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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爱世人(吱枝七)


她救了那么多人啊。
“对吧,悟?”
这份被誉为珍宝的才能,为什么救不了你。
为什么唯独救不了,对家入硝子无比重要的你呢?
咒术师理应习惯生死别离。
家入硝子应该冷静,家入硝子应该旁观,家入硝子应该沉默等待命运的结果。
可你不一样,你是不一样的。
你是家入硝子三年的青春,她没办法带着遗憾看待你的死亡,不可能接受你离开的可能,所以,反转术式操作者压抑着尖利,一字一句问咒具的主人。
拥有无下限术式的他站在咒灵上,不沾一滴雨水的大少爷不像两位友人一样狼狈,他衣服依旧干爽,在雷声轰鸣大雨倾盆中仿佛置身事外的神明。
他感知到身后盘腿而坐的挚友绝不像自己所表现出的那样平静,他人咒力在六眼感知中一览无遗,夏油杰代表情绪的咒力咆哮着喷涌。
五条悟沉默。
“她把戒指摘掉了。”他说,“她把戒指给了灰原。”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要是往日的大少爷定然会指着你造反,为你摘下他的礼物而大闹一通,咋呼后气鼓鼓警告你不准再摘下,无论是因为它背后的保护还是少年人自己都没察觉的那点隐晦小心思——总之,五条悟有自信一个眼神就让你乖巧地重新戴回去。
可你为什么摘了呢?
平时连他随意丢出去一颗糖都小心翼翼护着的人,为什么偏偏把意义非常的戒指给了旁人?
五条悟想不通为什么,所以只能先把你找到再兴师问罪。
“我会找到她的,硝子。”
他允诺道。
胸前贯穿心脏的赤色红线微微颤抖。
男人的手背被烫伤了。
羂索讶异地挑眉,苟了千年的谨慎让他闪电般抽出没入你胸膛的手,沉寂已久的红线缠绕上少女的心脏,以保护者的姿态攻击。
“这是……”
他来不及判断,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水花与山体一同爆炸,山洞也被力量的余威震得地摇晃,垂下的乳石掉下一截险些砸中羂索的脑袋。
诅咒师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洞外,脸上从容的表情不再。
羂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普通人为主的现代,会有咒术师在白天连个帐都不放公然施展咒术,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
六眼,不愧是你。
山,被炸开了。
咆哮的天灾,遇上不讲道理的最强咒术师。
熟悉的咒力波动让与其周转千年的羂索反应过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五条悟的到来远比他所估计的要快。
来不及继续以痛苦将你催化成咒灵的诅咒师叹气,但也没有在这时候与六眼正面交锋。
“明明只差一点。”
羂索嘴上慢悠悠叹气,可手上一次性远程传输的咒具掏的可不慢,他略带惋惜地扫过躺在地上的你,那条灼伤他躯壳的红线像是感应到另一端的存在,咒力潺潺涌动,呼唤与其缔下约定的少年。
只要再施加一点点压力,就能看见那天与咒缚的真相。
太可惜了。
他看你的目光堪称毛骨悚然的爱怜,极其有科研精神的诅咒师叹惋,迈进咒具划开的通道中。
——真可怜,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你其实没想过自己能醒。
在那种必死的情况下,将生的希望给了灰原的你究竟会有什么下场,简直是一目了然的事。
死在岩石上,死在洪水里,死在不知道哪棵歪脖子树上。
左右都是死,但你保下了灰原。保下灰原就是保住了夏油杰,等同于确保黑毛大狐狸的苦夏不会到来,全员HE的幸福未来指日可待。
至于你?
