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不配(秽纸留白)

玻璃瓶？牛奶？
周寄房间里……保险箱的玻璃瓶。
所以他收着, 一直收着, 甚至带到了现在？
章婆见许伽怡不说话，以为人是生气了，便又说：“我说这些，就是想说，他现在能再谈说明他已经走出来了，你带他出来了, 这比什么都好。”
“嗯，我知道。”
没几个小时，鸡就打了鸣，吵得屋子里的人都躺不下去起了床。
在门口水池上洗漱的时候，周寄也过来了，“没起包吧？”
许伽怡嘴里还满是泡沫，只能摇了摇头回答。
水池小, 装不下两个人同时洗漱, 但周寄也没走，就在一边站着, 等着。
“我好了。”
“嗯, 等我一下, 吃完早饭就回去，补补觉。”
许伽怡一晚上没睡, 现在也说不上有什么困意，点了点头就进进去了。
换做周寄站在了水池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心里也开始闷闷的。
章婆起得早，说完那场话没过多久就起来了。
早餐就是简单的白粥配小菜，早起的胃口不爱吃腻的。
“你们这趟回去，修好了就不用来了，这来回跑累得够呛。”章婆将最后一碟小菜放到桌上，身上的老旧围裙解下后也坐了。
周寄说：“到时候再看，今天估计还开始不了。”
要说动手开始修哪这么快，毕竟现在连个底子都没了，找人也是个事儿，等到真动手开始修的时候估计得两三天以后了。
车子上了高速许伽怡歪着头在车座上，睡不着也不说话，这下显得车里静得出奇。
周寄抽空看了一眼，然后说：“是不是太累了？”
“嗯，还好。”
几个字结束了对话。
这场关系一直都是许伽怡主导的，现在她没了劲，关系就像是停滞了，不尴不尬地在人心口悬着。
到家的时候，小黑从猫窝里探出了头，轻声喵了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许伽怡换了鞋进门，周寄在后头正换鞋的时候，许伽怡说：“我不喜欢憋着。”
周寄说：“不用憋，你跟我说就行。”
“周寄，我不喜欢喝牛奶，从小就不喜欢喝。”
许伽怡突如其来的一句题外话，却将周寄敲醒后，拉近了更难熬的深井，好像可以看见一角天空的亮光，却又像是很远，伸手也摸不着了。
“嗯，你之前没说过。”
许伽怡生气说：“我现在说了，所以以后不要送牛奶了，送花可以吗？”
“可以。”
“上次去我家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以前来过？”明明自己当时都说了第一次来的人都难免迷路。
周寄说：“不想你想不开心的事。”
“所以你在为这个不开心？”周寄隐约猜到了了什么，但章婆能说的也只有那一点。
许伽怡点了点头说：“嗯，上次我看见你房间的牛奶瓶了。”
“嗯。”
就一个嗯？原本想着好好说，却还是控制不住语气发冲：“我在追你，但你家里还留着送别人的东西。”
还放在保险箱细心保管着，即便再大度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我们在一起，你可以把它扔了吗？”许伽怡有意过分地提了要求。
不知道是不是意料之中，那种等待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漫长到好像自己问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回答，等得太久成了意料之中。
周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人高兴，才能跳开这个话题，“一定要这么着急在一起吗？”
许伽怡说：“嗯，所以你一直在钓着我？”
周寄蹙着眉想否认，却找不到另一种词来形容自己之前的行为。
放任许伽怡来追求，放任她拥抱、亲吻、同床共枕，同时也纵容自己。
“你他妈就是钓着我，好玩儿？”许伽怡见人不说话，语气上又多了一份肯定，明明心里觉得他不会，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
周寄说：“这么着急在一起，在一起了然后呢？”
然后能在一起多久？像以前每一个送你回家的人一样？几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还能干嘛？谈啊？我真不知道讨论这个的意义？你追她的时候纠结这么多吗？也怕过没有以后吗？”许伽怡到后来只能苦笑着问。
