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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弗伦提斯抬头看向仓库的屋顶,伊莲站在那里,挥舞着火把,确认所有的下水道都有至少一队战士看守。“没必要再等下去了。”他对泰克拉夫说。
  军需官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走上前,神情严肃而坚定。“为了勒梅拉。”他说。火把消失在洞里,一道明黄色的火柱冲天而起,少说有十英尺之高。不一会儿,火势恢复正常,弗伦提斯紧张地等待着结果。什么都没有。一声惨叫也听不见。
  他吩咐公鸭带队守住燃烧的下水道,又带着列科南和壬希尔跑到附近,只见艾维达和半数戈利赛聚集在另一处下水道前,看着脚夫们不断地灌进灯油。一股灯油燃烧的恶臭,连同滚滚浓烟从下水道里涌出,可是底下异常安静。“如果他们真在下面,兄弟,”艾维达说,“他们一定知道怎么死得悄无声息。”
  洞里忽然传来一声呐喊,弗伦提斯扭头看见一个戈利赛踉跄后退,一把匕首插在他肩头,与此同时,下水道里冒出一个人影,借着同伴们的推力,阿利赛飞起五英尺之高,一时间水珠四溅,火星飘舞。他甫一落地,剑光闪过,砍倒一个戈利赛,又伤了另一个,随即被战戟劈开胸膛。又有两个阿利赛接连跃出下水道,他们闪转腾挪,剑出如风,油珠飞洒,企图逼走守在洞口的戈利赛。一个阿利赛很快倒下,但另一个仍在坚持,封挡撩刺,招招致命,杀伤力惊人。弗伦提斯冲上前,扫开阿利赛的剑,一脚踹上胸甲,他站立不稳,手舞足蹈地退向洞口。可惜那人终究没有掉进去,同伴们从底下伸出手来,撑住他的后背,帮助他重回战场。他笑着面对弗伦提斯,一脸挑衅。
  弗伦提斯从一个戈利赛手里抓过火把,扔到阿利赛胸前,趁着火焰腾起,他冲上前飞起一脚,把他踹进了满是灯油的下水道。这一次火苗蹿得老高,弗伦提斯慌忙退后,但飞升的热浪还是烤焦了胳膊上的汗毛。
  码头那边的喧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见一大群战士正在抵挡一队阿利赛,码头附近的下水道洞口较大,爬出来也容易得多。他们依靠人多势众,暂时压住了红甲人的反攻,但钻出洞口的阿利赛越来越多,杀人如同割草。
  “你们跟着我,”弗伦提斯对艾维达说,“今晚肯定非常难熬。”
  翌日早晨,维拉泰斯克笼罩在浓浓的黑灰色烟雾中,每一块砖瓦都挂满油垢,头昏眼花的战士们三五成群,不是在街道上徘徊,就是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歇息。弗伦提斯经过时,看见不少人因为整晚战斗而低声呜咽,但大多数只是背靠着背发呆,眼睛瞪得老大,在黝黑的面庞上格外醒目。
  “七百八十二人阵亡,”三十四号汇报,“四百人受伤。”
  “他们呢?”列科南一边问,一边擦拭着斧刃。虽然这位蛮人战士熏得比谁都黑,但斧头寒光闪闪,惹人注目。
  “我们数到的尸体只有一百多具,”三十四号回答,“不过,通过气味判断,还有不少死在下水道里。”
  “七比一,”公鸭咕哝着,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弗伦提斯,“胜算好低,兄弟。”
  “我们的胜算几时高过?”弗伦提斯扭过头,看见韦弗走过来,带着此战唯一一个俘虏。那人被好几条锁链捆得严严实实。阿利赛摇着头,轻声发笑,充满嘲讽的意味。获救的瓦利泰围在他身边,个个面露哀伤。
  “不起作用,”韦弗说,“在他身上没有效果。”
  “束缚太强了吗?”弗伦提斯问。
  “他受到的束缚还不如瓦利泰强。但他……走火入魔了。心智和肉体已被扭曲。如果我们真的解除了他的束缚,诞生的可能是另一种怪物。”
  “那就撬开他的嘴巴,然后宰了便是。”列科南说着,点头示意三十四号。
  “他什么都不会说,”韦弗回答,“任何折磨在他看来就是好玩。”
  “你能治好他吗?”弗伦提斯问,“矫正他扭曲的灵魂?”
  韦弗回头望向阿利赛,双手紧握,脸上隐隐流露出一丝恐惧,那是弗伦提斯前所未见的。“也许可以,”他说,“但后果……”
  “有来有回,”弗伦提斯说,“你每次治好一个人,都会从对方身上得到某种回报。”
  韦弗点点头,生硬地朝他笑了笑。“如果你希望我试试……”
  “不。”他从腰间抽出匕首,走向阿利赛。看着弗伦提斯靠近,那人笑得更欢了,而且是发自真心的快乐。
  “她说过你是很有趣的人。”阿利赛说。
  “她给你们起名字吗?”弗伦提斯问他。
  阿利赛耸耸肩。“有时候吧,她总要费心区分我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她喊我狗儿,就一次。我还挺喜欢。”
  “你知道她是派你来送死的吗?”
