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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骨令(顾九洲)


若是谢予辞当真意在破开结界,他们这些凡间仙门便是准备再多,也未见得有用,但是总比毫无准备的好。
豫丰年见此,却挑了挑眉:“卓师姐,那人不过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凡人而已。即便是他不是凡人,当真是什么隐藏了妖元的恶妖,我们四大仙门中三大仙门齐聚,难道还怕收拾不了他吗?”
卓清潭却轻轻摇了摇头。
“豫仙友,那人已拿到宿风谷秘境结界中封印之力,此时的他,早已不是你先前在宿风谷外所遇的那个可以任你摆布的凡人少年。”
遥想当年,谢予辞被她用自己的神骨所镇压封印,周身神魂体魄一分为四,分封镇于人间,钧天崖、宿风谷、冥王沟、崇阿山各存放了其四分之一的神力,而他的本体亦被封印于崇阿山太虚秘境。
如今谢予辞用钧天崖那四分之一神力幻化出一个临时的身体供他使用,又拿到了宿风谷中那四分之一的神力,便是等闲九重天的仙君,恐怕都不再是他的敌手。
神力和仙力,虽只一字之差,实力之间的差距却犹如鸿沟壁垒,相距甚大,无从追赶。
豫丰年却十分骄傲的扬起下巴。
“卓师姐,你不必担心。那小畜生若是当真还敢再去九晟山造次,我三大仙门必然叫他有去无回!”
卓清潭听闻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却淡笑着微微摇头。
上古凶神谢予辞神力全盛之时,便是与九重天上的上古圣神都有一战之力,圣神帝尊尚且不敢与他大动干戈,担心他们一战会影响三界。
他们这些凡间仙门中人,根本不知自己此时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
哪怕如今的谢予辞只有原来四分之一神力可以使用,也绝不是他们所能抵挡得住的。
她沉默片刻,忽而轻轻问豫丰年。
“豫仙友,我的师弟可还在贵派中?”
豫丰年点了点头,回答道:“三位端虚宫的师兄挂念卓师姐,所以一直不愿离去,我们凭津阁也一直以礼相待,如今三位师兄便在阁中客舍暂住。”
卓清潭轻轻颔首。
她微微沉默一瞬,轻轻抬手摘下自己腰间的琅琊玉递向豫丰年,然后轻声说道:“豫仙友,此物为我的琅琊玉令牌,请替我转交我师弟洛岩池暂管,让他传讯端虚宫弟子们开启封山大阵,做好防备。
只是,守护九晟山之事,我端虚宫弟子怕是不能再分出人手相助了,崇阿山的太虚秘境亦是十分重要。”
崇阿山的太虚秘境,才是封印了谢予辞那副拥有神骨的半神之体所在。
她想了想,又轻声补充一句道:
“不过,我四师弟安罗浮乃是九晟山安掌门的嫡子,他或可随诸位同行,驰援九晟山。想来先前无我诏令,他不敢擅自行动归家相助。
请你帮我传话于我师弟罗浮,我准许他回九晟山守护家人,稍解他心中的惦念焦灼。他仙法灵力不俗,想来亦可为诸位平添几分助力。”
豫丰年看了看面前那块白玉无瑕的玉牌,又看了看卓清潭冷静自持的清秀眉眼,旋即点了点头。
他接过琅琊玉,正色道:
“多谢卓师姐大义。丰年定不辱命,必会稳妥的将此物转交给端虚宫的洛师兄。”

卓清潭闻言轻叹一声,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守护四大秘境结界,本是我仙门四大派弟子的职责,但钧天崖、宿风谷秘境相继被劈,其间种种缘际,我亦难辞其咎,因此实在当不得豫仙友的谢。”
豫丰年微微沉默,他见卓清潭情绪不佳,遂打开放置在一旁的食盒,转移话题道:“卓师姐,还是请先用饭吧。”
食盒并不大,里面放着一荤一素两盘小菜,还有两个馒头一壶热茶。
虽然不算丰盛,但也不算苛待。
想来若不是卓清潭身份特殊,单单只作为阶下囚和戴罪之身的话,是断然不会享受到这般礼遇的。
卓清潭自出了宿风谷秘境拿回前世过往记忆后,便始终觉得心力交瘁,心中思绪万千,无一刻安生。此时,更加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但是一想到后面兴许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而她如今这幅不甚结实的凡人之躯,又实在禁不起再多的折腾。
于是,她静默一瞬,还是接过豫丰年递来的筷子,轻声道了声谢。
