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有办法冲出去就好了。
白发蓝眸的男人有些烦躁地揉了揉手底下的猫耳朵。
“别急别急,我在努力调试了!”
世界意识并没有出声,而是选择了同与它一起被关在这里的五条悟用意识交流,毕竟他们现在在暗戳戳地研究着逃跑的法子,可不能让羂索那个挨千刀的发现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别等我们出去了,世界已经被毁灭了。”
五条悟没好气地戳着怀中猫咪毛茸茸的肚皮,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盛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忧色。
按照世界意识所说的,姬夏应该已经得到了他们俩被困的消息,而按照这边巨树的变化来看,外面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变故。
他一直想要让姬夏放下她不必要的责任心,想要为她撑出一片能让她卸下重担的避风港,可到底还是弄巧成拙,被羂索抓到了这里。
恐怕此时,姬夏身上的担子变得更重了。
他这个老师……当得还真是失败。
五条悟自嘲地一哂。
“这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时空罅隙之中,羂索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五条悟尽量让自己无视他对自己的挑衅和言语刺激,可真到了每一次羂索从外界进来同他说话时,他还是免不了有一丝紧张。
他实在是担忧姬夏和高专众人的状况。
不过再担心也不能让羂索看出端倪,五条悟瞥了一眼不远处浅笑的羂索又收回目光,一副没有将他看在眼里的样子。
羂索笑得更灿烂了。
“你不回答我不要紧,我这次回来可是来给你带消息的。毕竟……”他环顾了一圈这片漆黑的空间,语气中似乎有着微微的惋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了。”
“你那个小女朋友真不错,你不在了,居然也能把‘五条势力’经营得井井有条。”羂索的语气似是赞赏,但听在五条悟的耳中不亚于一种凌迟。
“你不是一直想让她放下责任嘛,看在我们也在这相处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已经帮你完成了这个美好的愿望了。”
五条悟撸着猫的手猛地一顿。
“你看你看,一说这个你就激动。”羂索轻笑了两声:“你放心,我不杀她,我也杀不了她不是嘛。”
穿着僧袍的男人招了招手,那最后一点白色的小树苗便离开了原地,缓缓旋转收缩,逐渐变化成一个即将将羂索全部包裹的茧。
“永别了,五条悟。”
第58章 巨变、“五条悟!就是现在!抓紧我!!!”世界意识的声音骤然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响起,急切得都变了调。五条……
“五条悟!就是现在!抓紧我!!!”
世界意识的声音骤然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响起,急切得都变了调。五条悟也明白,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自己的能力半点也发挥不出来,只能靠这个世界意识带他出去。
于是在世界意识的声音响起来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抓紧了手中小猫的皮毛,随后眼前一阵飞速的变换,虽然还是同羂索相对而立的站位,但被白色巨茧包裹住的人,似乎变成了他。
五条悟有些迷茫又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十分好心情地从巨茧的缝隙中看到,羂索的表情瞬间扭曲。
“怎么做到的?”
五条悟给怀中的小猫顺了顺毛,看着世界意识蔫巴巴的样子,便意识到这一番看似简单的转变应该费了它不少的力气。
“我先前借用了姬夏的能力,先是用十方玄机将你我的气息外表完全转化成羂索的样子,让剧情把我们识别成羂索,然后再在剧情离开的一瞬间用斗转星移交换我们和羂索的位置,这样就能让剧情把我们俩当作羂索带出来了。”
十方玄机,斗转星移。
五条悟记忆力一向很好,很快便意识到这两个也是姬夏玩的那个游戏之中的东西,那天她打了一下午的竞技场,对面的人就有用过这两个技能。
“现在剧情彻底离开了时空罅隙,完全扎根进了此方世界,羂索凭他自己应该出不来,不过他应该有什么同剧情联系的方法,我们终究没法困住他太久。”
“够用了。”
五条悟面色有些凝重,随着巨茧的包裹缓缓消散,他感觉到自己失去了许久的咒力与术式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由剧情化身而成的“世界树”,到底还是彻底掌控了此方世界。
他们出现的地方是巨树的枝桠上,若不是位置偏低,多少能从缝隙中窥得几分现在世界的真实样子,五条悟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平地上。
咒力与咒术回归,再加上被关了这么久多少有些压抑,五条悟想都没想便甩出一发“虚式茈”,简单粗暴地为自己轰出了一条路。
“世界树”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失去的这一点枝条,在五条悟带着世界意识飞速通过通道回到了下面的世界之后,重新生长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白色枝桠便重新堵住了通道。
五条悟拧着眉看着自己打出的缺口被剧情轻而易举地修补好,世界意识却突然在他怀中浑身一颤,小小的身体炸开了所有的毛。
“快回去!!!姬夏出事了!!!”
