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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臣也想娶小公主(五点零九)


踱步行至桌案前缓缓坐下,“大公主未必没想到是太子谋害大皇子,今日未同我说,许是另有思虑。玄甲军昭雪不宜操之过急,我同大皇子君臣一场,亦视他为主,不为他报仇,心实难安,等柯将军到了,先商议此事吧。”
“展风,你退下吧。”
清醒后的辛玥分不清白天黑夜,呆呆躺在床上,想起这么多年所历种种,刀口下逃生至此,孤身一人待在这陌生的地方,无助迷茫溢满心头,清泪缓缓而落。
慢慢坐起,从床边摸索着找鞋。
床下什么都没有。
她只得光脚下床,伸出两只手臂寻找着门的方向。
这间厢房不大,也没有什么摆设,辛玥摸到屏风,绕过,径直前行,被方桌绊倒后,很快爬起,摸到了门。
当她打开门要喊时,又想到若此时是深夜,岂不是打扰了秀竹休息。
秀竹为她煎药,给她喂饭,又带她熟悉这座小院落,心中万分感激,实在舍不得在深夜再劳烦她。
可她担忧小灼安危,安睡前秀竹告诉她,有个叫展雨的侠士已经按照她家公子的吩咐去山林找小灼了,她很想知道找得如何了。
凭着昨日秀竹带她走过小院落的记忆,她继续往院门行去。
还没走几步,脚上传来剧痛,不由得蹲下身来,抚摸伤口,鲜血即刻沾染到了手上。
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种难言的悲痛,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小灼那时应该比现在更痛吧,还要为了活命拼命跑,她真的不是个好主子,这么多年在宫中深居简出小心翼翼过活,连累王嬷嬷和小灼也受了不少气,如今小灼更是生死不明。
昨日,她细细想了想,除了太子想杀人灭口,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大费周章杀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之前,她一直在等大皇子登基,届时请旨远嫁,再怎么不受宠,身为大晟公主,哪怕没有疼爱她的良人,也会有看中她身份的夫家。
如今,她还有什么盼头,离开皇宫是她最好的归宿,只是她瞎了眼又丢了小灼,更似那浮萍无根无依,不知会飘荡到何处。
“哎呀,楚姑娘,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远处传来了秀竹的声音,辛玥忙擦了擦眼泪,换上笑脸,“秀竹姑娘,我怎么找不到我的鞋了?”
哭中带笑,晨曦的微光照耀在辛玥的脸上,刚被擦干的泪水莹莹留在白皙透粉的脸庞上。
秀竹一瞧心瞬间就软了,忙将端着的水盆放在地上,奔过去,“姑娘原先的鞋已洗不出模样了,昨日姑娘穿我的鞋并不合脚,正想着给姑娘买一双合脚的。楚姑娘,醒了怎么没有喊我?”
辛玥胡乱抓住秀竹的小臂,“天可亮了?展雨侠士可回来了?”
“天蒙蒙亮,展雨他……还没回来。”
前日展雨深夜从府中赶来,翌日一早就去寻人了,算算时辰找了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来,多半是找不到人了。
“姑娘,先洗漱用早饭吧。”
辛玥自知,人家救了她的命,又肯为她寻找小灼,是天大的恩惠了,不该催促什么的,除了等,她什么都不能做。
轻轻点点头,在秀竹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谁料刚一起身,秀竹就看见了自己小臂衣袖上的血迹,惊了一惊,再向辛玥看去,蹲坐时并不显眼,如今起身,她才发现辛玥手上和下摆衣裙上都是血渍。
她蹲下身,掀起辛玥裙角,一双白皙的小脚染着血。
辛玥什么都不知道,忍着痛往前走了两步,离去的地方是一截枝丫。
这处院落,地处上京郊外,偏避又人烟稀少,是公子以防万一备下的地方。她很喜欢这个小院子,于是种上了自己喜欢的桃树和各种花草。
许是昨日她修剪花枝时,没有收拾干净。
心中自责,跨一大步,拽住缓慢前行的辛玥道:“楚姑娘,你的脚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吧。”
辛玥温顺点点头。
两人来到房间,刚包扎好上伤口,就听见院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辛玥听见声响,激动地问道:“可是展侠士回来了?”
