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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响(州府小十三)


李延时对着王启胜的椅子就是一脚:“再往后转,头剁了。”
王启胜哭丧着脸,不服气:“我这不是给你们传递第一手情报呢吗?”
闻声停了默写的笔,也看过去。
李延时扬手把王启胜的头拧回前面, 拽了吧唧的语气:“耽误到别人学习了。”
“耽误谁啊?”王启胜傻着个脸,“小声声?”
李延时一副快吐了的表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怎么了,我就爱这么叫, ”王启胜作死, “小声声,小声声。”
李延时忍无可忍, 直接对着讲桌上坐着的语文老师, 来了句“王启胜不背书, 唱歌影响别人学习”。
语文老师拍了拍桌子, 让王启胜掂着书站教室最后面背。
王启胜苦着脸收了书走过去,世界终于清静了。
进入九月, 闻声和李延时被各科的竞赛组带走,去了外省参加集训,等省赛结束再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十月初的校运会。
盼周六放学时总觉得高中的时间很长,不知道要看多少次课程表,才过到周三。
但等进入高三,黑板旁的倒计时一页一页往后翻时,又会恍然——原来离高考,离毕业也仅仅只剩下一百多天。
所以大人们总说,学生时代的时间,又快又慢。
二高校园里有一条林荫道,从综合楼通往宿舍区,一百多米长。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考虑,总之在闻声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校方在这条道的两旁移栽了很多银杏。
十月开始,金黄的叶子落满宽阔的大道,怎么扫也扫不完的银杏叶像是要让人永远记住这个秋天。
后来闻声再回二高做演讲,问及王建国,银杏路上怎么没了银杏。
王建国说他们这届高考完,没到九月,二高便经历了一场火灾。
灾情并不严重,只独独烧毁了这片银杏。
说来也奇怪,这银杏路只落了两年的落叶,就像临安的夏天,也只在这两年热烈。
各科的竞赛时间不一样,闻声和文越是最后一波回来的。
没成想,前一天回来,第二天就赶上了家长会。
周二下午五点,二高校门前车水马龙,在学校各个宿舍和教学区来来回回穿梭的都是来开家长会的高三家长。
由于闻清鸿身体不好,还在住院,闻声被特赦不用找人来开家长会。
“你竟然不用参加家长会!”文童抱着闻声,羡慕得快哭了,“你成绩这么好,就算是来开,也肯定是一直表扬你。”
文越抬手在文童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见了爸妈怎么交代吧。”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史诗级难度的卷子,文童有三科都没及格。
“你能不能别哭了,”王启胜站在一边掏耳朵,“我五科都没及格也没哭成你这样。”
周佳恒半挡在文童身前,小声维护:“你不是体育生吗,她不一样,她要考文化课的。”
李延时站在这群人的最边上,头顶银杏树荫茂密。
没管身后聊天的几人,他抛了抛手里的可乐罐,低头问闻声:“你爸不来了?”
闻声用指尖抹掉前额的汗:“嗯。”
李延时“哦”了一声,右手掂了一下,把可乐罐再次抛到空中:“见不成家长了。”
闻声手里抱了牛奶罐,她叼着吸管,转头看向李延时。
在阳光下晶亮的眼睛很淡地眨了两下。
李延时轻笑一声,可乐罐换到左手,右手抬起,用被易拉罐冰过的食指顶上闻声的眉心,把她的脸轻抵回去。
“我说的不对吗?”
闻声吸了口牛奶,抬腕看了眼表,声音低低的:“今天周二。”
“周二怎么了?”李延时扬下巴。
闻声抬了握牛奶瓶的手,用食指的骨节蹭了下鼻尖,小声:“你没有遵守规矩。”
“嗯,”李延时扔着瓶子点头,答得十分坦然,“我不要脸。”
话音落,文童那边突然惊叫一声,逮了个离她最近的周佳恒,掉头就开始跑。
“怎么了怎么了?”周佳恒被拉的一脸懵逼。
“我爸妈。”文童慌张地往身后银杏路最末端可以停车的地方一指,转身接着跑,“怎么从这边过来了!”
