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这是一会子的功夫就把三兄弟一日的工钱赚了?
谢氏觉得婆婆既然点了自己一起来县里,那便是把自己当成了亲近人。
有了这个认知的谢氏胆子立马大了起来,她殷勤的接过李檀昙手上的背篓背在背上,
“娘,你刚刚卖的这两药材叫什么啊!”这两杂草她常在田间地头看见,却是第一次知道可以卖钱。
一想到遍地的野草,谢氏心中火热。
野什么草!那都是银子!
“茜草和积雪草,积雪草昨日还给你们煮过凉茶,回去我教你们如何炮制药草。”
“那感情好,赚了银子给娘买白面吃!”谢氏心中肉疼,昨天二哥提来的那桶凉茶自己嫌难喝只尝了一口!心里还怪婆婆不会做饭,把金贵的糖放在野草里熬。
她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李檀昙:……出息。
“这事家里知道便罢了,你别忘外说。”野生的药草终归是有数的,别人知道了,林家采到的自然就少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现在还是连肉都吃不起的穷光蛋一个,这消息还是先捂着的好。
谢氏赶紧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这赚钱的买卖自然要藏好,她知道轻重,定不会大嘴巴往外说。
“娘放心,我嘴巴严得很。”
李檀昙看了一眼她就没停过的嘴和平日爱八卦的性子,对这句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你有数就行。”
药材卖出去,李檀昙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落到了实处,不管赚多赚少,至少是有了来钱的门路。不然天天坐吃山空,她严重缺乏安全感。
有了钱的李檀昙也终于可以逛逛这古时候的街市。
她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要,无乃苦于囊中羞涩,大多东西也不过能看看,过过眼瘾。
想着秋收身子亏空得多,李檀昙就寻思着买点肉给补补。
她自己赚钱买的,林家人总不还能有意见。
攒钱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钱可以慢慢攒,但身体却是得从现在补,她馋肉很久了,越是清汤寡水的吃,越是想大口吃肉。
现在有了银子终于可以解解馋。
李檀昙在谢氏的带领下去了肉铺子,她们入城得早,卖完药草后逛完街,时间也不过堪堪过了午时。
这会正是家家户户做午饭的时候,早过了妇人们买菜的时候,所以肉铺稍显冷清。
“老板这肉怎么个卖法?”李檀昙挥手打掉停在案桌上的飞蝇,叫醒昏昏欲睡正打瞌睡的肉铺老板。
“啊?”卖肉的汉子头一点清醒过来,他用肥硕的手抹了一把脸,然后道,
“肥肉22文一斤,五花肉20文,精瘦的要18文,下水10文一斤,猪头15一斤,都是顶顶好的肉,婶子看看要哪个?”
李檀昙扫了一眼案上的肉,瘦多肥少,凑近能闻得一股肉腥味,看着不太新鲜。
“老板这猪可是今早现杀的?”
肉铺老板一听这话,鼓起眼睛,不高兴了,“婶子说的什么话,自然都是早上现杀的,难不成我陈二还会给乡亲们卖隔夜肉不成?”
事实上,这肉铺卖的肉都是新鲜的和昨日没卖完的混卖的,反正一晚上的时日,将肉吊在井里,第二日取出来和现杀的没什么两样。
卖新鲜的还是隔夜的全凭买肉人的眼力。
李檀昙自然不信老板的话,她也没有那分辨肉的眼力,便将这活计交给你谢氏。
“去挑一斤肥肉一斤瘦肉。”这家铺子是她一路逛来,看着卫生条件最好,肉质最好的铺子了,矮个里拔高个,好歹这家苍蝇比别家少一半。
谢氏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婆婆让她干啥她就干啥,她也不觉得李檀昙买肉这行为奢侈,她馋肉也馋的紧,听完话,立马欢喜的去挑肉去了。
李檀昙打算肥瘦各买一斤,肥肉用来熬油,瘦肉则用来炒菜。下水猪头肉她都挺馋的,但下水这东西会做的人做出来却是好吃,不会做的那就是灾难了。
就林家那调味料只有盐巴的条件,做出的下水怕是只能是本味,她年纪虽大,但嗅觉还没有退化,就不要给自己找刺激了吧。
至于猪头肉则是瞅着不太新鲜,李檀昙没看上。
“承慧40文。”陈二麻利的割了谢氏选好的肉,然后用棕树叶打成的节将肉穿起递给谢氏。
买好肉往外走时,李檀昙正好看见街边有个糕点铺子,她想起昨日崔氏说她还要送她爹四盒糕点,便想去看看这个朝代的糕点铺子里卖的都是什么糕点。
糕点铺子不大,门庭前支了个小小的摊子,刚一靠近便能闻得一阵甜腻味道。
走近一看,案上都是些寻常的米糕、桂花糕豆沙糕之类。
李檀昙做晚吃了一口野菜窝窝便被味道劝退,早晨赶时间也没时间吃,这会早就饥肠辘辘,看见这卖相并不怎么好的糕点,嘴里忍不住分泌出口水来。
“咕噜噜。”
一声巨响从声旁想起,李檀昙看了一眼满脸窘迫的谢氏问,“饿了?”