豫丰年正要将饭菜端出来,目光落在肮脏的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时却微微一顿。
他沉默一瞬,旋即脱下自己那身玄紫色的凭津阁弟子外袍,铺在了地上。
然后,才将食盒中的碗筷餐食端出来,放在他那件外袍上。
卓清潭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多谢。”
其实,她先前在无瑕镇时,曾经给了这位向来骄傲的凭津阁弟子一个很大的没脸。
她属实没有想到,豫丰年居然会如此不计前嫌、周到细心的关照她。
豫丰年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
“虽说我师父事出有因,但如此相待卓师姐,确实是凭津阁招待不周。”
卓清潭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她用筷子刚刚夹起馒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蹙眉问道:
“豫仙友,说起澹台阁主,还请你务必转告令师,需得加固此处地牢,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豫丰年一愣,他迟疑片刻,有些疑惑的问道:
“丰年虽不知卓师姐此为何意,但是我凭津阁建于湖面之上,此处地牢是深埋湖底的,又设下重重护卫守住了石道入口唯一的石门。若无阁主亲赠口令,等闲人,是万万不可能进入此间。卓师姐不必担心。”
“这点防卫,根本不够看。”
卓清潭却淡淡摇了摇头,她缓缓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丝毫给凭津阁留面子。
她轻声道:“此处牢房中虽有几处法阵,但是具是用来防范于受困牢中之人的,而并非是防范外面之人闯入。
而地牢外面只靠着几名弟子守卫看守,若有法力高强之人要强闯进来,那几名守卫如何能防得住?
澹台阁主只想着如何防备在下出去,却忘记要防住他人来此将我带离。”
豫丰年闻言顿时更加迷惑不解。
他迟疑了一瞬,细细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卓清潭的忧虑在何处。
“卓师姐,莫非你是担心贵派的三位师兄,会违背家师之命,强闯地牢来救你出去?”
“非也。”
卓清潭轻轻摇了摇头。
“端虚宫宫规甚严,我身为掌宫,既已经下令不许他们妄动,那么只要我并无性命危险,他们便绝不会违逆我命,擅自行动来此营救。”
豫丰年闻言更加不解了。
他眉头紧蹙,迟疑着问:“既然如此,那么卓师姐,您又是在提防何人闯进来呢?”
他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恍然道:“莫非您担心的是......是那个名叫‘谢予辞’的奇怪少年?”
卓清潭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
“豫仙友,四大秘境结界兹事体大,我不能瞒你们。我与四大秘境其实是有些许渊源的,我之神魂极有可能便是打开秘境阵王的钥匙。
因此,此时我实在不宜出现在其他尚且被破的秘境附近,以免生变。也正是因此,我甘愿束手就擒,自缚于此。
所以还请你们务必不要让旁人知道我被关在此处,免得横生事端,给守护秘境结界带来更大的风险。”
“这怎么可能呢?”
豫丰年皱眉:“据我阁中典籍记载,四大秘境结界在凡间存在了数千年之久,近万年来秘境中蕴藏无限神力仙力,卓师姐的神魂怎么可能是打开秘境中的阵王阵法的钥匙?”
卓清潭静静看了他一瞬,此事前事纠葛太多,多说无益。
她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此时再究其原因,已无甚意义。先前我出现在无妄海钧天崖秘境和贵派的宿风谷秘境,确实致使秘境结界阵王打开了。
若我猜的没错,除去在下之外,其他人是无法进入四大秘境阵王中的。而秘境阵王若被打开,结界中封印之物便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取出。
所以,我可以被关在这世间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接近九晟山和崇阿山。更不能被有心之人利用挟持、带去九晟山与崇阿山。我这样说,豫仙友可是懂了?”