秀竹为辛玥穿上并不合适的鞋,起身打开房门。
展雨站在房门外看着秀竹摇摇头。
辛玥听见半晌没声音,似有所感,鼻子发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问道:“展侠士,可是没找到人?”
展雨走入房内,“楚姑娘实在抱歉,那座山林不大,我带人找了一天一夜,并未找到任何人,也没见到……任何尸体,或许这是好事,楚姑娘的妹妹许也是被人救了呢。”
秀竹马上道:“是啊,没有见到尸体,足以说明楚姑娘的妹妹还活着。”
辛玥强忍着泪水,沉默半晌后道:“多谢你家公子,多谢秀竹姑娘,多谢展侠士,大恩大德小女铭记于心。”
哪怕还想知道小灼究竟是不是被救走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要找,她瞎了眼,也画不出小灼的模样,即使画出了小灼的模样,也无济于事。
昨日她问过秀竹了,她家公子不过是来自西北肃城的武林人士,不是上京人,虽说有意要扎根上京,可一个外地而来的人,对上京并不熟悉,又该如何找小灼?
她麻烦秀竹的已经够多了,对方早已仁至义尽,救了她,又为她请郎中,还替她找小灼,不该再有请求。
“我也相信妹妹是被人救走了。”
秀竹看着辛玥眼中溢满的泪水,心里很不是滋味,“楚姑娘先歇一会,我去端早饭。”
走出房门,展雨拉着秀竹走得远了些,“秀竹姐,我怎么觉得楚姑娘的妹妹八成是被野兽吃了呢?”
秀竹瞪他一眼,“这话你可不敢在楚姑娘面前说,好了,你一夜未睡,快去歇着吧。”
用过早饭后,秀竹去东大街买了好些东西。
她给辛玥买了新绣鞋新衣服,还有一把琵琶。
昨日闲谈,得知辛玥会弹琵琶,她便一直记在心上,想着她眼睛看不见,没什么可解闷的,弹弹自己喜欢的琵琶,也可舒缓一下心情。
辛玥拿到琵琶,很是感激,当即为秀竹和展雨弹奏了一曲,秀竹不谙音律,只觉得音调时而清脆圆润,时而浑厚高亢,让她不觉沉醉其中。
展雨更是直言,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的听的曲调了。
之后每当闲暇时,辛玥便为秀竹和展雨弹奏琵琶。
不觉三日已过,午后下了一场阵雨,听着雨声,辛玥心有所感,拿起琵琶随意弹奏了起来。
乐声渐起,轻缓悠扬,曲调飘过窗棂,荡过院中树木花草,迎上了推开院门的张重渡。

听到琴音的张重渡不由举伞立在原地。
入耳之声,哀怨婉转,悲啜心酸,似泣似悼,勾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悲怆。
不觉间,他忆起母亲在世时与自己相处的点滴,禁不住红了眼眶。
还未及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曲调迎风而上,悲愤不甘,铿锵热烈,如在荆棘路上百折迂回,惊涛海浪中翻涌波荡,似要将那苦楚统统驱赶淹没。
“公子,这弹奏之人的心境百转千回,应是发生了哀伤之事。心中悲愤无可奈何,却又心有不甘呐。”
身后老者举伞往前走了两步,同张重渡平行而立,“此人可是公子救回来的那位楚姑娘?”
话音刚落,却听音调峰回路转,豁然舒朗,仿若荆棘路上荆棘尽除,惊涛骇浪回归平静,哀怨悲愤犹在,却不似那般热烈,生生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来。
张重渡不觉心中一震,这段曲调和他的心境倒是吻合,遥想当初得知自己身世之时,也是悲愤难耐,可为了有朝一日能平冤昭雪,他只能隐忍。
他默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应是她。”继而抬步,“柯将军,我们进去吧。”
迈上廊阶,收了伞,路过辛玥所在的房间时,张重渡侧目相望,透过窗棂,隐隐看见一身穿淡青衣裙的女子,抱着琵琶斜靠在床架旁,光影晃动,瞧不真切她的面容,只觉得脸色很白,形容单薄。
脚步缓慢却并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过去。
秀竹本打算午后修剪一下院中的花木,谁知下起了阵雨,只好在房中整理花瓣,想着等辛玥走时,为她做个香囊,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就当是个念想了。
花瓣刚整理到一半,便听到辛玥弹奏起了琵琶,于是停了手里的活,静静听了起来。
待到乐音落了,不由怅然若失,想到辛玥迟早要走,就听不到这么好的曲调了,不免有些舍不得。
叹了口气,正要继续整理花瓣,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辛玥有事,忙放下手里的花瓣开了门,“楚姑娘,什么事?”