谢氏点点头,“娘,咱们把午饭吃了吧。”她拿出两个野菜窝窝头来,她早上出门带了几个窝窝头,正是她们今日的午餐。
李檀昙看了眼干得开裂的窝窝头,连连摆手。
算了,放过她老人家吧!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刚刚路过一家鸡汤面摊,闻着味道不错,尝尝去。
“娘,咱带午饭了,还费那钱做什么!”
李檀昙就当听不见谢氏的喊声,径直往前而去。谢氏无奈,只得收了窝窝头追人而去。
简陋的面摊前,李檀昙和谢氏相对而坐。
“好吃吗?”
“好吃!”
“我做的和卖的谁更好吃?”
“当然是这家!”
......
“不不,娘做的好吃!”
谢氏从面碗中抬起头,双手着急的向李檀昙解释,却只见自家婆婆眼中丝毫不见恼怒,反倒满含逗弄,就跟长辈逗小孩玩似的。
轰!谢氏的脸突然红了。
婆婆这两日太不一样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爱干净、不打骂人、给大家吃白面鸡蛋,还舍得花银子带她来吃面。
可不就是大人逗小孩玩嘛,在李檀昙眼里,谢氏就属于还没长大的孩子。
“愣着做什么,快吃,吃完我们去布庄。”
“去布庄做什么?”
“去布庄自然是扯布。”
“扯布做什么?”
“自然是做衣裳。”
这孩子是不是傻。
谢氏自然知道扯布是用来做衣裳的,主要是给谁做?
自然是给李檀昙自己做,寻常外衣穿便穿了,但李檀昙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和原身穿一套内衣。
没有钱时还好说,这手中有了银钱,那股矫情劲就上来了,压都压不住。
但到布庄一问,一匹棉布竟然就要价500文!李檀昙奔腾的矫情瞬间归于平静。
矫情个屁,她不配!
她还是再扯几日药草再来光顾布庄吧。
布匹买不了,其他东西倒是可以,李檀昙指着木柜台上的绒花问,“那花多少钱一支”
“五文一支。”
“买4支。”
谢氏拉住婆婆的手,着急的低声问,”娘,买花做什么?”
谢氏看了一眼那颜色鲜艳,形态各异的绒花,眼中尽是渴望。女子哪有不爱俏,特别是她这个年纪,但五文一朵的绒花也太贵了!
“我有数。”李檀昙决定的事,少有人能动摇。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买几支花也没多少钱,就当自己送给三个便宜媳妇和女儿的见面礼。
第17章
李檀昙卖药材挣了129文,买肉花了40文,买绒花了20文,吃面花了12文,如今手中剩的银钱只有57文。
钱不经花啊。
“娘,咱们现在回去吗?”现在回,到家还能赶上做晚饭,还能吃上肉!
“回吧。”
该逛的地方都逛了,她手里这点钱,啥也买不成,倒还不如回家。
“城里可有顺路回村的牛车?”腿疼胳膊酸,实在不想走。
这点子路还要坐牛车?自家婆婆何时变得这么娇气了?