你算的了什么,你在这个世界就是个虚假的玩意,堪比游戏中的一个角色,死了就死了也无所谓。
总感觉意识恢复后思考逻辑跳跃了不少,但是没关系,大不了就是你的精神问题更进一步。
可咒术师都是疯子,四舍五入你就是更合群了,能多看大家一眼就是一眼。
黑暗中,有人抓住你的手。
与侵蚀进你骨子里的阴冷不同,那双手温暖又有力,带着丝丝糖果的甜味将你整个搂在怀里。你好像变小了,或是变得轻盈,说不上什么感觉,你只能麻木地从触觉中判断自己的上半身没躺在那硬的要死的石头地。
至于下半身,没感觉到,跟没了似的。
然后,另一个人冰冷的皮肤贴上你的胸口。
你感觉到对方在发抖,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无法接受的恐怖事物,战栗的指尖拂过那些绽开的、参杂泥沙的皮肉。
她像个医生,温和咒力涌入你破破烂烂的身躯,熟悉的骨头生长感再度袭来,你却不会再为这种小意思的疼痛有半分触动,忍耐力大大提高。
湿润的、带着热意的液体滴落,你差点下意识以为这位救援人员也跟你似的吐血,但又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啜泣。
你几乎以为这是你耳鸣带来的新花样,因为那人给你急救的手法依旧果断老练,总不会有人一边哭一边包扎吧。
你差点就要以为对方是家入硝子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你的硝子面对再怎么凶残的伤势都不会动摇,她会用冷淡但可靠的语气让患者安稳躺好,拥有珍宝级别的才能,她的反转术式可以救活任何人。
她永远冷静,永远理智。
就算你死了她也定然会怀抱着同学去世的心情去天台抽一支烟,把对你的怀念——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情绪点燃,与烟草一同燃烧成烟雾,再沉默地注视它燃尽。
烟一散,你最喜欢的硝子就还是那道可靠的防线了
所以这人不会是家入硝子,那啪嗒啪嗒落下的眼泪融入你愈合的血肉,在重新陷入昏迷前你琢磨着咒术界哪里又多了一个反转术式,如果让她入职高专的话能不能减轻硝子的压力,让你所爱的女孩能多去外面逛逛呢?
这人不会是硝子。
她哭的好凶啊,别哭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是,捞起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呢。
你意识沉沉,觉得幸福指日可待,这些日子积攒的任务金也能拿出一笔用来请客。
夏油,夏油。
不会再有苦夏了。
要是他问为什么请客……嗯,就说是庆祝苦夏结束吧!
你满怀期待的睡下,不曾想到醒来后会面对什么。

夏油杰知道自己在做梦。
夏日茂盛的草叶上挂着赤色的、铁锈味的液体,通往那处山洞的漫长阶梯由石块砌成,石头缝棱角长满潮湿环境下肆意繁衍的苔藓。
枝叶折断的方向与残红指引着他向前走,乍一看那些干涸的血块似点缀绿叶的浆果,就像高专结界前的那片荒野。
那日暴雨,山洪咆哮。
褐色泥浆是传统意义上人力无法抵御的天灾,雨水早在咒灵高空疾驰时就浸湿了咒灵操使的衣服。高专校服吸水后重重地压在少年身上,抵御咒力的特殊布料明显不怎么防水,夏油杰一步一个脚印,踏过泥泞的台阶。
人力无法抵御天灾。
但五条悟可以。
……他是最强的。
咒灵操使出奇的安静,可以说整个救援过程中,除了一开始平淡询问五条悟你的红线为什么断了以外,夏油杰就没有再说话。
好像在目睹你红线断裂的那刻起,咒灵操使的唇舌就也一并消散,没了言语交流的功能。
包容一切,以肉身囚禁、操控咒灵的少年脸上淌过冰冷的雨水,它们顺着额头陷入眼眶,再拂过面无表情的人佛面庞,最后汇聚为饱满水滴,没入湿哒哒一拧就出水的衣领,拍打在他前襟那枚螺旋状的纽扣上。
长久无人打理的台阶粗糙,石缝里细碎的红被雨水冲刷,凹凸不平的石坑中是粉淡的、连成一片的水洼。偶尔几个边缘锋利的大坑里,会有些许不知名的碎肉。
你是被人一路拖着走的。
