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见他没拆穿自己的伎俩,笑道:“吴大夫,谢谢您。”
她对这吴大夫充满了好感。
一次次救她于水火的恩人啊。
祁无涯就是另外的心思了。
“应该是吴御医了。”
他冷冰冰点明吴游之的身份。
既然进了这皇宫,那就是他的人。
但他似乎没有这个觉悟。
昏头昏脑的老东西!
桑烟不想跟吴大夫带来麻烦,就顺着他的话说:“吴御医,谢谢您。”
吴游之余光瞥了眼皇帝的脸色,淡淡一笑:“不客气。”
随后,朝祁无涯一拜,就拎起医药箱跑出去了。
他也不想伺候这些权贵啊!
可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桑烟也低下头,说着好听的话:“都天黑了,皇上送葬归来,一番辛劳,饿不饿?叫人传膳吧?”
“你饿了?”
祁无涯想着吴游之的“少食多餐”,不等她回复,就点了头:“嗯。传膳吧。”
立刻有宫人去传膳。
晚膳很快就被端上了膳桌。
一道道菜摆得满满当当。
桑烟本来是假装呕吐,结果,坐到膳桌前,真的呕吐了。
“呕——呕——”
她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祁无涯本来还不信,这会是真信了。
毕竟呕吐的味道并不好闻。
他皱着眉,捂着鼻子,看着宫人们进进出出,收拾一地的狼藉。
“对、对不……我、我不是故意……呕……”
她捂着嘴,说着说着又吐了出来。
祁无涯看她这么痛苦,眯起眼,盯着她的肚子。
所以这孩子是真不该留啊!
随时随地刷着存在感。
真是作死呐!
“不关孩子的事。是、是我体质的问题。”
桑烟感觉到祁无涯的杀意,满眼防备,双手护着肚子,一时吓得都不敢呕吐了。
可强行忍着呕吐,也很难受。
忍得她五官都要扭曲了。
祁无涯看到了,烦躁地收回视线,让人撤走膳桌。
殿内没了食物的味道。
桑烟也好受了些。
可好受没一会,就感觉到了饥饿。
肚子也在咕咕叫。
殿内实在安静。
祁无涯听得清楚,都气笑了:“这孩子……还真是能闹腾啊!”
如此闹腾,杀了多好!
桑烟听出他言外之意,畏缩着后退,小声说:“不、不是。跟孩子、跟孩子没关系的。”
祁无涯冷哼一声,甩着衣袖,大步往外走。
这一件件事真是耗尽了他的耐心!
他不想再看见桑烟,想眼不见为净,可经过她身边时,吓得她肩膀一缩。
“这么怕我?”
祁无涯顿下脚步,心里愤怒又心塞——她有什么好怕的?除了威胁,他动她一根手指了吗?还要他怎样?
他很想发火,可看她虚弱惊惶的样子,又忍下了:“罢了。怕我也好。怕就乖点。尤其是你肚子里的崽。”
最好饿掉那崽子!
他心里发着狠,嘴上却是吩咐:“去问你们主子想吃什么。务必哄着她吃些东西。”
“是。”
宫女应下,匆匆进了殿,跟悠然传了皇上的话。
悠然听了,一脸羡慕地说:“姑娘,您瞧,皇上就是嘴硬心软,心里还是疼惜您的。”
她是真的羡慕。
皇上对那红昭姑娘,也没这般有体贴耐心。
桑烟对此无动于衷。
她一点不需要祁无涯的疼惜。
甚至他的疼惜是她的噩梦。
悠然想为皇上说好话,但看她冷冰冰的样子,也说不出口了,就问:“姑娘想吃些什么?便是为了腹中孩子,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隐约知道眼前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绝不是皇上的种。
可皇上却留下了他。
要多喜欢,才愿意给别的男人养孩子?
偏这女人还不领情。
真是不识好歹!