一句句问周寄，却一句句砸在了自己心上。
“是啊，她根本没给我机会，我有的想？”周寄声音都有些低哑，语气却比之前更加有力，像是找到了支点，自己一直以来不甘心的那个点。
许伽怡听到这话，许久没再开口，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的机会你不要，这就是你的选择，周寄。”
“你去哪？”周寄见许伽怡动身，便慌忙伸手抓住了许伽怡的小臂，却猝不及防被人甩开。
许伽怡说：“你自己想清楚吧，我刚刚才发现，我的情感洁癖还挺严重的，所以算了吧。”
“不是，我……”打断他的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没有甩门，就这么走了。
这天之后，周寄没再和许伽怡联系过，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又来了，熟悉非常。
周寄每次尝试性的联系，都被拉黑阻断，而贺晴云那边更是不行。
许伽怡上大学的时候，刚住在外婆家，每周末都会回来一趟，有时候周三公休也会回来。
那是周寄到了章婆那儿以后，第一次出门，冯青为此叫唤了很久。知道周寄没心思玩儿，就带着人去了风田，那边的梯田在省内很有名，当是散心了。
那是周寄第一次见到她，当时她一个人在梯田边的台阶上坐着，但凡看见她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低气压。一根狗尾巴草被她揪得不成样子了才丢。
冯青第一次来乡下，对什么都新鲜，忙着拍照没顾上旁的。
梯田低处一个拿着出头刚开垦完的老人走到了她面前，那一瞬间就像是突然好了心情，满面笑容地跟人有说有笑，周寄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的外婆。
人前人后，不同的心情，周寄当时就觉得女孩儿像极了自己内心的样子。
那次之后周寄闷了就会跑去风田，感觉就像是将自己心里的烦闷外化了，直面自己的烦躁，心情也就好了很多。
有时候隐约听到女孩儿打电话跟里头的人吐槽，有时候听见女孩儿自言自语发脾气，渐渐知晓了她有个不太如意的爸爸。
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寄无论心情，都会跑去风田，从心情不好去看她，到不看她会心情不好，周寄清楚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为了跟女孩儿认识，从旁观者的视角转变出来，周寄开始拿着牛奶给她。很幸运的是，几次之后，女孩儿接受了，渐渐地开始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但他们之间始终缺少一个自我介绍。
直到有一天女孩儿把喝完的玻璃瓶还给自己，顺便送了外婆做的青团，周寄以为女孩儿是看到了自己在布条上写的话。
不过第二天周寄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因为女孩儿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到了外婆家门口。接下来的每个月，都有不同的人和她一起，而自己始终不在她的同行名单里。
当不再见到那些男孩儿时，女孩儿也已经离开村子，周寄没再见过她。
本以为这是最后，结果出了个收纳的单子，单子生效时，她又重新出现了。
当时周寄就想，冯青这小子简直就是菩萨转世。
“你这都搬回来几天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当初劝我的劲儿哪去了？”贺晴云刚下班回来，就见许伽怡窝在沙发上不动弹。
从周寄那儿出来后，许伽怡就直接回了自己家。
“把他联系方式拉黑，已经是我做过对自己最狠心的事了，先让我缓缓。”许伽怡说。
贺晴云两只手拉着许伽怡一只手，好不容易才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吃饭，你那单子不是也快了吗？工作了就没空想了，经验之谈。”
许伽怡垂着头问：“你说我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
