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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系夫君日常(赵朝朝)


落玉口中的万相公,乃是参知政事,和崔相公同为副相,相互敌对,最是奸猾,朋党不少。而今有他之言,关注之人,该是多起来了。
初春的夜风,携带寒露,夹杂月华清辉,吹过半开的窗户,扬起发丝,撩起袍角。
这夜,终究是不平静了。
半晌,纪明吩咐,“将那匣子中的书卷,三日后以纪尚书的名义,送到贺计相手上。”
纪明之父纪尚书,纪博远,官至户部尚书,而贺计相乃是其上峰。
这没什么不好。
下属给上峰送礼,上峰再传至官家跟前。
三日后,落玉去往贺计相府上送礼。同时这一日,纪明亲到桑府,拜会褚夫人,好一通闲话。末了,说是想带桑桑去骑马。
褚夫人错愕,这……这……这么快,一点准备的功夫也没。
不等褚夫人回话,桑桑从门外探头,“先生,怎的今日才来。那日说好了你递了状子,我们就去骑马的。”
褚夫人朝着门外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夯货,真不拿纪明当外人。
桑沉焉随即进门撒娇讨饶,旁若无人。
如此这般,见她二人有情有义,又早有约定,褚夫人无甚好阻拦的,好生叮嘱一番,就由着纪明将人带走。
甫一出门,桑沉焉坐在马车上,还念叨着:“先生,为何来晚了呢,说好的,该是前些时日我们就去骑马的。”
话未说完,桑沉焉撩开帘子,一瞬不瞬盯着护卫在侧的纪明。
见他回身一笑。
这一笑,恍若满城烟火倏忽而亮,照亮桑沉焉整个心房。
她登时不知该作何是好,有些慌乱,捏紧了帘子,放下。放到一半,又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又捏着帘子撩开。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桑沉焉抬眼打量纪明。
他今儿好似不一样了。不对,分明还是一身素色衣衫,封腰束身。桑沉焉想不明白为何,才隔了三五日功夫,又见他骑马,仅仅是个背影,都叫人移不开眼。
她突然想到,那日和钱弗若在分茶铺子,看六殿下出城。
彼时钱弗若说道,这人真好看。
而今,她像是明白了,先生真好看。

◎明哥哥,什么时辰了?◎
马车驶入热闹喧嚣的德胜门, 周遭店铺林立,男女老少往来,脚夫行商不断。而桑沉焉透过半开的车帘, 觉得双眼迷蒙,颇有些恍惚。见纪明高大挺拔的背影, 端的是一副名士风流姿态。
她心中几番念叨纪明的名字。往日很是顺嘴的先生, 却是叫不出口。直呼其名, 不太妥当,好似也有些拗口。
说不上来为何,宛如自己念自己的名字。
口中缠着水草,迈不开嘴。
蓦地, 纪明扭头看她,柔声问:“作何?”
桑沉焉愣住。
纪明又问:“你叫我作何?”
“我……”桑沉焉分外窘迫, 在心中滚了几个来回的言语,是如何不自觉中说出口的。她自己半点不知。
又急又怕,还带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欢喜。双颊彤云密布,一言不发。
纪明道打马靠近一些, “你要是觉得马车闷气,等出了城门就好。届时你可以出来,咱们一道骑马,莫要有那多顾虑。”
桑沉焉有些烦闷, 先生怎的如此呆愣,她何时闷气了。
遂没好气道:“如何骑马了,就算是出了城,那也是人挤人, 人挨人。我才不闹市纵马呢。我……”顿住, 眼珠子翻动, 搜肠刮肚想主意,“我是瞧着明德楼快到了,想去买一些点心。”
说罢,也不吩咐随侍的丫头紫衣,去买所谓的点心,恶狠狠闭上帘子。独自在马车内龇牙咧嘴,骂道自己,
真是长本事了,敢在先生跟前,说胡话,甩脸子。
莫不是忘了当初的《孝经》、《女论语》了。