谁知一打开门,看见的是张重渡和柯将军,秀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秀丫头,不认识师父了?”柯其仁朗声笑了起来,“不会是把师父忘了吧。”
秀竹回过神,十分欢喜,先给张重渡行了礼,再搀住柯其仁的臂膀,撒娇道:“师父,您怎么到这来了?展雨昨日还说您今日到上京,会先去十里巷的宅子呢。”
柯其仁看着秀竹,满脸慈爱,“你们几人我许久未见,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秀竹笑得开心,忙起身冲茶,“听说师父要来,前几日我便去购了师父最爱喝的金骏眉,茶叶都是我重新挑拣过的,师父尝尝?”
“好,还是秀丫头最懂师父了。”柯其仁打量着秀竹的房间,又看看她的背影,“怎么觉得你比两年前轻减了些。”
秀竹泡好了茶端上桌,“师父惯会说笑,前几日展雨还说我圆润了,胖瘦有何妨,我身子康健不就行啦。对了师父,您头疾如何了?还时常疼吗?我找了两副方子……”
张重渡看着叙旧的两人,有些欣慰也有些心酸。
那段往事太过惨烈,让人不忍回忆。
柯其仁原是玄甲军少将军张怀义副将,那年同少将军一同出征,走到半路感染了风寒,坚持了几日病得越发重了,张怀义对柯其仁极为爱护,不忍见他还未上战场就先丧命,便趁他昏睡之际着人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小镇上,留信告知,请他一定要痊愈后再前来战场汇合。
可当柯其仁痊愈后,还未走到镇南关,便听到了玄甲军全军覆没的消息,震惊之余是深深的怀疑。
玄甲军一向所向披靡,虽说此次只有五万人,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他不过病了十多日,就得到了此等消息,就算是战败,也不可能是这样短的时日。再者老将军用兵如神,少有败仗,哪怕敌军确实太过强悍,将军也定会设法拖延,传信到上京请求援兵,没道理在如此短的时日内全军覆没。
思及此,柯其仁心中升起不安,忙往上京赶。
果不其然,皇帝下旨,玄甲军主帅张常立犯谋逆重罪,满门抄斩,这其中也包括了张家刚满二十还未娶妻的二公子,和张怀义只有四岁的儿子。
不过抄家问斩时,恰逢张怀义妻子去南地探亲,不在府中,逃过一劫,可皇帝仍不肯放过,派了一支金吾卫前去执行斩刑。
柯其仁得知消息后,乔装改变,日夜不停,硬生生赶在金吾卫之前见到了少夫人。
见面时,他惊讶于少夫人微微隆起的腹部。
原来,少夫人离开将军府后才知自己怀了身孕。
于是,这个孩子便成为了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柯其仁打算护着少夫人逃命,保下将军的最后一点血脉,反正他一个孤家寡人,自从跟了少将军,少将军的知遇之恩,救命之恩,他都没来得及报答,而现在就是他报恩的最好时机。
可皇命不可违,将军是谋逆重罪,他们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为了让少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能好好活下去,婢女罗春趁着少夫人昏睡之时,穿上了少夫人的衣服,戴上了少夫人的发簪和玉镯,让他带着少夫人离开,自己则点了一把火,烧了整座宅院。
柯其仁带着少夫人远离南地,来到了西北肃城。
之后的事,张重渡记得。
五载后,柯将军惦记着军中兄弟,不知他们的妻儿过得如何,又回了一趟上京,归来时,带回了两个孩童和一个婴孩。
两个孩童,一个是男孩,同他一般大,名唤展风;一个是女孩,两岁,名唤秀竹。
那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孩名唤展雨,同展风是兄弟。
他们三人都是玄甲军的遗孤,他们的父辈曾跟着祖父和父亲征战疆场,他们也把自己摆在了追随者的位置上,视他为主。
柯其仁教他们四人习武,母亲则教他们识字读书。
秀竹习武天资差,更多的时候跟着母亲学习刺绣,只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
虽说秀竹作为柯其仁的徒弟,学得最差劲,但架不住她嘴甜懂事又细心,自从她学会了缝衣刺绣,柯其仁的衣服都是秀竹为他缝制的,每次犯了头疾,也是秀竹熬药照顾。