相比起半个月前老宅之中人员的密集程度,如今的老宅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人。
半个月前,在姬夏正带领着众人逐个拉拢来排行榜上强大的术师之时,异变突生。原本便遮天蔽日的白色巨树毫无征兆地再度膨胀,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吞没了大半个东京。
同时死灭洄游的范围也被扩大到了全世界。
姬夏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爆发,急火攻心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不过她到底是没有放任自己失去意识,而是当机立断派出了目前的所有人手,抢救东京残存的居民,将他们送到远离东京的其它地方,可还没等他们行动多久,机械丸遍布全境的消息网便传来一个噩耗。
白色巨树的树冠已经遮蔽了全世界的天空,每一寸没有咒术师抵抗的土地都会爬出诡异恐怖的白色根系,将周遭的生命体绞杀殆尽。
加茂家已经没了,京都那边只有禅院家还在苦苦支撑,勉强收容了半个城市的普通人。原本厮杀得起劲的咒术师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有些尚存一丝良知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为幸存者们支起一片安全区域。
东京这边,老宅与高专,分属两个方向,因此巨树的吞没到底没有影响到老宅。将幸存者送出去不现实,姬夏当机立断以老宅为据点,在巨树的反方向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安全区,总算是将幸存者们安置了下来。
咒术师们猛然忙碌了起来,每天加固封印,巡逻,忙得不可开交,姬夏也每天忙碌着在危险区中来来回回,努力搜索着最后的幸存者。
来栖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来栖华的样子同姬夏在漫画中见到的没有什么差别,穿着浅色的高领针织毛衣,留着末梢微卷的短发。几乎是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姬夏便瞬间警戒了起来,可她这份警戒似乎用错了地方,无论是来栖华的神情还是她毫无咒力波动的身体,似乎都预示着,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护送幸存者回到安全区的行程十分漫长,幸存者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脚程不快,街上又满是废弃的交通工具,开车行动根本不现实。姬夏护在幸存者的最后,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始打听起了来栖华的事情。
“啊?我吗?”
短发小姑娘的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是没想到姬夏会突然跟自己搭话,慌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我叫来栖华,就读于……”
原来来栖华是受□□的名字,而非千年前术师的名字,看来回去之后该向千年前的那群老家伙们打听一下有没有听过“天使”这个名字……
也许是姬夏沉思的神色过于明显了,来栖华自我介绍了许久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并没有再听,万分尴尬地止住了话头,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角,沉默了下来。
“啊,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故意要无视你。”
耳旁的说话声消失,姬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似乎无意间伤害到了小姑娘的心灵,连忙向她道歉。
骤然接收到道歉的来栖华也吓了一跳,在她看来,姬夏这些人能在危机之中救下他们这些普通人,并亲自将他们护送到安全区,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没有什么一定要理会她说的话的必要。
而姬夏居然还会为了自己短暂的无视而对她道歉,这实在令来栖华意外极了。
她一直以为这些拥有“超能力”的人会很高高在上来着……
“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虽然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来栖华已经不会像原漫画中一样变成“天使”,可姬夏还是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你认识一个叫伏黑惠的人吗?”
“你认识伏黑同学?”
来栖华的面色在听见“伏黑惠”这个名字后骤然亮了起来,她有些急切地扬首看向姬夏的方向:“伏黑同学他怎么样?安全吗?我……我等下能见到他吗……”
看着少女脸蛋上脏兮兮的污垢也掩藏不住的嫣红的面颊,姬夏还有什么不懂的,想想伏黑惠那出众的颜值,似乎从前有那么一两个对他格外在意的女孩也实属正常。
可来栖华的这番话却让姬夏内心的疑问更大了,既然来栖华认识伏黑惠,那么原漫画里找到伏黑惠的到底是来栖华还是“天使”?
如果是“天使”,那么伏黑惠还是有被盯上的风险,而“天使”找寻伏黑惠的目的也完全未知。
如果是来栖华的话就更奇怪了,“天使”是千年之前的术师,来栖华作为受□□根本无法保留个人意识,除非“天使”与来栖华之间是和两面宿傩与虎杖悠仁同样,属于一体双生的共生状态。
漫画中提到过,虎杖悠仁的体质是万中无一的“容器”,若是“天使”与来栖华也能共生,那么姬夏眼前这个小姑娘绝对不简单。
可来栖华看上去实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安全区逐渐近了,姬夏估摸着队伍中的其他咒术师已经足够将这些人带进安全区,便同领队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再度深入白色根系遍地的灾难中心。
只是她转身之时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有些离奇的想法。
若是来栖华身上没有秘密,“天使”单纯的就只是人如其名,不忍心伤害这个小姑娘的生命,而选择了与她共存的这一方式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天使”在千年之前为何又要答应与羂索的约定,他降临在死灭洄游中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替天行道吧?