佛祖菩萨,三清真人,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护卫在侧的纪明,盯着那透出一股子狠劲儿的帘子发愣。
这又是如何了,出门前还好着呢。
莫不是真是因着没点心吃。思来想去,或许就是如此。当即命碎砚去包一些来,稍后送到北郊马场。
初春的北郊马场,枯黄的围栏一脚,包裹新发的绿芽,翠□□滴。远处杨柳依依,近前暖风徐徐。
帷幔之下,紫衣、落玉一旁伺候,照看小火炉。袅袅青烟中,紫衣问道:“姑娘这是还要跑上几圈才好,我瞧着都快正午,是该梳洗用膳了。”
落玉遥遥望了一眼,见桑沉焉和纪明,在不远处并肩前行。桑沉焉所骑,仍旧是去岁那只小马驹,而今虽说长了不少,可同纪明所乘的高头大马比起来,到底是有些矮小。
即便如此,二人好似相携而行,落不下对方半分。
瞧在眼中,落玉心知是自家公子勒着缰绳,这才慢下来的。也不回头,朝紫衣道:“公子早有安排,不会有什么事儿。紫衣姑娘且是放心就是。”
紫衣闻言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二人,不知说个什么,笑得开怀。闭嘴不言,专心照看小火炉。
一时桑沉焉和纪明双双归来,于帷幔之下跽坐。
紫衣眼瞅着姑娘归来,拎上小火炉就前去倒茶,被落玉轻轻碰了碰胳膊,立时酸软无力。而后眼睁睁瞧见落玉接过小火炉,干净利落放在纪明蒲团一侧。还未明白过来,就被人裹挟着远去。
待明白一二,紫衣扭头。甫张开嘴,还未大喊,便听见落玉小声道:“我听此处庄头说起,二里地外有处荷塘,很是不错,紫衣姑娘可是要去瞧上一瞧。”
如此这般,东风轻拂帷幔,又滑过小火炉,天地之间,只有纪明和桑沉焉二人。
纪明起身将小火炉归到自己跟前,又替桑沉焉倒杯茶。
“可是开心?”
甚异样也未觉的桑沉焉,笑道:“开心。先生问这个作何?我日日念叨来骑马,如何能不开心。今儿是这些时日来,最开心的一日。”
“那我们往后常来如何?”虽然是问话,可纪明眼下模样,哪里是问话,说是许诺也不为过。
“往后也能常来么?”少女满是疑惑,“可是先生就要春闱了。”
“无碍。”
准备了这多年的春闱,纪明早已不如何忐忑,如何不安。
闻言,桑沉焉好似觉得自己此前之言,尚且有些许不妥当之处,连连解释。
“我,学生并非疑虑先生春闱之事……先生这样,定然高中,再是没什差错……不……”
趁她胡乱解释,不知该如何继续之际,纪明径直看向她,笑开,令桑沉焉更为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她有些发愣。
正午的烈阳从纪明头顶散开,铺就一层光芒,落于褐色衣袍,恰是晨露破开万重山,偶见一人立山头。
万籁寂静,只听风声,此刻这人回眸一笑。那笑顺着暖阳拂过面庞。
仅仅是瞧了一眼,桑沉焉便有些不适,哆哆嗦嗦挺直腰板,半晌找到自己的嗓子。
板正道:“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我是说,待春闱选官之后,先生许是该议亲了……我,我身为先生弟子,该替先生考虑,不能再去叨扰先生……什么骑马,往后之事,我……许是不该叨扰先生……”
一番话,她越往下说,纪明笑得越是开怀。那目光宛如铁链,紧紧缠绕在桑沉焉周围,令她无法继续。
纪明不去管她,自顾自起身去往行囊处,抱上一盒子点心出来。安安稳稳放在矮脚案几上,一一铺开,全是素日里桑沉焉念叨过的,明德楼的点心。
捻了个酥饼入口,方才慢条斯理问道:“你适才说道,你说的也不是这个。那你再上一句说的是什么来着?我想着点心去了,没听在心上,而今你再说来听听。”
说罢,他像是真没听明白一般,略是疑惑望向桑沉焉。
眼下的桑沉焉,满脑子都是纪明刚才的笑容,多的不过是自己的窘迫,哪里知道自己说了个什么。
连自己上一句说的是什么,都是从纪明口中得知。
如何说得出。
遂顾左右而言他,道起了点心。
“先生,这点心是什么时候买的?我记着出门之时还不曾有,是落玉入城买的?明德楼的点心么?”