闻声咬着牛奶:“王老师说带早到的家长逛逛校园。”
王启胜“卧槽”了一声,一转头,果不其然也看到自己一米九多的老爸鹤立鸡群地夹在那堆家长中间。
他拽住右边的文越,掉头跟在文童身后开始狂奔。
颜可盯着那处,“嘶”了一声:“我爸也在。”
文越把王启胜的手扒开,看向跟上来的颜可:“你跑什么?”
颜可白他一眼:“你们都躲,难道我不躲?”
闻声回身看了眼远处挤成一堆的家长,正犹豫要不要跟上文童他们,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被人拉住。
李延时牵住她的手,带她小跑着追上前面几个人。
脚下“咔哧咔哧”是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前面几人叽叽喳喳地互怼,一面躲着身后的家长一面笑得仰脸冲天。
家长会的原因,今天高三整个年级穿得都是校服。
白色的衬衣打了细细的领带,跑动时女生百褶裙的裙摆扬起,在风里晃荡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知道惊艳了谁的这场秋日寒露。
几个人踩着脚下的落叶,从银杏道的最东端一路狂奔向西。
闻声盯着斜前方男生的背影,他的手还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可以看到被箍在腕上的深灰色运动腕表。
黑色的领带从李延时胸前飘起,他回头,望向闻声。
闻声跑得微有些气喘:“你妈妈不是还没来,你跑什么?”
男生状似想了一秒,低头笑着对她道:“听说牵手跑完银杏路的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闻声微微顿住,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半拍。
微凉的风蹭过耳廓,从头顶的树荫掉下一片叶子,落在闻声的肩膀上。
李延时就在这风里低头:“闻声,高考我们一起考到北京吧。”
闻声鲜少和谁约定,所以她下意识想要确认:“真的吗?”
李延时笑了声:“你是问哪句?”
没等闻声回答,他已经再次出声:“第一句是我编的,第二句是认真的。”
“第二句?”闻声问。
李延时抬手罩在她的后脑:“一起去北京那句。”
说话间,前面几人停住。
王启胜两手抵着自己的膝盖,弯腰喘着粗气:“你们丫的一个比一跑得快,累死老子了。”
“不快能行吗?”文童叉腰,拿手当扇子扇风,“不快不就被我爸妈逮住了吗?”
跟在最后的闻声也渐渐停下脚步,腕上的力道一松,原先牵住她的人已经收回了手。
闻声盯着前方还有几步才到的路尽头,很轻地皱了下眉。
想到刚李延时的话,她突然心下不安,强迫症似的想把这条路走完。
就像这条路没走完,这约定就无法兑现一样。
闻声垂眸,目光从脚底的柏油掠到几米外路口的石墩。
明明......就只差几步。
“闻声?”文童又喊了她一声。
闻声回神,抬头:“嗯?”
颜可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文童叫了你好几次。”
闻声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路尽头那石墩上移开,她摇了下头,回道:“没事。”
突然,王启胜直起腰,用胳膊肘顶了下李延时:“那不是你妈吗?”
李延时正在拨手机,闻言抬头,看了眼王启胜指的方向。
一辆降了半扇窗户的迈巴赫停在男寝一号楼下,很低调的黑色。
袁娅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从降下的半扇窗户看向这边。
大抵是出于对某种危险的警觉,李延时下意识揣了手机,往右侧站了半步,和紧挨着他的闻声拉开了一些距离。
闻声察觉到了李延时这并不明显的避让,她偏头,目光在男生身上落了一下。
李延时和袁娅隔了十几米的距离,遥遥对视了几眼。
李延时把肩上的挎包递到王启胜手上:“我过去看一眼。”
王启胜看了眼手里的包,抓着后脑的头发想,李延时为什么不把包直接给闻声,明明闻声离得更近一点。
半分钟后,李延时在袁娅的车前停下,他弯腰,对着车里的袁娅:“你怎么来了?我爸那边需要人。”
“请了护工。”袁娅抬手摸了下自己脑后的发髻,往闻声他们站着的方向看了眼,“那女孩儿是谁?”
