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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爱世人(吱枝七)


视线模糊,雨水拍在你发顶,灰原雄微弱但平稳的呼吸拂过你结冰似的胸口,你不顾一切挽救的人尚且活着。
可这一口气还未卸下,湍急水流奔涌的前方景象,倒映进你紧缩的瞳孔——
那是块置于瀑布口的巨大岩石。
如果撞上去,在洪水的动能推动下,切开人体不会比切块豆腐更难。
灰原,会死吗?
会像原著中那样,只剩上半具身体被带回高专,让夏油杰意识到咒术师的未来是尸山血海,然后——
又一次步入,苦夏?
“灰、灰原…醒过来…”你想大喊,可充斥沙砾与血块的喉咙摩擦不出什么声音,张嘴便会被灌入洪水,呛的你作呕。
恍然间,你的鲜血与疼痛好像是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它不停地自口中溢出,没过残存齿痕的唇瓣,啪嗒啪嗒落在灰原雄的衣领,溅上少年的脸留下艳红。
你拥有什么呢?
咒力已经消耗殆尽,血也快要淌完只剩下无力的身躯。
内脏一定破掉了。
也许是肋骨断裂后戳进了肺,又或许是你流的血实在太多,导致血腥味就算被大雨冲刷洪水浸泡也久久不散。
比粉身碎骨的疼痛更骇人的恐惧笼罩住你,错乱间你感受不到怀里少年的呼吸,脑子嗡一下发作。
茫然间,你摸索上他的胸膛。
虽是盛夏,但在泥水中泡久了的你手冰的刺骨,所以也就无法从灰原身上汲取温度,判断自己的后辈是否安好。
“…灰原?”
你张嘴了吗,你问出口了吗,你发出声响了吗?
……不知道。
电闪雷鸣间,无名指的戒指流淌出不属于你的咒力,你错愕看向那枚挂了几片枯叶的戒指。
温润治愈系咒力连上你断裂的脊骨。
【反转术式】
不明力量包裹你的身躯,湍急洪水不可靠近。
【无下限术式】
一缕青烟似的咒灵自戒指底端冒出,试图卷上你双腿充当救生囊,
【咒灵操术】
“戒指,当然是保护你的啊。”
那年平安夜,游乐园摩天轮的顶端,五条悟在家入硝子的推搡下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夏油杰从挚友口袋里掏出戒指。
白发少年扭过头去,别扭地送你礼物。
“毕竟你那么弱,要是死在外面怎么办,多丢我…我们的脸。”
“是个我家不要的咒具罢了,好像能一次性存储咒力主人的术式——总之,你带着就行,能救你一命啦!”
一枚戒指,可救一命。
你忽然想笑,在这种情况下你忽然发觉了自己身为咒术师的优良基因,山崩地裂的灾难中你咧开嘴角,吐出包着碎牙的血沫子。
是疯子,绝对是疯子吧,哪有人都要死掉了还能笑出声啊。
绝处逢生,堪称癫狂的喜悦充斥你的大脑,被夺去的未来好像又有了重新攥入手心的可能。
那是绝——对——不能交出的未来,是你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的美好。
一命,足够了。
你看向自己的手。
因泡久了水而胀大褶皱的无名指像根胖白萝卜,源源不断输送咒力的戒指卡的死紧,滑稽又难看。
你觉得自己冷静极了,泥浆多少灌进了你的耳道,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耳鸣终于消失,在这一刻你觉悟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的存在没有意义。
就像是废品,不可回收垃圾,人型保护垫…随便什么东西,反正,是故事里不曾出现的人。
现在,不可回收垃圾,也可以发挥一点作用。
逻辑如闪电,也许是流的血太多,受到的伤害达到崩溃顶点,再加上这一年来每一天每一天叠加的梦魇,那理智与疯狂的天平终于倾倒。
你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有某种东西被剥离、去除、剖开,那层温柔的皮焚烧殆尽,更为真实的癫狂占了上风。
【爱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灰原不能死。
——你摸到戒指下的骨节。
五条悟,谢谢你这份礼物,夏油杰不会再苦夏了。
——召出原本系在无名指的红线。
宝贵的一命,就不要浪费在无关人士身上。
——随主人心意的红线锋利又坚固,手起线落。
灰原雄小小的、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前辈,在天灾中抱着他,拧断了自己的无名指。
反转术式的力量中断,汹涌洪水冲击上你恢复了点痛觉神经的身体,在撞上那岩石之前你自断指末端取下戒指,戴到了生死不知的灰原雄手上。
幸好还有四根手指,不然戴戒指都难。
术式启动。
“灰原…灰原!”