很是心虚,桑沉焉连连问话。
岂料,纪明捏着酥饼,笑得双肩颤抖。
见状,桑沉焉知道自己露馅了,方才的蠢货模样被先生瞧见了,定然是全然瞧见了。
急切,害怕,窘迫,不知名的心慌。一时之间,好些情绪包裹着桑沉焉。她支吾两声,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低下头去,再不去管他。
纪明也心知见好就收,“适才,我并非真的要问你说了个什么,只因你说春闱之后便是议亲,”往后的话,他要如何遣词才不显得突兀。
成日被汤先生夸赞的纪明,也有了辩无可辩之地。
叹了口气,纪明望向远处,“说起议亲,我已然知晓自己想要寻个怎样的新妇。可是你知道么,你已是及笄之年,可有想过?”
没了纪明视线的捆绑和干扰,桑沉焉难得从一团迷雾中清醒一些。
“我还不知。不过,左右是寻个家世简单清白,脾气好的。最好莫是家中长子。我没什么本事,应付不过来,简简单单就好。
先生问这个,是要替我参谋参谋?”
从家世简单清白开始,纪明的双手隐在大袖之下,不自觉紧握。待到那句——莫是家中长子,已然指间泛白。
末了,桑沉焉口中的参谋二字一出,纪明方才隐隐的欣喜之情,霎时间消散个干净,丁点不剩。
他心中有话,若是能替你扫平一切的家族长子呢?
这话他颇有些说不出口。
动了动嘴,终究还是闭上。
午后的晓风,夹杂春的气息,浓郁芳香,渐渐有些头晕目眩。
“先生,你怎的不说话呢,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咱们要不回去?”
纪明闭目不去看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无事。甚好。”
桑沉焉焦急,起身过来替他打扇,一脸关切。
“好什么呢好,先生你瞧瞧你,额头都有汗了。昨夜莫不是没休息好,我记得先生往年,身子骨不至于差成这样。这才几个时辰……”
话犹未了,纪明忽的起身。
“昨夜歇得很好。”
因他起身突然,叫桑沉焉吓了一跳,一个不稳,往后仰去。
纪明余光瞄见,箭步上前,猛然将人拉到自己怀中。
独属于姑娘的幽香又在鼻尖萦绕,与午夜梦回之际,并无不同。不止于此,更有少女慌乱的心跳,扑通扑通,杵在前襟,响在耳畔。
纪明一时手足无措,脑中的规矩礼仪,命他放开,可无论再如何下令,手却是不能动弹。
寂静之下,少女的鼻息,喘出的热气,紧贴袍子开始蔓延,顺着血脉,回到心房,气雾氤氲。耳畔的心跳,更快了,杂乱无序,毫无章法。
不知为何,纪明突然想到,浓雾逼仄之下的清晨,少女迷蒙双眼,拉开帘子,喃喃道:“明哥哥,什么时辰了?”
“还早。”
“什么还早?先生,我现下已然站稳了,你放开可好?”
桑桑的声音在耳旁轻颤,纪明霎时回身,将人放开。胡乱坐下。
慌慌张张,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狠狠捏着茶盏,纪明埋头道:“记着,先生身子骨很好。当年北地游学,都不曾有过侍卫。是再好不过的了。”
桑桑点头如蒜。她这算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这多年了,官家终于是松口了,低头了◎
及至晚霞将尽, 纪明带笑回府,刚进门,听门房禀告, 说是宋三公子使人来传话,有消息定要亲口告诉公子, 眼下尚且等着呢。
纪明含笑应下。
踏在碎石小径上, 脑中疑惑翻飞。他与宋三公子, 宋禀,仅仅是在康先生的茅庐跟前,说过几句话,往后见过几次。此前数次相见, 不是因康先生,便是因文会做客, 亦或是宋禀亲自上门拜会。
他常来寻自己说话,会面,送礼,此前的纪明从不觉得有甚疑虑之处。可, 打从上次他言语之间,谈及纪府和官家的态度,令人不得不在意。
此番再来,纪明想着, 恐是因他今日命人上贺计相府送礼之故。
转过长廊,纪明从一面花墙之下转身到得小厮跟前。那整整一面的藤蔓,苍翠欲滴,繁茂昌盛。纪明立于墙下, 映衬得他好似专程回房梳洗过一般, 生机勃勃, 莹莹如玉伫立。
宋禀派来的小厮,此前也见过纪明几次,眼下忙不迭起身,跨过屋檐到得纪明跟前。仅仅是行路间,仓促一顾,有些不敢认。