豫丰年沉默与她对视片刻,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便跟师父禀告,加强此处守卫力量,断然不会让人潜入。更不会让人伤害挟持卓师姐。”
卓清潭微微一顿,旋即笑了笑:“如此,那便谢过豫仙友了。”
豫丰年低下头,低声劝道:“外面的事有我等,卓师姐不必过于担心,且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四下看看,皱了皱眉:“此处锁芯牢地理位置特殊,身处其中便无法使用其他阵法,我亦无法在此地生成取暖阵法为卓师姐取暖。也不知卓师姐能否受得住此地湿寒潮气。”
卓清潭艰难的将刚刚放到口中的一小口馒头咀嚼咽下,方才轻轻摇头,答道:“无妨。”
豫丰年皱眉看着她消瘦到棱角分外分明的下颌线,一时无语。
她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而她纤长的脖颈上青筋亦是清晰可见。
他默默凝神看着她,忽而沉声问道:“卓师姐,你与三个月前在无妄海李掌门大寿宴会上相比消瘦甚多。不知除了灵脉被封外,你的身体可曾还有什么其他不适之症?”
卓清潭其实已经吃不下了,她吃了许久也不过只吃下了半个馒头罢了。
于是,她也便不再为难自己,放下了筷子,轻声回道:“在下未曾有不适。”
豫丰年皱眉:“当真?”
“当真。”
卓清潭哪怕身陷囹圄,举手投足间亦具是清雅出尘。
她抬手倒了半杯清茶,微微扬起下巴,缓缓饮下粗茶,然后偏头淡笑回答:
“许是先前在端虚宫内禁闭时清减了一些,但并无大碍,劳烦豫仙友挂心了。”

镇骨钉乃端虚宫掌戒堂内事,其间隐秘用途,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卓清潭更加不会将自己受刑之事当做谈资,以此谋求他人关照可怜。
豫丰年沉默的看着面前清瘦的女子。
其实,他对卓清潭的这套说辞是不太相信的。
算算时间,就算是卓清潭在端虚宫时被关了禁闭,但前前后后也才不过十余天罢了。
她在端虚宫内到底是受门内弟子们敬仰的掌宫,楌桪宫主又闭关不在,便是受戒关禁闭,又有何人敢将她磋磨成这般模样?
只是,她既然不说,想必是涉及端虚宫内秘事,如此他倒也不便多问了。
于是,他静了片刻,只是蹙眉沉声问道:“卓师姐用的太少了些,可是饭菜不甚可口?”
卓清潭当即轻轻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
她见豫丰年还是皱着眉头看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淡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似乎都觉得在下是个十分难以养活的人一般。我只是天生情脉不显,不重口腹之欲罢了。真的不必担心。”
豫丰年微微一怔。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仙门中便有传言,端虚宫的少年天才卓清潭,乃是天生情脉不显的修仙一脉之中的奇才。
料想此话不假,他心底这才微微一松,然后点了点头道:
“卓师姐虽端方出尘,但是人食五谷杂粮不能免俗。锁芯牢如此阴寒,便是为了身体康健,也还请再多用一些吧。”
卓清潭十分为难的看了看地上的饭菜。
她微微蹙眉半晌,最终还轻轻摇了摇头。
“豫仙友,多谢你关照,但真的不用。还请你即可向澹台阁主复命,加固此间守卫,才是重中之重。”
豫丰年目沉如水。
“既如此,那卓师姐,得罪了,我需将你重新缚于刑架法阵中。”
卓清潭展颜微微一笑。
“应该的,豫仙友,劳烦了。”
豫丰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锁芯牢中暗无天日,虽然豫丰年临走时心生恻隐,偷偷将自己手中的火把留下了。
但是由于水牢深处水汽潮湿,空气稀薄,没出一会儿功夫,那火把便已自行熄灭。
卓清潭被缚于锁芯牢水潭之上的刑架上,自豫丰年走后,安静的仿佛没有生命一般。
豫丰年全然是出于一片好心,于是故意将她手脚处的禁锢设置的松泛了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卓清潭的体力不支,根本没有力气长久站立。
因此,缚着的时间久了,铁链和镣铐松动,便会致使她身体重量大部分都会压在悬于高处的双腕处。
几个时辰后,她的双腕便已被磨破,手臂因为血液流通不顺而渐渐没有了知觉。
两缕血迹顺着纤长苍白的手臂蜿蜒而下,垂落消失于两臂长长云袖之间。
不过这点小痛小伤于卓清潭而言如同隔靴搔痒,她之前身负八根镇骨钉之刑时尚且还能忍耐,更何况她手臂上此时还带着长檍长老的法器“凃雪碧”。