仰面朝天全无意识,背部刮蹭石阶,磨下血肉与原本伤口流淌的血。
流了好多血,受了好多伤,还不知被谁折磨着拖行上山。
……你很容易哭的,总是会为了些不明所以的事哭个不停,狼狈的要死。
但又很在乎他们,明明没有最强的能力却总想着保护他人,好像两个特级咒术师真的会因为淋雨感冒,反转术式操作者真的会尼古丁中毒似的。
清楚自己在做梦的夏油杰想着记忆里哭哭啼啼的你,踏上台阶,鲜血混着雨水染上他妈妈新寄来的白球鞋,纯色皮料印上难以清洗的红。
白与红两色交织,咒灵操使又看见了薨星宫本殿的地面。
凌乱的纯白翎羽与割喉而死的星浆体,它们旋转着揉捏成错乱的漩涡,似上回五条悟支支吾吾丢过来、让他放松些不要吃那么多凉面的阿尔卑斯糖。
那糖果也是红白,夏油杰舌尖荡漾开麻痹大脑的草莓味幻觉,他踩着你的血往上走。
雨砸上他耷拉的眼皮,那场雨大极了,硬生生让擅长体术时常锻炼□□的咒术师都品出点疼的意味。
【等我回来,夏油杰。】
你很少会直呼他人的全名,安静的女孩总是有礼貌的称呼他为【夏油君】。
最为坏心眼的大概也就是当年平安夜,他糊里糊涂把你带回了自己家。第二天你坐在餐桌前眼睛亮闪闪的翻阅相册,再抬头冲他笑,调侃同期醉酒后的所作所为。
平安夜,好遥远的事。
夏油杰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伸手拂开半人高的杂草,找到那处山洞。
你倒在血泊里,阴暗山洞垂下的尖锥状乳石往下滴着水,打在你敞开了的胸膛血肉中,涌进你小块裸露在外的心脏。
“啪嗒,啪嗒…”
甚至积攒出小片混着血的粉色水洼,就像他一路以来看到的那样,就像他一路以来踩踏过的那样。
夏油杰见过尸体。
咒术师的、咒灵的、普通人的。
他掀起杂草,天光涌入,五条悟还在外面为制止山洪泛滥而炸山人工造渠。
幕帘拉开,光自你的脸蔓延至脖颈,再依次经过外翻的胸膛、夹杂碎肉的血洼,怪异角度弯折的手臂、残缺无名指的右手……
夏油杰喜欢的小姑娘,放在心上在意的女孩,出发前说回来后就请客的珍宝。
——被开膛破肚。
这哪里是人啊。
这分明是料理店切割后摊开、露着骨骼的鱼,好像是厨师要向谁证明自己刀工有多好似的,就这样晾在观众眼前。
咒灵操使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他只知道等自己理智回笼之时,已经召唤咒灵将寻找另一处的家入硝子带回。
刚还在外面开山的挚友冲进山洞,肩膀撞得他一个踉跄。
他没有触碰你。
你被五条悟抱着回到光线下,家入硝子的理智摇摇欲坠,哭着——没错,硝子的确哭了,她在见到你的那瞬间抛弃了咒术师的冷静与一贯的寡淡表情,哀恸挤在这位咒术界珍宝喉咙里狰狞着撕扯出短促尖叫,她几乎是扑上来为你使用反转术式。
这时候,夏油杰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看你觉得你那么小,身下那滩血泊那么大,将你整个人都浸泡。
怪不得,怪不得。
——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只剩上半身啊。
黑发少年醒来,毫无起床气的清醒翻开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你的信息。
【说好的,等你这次任务回来我们去吃饭,我请客哦】
这行字带着奇迹的咒言效果,夏油杰只觉得梦中的暴雨逐渐远去,鲜活热烈燃烧的你八成在医务室磨着家入硝子出门逛两圈。
他仰躺在床上,被子角盖着肚子,昨夜为关上的窗户缝流淌进清晨的风。
咒灵操使打字回复。
【为什么突然请客?】
对面回的极快。
【因为要庆祝!庆祝这个忙的要死夏天终于快结束了!】
才九月出头啊,哪里快结束了。
雨声消逝,夏油杰心中吐槽却舒展眉头,抬起指尖敲击。
时间可以愈合伤口。
【好。】
一切在往好的地方推进。
苹果是个好东西。
你躺在病床上,刀面擦过水果削出长而宽距相等的苹果皮,它们伴随咔嚓咔嚓的果肉声一圈圈环绕,在你精湛的刀工下彻底完成身为果皮的使命,啪一下落入垃圾桶。
“哇呜!前辈好厉害!”
