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门走走,还能看见那时留下的血迹。”
“唔,那我险些败在他手下也不算丢龙了。”
“原来你差点输给伏黑甚尔的□□情报啊。”胀相笑道。
“这不重要。”我移开视线,“天元你说的变化,就是说天与咒缚?”
不置可否,天元继续讲述。
“与羂索几乎没有关系,伏黑甚尔的出现猝不及防的打破了他排演千年的计划和预设的平衡,虽然最后境况被觉醒了无下限的五条悟扭转,伏黑甚尔带来的影响依旧久久难以平息。”
“以防万一,伏黑甚尔持有的咒具天逆鉾也被五条悟毁去了。”
是了,天逆鉾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可以撬开狱门疆·里的“钥匙”!
哼,五条家的小子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那时伏黑惠的反应那么奇怪。说起来伏黑惠好像有事情要问我,至于是什么,只有他们回来才能知道了。
但颠来倒去说这么多,天元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时间紧迫,天元无奈、直接揭晓了答案。
分明声若游丝,却像击碎冰面的一般振聋发聩。
他看着虚空的远方,轻声呢喃。
“新的天与咒缚就要来了。”
日期:2021-09-14 13:44:51
所谓天与咒缚,从字面上来看是指天生的□□天赋,要知道这世间的道理总会在某种地方维持“平衡”,作为交换体能的代价,伏黑甚尔生来没有咒力——能够重伤术师,却无法祓除“只能用咒力才可被消灭的咒灵”,这样的孩子在咒术师家族毫无价值。
“新的天与咒缚?这种天赋也会因为血缘遗传下去吗?”
胀相说着发觉自己的猜想不对,“那个自称禅院的伏黑惠使用了从影中现身的术式,应当不是你说的天与咒缚吧。”
天元表示正是如此。
我松了口气,将脑海中无端冒出的“正常规格的伏黑惠脑袋搭配伏黑甚尔身材”的诡异画面赶出去,幸亏这种可能性被断绝,否则每夜的噩梦素材都要有具体形象了。
“禅院家有一对被认定不祥的双子。将孩子们指引至那里,除了取得天逆鉾,也希望他们能顺利达成这段因果——”天元似乎疲累了,又像是担忧事情的发展没有沿着推算进行,他慢慢垂下头,“然沉疴积弊、注定艰难。”
“我相信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我说,“不过除了等待,也没办法做更多了。”
胀相不作声,脸上始终凝聚着沉郁。
话题就此结束。
之后的几天我留在天元身边活动,胀相偶尔会在薨星宫附近巡视,并没有发觉有谁接近的痕迹。羂索一向谨慎,恐怕虎杖他们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与他决战的时刻。
说实话,真不情愿。
想和宿傩多呆一段时间,想要私下里与他说许多话,想要拥抱他,想要对他表明爱意。
可是总也做不到了。
就像现在我们明明都活在这个时代,却不得不分开各自行动一样。
“至少到那个时候,对他说声抱歉吧。”
将短暂的烦恼抛诸脑后,很快某天,薨星宫外嘈杂起来,少年们安全回到此处。天元如释重负,为了天元专心维持结界不被羂索察觉,我与胀相代替他前往迎接。可还未见到悠仁他们的面,就先感觉到了杀伐气息,联想到之前天元说的天与咒缚,心中隐约不安。
“悠仁!”胀相领先一步冲过去,丝毫不掩饰关切,见到悠仁身上没有新增的伤口才放下心来,“还顺利吗?”
虎杖为难地看向身边,一向冷静的伏黑惠也有些动摇,“其实....”
“我来说明吧。”
加茂宪纪最后露面,怀里抱着昏迷的少女。我愣了愣,视线被他身边的人夺走——黑色短发,面容残留着火烧的痕迹,她的身姿挺拔高挑,几乎与曾遭遇的那人轮廓重合。杀伐气息就是从这边散发出来的,阴沉沉裹挟着,如同鬼神降临。
但是还差一点点,天与咒缚还没有完成,具体该怎么说呢,气势?不,是还缺乏一份觉悟。
“我们在禅院家出了一些问题,现在伏黑惠是家主,真依她....不太好....”