“凃雪碧”削弱了她的六时,更助她降低了一半的身体知觉。
只不过,虽然意识上的痛觉和感知因为法器之便减轻了许多,但身体实际上受到的伤害却不能豁免半分。
锁芯牢如此阴潮严寒,她已被关在此处不止一日,体温和体力都逐渐跟不上,意识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卓清潭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当年的东海之滨。
那时仙山岱舆尚在,那个乌发披了满背的玄衣少年背对着她,站在仙山岱舆沿岸一处景色极美的涯畔。
天边夕阳欲晚,涯畔海若蓝玉一片。
云间白云朵朵,宛如一只神鹿回首。
水天绵延相连,恍若一幅天地间最为秀美而宁静的画卷。
那少年面若冠玉,身姿挺拔如同苍竹,忽而转身回头看向她。他的发丝被身后的海风吹得翩翩轻扬。
然后,他轻轻对她笑曰:“说起来,此处临海的山崖还没有名字,此时天端云海犹如神鹿回头,不如便叫它“鹿归涯”吧。”
他带着一股少年人意气风发,风流不羁的得意,但却笑得那般温柔。
“我知你喜欢仙兽和动物,不急,以后,这里慢慢都会有的。”
......以后慢慢都会有的。
陷入昏睡中的卓清潭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一道微弱的弧线。
她正深陷于难得美好的梦境不愿清醒,忽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穿过层层云端,渗透进了她的梦境之中,少年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笑和狭促。
“——卓姑娘当真是气度从容,卓尔不凡,即便身陷囹圄,亦还笑的出来。”
锁芯牢中,居然有人闯入!
卓清潭眉心猛然一动,下一刻怔忪惊醒过来!
她神色微茫的定定看着此时立于她面前,带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的少年,不禁怔忪。
她的眼神还因为骤然被唤醒带着些许迷乱,不复平日里的清冷自持。
谢予辞见她此时微微怔忪的神色,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偏头看她道:“卓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怎么,几日不见,姑娘莫非是不认得谢某了不成?”
卓清潭再次真真切切听到他的声音,一片混乱的意识终于彻底醒来,也明白了面前之人并非她的梦境幻象。
待她反应过来他此时之言,卓清潭却不禁微微一顿。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居然并不知道自己业已恢复了记忆?
——不过想来也是,谢予辞是在宿风谷秘境幻境进展之初,便已经设法脱身离开的。
也许当时他急着摆脱她,尽早独自取回那份自己被封印的凶神神力,因此并不曾看到宿风谷幻境后面的故事过往。
亦不知道......她后来居然因阵王幻境中“穷奇珠”刺激,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因此,而今的谢予辞还当她只是那个前事不知的凡间仙门端虚宫的掌宫弟子卓清潭。
其实,他这样想倒也没什么不对。
当年往圣帝君太阴幽荧神陨道消,神骨寸断于九州八荒。
九重天上殉神钟尽数碎裂,泯灭成灰。
而仙山岱舆,亦与君同没。
数千年后她得以聚一丝神识再入轮回,但三界再无往圣帝君,便也只余一介凡人卓清潭。
卓清潭沉默的看着他,意有所指的缓缓道:
“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谢公子原来才真是真人不露相了。”
谢予辞“扑哧”一声笑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打量着她此时狼狈的模样。
“谢某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真人’,不过就是潦倒偷生之人。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卓姑娘更潦倒悲惨一些,莫不是谢某连累了卓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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