谢氏真觉得花钱坐牛车不值得,但又想起婆婆头上的伤还未好,身体容易劳累,不想走路也是合情理。
“有的,娘你忘了隔壁小湾沟黄家就是干拉人这活计的?只是一人要一文钱呢。”
一文就一文,这钱她还是花得起的。
“娘,今日来了县城要不要顺道去医馆看看你头上的伤?”谢氏觉得婆婆今日格外待她好,她也该投桃报李关心一下她的身体才是。
“不用,伤口已经结痂了。”头上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不然她也不能脑门顶着个洞还能到处去采药。
但就是这么个不大的伤口,却带走了原身的性命。
“走吧。”
两人到城门口寻摸小半刻钟果然看见个穿得黑扑扑歪在牛车睡觉的汉子。
这想必就是谢氏说的黄大爷了。
“黄大爷,车几时走,我和我娘想搭一程车。”
被扰了清梦的黄大爷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也不去看说话的是谁,只半眯着眼,说话声中带着浓重的鼻音,“等人齐了就走。”
谢氏又问,“还有多久人才齐?”
黄大爷手往一个方向指,“快了快了。”
婆媳两个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处树荫下已坐了好些人。
“娘,咱们过去等等。”
李檀昙和谢氏足足等了两刻钟才等到黄大爷口中的人齐了。
黄大爷以赶牛车拉人为生计,想要拉更多客源李檀昙心里理解,但是她没想到能夸张到这么离谱。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李檀昙挨个数了下,等车的总共有十五人!
而黄大爷的那木板拼接成牛车估摸着坐七八人都够呛,这要是全坐上去,不说安不安全的事,车真的能走得动吗?
黄大爷并不觉得这是个事,十五个人算什么,他这车二十个都拉过!
“要坐牛车的先交钱啊!”
话刚落,李檀昙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哗啦啦的早没了人,再一看人都交完钱,正争先恐后往车上爬,想要占个好位置呢!
这动作也忒快了。
......
“你们两个,还上不上了?”黄大爷数着手里的铜板笑的眼不见眼,看那边还棍子似的杵着两个人,高声吆喝了声。
两个人可是两个铜板呢!
“上。”
可这怎么上?
李檀昙看着人挤人半点空间都没有的牛车犯了难,难不成学三哥挂在车辕上?她这个年纪完不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吧!
谢氏倒是勇猛,她脚一蹬就上了车,屁股不管不顾的往两个妇人中间一挤,硬生生给自己挤出了个位置来。
李檀昙瞪大了眼睛,厉害!
正在李檀昙纠结时,一个年轻后生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大娘,你坐我这吧,我去前头和黄大爷挤挤。”
又解锁了一个新称呼的李檀昙毫不在意,她感激的冲那年轻人道,“多谢多谢!”
严重超载的牛车终于可以出发,一路上,但凡有点起伏的路,李檀昙都会格外注意,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颠下车。
牛车的速度是快了不少,两人终于在太阳快下山时回到了大湾沟。
刚下车便见榔头等在路边,看见从牛车上下来的李檀昙和谢氏,立马朝两人奔过来,边跑边喊,“奶,爹和田家人打起来了!”
田家人回来了?
“在哪?带我过去。”
“你先把东西送过去。”去干架带着肉不合适,不小心掉地里被踏踩了还叫人怎么吃?
从榔头口中,李檀昙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是田家得了李檀昙苏醒的信,心中大石放下,连夜就从黄杨村赶回大湾沟。
正值秋收,最是繁忙的时候,就田家去黄杨村的这几日,大湾沟大多村民地里的粮食都收得差不多了,独独田家才开了个头,田家人在黄杨村急的满嘴水泡,如今见事态变缓,自然赶紧回来。
田家一回来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地里,但运气实在不佳,还没走到自家地头,就遇见了刚从晒场往地里走的林更生。
在林更生看来,田家这事简直是把林家欺负到了泥地里。先是把老娘打得半死不活,后又逃避责任躲到他村。
如果不是老娘安好,又恰逢秋收,地里的活耽搁不得,林更生非要带着锄头镰刀杀到黄杨村,将田婆子打杀了给自家娘偿命。
“缩头的乌龟王八蛋!竟然还敢回来?”
