸色稍稍一变就能吓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薄唇翕张,声音又冷又沉:
“妈,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陈婉和丈夫很早就因为婚变离婚了。
儿子季岑被判给了丈夫,只有放暑假时偶尔才会去她那里,她在重男轻女的娘家又没什么地位,时不时还要被责怪抓不住男人的心就算了,身体也笼络不到。
母子两个感情一直很淡,她对儿子的性格了解也不深,只知道他从小就不爱说话。
陈婉被骤然生气的儿子吓得心一颤,瞪大眼睛,似是没想到儿子会因为一句话同她发脾气。
保养得体的贵妇人,一时之间忘记了表情管理。
嗓子就像被硬物堵住了一般,久久发不出声音。
沈清这时急忙柔柔说道:
“阿,季先生,阿姨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别因为我吵架了,这样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季岑压根不吃这一套,冷嗤了一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过意不去以后就别跟过来。”
这顿饭三人各怀心思。
陈婉因为被儿子斥责,心里对那个挥霍无度的儿媳妇更加不满。
她只在结婚时见过儿媳妇,还是在自己儿子低声下气哄她时碰到的,心下当时就不满,后来听说她婚后挥霍无度,不顾家以后,更加不满。
而沈清因为季岑冷淡的态度,和毫不留情的话语黯然神伤。
季岑几乎没动筷子,心里一直盘算着妻子大概会逛到什么时候,出去和她偶遇她会是什么反应。
眼看这顿饭就要结束了,但最关键的事情还没有提,沈清不免着急。
她求助地看着陈婉,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心才稍稍地平静几分。
“阿岑,清清和你一起长大,现在进了娱乐圈,没背景没资源,你公司的广告找别人拍也是拍,还不如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
她好几次都看到沈清在剧组被人欺负得直哭,看到她以后还故作坚强地笑了笑,说没事。
她心疼得不行。
“妈,我是开公司赚钱的,不是做慈善的,况且我也没有妹妹。”
说完,季岑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包厢里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个。
男人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沈清心急如焚。
见他离开,她的温婉也装不下去了,急切地拉着陈婉的手,眼含泪道:
“阿姨,这可怎么办,阿岑哥他......”
娱乐圈并不好混,她样貌也不是顶尖的,家世也不行,资源更是少得可怜
如果能靠上华盛这颗大树,那她要什么没有?
陈婉安慰:
“清清,你放心,当时我都打听到了,阿岑娶那个女人是为了季家更上一层楼,现在阿岑事业如日中天,那个女人天天不着家,用不了多久就离婚了,阿姨心里最佳的儿媳妇人选,永远是你!到时候你要什么资源没有,再忍忍啊!”
沈清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得意,故作害羞道:
“阿姨,你说什么呢,阿岑哥哥他和他的妻子两人感情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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