桑烟不知悠然所想,听她说孩子,便也出了声:“清淡点的都可以。”
“好。”
悠然笑着去安排人传膳。
没等多久,一道道清淡的膳食就摆上了桌。
许是没了碍眼的人,她吃饭的时候,没一点呕吐感,还食欲大开,把满桌的食物吃了个七七八八。
消息很快传到了泰安殿。
泰安殿里
祁无涯也在用膳,气得一拍桌子:“她定然是欺骗朕!可恶!”
竟然如此玩弄他的感情!
他太愤怒了,猛然站起,准备去凤仪殿跟她算账。
可走到泰安殿门口,又忍住了:她不爱他。她心里藏着别的男人。她自然看不到他的好。
所以问题的症结在那个该死的男人身上。
必须除去他。
可怎么除去他呢?
洗去记忆是红昭的本事。
一般御医——
想到这里,吴游之这个人就闪进了他的脑海。
“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去传御医吴游之过来。”
“是。”
太监匆匆领命而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吴游之就被带了进来。
“草民参见皇上——”
吴游之下跪行礼。
他才进宫,还不习惯说微臣。
祁无涯抬手让他起来,随后,挥手斥退了在场的人。
殿内安静下来。
暖气熏蒸着人的脑子。
吴游之感觉头脑发昏,悄悄抬头,就看到皇帝在向自己招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皇、皇上?”
祁无涯坐在软榻上,招手说:“过来。”
吴游之不得不听命过去,同时,露出谄媚的笑:“皇上有事尽管吩咐,草民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祁无涯听了,点头一笑:“行啊。那你可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然,朕就把你一家子砍了。”
吴游之虽然是个民间大夫,却也算是医学世家。
这样的环境下,养生不在话下。
父母双亲哪怕八十多了,依然健在。
而他下面三个儿子,也都娶妻生子。
可以说,这一大家子真砍了,那是几十条人命。
吴游之哪里敢拿一家子的性命开玩笑?
当祁无涯召他进宫做御医,他立刻就乖乖进宫了。
现在也是乖乖作答:“皇上放心,草民一定竭尽全力。”
祁无涯敲打过了,也就说了:“你可听过清洗记忆?”
“哈?什么?”
吴游之露出发懵的表情。
祁无涯并不信他的话,也没跟他浪费口舌的耐心,直接冷笑着威胁:“听说最近宫里太监奇缺,你那几个孙子——”
“皇上,皇上——”
吴游之吓得腿软,着急忙慌地大叫:“草民听过!听过!”
祁无涯见他老实了,继续说:“朕要你清洗掉一个人的记忆。三天时间,研究出方法。”
“皇上饶命啊!”
吴游之真的腿软了,直接砰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叫着:“皇上饶命啊!三天时间,草民做不到啊!”
他学过何家针法后,对何红昭产生了好奇,私下打听过她的事,得知她医术奇绝,无所不能。
像清洗记忆这种事,也是信手拈来。
可清洗记忆很有风险,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清洗成傻子啊!
他根本不敢尝试、研究。
“皇上,草民无能,草民真的无能啊!”
他又怕又急,眼泪都出来了。
这种医学研究是丧天良啊!
“皇上饶命啊——”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没一点形象。
祁无涯嫌弃得皱眉:“闭嘴!再哭,你那几个孙子——”
话没说完,吴游之就偃旗息鼓,收声止哭。
当然,心里骂咧咧:这暴/君!没人性啊!不仅抢别人老婆,还要清洗别人老婆的记忆!简直丧心病狂啊!
吴游之已然猜出了桑烟的身份跟暴君的目的。
祁无涯也不打算遮掩自己的目的:“你给朕听着,半月之内,务必研究出清洗记忆的方法。至于试验人选,朕会安排。”
吴游之是个识时务的人,只得点头:“是。皇上。草民听命。”
祁无涯见此,满意了,挥手一笑:“行了,起来吧,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哭成这样,被你几个孙子知道了,可没一点脸了。”
他是笑面虎。
言语里还透露着威胁。
吴游之心里叫苦,面色还得说:“谢皇上。”
祁无涯达成目的,没再看他,挥手让他下去了。
殿里再次恢复安静。
他安静地坐了会,也觉无聊,便站起来,带着人去了凤仪殿。
明灯高燃。
桑烟洗漱后,准备睡了。
就在她脱衣服的时候——
远远听到了:“皇上驾到——”
这瘟神竟然又来了!