林更生恨着眼,捏紧了拳头,直直朝田氏而去。
“啊!”田氏毫无防备,被一拳砸在肩膀上,没受住力,一咕噜滚到到了土坎下。
就在林更生要跳下土坎继续打时,田家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拦住了他。
“放开我!我今日就要好好给这恶妇一顿教训。”
若是那李檀昙如今还昏迷不醒,田家或许还有些理亏,可听说那林李氏早在前日就醒了过来,田家心中那点子恐慌早就消失无踪。
“你娘好好的,又揪着这事不放做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日晒场上的事也不尽是我娘的错!”
“说得倒是好听,合着不是你娘被打昏死过去,那好,你们今日谁也别拦我,我也在那恶妇砸个如我娘头上那般大小的洞,这事咱们就算两清!”
田家哪能让他砸,会死人的,纷纷过去拦。
此处动静闹得大,很快地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同时过来还有林家人。
事态又往李檀昙刚穿越那那天一般发展,两家打架,村人拉架,闹得村里人几乎都放下了农具过来看热闹了。
李檀昙远远的就看见了闹成一团的人群,她给榔头说,“去看看田家人有没有伤。”
这事原本是林家占理的,她被砸破了头昏迷了一日的事全村有目共堵,但林更生如今一闹,舆论的方向就不一定了。
不过他倒并不怪罪林更生冲动,这种事不冲动那才是叫人心寒。她醒来一直没忘记田家这个将原身害死的罪魁祸首和后头打她的人家。
这两日没闹也是存着等田氏回来,再算账的意思。
榔头很快跑回来,“田婆子被我爹打到了土坎下面,正喊说腿摔断了呢!”
苦肉计!
“奶先回趟家,你在此处看着,再有什么事赶紧回来叫我!”
人都同情弱者,那土坎高度李檀昙看着怎么都不想是能摔断腿的程度,最多擦破点皮。但这么田氏这么一哭嚎,极容易让围观的村民同情对她产生怜悯。
毕竟李檀昙被打破了头,田氏被林更生打断了腿,双方都没讨着好,扯平了呗!
但是村民不知道,此李檀昙非李檀,田氏那一推直接取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田氏卖惨,那她只有更惨才能压着如今的场面。
第18章
李檀昙脚步匆忙的回了家,村里人都去地里看热闹去了,她专门捡小路走,一路上倒是没遇见人。
刚到林家门口,便和真要出门的谢氏撞一处。
“你等我会,我们待会一起过去。”正好她的戏还差个配角。
吩咐完这句后,李檀昙进屋翻出原身破得跟叫花似的衣裳穿上。
她今日因为去县里,穿得是破损最少那件衣裳,她自认尚且算有些人样,如今换回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就立马融入了林家随时能去大街上要饭的气质。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换完出门,谢氏还站在大门口等她。
谢氏是真的看不懂自家婆婆,听说大哥在地头把田婆子腿打断了她不急,反是急着回家换衣裳?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讲究?
“别愣着了,过来帮我捉鸡!”
“娘,捉鸡做什么?”谢氏更愣了。
“叫你捉就捉,快点!”
众所周知,农村散养的走地鸡最是难捉,等将鸡捉到手时,两人都累的满头大汗。
李檀昙看着现在这狼狈模样,不嫌埋汰,反而满意的点点头。
谢氏将刚刚捉到的大公鸡交给婆婆,就看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拎着鸡翅膀进了灶房。
“娘!你要干嘛!”谢氏感觉不妙,紧随着婆婆的脚步进了灶房。
一进屋便见她婆婆一手拎着鸡,一手拿着家里那把磨得铮亮的大菜刀,正在鸡脖子前比划。
“娘!杀鸡做什么?”
这可是家里唯一的一只公鸡,是用来踩蛋孵小鸡的!不能吃!
“你来杀,血都接在碗里,别浪费了。”李檀昙实在下不去手,她从前吃鸡吃鱼吃任何可食用的肉类,但步骤绝对不是从宰杀开始。
两人各说各话,鸡同鸭讲,不过到底李檀昙身份威望高些,谢氏被婆婆怒目一瞪,不敢反抗,瘪着嘴将鸡杀了。
李檀昙蹲在地上,将自己头上包裹的纱布取下。她用手摸了摸额头的伤口处,触感发硬,已经结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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