加茂宪纪向我们简要说明目前的境况,是说初到禅院家,加茂他们就从真希姐妹那里得知了伏黑惠继承禅院家主的消息,却与禅院家另一势力就家主人选的问题发生冲突。交涉失败,众人遭到禅院管辖的无术式保镖队”躯俱留队“和术师组织“炳”夹击。为拖延时间,虎杖与伏黑作为诱饵迂回作战,加茂暗中支援,真希和真依姐妹则联手入侵咒具库,成功夺走天逆鉾的碎片,真依却因此深受重伤。
“真依是这位昏迷的小姑娘吗?”
我凑过去看了看,那孩子失去意识时也紧紧拧着眉头,若舒展一些,就和旁边的这位一模一样了。禅院家被认定不祥的双子,就是指这对姐妹吧。
“是,”站在加茂身侧的女孩子开口,“初次见面,我是禅院真希。”
真希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那场在她脸上留痕迹的火的缘故。
“这烧伤,是因为在禅院家的冲突吗?”
“阿龙小姐!”
悠仁试图阻止我继续问下去,真希却表示自己不在意,回答我说,“不,是在涉谷的时候。”
是吗,那场灾难为人类带来了难以愈合的伤痛啊。
“就像浴火而生的凤凰,很漂亮哦。”
我说,“不过比起这个,你更担心她的情况吧,她不会有事,灵魂还好好的固定在这具躯体之上呢。”
命运相连的双子,咒力也死死纠缠在一起,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察觉双生姊妹是否安康的便利,但作为咒术师,只要其中一个活着,另一个就无法发挥完整的力量。
“恕我直言,真依...你的咒力其实很有限吧。”
我本想询问身为姐姐的真希,中途改变了主意,既然醒了还是问本人比较好。
真依咳出一口淤血,缓缓睁开眼睛,“什么时候发现...”
“刚刚,你的气息变了。察觉到姐姐在身边所以安心了?”
“咳咳,没有——”
“好啦好啦,你们姐妹情深还是你们自己解决,现在我需要你的协助,”真希见我握住真依的手有些紧张,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她的误解,我连忙道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
“之前听天元说明时我还云里雾里,亲眼见到才明白了,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嘛!”
“但是禅院学姐她们明明是、”伏黑惠停顿一秒,恍然悟道,“您是指从咒力识别上说,双生子被认为是同一个人吗?”
唔,很有天分的孩子,相比之下旁边的悠仁就显得有些虎头虎脑。
“没错,虽然行为方式不同,味道是一样的。我不大喜欢动脑筋解释,麻烦你们自己理解一下。总之为了实现‘让真希完成天与咒缚的进化’的目的,小真依——”我歪着头,指了指真依的胸口,说,“可以麻烦你‘死去’吗?”
气氛骤变。
杀意外泄,真希虽沉默不语,眼神却寒冷起来。
“我不能同意您的提议。”
“真希,你在想什么啊!这不是最优的选项吗!”真依挣扎着从加茂宪纪怀里直起身体,“我从很久前就知道了,我有术式你没有,所以就算你流再多的血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处的。是我拖累了你,你也是知道这点才会抛弃我自己走掉的吧!”
“不是这样,真依....”
真希错愕,来到这里后第一次露出脆弱的表情,“我只是...”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来到这里前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真希,这次我要甩掉你。你的咒力由我带走,禅院家也好,咒术界的腐朽也好,就拜托你来摧毁了,姐姐。”
啊,说出来了呢。
虽然才是第一次见面,连我也看得出来这对姐妹间发生过什么才会这么别扭。
明明关心着妹妹的姐姐,明明在意着姐姐的妹妹,人类就是喜欢口不对心,才闹出许多误会。
胀相对待悠仁的态度就直接多了嘛。
“龙姬小姐,就没有折中的方法吗?”
意料之中,加茂宪纪也不同意我的建议,他本就一板一眼,这种情况下就更加肃穆,像个老头子。
我虽有玩乐之心,也不忍心继续愚弄他们的感情,遂老实交代,“没有,正如小真依自己说的,只有她才能带走真希身上的咒力。但是我所说的‘死亡’和你们认知中的不同。”
暂时失去行动力,仅余意识存在。就像天地之间的草木山石,谁又能断言它们是生或死呢?