桑烟也不脱衣服了,直接和衣往被窝里躺,还闭着眼睛装睡。
只那呼吸到底是乱的。
还被祁无涯看了去。
躲着他?
他意识到这点,也不生气,直接吩咐旁边的宫人:“去备水,今晚朕在这里——”
“呕!呕——”
桑烟假装孕吐,侧趴在床头,呕吐起来。
当然,她是假装的,什么都没吐出来。
祁无涯瞧得分明,讥诮道:“烟烟,这方法一次两次还行,用多了,你当朕是三岁小孩?”
说话间,他人已经走了过来,还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做出体贴备至的样子,轻笑:“烟烟,别这么天真了,好吗?”
话音才落,桑烟一抬头,就呕到了他身上。
“呕——”
湿热的黏腻感伴着浓重的味道骤然侵袭他的感官。
他怒喝一声,抓起她的胳膊,把人拽到了面前。
桑烟知道犯了错,一手捂着嘴,一手去擦他衣服上的污浊。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她慌里慌张,举手想发誓,呕吐欲上来,又赶紧捂住了嘴。
她发誓,她是真没想吐,可见到他,就是忍不住吐了。
也许是腹中孩子的抗议?
祁无涯看着桑烟的小腹,紧紧皱眉,也想到了——这孩子是跟他对着干吧?
“呕——”
桑烟极力忍吐,忍得俏脸通红,汗水都流下来了。
祁无涯看得清楚,一时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毕竟,她那样子像极了受害者。
他心悦她,又哪里舍得苛责?
“桑烟,你、你给朕等着!”
他丢下这句狠话,就大步离开了。
左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他匆匆来,又匆匆去。
几乎是他才踏出凤仪殿,桑烟的呕吐欲就没了。
祁无涯听见动静,就回头看——
桑烟也看过去,两人目光对上,下一刻,呕吐感又上来了:“呕——”
祁无涯:“……”
他气得回了泰安殿。
殿内浴池
宫人早准备好了热水。
他脱了衣服,下了水,靠着池壁,闭上眼,泡着澡。
有轻微的入水声。
水波渐渐荡到了他身前。
他立时睁开眼,瞧见了一个衣衫半露的美人。
在他登基后,也是象征性纳了几个妃子的。
只他对她们没兴趣。
心里没兴趣,身体也没兴趣。
就像此刻,哪怕美人脱得干净,做出撩人的姿势,他也心如止水。
“滚出去!”
他冷着脸,眉眼低垂,神色恹恹的,有种厌世的颓丧感。
美人没有滚。
她看着皇帝英俊的容颜,壮硕的身躯,露出垂涎之色,随后,一头扎进水里,像一条白色的游鱼游到了他身边,接着八爪鱼一般贴到了他身上。
“皇上,臣妾心悦您很久了。”
她是韩家的庶女,也是得了韩陌的指示过来侍寝。
在韩陌看来,桑烟来了,定然刺激着祁无涯的色/欲,而桑烟怀着孕,他自然不能轻举妄动,那过分的精力自然需要个去处。
祁无涯正是年轻的时候,确实精力旺盛。
本来平静的身体随着女人柔软的身段一贴,还是渐渐不平静了。
不过,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走到九五之尊,他的自控力没得说,区区一个并不得他心的女人,根本诱/惑不了他。
哪怕他确实身体有感觉,心里也没有放肆的冲动。
既不是自己想要的,便是发/泄了,也只是空虚罢了。
就像是那些荒诞的春梦,醒来后,不过是无尽的空虚。
而且桑烟就在他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
他也没必要在别的女人身上浪费精力。
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着吴游之研究出方法,清洗掉她的记忆。
那时,她会朝他投怀送抱的。
“皇上,您就要了臣妾吧。”
美人软语呢喃,还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祁无涯来了火,却没有灭火,而是任由烈火烧得他情绪暴躁:“滚!别让朕说第二遍!”