  “那我很高兴实现了她的愿望。”阿利赛目不转睛地与弗伦提斯对视,看样子他无所畏惧,甚至有些骄傲,但最为明显的依旧是高昂的兴致。
  “他们是怎么把你们变成这副模样的?”弗伦提斯问他,突如其来的同情连自己也吃了一惊。韦弗说得对,此人一生下来即被扭曲成怪物,过着非人的生活。
  阿利赛窃笑着,语气充满嘲弄。“你不知道吗?你在坑里的那些日子,教会了他们不少东西。他们一代又一代地养育我们,训练我们,使用各式各样的束缚,试图把我们打造成完美的杀手,可是从来都没有成功。我们的祖先不是野性难驯,就是和柯利泰差不多,武艺高强但是脑筋迟钝,时时刻刻都需要管教。到了我这一代,依然没有改进,又是一次失败。一万阿利赛注定被处死,当然,要等他们利用我们配完种之后。然后你来了,我们的大救星,既残忍无情,又严守纪律,而且有真正的杀手所具备的应变能力,正是上好的榜样。她派我们来之前,就说我们能遇见父亲,我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看来,”弗伦提斯若有所思地说,“像你这样的至少还有九千个?”
  忽然,阿利赛收敛笑意,惊慌失措地皱着眉头,就像一个孩子碰到了尴尬的问题,不知如何应对。“不是太完美嘛,”弗伦提斯说着,绕到阿利赛背后,匕首抵在他的头骨底部,“你对盟友的事知道多少?”
  当刀尖触及皮肤,狗儿又兴奋了,他嘲弄地摇着头,笑道:“只有他对我们的承诺。在我们离开地窖的那天,她代表盟友向我们保证:‘你们所有的梦想都会成真。’我们等了太久,有过很多很多的梦想。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她,父亲,请转告她,我——”
  弗伦提斯的匕首向上捅去,没至刀柄,名唤狗儿的阿利赛弓背弯腰,全身痉挛,最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我一定转告她。”弗伦提斯信誓旦旦地说。
  为什么?
  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导致她的手指再次打滑,又一个血点在绷紧的绣布上洇染开来。她注视着扎在指头上的针,残酷的事实再清楚不过:皮肉寒冷如冰,毫无痛感。刺绣的成果依旧糟糕透顶,像是孩子对大人的拙劣模仿。她很想怪罪于这具躯壳及其麻木的手指,但这种精细的针线活从来非她所长。记忆很模糊,所有的童年往事都是这样,但她清楚地记得一个女人。一个慈祥的女人,脸蛋就像漂亮的猫儿,手艺特别出众,绣品精致典雅,足以与最优秀的画作媲美。她们坐在一起,女人牵着她的小手穿针引线,如果她做对了,女人就抱着她亲一口,即使频频出错,也只是一笑了之。她相信这段记忆是真实的,但是不知为何,思绪始终避开女人的名字,及其后来的命运。它们总是不断地转移,越来越昏暗,最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盯着卧房的门,低声呜咽……
  绳索和齿轮的吱呀声把她的视线吸引到阳台。我要接见一位尊贵的客人,爱人,她说。女皇也有应尽的职责。
  为什么?他不依不饶地逼问。
  你知道为什么,爱人,她说。
  画面在她脑海中旋转汇集,他又把自己的所见呈上前来:维拉泰斯克的下水道喷出一条条火龙,阿利赛正如她的期望,狂暴地战斗、杀戮和死亡。其中一个浑身浴火,犹如一团扑腾的火球,依然疯狂砍杀,即使身中数箭,仍在放声大笑。
  我知道你还有九千个,他说。他们在哪里?
  她捏紧绣布,内心充满狂喜,曾经失去的亲密感死灰复燃,简直妙不可言。他们在旅行途中所拥有的,正是这种爱恨交织的愉悦,每一次杀人都在消融两人之间的隔阂。她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越来越快,犹如渴望自由的笼中困兽。在此之前,她以为这具躯壳无所不能,但是缺乏最原始的知觉,然而他——当然也只有他——可以将之唤醒。
  飞升的吊篮在阳台外戛然而止,她瞥见了这位客人的样子。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了他的惊慌,心里颇为好奇,不知道嫉妒心会不会驱使自己把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扔下塔顶。不过,当女孩的目光掠过丽萨,歌声奏响的音调证明她想错了。
  放了她!他在脑海中大喊。你敢碰她,就永远别想再看到我了。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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