“真依进入假死状态,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力。待打败羂索、真希,由你亲自唤醒自己的‘半身’。作为姐姐,你也不想让重伤的妹妹卷进之后的战斗中吧。”
“能成功吗?”虎杖急切问道,“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保证没有差错?”
“没关系没关系。”我拍拍他的肩膀,“宿傩也会帮忙的,还有天元在,小孩子们就放心吧。所以你们要怎么选择?禅院的双子。”
真希还在犹豫,倒是真依率先释怀。
“笨蛋真希,”她勾住自家姐姐的手指,“如果我能派上用场的话,你就不会舍弃我了吧。”
“我从未觉得你是拖累,”真希有些哽咽,“只是还没办法给你容身之处。”
“容身之处不是早就有了吗。”
真依合上眼睛,“这次既然答应了我,就依照约定来接我。”
说完,她再次陷入昏厥。
众人来不及反应,胀相上前,扯住加茂宪纪的领口,“把她送去天元那里,怎么你们都没有发觉她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禅院同学...!”
加茂宪纪加快脚步,朝薨星宫跑去,随他移动,有什么东西从真依手里掉了出来,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伏黑惠伸手欲捡,短小的碎片却爆发出咒力,以其为核心延展出刀剑的模样。
“那是天逆鉾的....”
“不,是龙骨吗?!”
禅院真希想要跟上去,注意到妹妹留下的刀剑,惊讶道,“明明在和那个人的对战中损毁了的东西怎么——”
“是真依前辈以天逆鉾碎片为核心复原了咒具,禅院前辈?”
伏黑惠愣了愣、发现禅院真希的改变,捡起“龙骨”的她,已经完成进化、成为了真正的天与咒缚。
“真依。”她低声呢喃着,将刀抱入怀中。
被迫见证了姐妹的互相奉献,害我鼻尖酸楚,这个时候还不得不出面打断这份思绪,我算是恶人做到底了。
不过,这咒具的名字可真不祥啊。
苦笑着走近,拍拍真希的肩膀。
“比我预料中要顺利许多,本来还苦恼该如何复原天逆鉾,现在也没必要了。”我说,“天元这家伙,果然是猜中我会这么选择,才把麻烦事都堆过来。”
“龙姬小姐?”
虎杖悠仁疑惑,“难道这把刀就是钥匙...吗?”
“语气可以再肯定一点哦,悠仁。”我眨眨眼,笑道,“只差磨磨刀刃的小事啦,交给我吧。”
从真希手中接过“龙骨”,她说,“您要怎么做?”
唔,怎么做?
我想了想,走向虎杖,踮起脚凑近他的脸,少年屏着呼吸,却没有退后。
“因为意料外提前走完了攻略流程,空闲出许多时间,在羂索一举进攻过来之前,我们去约会吧。”
少年们大惊失色,虎杖忘记反抗,被胀相护在身后,“你脑筋不清楚吗?我不会把悠仁交给你去约...约什么会的!”
太维护自家弟弟了,胀相。就好像我要强迫孩子做什么他不愿意的事似的,我脸上难道写着“是坏人”三个字吗?