纪大公子,好似不一样了。若说往日的纪明,如沐春风,那而今的纪明,多了一丝生的气息,也多了一丝破土而出的锐气。
小厮不敢多看,低头见礼,“纪大公子安好。我家公子命我来,是有要紧消息告知。我家公子说——明儿是个极好的日子,宜春苑,有人办花会。该来的都会来,不该来的也会来。纪大公子若是得空,可去瞧瞧。”
说着致歉,“这是我家公子原话,仆依样学来的。公子说纪大公子一听就明白。再有,”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来,恭敬递到纪明跟前,“这是花会的帖子,还请纪大公子收下。”
纪明听罢,心中怪异之感更甚。哪有人请客,这般赶时辰的,说是配末座也不为过。
在京都行走多年,谁家也不会连这点子规矩也不知。
尚不明白宋禀到底所为何事,纪明也没必要跟一介小厮计较。笑着接过,温言致谢。使人送出门去。
回到二月天,梳洗过后,打开帖子一瞧,见是万相公内眷举办的花会。心中笑道:果真如此。
前些时日,纪明的状子迟迟未能贴在宣德门外,万相公在大朝会上,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儿,对着礼部好一阵数落,讥讽其连个能使的书办也无。
目下宋禀不知从何处得来万相公花会的帖子。既是趁着这等时机,紧赶慢赶地送到自己手上,定是打算为自己出头引荐。
只是这人,到底是万相公,还是他人,还未可知。
新宋门之外的宜春苑,乃是国舅爷为其夫人所建,传闻是颐养天年之地。许是财力物力过于雄厚,三五年不到,已是亭台楼阁,假山池沼,水禽飞鸟。
而国舅夫人风华正茂,日日交情往来不断,谈何养老。是以,宜春苑也就成了国舅夫人相熟之人,举办各色宴会的首选之地。
既是国舅的地盘,那嫡皇子,三殿下必定也在。
念及此,纪明随意将帖子置于一旁,明儿的花会,他是不会去的。
至于宋禀,特意前来相帮的情义,明日过后,亲自上门好生赔罪便是。
哪知用不着之后,翌日夜幕四合前夕,宋禀骑着高头大马,敲开了纪府太师巷小门。
他一袭月白广袖宽袍,头戴幞头,腰系玉带,就差一柄折扇,便是时下最受女子待见的公子模样。
宋禀顺着小厮指引,在吸风楼宽座。等候间,也不饮茶,也不用点心,眼巴巴望着洞开的大门,等着纪明的到来。
不到一盏茶功夫,纪明于月色中走来。空青色长袍,月华清辉之下,清冷孤寂,飘然若仙。
见人已到,宋禀起身朝门外的纪明见礼,趁机余光瞄了人好几眼。心中叹息,果如昨日前来的小厮所言,不一样了,纪明同之前不一样了。
宝剑之锋已见雏形,破空而出,只是时日罢了。
“纪兄,可知我为何漏液前来?”宋禀有些急切,寒暄未至,径直问道。
纪明幽幽落座,“我知。并未去宜春苑花会,废了宋兄一番情意,是我之过。改日定当上门亲自谢过。”
“纪兄,我急切而来,并非因这等虚幻之物。你可知今日宜春苑花会有谁?”
“三殿下。”纪明回得分外肯定。
见状,宋禀更是急切,“纪兄既然知晓,那必定也知,虽是女眷雅集花会,可三殿下既然在,那万相公定然也是在的。为何不去,多好的机会。莫说纪兄还是如之前一般,春闱不春闱的,毫不在意。”
纪明压下心中的怪异,起身长揖到底,谢过。
“宋兄一腔真心为我,在此谢过。春闱在前,必定倾尽全力。三殿下虽好,为时尚早。一介白身之人,尚未入仕,便如此急切在三殿下跟前现眼,委实有些不妥。”
话虽如此,纪明心中却不是这般想的。
三殿下业已长成,身为皇后嫡出皇子,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就连坊间百姓,也是赞誉一片,从未听闻半分不好。
如此人物,出生起便是身居高位,从未体会过市井百态,百姓民生,同一众朝臣走得极为亲近。
大邺官员诸多,轮班排辈乃是常态。甚者,春闱的新科进士中,有不少还得等着点选,待官职有了空缺,才有得官印,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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