他怒目切齿,甚至掐住了美人纤细的脖颈。
美人这才怕了,哆哆嗦嗦求着饶:“皇上息怒。臣妾错了。臣妾不敢了。皇上饶命啊。”
祁无涯没有饶她的命。
他掐着这纤细的脖颈,感觉到一种弑杀的快哉。
瞧,多纤细的脖颈。
瞧,多脆弱的生命。
她怎么就敢对他说那些话的?
真是作死!
那他就成全她!
力道加大。
手在收紧。
“唔——唔——”
美人被掐得面色涨红,呼吸停顿,开始翻白眼。
就在关键时刻——
“韩陌、韩陌是我哥哥——”
美人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而这句话救了她的命。
祁无涯看在韩陌的份上,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
“滚!别再让朕看到你!”
他说着,就着池水,开始洗手。
洗得很仔细。
搓啊搓啊,连指缝也不错过。
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
“咳咳——谢皇上——开恩——谢皇上——饶命——”
美人嗓子嘶哑难听,几乎要被废了。
她说的时候,正在往池子上爬。
估摸因为被吓到了,手脚抖得厉害,爬一半,又跌进水里,呛得半死不活。
“咳咳咳——”
她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又开始翻白眼。
祁无涯看到了,厌烦至极,怒吼道:“来人!拖出去!”
他喊了宫人进来收拾残局。
自己也没了泡澡的心情。
上去后,换上寝衣,就开始算账:“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就这么做事的?什么东西都敢放进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宫人们跪了一地,砰砰磕头。
有的人甚至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但祁无涯没有心软:“都拖出去,杖责五十!”
“是。”
侍卫们快速拖了人出去行刑。
那砰砰的杖刑声音响了好久好久。
这注定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桑烟亦然。
她在祁无涯离开后,止了呕吐,也躺到了床上,却是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贺赢。
他怎样了?
脱离危险了吗?
她本来想问祁无涯的,结果因为惹他生气外加孕吐,就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心烦得难以入眠。
还有孩子。
她多想亲口告诉他,她怀孕了,他的江山后继有人了。
可现实太残酷了。
他们一朝分别,隔着千里万里,竟是梦里都难见面。
贺赢啊……
贺赢做了一场梦。
梦里桑烟在哭。
他心疼地搂住她,问她为什么哭。
她说自己怀孕了,孩子折腾她,吃不好,睡不好,还特别想他。
他就不解了,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她说,没有,你不在我身边。
然后哭得更伤心了:你怎么就不在我身边呢?我好需要你啊。你快来救我啊。新元,救救我啊……
贺赢就这么被吓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暖香明亮的房间,大叫着:“桑烟!桑烟!来人,去叫皇后!朕要看到皇后!”
他要立刻看到他的阿烟。
他要立刻确定她就在他身边。
他情绪太激烈了,还挣扎着要下床,这让他伤口崩裂,鲜血流的很汹涌。
一时间没人敢违抗贺赢的话。
于是,暂时睡在清宁殿侧殿的青雾被秋枝紧急叫醒,换上衣服,推来了主殿。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只听到吵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
秋枝一脸慌张地解释:“好像是做了噩梦,就吵着要见您。”
说话间,就来了主殿。
裴暮阳按住胡乱动弹的皇帝,低声劝着:“皇上,您冷静些,皇后就来了,就来了。”
青雾确实来了,也出了声:“皇上,你怎么了?”
裴暮阳闻声回头,表情激动,简直像是见到了菩萨,急声道:“皇后娘娘,您快劝皇上,这伤口都出血了。”
说完,又看向旁边的宫人,吩咐着:“快去叫洛女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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