摆摆手,我说,“不去算了,难得我主动邀请你。”
“谁说不去,是你又在任性了,龙姬。”
这次不是悠仁,虽然声音是从他体内发出的没错。宿傩叹气,双手揣在胸前,慢慢挪步过来,“小鬼们看你的表情很可怕哦。”
“习惯就好了,毕竟伏黑惠和禅院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你能暂时脱离虎杖的独立行动这件事嘛,”挽着他的手臂,回头笑道,“综上所述,为了加持龙骨,我和宿傩要去约会,大家就地解散。”
趁小孩子们愣神,我准备拉着宿傩迅速跑路,知道他会陪着我胡闹,我爬上他的后背,啪啪了两下。
“快跑,被天元看见又要念个不停。”
日期:2021-09-25 20:56:03
天元根本不会追来,我也没想真的摆脱他的视线,省的招惹怀疑。所以只请求宿傩带我去高专附近的山里闲逛,顺便躲开少年少女的追问,有些事情不让他们了解过深,两边都落得自在。
宿傩随意挑选了落足处。
我从他背上爬下来,发觉四周景色与我们初遇的山很像,问是否有意为之,宿傩却说山林草木不过尔尔,看起来总是相似,是你在我身边,便觉得和那时一样……
他欲言又止,紧紧攥着我的手,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怎么这时候不提与我一同离开的事了?区区残渣还不足以成为你与我的阻碍。”
他是在说涉谷时我想要与他丢下一切跑路的提议。以“残渣”称呼羂索,也只有宿傩有这样的实力。
现在的我不行。
“境况不同,人常说身不由己。”
“你不在规则之内。”
宿傩皱了皱眉。
我少见他急切,嘴角不禁弯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如今我啊,也在囹圄之中了。”
他不再接话,我亦保持沉默。
耳边只有风声,眼前只是丛丛绿茵,一时忘我、竟忘记时过境迁。隐约见着天边聚起的一簇云,就觉得要下起雨了,然而等了好久,都没有水从天上落下来。
宿傩在我身边枯坐,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们两人和身后埋在土里只露出尖的石头没有区别。想起从薨星宫离开前与孩子们说去约会,可现在这赌气的氛围怎么也和“约会”二字对不上。
难得的空闲,浪费掉实在可惜,于是我凑过去,用鼻尖蹭蹭宿傩的脸颊,“你在等我许诺吗?”
宿傩目不斜视,“我在等龙女兑现诺言。”
“你要我来找天元庇护,我便来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可我再晚点拉走你,你就会借悠仁的手杀死伏黑惠。”
若是他人听见这没有前因后果的对话大概会感到迷惑,他与我却心知肚明。
旁人眼中宿傩偏爱伏黑惠,甚至为他与魔虚罗死斗,展开领域时也把那孩子放在被波及的范围之外,只是因为他是操控十影的咒术师么?
宿傩不会凭一时兴趣行事,我之前隐约猜测,得知伏黑惠继承禅院家主后就确定了——宿傩是要他“身为禅院,亦非禅院”的身份,坚持要我来天元这里,也是预测到伏黑惠会在此处与虎杖他们汇合。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留着伏黑惠还有别的用处。”
宿傩始终冷眼看着,操控事态向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伏黑惠重返禅院家夺得家主地位的如今,最后一块碎片也终于拼凑整齐。
“虽然只是我的猜想,你不会是要我吃掉伏黑惠吧。”
身怀十影术式,却不受“禅院”陈腐规则约束,偏偏又以“伏黑”这种不相关的姓氏掌握了禅院家。由伏黑惠成为土壤使龙神苏生,受契阔约束的神明自枷锁中挣脱,重新立于此处。千百年也难得见到的人,正是将我从”禅院”的诅咒(契阔)中解放出来的关键。
“就像那个时候借由你我之手获得‘人类之死’概念、得以解脱的怨灵,你要借伏黑惠的特殊概念重塑我的身体。可是宿傩,这样做作为伏黑惠降生的人类会死亡,灵魂也会被撕裂哦。”
“没错,我是打算将他献给你,可你却为了人类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宿傩苦笑着质问我,“为了微不足道的人分割自身存在,你的平等之爱,与伏黑惠倒是背道而驰。”
所以说嘛,或许作为祭品合格,实际上我和伏黑惠相性极差,实在不适合牵扯上关系。
“反正就算现在夺走伏黑惠的生命也没用,不如任由他发展,只要人类活着就能延伸出更多的可能性,不是很有趣吗?”
我挠挠下巴,“不过有一点我得纠正,宿傩,我分裂灵魂不是为了平等爱人。”
不谙世事作为龙诞生的我,只顾喜乐成为天灾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只想作为纯粹的人类和你在一起。”
我摇摇脑袋,依附在头发的术式恰好也消耗殆尽,颜色褪回霜白,“哪怕只有短暂的一段时间也无妨。”
宿傩愣愣看着我的白发,我靠着他坚实的手臂,望向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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