你闭上眼没了力气,混了泥沙的褐水灌进去好几口,一直以来铁钳般护着后辈的双臂松懈。
“灰原,你不能死。”
这种保护几乎成了身体的本能,好不容易松开一条胳膊,你硬是操控那残缺的手指去掰开冻僵的另一只手,一点点撬开。
许是回光返照,暴雨中你也不知道灰原能不能听见你的话,所以你用尽了力气,把嘴怼到昏迷的狼狈小孩耳朵边,歇斯底里。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啊……”
“我诅咒你活下去,你不能死,灰原。”
『对不起,我总是说、不能让夏油杰陷入苦夏所以你不能死这种话……』
可抛开这一切,抛开那个苦夏,抛开夏油杰,单单是灰原雄本人——
他才几岁啊?
拥有亮晶晶黑眼睛的大男孩开朗又爱笑,可以说是咒术师中罕见的小太阳性格,每次见你都会露出让你心融化般的笑容。
『我有在努力、有在努力做个好前辈,虽然可能没有夏油君那么厉害,七海君也不太喜欢我……』
『灰原,你要活着啊。』
你怀里的人被咒灵迅速裹成囊,脱离水面。
山崩地裂,滔天洪水。
暴雨倾盆。
水漫过鼻腔。
好喜欢大家,舍不得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又觉得、觉得——
翻江倒海的情绪平复,想着在灰原雄面前不能那么狼狈的你咬牙,感知心脏处呼啸而过的空洞声,最后再缓慢地将闹腾的感性咀嚼,挤出微弱的、用尽气力才能呢喃出口的话语。
『好遗憾啊。』
黑发的、破破烂烂的、已经不成人形的小姑娘迷迷糊糊想。
『真的、好遗憾啊。』
洪水推着宛如残破落叶的身体往前进,奔赴那必死无疑的瀑布岩石。
太好了,这次。
谁都没有死哦,夏油。
……他会开心吧?
“哇呜,杰,这种天居然会有山洪啊。”
五条悟倒坐椅子上,下巴耷在交叠的手臂里,以咒力操纵粉笔隔空调试教室电视的遥控器,在追动漫时瞥了眼突然冒出的插播新闻。
“这个夏天多灾多难,你也不是不知道。”
翻阅杂志的夏油杰反应平淡,算着时间今天你也该和灰原七海他们一起返程,任务地再怎么偏远,明天也该回来。
“山洪欸,今年怎么回事什么倒霉事都能碰上,山脚还有个村庄。”白毛DK随意扫了遍新闻,惊奇咋舌,“不过这个村庄反应真快,居然全员撤离无人伤亡,这是什么能提前预知的天灾吗……杰?杰!”
罕见地,夏油杰没有理他。
五条悟当时就坐不住了,他翘起凳子腿转头去看夏油杰,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愣。
“怎么啦杰,难道你也想去做美甲吗?放心我一定支持你的想法——”
“悟。”
咒灵操使抬头,指尖摩挲无名指指根。
他的声线很稳,稳到好似某种坚不可摧的事物缓慢凋零,一时间五条悟都没意识到他的挚友说了些什么。
“她的红线,没有了。”
夏油杰平静地看着最强的五条悟,像是没有了最基础的术式常识。
绛紫色的眼如同脆弱易碎的玻璃制品。
“这是为什么。”

山洪倾泻的顶端,一个男人拖着个不知名的东西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上走,其淡定态度好像散步于旷野竹林,而不是灾难现场。