临安好久没下过雨了,这两天温度上来,稍微动一下又会出汗。
李延时抬手,食指在额前抹了下:“哪个?”
“刚站你旁边的那个。”袁娅示意。
李延时回头,语气故意带了些不确定:“文童?我们班同学,旁边那个是她哥哥。”
袁娅目光在李延时脸上落了落,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你确定一定要在国内参加高考?”
李延时直起身,扯了下手腕上的表扣:“嗯,即使你在国外给我办入学,我也是不会去的。”
袁娅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那你就在国内考吧。”
袁娅这么容易就松口,李延时倒是有些惊讶。
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你等会儿要参加家长会?”
“不去,我就是来确定一下你到底要不要出国,我六点半的飞机。”袁娅低头翻了两眼文件,扬头对前座的司机道,“走吧。”
司机通过后视镜对袁娅点了下头。
也不管李延时还有没有话想说,袁娅直接合上文件,把窗户升了起来。

李延时站在男寝楼下的路边, 被顶配的迈巴赫喷了一脸车尾气。
临安地处东南,下午四五点这个时间,日照一样的好。
李延时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忽然有一点烦。
阳光没有任何阻拦的直射在头顶, 把人晒得嗓子发干,李延时忽然想从哪里抄一瓶冰镇可乐,灌一灌。
他站在路边平复了大概一分钟, 把手里的纸团扔掉,转身, 走回刚刚的树下。
“你妈不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吗?”王启胜顶了下李延时的肩膀。
“嗯, ”李延时从他手上把自己的包勾过来, “来问我出不出国。”
文越皱眉:“你妈还没放弃?”
李延时轻嗤:“谁知道。”
闻声站在颜可身边,盯着李延时往肩上挎书包的动作,没说话也没动,只是垂头,叼着牛奶瓶上的吸管, 把罐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吸完。
她敏锐地察觉到,李延时和自己一样,都不希望这段关系曝光。
但她想瞒的是老师, 而李延时针对的对象是家长。
从左侧路沿滚下一颗石子, 正巧掉到闻声的脚边。
闻声抬脚,鞋底压上那颗石子在地面上碾了碾, 早就说过, 李延时对她来讲和别人不太一样。
她对他的动作, 神情, 甚至是声音都很敏感。
早在高二分班之前,她就见过李延时, 高一上学期的一个竞赛,男生作为唯一一个满分上台发言。
闻声没有参加那次的比赛,所以无论颁奖还是发言她都只是坐在台下看。
她对李延时的第一印象是——他有点吵。
不是话多的那种吵,是他和别人做一样的动作,发出一样的声响,闻声却莫名觉得他比别人声音要大那么一点。
所以分班第一天,王建国让她跟李延时坐在一起,她不大愿意。
有点吵,会影响到她学习。
后来......闻声磨着脚下的那颗小石子,回忆这一年多的时间。
后来李延时对她来说越来越吵。
一堆聊天的人里最先听到他的笑声,明明很安静的自习却能听到他翻书和写题的动静,他从她身后挤过时,冲锋衣抽绳打在椅背的声响也清晰到不行……
“闻声?”颜可再次喊她,见闻声抬头,颜可接着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总走神。”
闻声用手腕顶了下额头:“没事,可能太热了。”
李延时两步过去,手背在她的额头贴了贴:“头晕吗,还是想吐?”