“你有病？周寄除了长得帅还有啥？”
“他还挺有钱的，还挺高，身材也好，能力还强。”许伽怡开始给人一一细数。
贺晴云筷子还在嘴里咬着，仔细一想，说：“也是啊，确实优越……等等，你别给我带跑偏了，男人条件再好，不爱你有啥用。”
“有没有可能，他爱我，只是不只爱我呢？”
“真疯了？”
见贺晴云一脸认真地担忧自己，许伽怡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没疯，说的是事实，不过我也不能委屈自己。”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大晚上的还得给你排队挂号。”贺晴云拍了拍胸口说。
虽然行动做好了，但是心思还是不受控，为了转移注意力，许伽怡决定恢复自己之前的接单频率。
这几天除了上次拿来凑绩效的单子，还没开过张。
因为周寄那个单子，系统自动将许伽怡分类到了住宅板块的收纳师，来的单子也是。
想起之前答应某人不再接私人住宅单，一气之下，随便接了几单，也懒得再挑了。
收纳工作的短期单一般都来得急，新单要求明天就到住户给的地址完成收纳工作。
住宅位置时比较私人的一个高档公寓，下单的人备注了自己是和女朋友一起住。
说到底，许伽怡还是不习惯去私人的住处，有过不好的骚扰体验，不过是情侣一起住的，这个可能性就降低了一大半。
但许伽怡没想到的是，开门的人是前不久碰过面的。
“陈先生。”

第37章
“许小姐, 咱们之前是见过吧？”陈周续看样子在回想，毕竟那场聚会上，许伽怡不只是默默无闻待在角落的角色。
追人兄弟没追成，现在还碰见, 真是有些霉运在身上。
许伽怡点了点头说：“是的, 没想到这么巧。”
“确实巧。”
寒暄都算不上的几句话说完, 许伽怡还没进门, 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道女声。
“陈周续，你约女人约到我这儿了？”女孩儿从卧室里出来，还没到玄关就听见陈周续跟人说什么巧不巧的。
陈周续不急着解释，走过去跟人说：“有人在，别乱说话，她……”
“你都把她约我家来了, 还让我别乱说话，看不出来你表面正经，私底下玩儿这么花。”
女孩儿几句话就让男人变了脸色。
说真的，许伽怡一直以为陈周续只有一副万年不变的疏离模样，礼貌不失风度，如今这样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陈周续拉下脸说：“你刚怎么跟我保证的？”
女孩儿像是识时务的猫，瞬间变了态度, 扮演者弱势方说：“你找别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给你约的收纳师, 之前提过，订单在这儿。”陈周续没有办法, 将手机递过去给女孩儿检查。
女孩儿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将手机还了回去, 而后体态轻盈，迈步走到许伽怡面前：“我叫夏未来, 就是他备注里的女朋友。”
“你好。”许伽怡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说实在的，只要甲方不是周寄，自己貌似能很好地胜任乙方这个角色。
陈周续走过来说：“备注你加的？”
“对啊，万一人家介意呢？”
许伽怡说：“没事，我大概了解，请问现在方便开始吗？”
“当然，走吧，我的美女收纳师。”夏未来语气轻挑，伸手带着许伽怡去卧室先开始收纳。
自己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调戏，许伽怡心想。
不过这个夏未来还真是表里如一，像个被主人惯坏的猫。
房间里东西多到爆，其中占大头的是各种新式的衣服，做工精细，风格大胆，很适合她的气质。
之前聚会上听得那个八卦，多半就是她，能让陈周续这种不苟言笑的人都没办法。
收纳的东西大多都是女孩子的，还算是得心应手，收纳快结束的时候，夏未来进来说：“一起吃饭吗？”
“不用，我家里还有人。”
“你是周寄的女朋友？”
许伽怡一愣，“不是，他是我上一个客户。”
夏未来边点头边说：“这样啊，好吧，那我就不留你啦。”
“好，这边差不多了，验收一下就好。”
许伽怡出来，瞧见陈周续正在打电话，不过很快就挂了，转身说：“好了？”
“嗯，差不多了，夏小姐验收过来。”
“嗯，她满意了就行。”