若是七海建人在场,定能指出这是在山脚双方对峙时,突然站出来支持让他们上山的年轻人。
此时,男人额头捆绑的绷带已经解开,露出底下狰狞的缝合线,堪称俊秀的脸瞬间平添几分阴森恐怖的味道,再加上他手里拖着的——难以判断的玩意儿。
他拽住少女折断的手腕,破烂黑色校服下是纤细白皙的小臂。
湿漉漉黑发蜿蜒,像是白瓷表面不可忽视的裂痕。她以活人无法扭曲的角度古怪歪头,长发沾满了泥巴和枯叶,胸口布料呈现诡异的凹陷弧度。
拖在地上的另一只手被边缘锯齿状的叶片划破,溢出丝丝血线。原本应该存在无名指的地方空空荡荡,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指根,隐约能窥得鲜红血肉包裹的白骨。
皮肉绽开的边缘粘连着泥土,因泡水太久泛白蜷缩。
像个被残忍折断枝干的树桩。
就算只看上半身,这人也一定死了。
至少从外表看,她肋骨在撞击下粉碎凹陷,更不用说断裂碎骨插入柔软脏器的后果。
脏器大出血,感染,高烧,骨折……随便哪一样在这种情况下都够她死上一回,更不用说是全套了。
若是看下半身——
啊,她没有下半身。
少女腰部以下如她的无名指般空荡,附着黏在身体表面的布料显出比黑更深的色泽,那是被血一寸寸染红凝固才能达到的程度。
山间小道,偶尔会有拦路的枝叶。
稍韧的枝条掀起女孩的衣服,红与白混合的内里刹那暴露于空气中,像极了快餐店里沙拉酱与番茄酱交替,粘稠且恶心。
男人一路走,手里拖着的女尸一路淌血。
久而不散的血腥味丝毫没有影响男人愉悦的心情,他像是终于能够触碰巨龙镇守的珍宝的盗贼一般,拖着女尸穿梭于雾气弥漫的山间小道,丝毫不顾及那残忍死状。
……不,也许不该称之为女尸。
毕竟,尸体是不会呼吸的。
黑发的孩子手里捧着皮球。
无神的绿眼睛盯着条纹格的橡胶球体,浓郁暮色自随风飘荡的窗帘踱步于男孩不羁翘起的发尖。
禅院惠在白犬跃跃欲试地摇尾中随意将手中皮球掷出,玩具皮球与木质地板碰撞、弹起,重复两三下后被白犬扑住,呜咽着用鼻尖耸动玩具靠近自己的主人。
额头印有咒文的黑犬则趴在他身边,温热柔软的皮毛与男孩裸露的小腿相贴,蓬松尾巴环住禅院惠的脚腕,沉默陪伴着不言不语的主人。
孔时雨又一次想叹气了。
经营孔氏事务所,背地里牵线无数人命生意的黑中介此刻坐在你为惠租住的房子里,漆黑瞳眸中倒映出无数道赤色红线,麻木地看着它们有条不紊地穿梭于房间天花板,坠下圆润的弧度。
犯了烟瘾的成年人咋舌。
他瞥了眼好似无害装饰品的红线,再无力扫过笼罩这房子的层层【帐】,叠压之下原本黑漆漆的巧克力酱堆砌成厚实巧克力砖,令人无法想象那个年纪轻轻的咒术师小姑娘究竟对这座房子,或者说是房子中的人下了多少守护性质的结界。
而那红线,自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的装饰品。
“你姐姐、额,那个人…好了好了,【她】行了吧!”
黑发男人开口,空荡客厅中一时间只有他一人略沙哑的声音回荡。
已经是这个家老熟人的孔时雨顶着小海胆冰冷的注视努力找出个对你的代称,几经更换后选择了最简单的,“她今天回来,有想好怎么和解吗?”