白色根系只攻击人类与动植物,咒灵似乎并不在它发起攻击的范畴之内。反而这遍地蔓生的“白色死神”更加激发了人类内心的负面情感,越来越多的咒灵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具现,而白色根系出现的地方似乎已经波及了全世界……
虎杖悠仁已经不敢再去想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一拳打散一个刚凝聚出来的咒灵,失去了主体的咒力向四面八方逸散开来,却在片刻后又重新凝聚出数个新生的咒灵。
新生的咒灵并没有多强,即便是伊地知洁高那种程度的监督者也可以轻而易举祓除,可是蚁多尚且能咬死象,更何况在这里酣战了一天一夜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和胀相已经被这莫名出现的结界术困在这里一天一夜了。
遍布白色根系的土地已经成了咒灵滋生的温床,几乎每分每秒都有新的咒灵从这片土地上站立起,贪婪地想要撕扯掉在场的唯一一个人类的血肉。
胀相是受□□,暂时不在这群咒灵的狩猎范围内,可为了保护虎杖悠仁,身上密密麻麻也受了不少的伤。
他们两个实在是没想到,只是一个搜救幸存者的任务,两人不过是为大部队断了个后,便不知不觉被一个无形的结界术困在了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机械丸的联络网也被完全屏蔽了。
这种强度的结界术,比起交流会那次的结界似乎只强不弱,就是不知道,能够达成屏蔽一切信息的交流,并且让虎杖悠仁和胀相两人联手都打不破的结界,等价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虎杖悠仁喘着粗气跌坐在地,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却又因为刚刚的大动作重新撕裂开来,流淌下来的鲜血再度模糊了一侧的视线。
“悠仁!小心!!!”
胀相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将意图偷袭虎杖悠仁的咒灵们一览无余。可虎杖悠仁早已力竭,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生生地挨了咒灵一击,借着这股力道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了胀相能够触及的范围。
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这惊人的出血量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不省人事了。虎杖悠仁只觉得自己耳边不停地响着巨大的嗡鸣,连胀相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眼前也是一阵阵地发黑。
可他不能允许自己倒下,一旦他倒下了,他体内埋伏着的炸弹——两面宿傩就会失控。虽然没有真实地发生过,但两面宿傩失控的后果他再清楚不过了。
眼下所有的幸存者们都集中在安全区,若是两面宿傩存心搞事,乙骨学长和姬夏保全自己倒是没有问题,但其他人就难说了。他就是死,也不能让“剧情”中发生的半径140米无差别攻击发生在现实里。
“小鬼,你要死了。”
虎杖悠仁的精神与□□都濒临崩溃的边缘,两面宿傩却还要趁此机会钻出来对着他冷嘲热讽。他声音不算太大,不远处苦苦支撑的胀相没有听见,却如同炸雷般响彻少年的耳际。
“是不是想着实在不行就拉着我一起去死啊?不不不,你太天真了。”
“我会趁着你死去的一瞬间获得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你会凄惨地在弱小如蝼蚁的咒灵的围攻下死去。而我——诅咒之王,将会在这里重获新生。”
“看啊!多么混乱无序的世界!多么美丽的杀戮!就让这鲜血与残肢成为我复苏的礼赞吧!”
两面宿傩说得没错,就算他死了,两面宿傩也不一定会死。虎杖悠仁将舌尖咬出腥甜的血液,终于使自己已然混沌的脑子闪过一丝清明。
好歹也算是个热血少年漫的男主,怎么就混成现在这个无力逃生,也不能放任自己去死的地步了?
虎杖悠仁苦笑一声,强迫自己不去听两面宿傩的声音,沉下心试图恢复一点咒力——他不能让胀相一个人面对这源源不断的攻击。
可还没等他将气息喘匀,耳边却骤然有琴声响起,紧接着便有闪着青色光晕的音域自他和胀相的脚下展开,原本几近崩溃的身体骤然恢复了六七成,速度快得他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噎死。
“虎杖!胀相!你们没事吧!”
第59章 咒血、无形的结界随着少女的降临轰然破碎,好容易才将气喘匀的虎杖悠仁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胀……
无形的结界随着少女的降临轰然破碎,好容易才将气喘匀的虎杖悠仁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胀相属于半人半咒灵,姬夏不敢随意对他用反转术式,只能先放个云生结海来消耗自己给两人恢复,这会儿脸色也有些白。
不过还好,她自己和虎杖悠仁是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的。
在场的两个人类很快便完全恢复了状态,周围不断滋生的咒灵也被姬夏暂时清除,三个人终于得空交流一下各自的状况。
“抱歉,据点那边实在是太忙了,机械丸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现联系不上你们。”姬夏有些歉疚地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两人:“怎么会突然被结界困在这里了?”
“我也不太清楚。”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努力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被困之前有哪里不对:“我们这个小组每次组织搜救都是我和胀相断后,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我和虎杖是打算边打边撤的,结果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结界拦住了。”胀相也拧紧了一双细长的眉:“可结界内部除了我们俩和不断滋生的咒灵没有任何异常,设下结界的人把我们俩扣在这里到底是何用意?”
“不管什么用意,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意。”姬夏叹了口气,眉心蹙出一道痕迹。
把虎杖悠仁困在这里他也未必会死,顶多是宿傩从他的手里抢到身体的控制权,出来搞事情罢了。胀相从一开始就不算是羂索手中什么重要的棋子,将他们俩困在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吸引她出来找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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