夏未来笑着说：“满意，特别满意。”
许伽怡走到玄关处换鞋是，隐约听到夏未来说：“有几件我没让收起来，晚上穿给你看？”
陈周续的回答声音很低，不刻意去听就听不到。
许伽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找虐，收纳久了腰酸得很，下了车一路揉着腰上楼。
“你去哪了？”楼道里的感应灯还没有亮，突如其来的男声还来不及辨别，着实下了许伽怡一跳。
说话声点亮了灯，许伽怡看清人，没好气地说：“工作啊，真以为我那么闲？”
闲得围着你转。
周寄却不松手，将人抵在墙上说：“你家里有谁？”
“你……不要脸。”居然从别人那里听话。
“问你呢。”
“你管我，陈周续跟你说的？”
周寄脸色不变，显然并不在意许伽怡知道，“他的人还说你说我只是你的上一个客户。”
许伽怡不甘示弱，“不是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我没追到手的上一个？”
“你之前答应我的不接住宅单，陈周续也就算了，接下来还有几个，嗯？”
周寄今天格外强势，一句句逼着许伽怡说。
“不知道，不过平台已经给我打上标签了，想不接也难了。”许伽怡有意气他。
“周寄，你对我坦荡吗？如果不，那就没身份要求我。”
“为什么一定要说得这么清楚？”周寄耐不住性子问。
许伽怡说：“是不用，我现在才觉得可能我们是真的不合适，别来了。”
“许伽怡你一定要让我这么丢脸吗？”
这话听在对方耳朵里，就不是滋味。
所以你主动就是丢脸，是吗，周寄？原来我这么让你看不上。许伽怡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许伽怡自觉手腕被松开了，于是侧身开门进去了。
原本只想用狠话激他，哪怕他能亲口跟自己说一说之前的事，哪怕只是表个态，但什么都没有，反而他的话把自己推到了冰点。
之后许伽怡再也没有见过周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渐渐的好像只要不提，就没那么难受。
冯青的电话在许伽怡结束这个月最后一单的时候打了进来。
许伽怡心想，自己好像没跟他交换过联系方式吧，不过他想找也不难。
多半是周寄的事，到现在，自己还是没办法完全拒绝跟周寄有关的人事物。
“喂？”
“你知道周哥人呢？”
许伽怡手一紧，确认着问：“他怎么？”
“好几天的电话不是不接就是不通，你跟他有联系吧？”
“没有。”
“啊？怎么会”，冯青像是在自言自语，最后才说，“那好。”
许伽怡刚把电话挂了，犹豫再三还是拨了个电话给周寄，果然也是没有人应答的。
周寄看起来也不是能被感情上的事打击到的人，况且自己能不能打击到还得另说。
事情禁不住人多想，一旦多想了就复杂了。
许伽怡就是，越想越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干脆先去周寄房子那儿一趟。
比起冯青和许伽怡，还有一个更着急找周寄的人，那个人就是许成启。
钱来得容易，许成启觉得许伽怡是怕了，所以给钱也给得痛快，就像财富密码，开口就有。
以至于输得也多，还没能等到翻身赢一把的时候，兜里就又空了。
给许伽怡的新号码发消息一直没有回音，旧号码也打了，一直是正在通话中。许成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刻是不心焦的。
许伽怡路上接到贺晴云的电话。
“喂？”
“你在家吗？”贺晴云语气有些急
“不在，怎么了。”
贺晴云瞬间松了口气说：“你先别回去，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找不到你，估计是又想找麻烦，你等我下班了再说吧。”
许伽怡疑惑，拿出包里的耳机戴上，然后点开通话记录、短信记录，都看了没有一个是许成启的。
“许成启他没找过我啊。”
“啊？那他说打你电话没人接，找不到人了才找到我这儿的。”
许伽怡本就不想许成启找来，现在因为冯青那个电话，更是没心思去管他找不找麻烦，只说：“知道了，我在外面，一时半会儿不回去。”
“行，那我先上班了啊。”
通话结束，许伽怡握着手机，心生疑虑，手机再次拿起来查看了一下，还是没有，自从上次之后自己就一直没再跟许成启有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