柯其仁对她十分疼爱,视作亲女。
此时张重渡看见两人温馨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已经离世的母亲,心中酸楚难耐,起身道:“柯将军,秀竹,你们先叙旧,我在院中随意走走。”
来到屋外,轻轻关上房门,张重渡刚往前走了两步便瞧见方才奏乐的房间走出一女子。
雨后微风袭来,淡青罗裳轻轻摆动,墨发如瀑,两缕发丝轻柔拂面,面容白皙似有淡淡柔光,密密睫毛微微垂着,粉黛未施却清妙可人。
如不染俗世尘埃的仙子,落入凡间。
张重渡望着女子有些怔愣,他本也想着要见一见能弹出令他折服赞叹曲调的,是何人,没曾想是这般淡雅脱俗的女子。
自十八岁入仕至今,已有八载,他见过无数美貌的女子,她们美则美矣,大都浮于表面,极少有能让他欣赏的,更无一人能令他忘乎所以驻足以望。
女子扶着廊杆缓缓转身,与张重渡正面相对。
弱风而过宛若青烟,水雾迷蒙如在梦幻,蛾眉微蹙似有愁色,双瞳剪水怎叹无神。
张重渡不禁惋惜,若是她的眼睛没有瞎,又会是怎样的神采?
不觉中,竟是生出了些遐想。
辛玥瞎了几日,她发现虽然自己看不见了,但听力和嗅觉却灵敏了不少。
方才弹奏之时,除了雨声,她还隐隐听到有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待放下琵琶后,更是听到了秀竹同男子说话的声音,似是一位老者和一个男子。
秀竹同老者时不时传出欢笑声,她想着此人应是秀竹亲近之人,说不定还是秀竹的父亲,她既得了秀竹照拂,理应前去感谢。
而另一位,她期盼着是秀竹口中的公子,若是这样,今日她就能亲口对救命恩人道一声谢了。
这般想着,她出了房门,往秀竹房间走去。
刚走两步,便察觉出些不对来。
这院中种满了花草,这些花香,她都能分辨出来,可现下她分明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木松香,是之前在这院中没有闻到过的。
辛玥停下脚步,下意识闭上本也看不见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往前又走了两步,面朝那木松香的地方侧了侧身。
张重渡心头一悸。
女子离他这般近,近到能感知到她的呼吸,微风吹拂着女子发梢,打在他的手背上,酥酥痒痒,让他瞬时乱了心神。
屏住呼吸,他一步都不敢挪动,僵着身子感受着那急速跳动的心。
辛玥总觉得身旁似是有什么,微微歪头静静感知,可除了木松香并没有异样,耳边是雨后桃树时不时滴落的水滴声,脸庞是轻柔的微风。
水气中传来的花香混着这木松香,好似身处野外花木之中,她看不见,也从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只在书中读到过,如今就让她想象着那样自在无忧的场景吧。
这样的香气,她很喜欢。
微微弯起的眉眼柔柔笑着,扬起的嘴角露出贝齿,同方才蹙眉忧愁截然不同。
张重渡不由也弯了眉眼,瞧着眼前的女子,生出些忘忧忘愁岁月静好的心神来。
不远处的屋内忽而发出老者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辛玥的思绪,将她从那一片花木中拉了回来。
女子的笑意缓缓落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让那清澈变了晶莹。
辛玥抬步,扶着廊杆继续前行,从张重渡身边擦肩而过。
张重渡却定在了原地,回头望着女子背影久久不动。
这一刻,他的心底萌生了探究之意,女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奏出那样既悲怆又激昂,最后归于平静的曲调?又是什么让她前一刻是愁容,后一刻是笑意,却又在顷刻间湿了眼眸?
那日听展雨所言,她失去了双亲,又丢了妹妹,如今还瞎了双眼,经历过这许多伤心事,平常女子早已陷在悲戚之中,而她还能弹出如山海一般广阔的曲调,可见此女子,身姿虽柔弱,内心却十分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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