男人沧桑叹气。
“你和人家冷战什么呢,她可是花了大价钱让我守在这的……”那像极了旧人的脸自角落阴影里探出,黑白双犬冲男人龇牙,喉咙里挤出稚嫩的嘶吼。
孔时雨苦笑着连连举手投降,就算如今这两只式神因为小主人的咒力供给有限还没有展现最佳状态,狡猾的男人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立根之本的威力。
——十种影法术。
——被禅院家视作废物的天与暴君,居然在逃离家族后与一个普通人结合,生下了禅院家断层百年的十种影法术。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戏剧大师也谱写不出的荒诞笑话,孔时雨至今还记得自己被那个要出远程任务的小姑娘第一次带到这个家里时,死死盯着传说级别的玉犬目瞪口呆到烟管掉落,烧了人家一条地毯的蠢样子。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知道。”
检讨一波自己果然没啥亲和力的男人抬头,明显手作的贝壳风铃挂在一根最粗最红的线上悬于半空,粗糙的做工一看就知道是你这个、帮小孩做幼稚园美术作业的未成年监护人做的。
“我们惠一点都不想她回来,今天没有像以前一样进房间和玉犬玩也完全是因为客厅空间大,和能够第一时间见到她这种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理所应当的,禅院惠没有说话。
小海胆只是再次把球扔了出去,雪团子样的小狗崽一个飞扑挂上了条位置略低的红线,未来威风凛凛的式神玉犬打了个滚,空气中飞舞雪白毛发。
孔时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舌尖扫过干燥唇瓣润了润,烟瘾上来的黑中介换了个窝在沙发里的姿势,打开电视想挑个儿童节目解闷。
抽烟是不可能抽的,要是被你知道他给禅院惠吸二手烟,平日里软面团似的小姑娘怕不是要把红线抽在他脸上。
“女人是世界上最难搞的物种,但你家这位可以说是最容易满足的。”
历经风霜的成年人对你的性格啧啧称奇,给状似不在意但耳朵支愣起来的冷脸男孩想办法,指尖拂过茶几上那束插于透明花瓶里的满天星,清澈的水告诉孔时雨这些天定然是有人在悉心照料它。
“你只需要笑一笑,再加句欢迎回来。”
还能是谁呢,总不能禅院家的式神还有给花换水的功能吧?
想到这,黑发黑眼的男人摩挲娇嫩花瓣,好像模糊明白了点为什么那个咒术师杀手为什么会将孩子托付给一个咒术师小姑娘,为什么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出去。
禅院甚尔…
“她绝对会开心的,惠。”
孔时雨抿了口清水,默默抱怨你家里真是文明又健康,除了白水就是牛奶。
“你只要等她回家就行。”
“啪——!”
两声响碰撞纠缠,黑中介吓得下意识摸向怀里的枪械,跳起来想将懵懂的孩子抱住。
可什么都没发生。
他只看见那个父母双亡后沉默寡言的男孩呆滞在原地,抬头死死盯住自己身后的方向,绿色的、像极了他父亲的眼眸瞳孔紧缩,皮球失手滚落。
曾家庭美满、又在短短一个季节中失去父母的孩子,被你即使再怎么痛苦、也拉着手坚持守护陪伴的小海胆,禅院家遗失在外的十影法,会因无数次目睹你伤痕累累归家而发脾气想让你不再做咒术师的惠……
拿不住玩具了。
代表主人心情的式神骤然哀嚎呜咽,像是被不存在的事物猛踹一脚,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形的哭喊,原本柔顺的毛发炸成鸡毛掸子。
倏忽间,孔时雨似乎感应到什么。
他脖子一卡一卡的回头,心里嘲笑自己简直能去跳机械舞,又想着要是什么东西砸坏了定然要毁尸灭迹别被你这护崽的小姑娘追着打。
等等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这位黑中介的脑子,却在看清发生了什么后戛然而止。
做工粗糙的贝壳风铃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白纹贝壳——孔时雨记得这个,毕竟不是随便哪个咒术师都会在深更半夜、伤口还没处理的情况下伏在客厅茶几前,打手电筒给孩子用术式串风铃的。
你精挑细选的贝壳碎裂,圆润外壳碰撞出裂纹与缺口。细小碎末飞溅,木质地板上多了几处粉末状的划痕。
为什么,风铃会掉呢?
黑发男人保持着屁股刚从沙发里抬起的滑稽姿势,视线自一地狼藉上移。
终于,他找到缘由。
——你的红线消失了。
术式解除。
电话打来时,家入硝子正在挑选女孩子喜欢的可爱首饰。棒球服巫女无法理解后辈手上两种一模一样的红有什么好纠结的,只能眉头紧锁试图选出优胜者。
你会喜欢什么呢?
反转术式操作者在这个夏天终于有机会从那堆医学资料里爬出,她抓住出校门放松的庵歌姬搭顺风车,打算去繁华市中心补充点生命资源。
烟与酒,家入硝子的挚爱。
情绪寡淡的少女平日没什么追求,在衣着服饰方面也更偏向简约、耐穿。
同龄人绝不会经历的生与死她早已看遍,再怎么血肉模糊的伤口、惊心动魄的故事、歇斯底里的哀嚎她也司空见惯,拥有反转术式才能的家入硝子是高专的最后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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