闻声摇摇头:“都没有,就是有点热。”
“带你去买水?”李延时一手还捏着她的手腕,低声问。
王启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伸爪子拍李延时的手:“别摸我们小声声。”
话音刚落,几人身后响起一道急刹车的声音。
副驾驶的门被推开,袁娅的助理下车走过来。
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人,把手上的一个牛皮纸袋朝李延时递过来:“你父亲的最近两个月的身体情况。”
李延时手从闻声的手腕上滑下来,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抬眸看了下后车窗。
这不是刚袁娅坐的那辆车。
“我妈去机场了?”李延时将牛皮纸袋上的线圈绕下来,问了句。
“嗯,”男人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点点头,“在去机场的路上。”
周六早上七点半,闻声背着包从寝室楼上下来。
刚迈出楼栋,就看到不远处等在花坛旁边的李延时。
黑色的斜挎包歪歪斜斜地吊在男生的肩膀上,扁扁的,一眼看上去就像没装几本书的样子。
不过......闻声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包,确实也没什么书好装,她书包里也都是卷子。
男生大概是余光扫到了她的身影,把正划着的手机按灭,揣进口袋,望过来。
十月末,天气转凉,闻声今早起来子啊阳台背书时连打了两个喷嚏,从衣柜里扒了个薄毛衣套在了身上。
此时她手指往袖口里缩了缩,朝李延时走过去。
闻声在李延时身前站定,左右扫了眼周围:“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李延时伸手,想去提闻声肩上的书包,被闻声转了下肩膀避开。
“不然要在哪儿等?”李延时手收回来,“你寝室门口?”
闻声诧异,他怎么能把话曲解到这种程度:“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李延时笑。
闻声心下叹了口气,想着算了。
“随便吧。”她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延时总觉得闻声近来说话时的语调和以前有些差别,不再那么硬邦邦或者冷冷淡淡。
很多时候,压了声音的话,都轻得像撒娇。
幸好这想法没有被闻声知道,不然她又要觉得李延时不可理喻。
明明她就是正常说话。
真的是没办法和恋爱脑的人讲道理。
“等下去哪儿?”李延时手抄进口袋,拿了瓶草莓牛奶塞进闻声怀里,“你家还是我家?”
闻声先是对手里的牛奶抗议了一下:“没有香蕉的好喝。”
说完,像是才处理了李延时的这话一般,抬头:“什么你家我家?”
“找个没人的地方,”李延时把闻声手里的瓶子拿过来,抽了吸管帮她扎开,再重新递过去,“写作业。”
“算了,去你家吧。”没等闻声回答,李延时直接帮她决定,“写作业。”
李延时低头看到闻声一脸不大相信的表情,心情突然大好,难得的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安慰道:“真的,写作业。”
闻清鸿的身体暂时维持得还算不错,怕耽误闻声学习,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闻声一个远方表叔家,离医院近,也方便定期复查。
所以最近两个月家里只有闻声一个人。
两个人回到家,从上午九点多到晚上八点,做了四五张卷子,如李延时所说,真的是一直在写作业。
尽管李延时真的想做些什么,但临近奥赛,他实在不忍心浪费闻声的时间。
况且他自己也是,最近都是晚上一两点才睡,严重缺觉。
晚上和闻声在楼下吃了点东西,本打算去曹林那儿睡一晚,但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他真的被闻声家那个门整怕了。
闻声家七八十平的面积,一共就一左一右两间卧室和一个不大的客厅。
唯一的书桌在闻声房间。
天晚了,李延时不大相信自己的自制力,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的书从闻声的房间里搬出来,丢到了外面的茶几上。
闻声身上换了在家穿的白色针织衫,薄薄的一侧,勾勒出她瘦薄的肩膀和这一年纪的少女已经初现的弧线。
此时她就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搭在门上,眼神澄净,望着客厅里的那张矮脚茶几:“你确定真的要在那边写吗?”
李延时抬眸,一眼就落在她针织衫前襟的第二颗纽扣上。
随后视线连停都没停地偏开,抬脚,踢了下沙发前的书包:“嗯,我在外面写。”
闻声比了下李延时的腿和那茶几的高度,十足不放心地又劝了句:“不然你还是进来写,那个桌子太低了。”
李延时提了下裤腿在沙发上坐下,两秒后再抬头时发现闻声还在门口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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