灰原雄极其给面子的鼓掌,双手拍得啪啪响,快乐狗狗接受你投喂的第三个苹果,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拼了命保下的苦夏导火索四肢健全坐在你床边活蹦乱跳,相反,你这个被卷进洪水还拍上石头的倒霉鬼——据五条悟所说他可是花了老大的劲才把你从泥沙里捞起来的家伙,却依旧与病床纠缠不清。
硝子居然对你说反转术式也不能彻底治好某些伤口,勒令你待在医务室修养。
那态度,你一度以为自己查出了什么癌症之类的隐疾。
醒来时家入硝子伏在你床头,棕发散乱于被单。你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导管,光是手背就插了一排针,横七竖八的医用固定胶布简直要把你的手裹成木乃伊。
你哪见过这种世面,原以为的反转术式嗖嗖两下就康复的设想直接超进化成科学世界观,动动脚尖的你确保自己四肢健全后就想拨弄那几根头发,转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赫然发现少了个指头。
无名指没了。
你苦中作乐的想,一根指头换一个灰原,很好是你赚翻了!
反转术式操作者迷迷糊糊从手臂里抬头,错乱发丝间你看见她眼下愈发严重的黑眼圈与失焦的瞳孔,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开场白,只能挥了挥那只剩四个手指的手,小心翼翼喊一句。
“硝子?”
她应该、好像是听见你声音了,身体比意识更快。穿了白大褂的医者没有看你,而是迅速探手摸向隆起的被子,转头去看仪器屏幕上心电图的走势。
这让你呆滞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机械性操作一切,小心翼翼地再唤了一声。
“硝子。”出生入死的咒术师放软语调,拧下手指都毫不犹豫的你这时候却踌躇忐忑,学着五条悟撒娇,“你理理我嘛。”
说起来,这还是你避着家入硝子后,在这个夏天的第一次面对面接触。
你能坦然见五条悟,见夏油杰。
却唯独,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没那胆量见家入硝子。
实在是心虚,唯一的避让对象就在眼前却仿佛没听见你的呼唤,自顾自地重复不知道做了几遍的事。
“硝子。”
你叫了家入硝子三次。
第三次,她终于回头。
家入硝子眼睛红得像兔子,你差点以为那枚缀于眼下的泪痣也要烧起来。她与你视线交融,慵懒下垂的眼恍如无视般的波澜不惊,还是那副冷静可靠的样子。
许久,棕色黏稠的眼底寒冰瓦解,咒术界的珍宝眨眼,你悻悻地歪头笑。
冰层骤然断裂,她终于缓慢地、卡顿地有了动作。仿佛千次万次的幻象化作现实,被别人赞誉为神迹的天才,有朝一日目睹了奇迹。
站起身调整器材的家入硝子愣住,你眼睁睁看着女孩直接上前几步,又被地上纠缠的各式线路绊了一跤,扑上来的力道让你莫名觉得熟悉。
丧系美少女一反常态,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你,力道大到你重新生长的脆弱肋骨哀嚎。
像是确认你还活着、确认这不是又一场虚假梦幻后才缓缓放松双臂,改将额头抵在你颈窝。棕发乱七八糟一看就几天没打理过,翘起的发尾戳的你直痒痒,让卸下心理包袱地你忍不住笑。
没有苦夏,没有悲剧,你鼓足勇气去拥抱在意的人,颤抖而温热呼吸洒在她暴露的脖颈上。
“硝子硝子,我好想你啊。”
莫大委屈涌上鼻尖,与汹涌洪水不同的温度拥住你的身躯,没办法对五条悟说、没办法对夏油杰暴露的情感融化,你用力蹭了蹭女孩的肩颈,可靠的消毒水味洗刷草木泥浆的气息。
你想说自己疼,想说心脏好痛,想说脊椎砸树真的不是什么美好体验,洪水灌进嗓子眼、呕出内脏碎块也好难受。
想说你很努力很努力救下灰原,夏油杰的苦夏终于结束,不会有人如奈奈一般死去。接下来你去处理那个小山村的任务。
你会救下菜菜子美美子,你会竭尽全力去拯救所有来得及救下的人,你会照顾惠长大,就算那天时间到了、你突然消失了也留下了足够他上大学的积蓄……
可到头来,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只能凝结成一句来回反复折腾的撒娇。
好像这样就能把你所受到的伤害、疼痛一并揭过,你还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也不曾被人像对待吃食般残忍剖开拉扯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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