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英]安东尼·雷恩
- 入库:04.13
他落马时,伊莲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脖子,举起匕首。“别杀他。”弗伦提斯大步走上前,抡起剑柄击打倭拉人的太阳穴,对方当即昏死过去,“到时候听听他有什么说的。”
他扫视着周围的战况,看见倭拉人攻势顿挫,胸口竟生出一股豪情。战士们纷纷跃出石堆,把骑手们扑翻在地,韦弗带领的瓦利泰拉起绊马绳,或是直接将骑兵拽下马鞍,然后一拥而上,用棍棒狠狠地招呼。第一仗很快结束了,十几匹无人骑乘的战马掉头跑向峡谷深处,倭拉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他们自身伤亡不大,四人牺牲,十人受伤。当然了,真正的战斗尚未打响。
瓦利泰依然面无表情地开进,尽管第一批自由剑士惨遭覆灭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军官依旧快马加鞭赶到营队后方,下达进攻命令。瓦利泰展开攻击阵形,分成四队,每队四排,宽刃长矛持握于齐腰处,踩着准确无误的步点杀了过来。
等瓦利泰走到峡谷全长三分之二处,弓手们从藏身处起立,按计划行动。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久经战阵,箭术炉火纯青,每一拨稀薄的箭雨可以射死十来个瓦利泰。尽管如此,奴隶士兵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迈着稳健的步伐前进,队列受到的影响轻微到难以察觉。
一捆着火的荆豆枝被扔进峡谷,落在第一排瓦利泰前面,冒起了滚滚白烟。紧接着,成捆的荆豆枝接二连三地砸下来,犹如天降火雨,煞是壮观。呛人的浓烟很快弥漫了整座峡谷,淹没了瓦利泰的身影。
弗伦提斯用湿布捂着嘴,举起长剑,转身对周围的战士们说:“好好打,愿逝者指引你们的手!”
他们集结成群,发起冲锋,钻过密不透风的浓烟,杀向打头阵的瓦利泰,势头之猛,竟然撞开了全部四排队列,与此同时,弗伦提斯和伊莲左砍右杀,瓦利泰纷纷倒地。很快,刀剑相击声、惨叫声、怒吼声不绝于耳。有时候他们四周全是敌人,一边推搡、砍杀,一边跌跌撞撞地在尸堆里行走,有时候一个敌人也看不见,白烟缭绕的世界空无一人,耳边却杀声震天。弗伦提斯看见了一个获救的瓦利泰,他挨个儿拽倒被奴役的弟兄,把他们打晕。但杀人的场面仍是多数,戈利赛使出了在瓦利库学到的本事,连同怒火一并向敌人宣泄。艾维达和两个戈利赛的表现立刻吸引了弗伦提斯的注意,他们借着同伴的推力,越过一排瓦利泰的头顶,半空中闪转腾挪,酷似夏令集市上的杂耍艺人,随后飘然落地,从后方发起攻击。
“兄弟!”
伊莲的警告来得迟了一点点,弗伦提斯猛地回头,发现一个军官模样的自由剑士策马冲出白烟,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向前一跃,抓住辔头,两腿夹住马脖子。骑手举剑劈向弗伦提斯的同时,战马受惊,扬蹄而立。这一剑并未伤到要害,但在他前臂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他被迫松手,重重地摔到石头地里,震得头晕眼花。他就地翻滚,正要起身,喉咙里吸进了一口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这个自由剑士的骑术远远强于营尉之子,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掉转马头,猛冲而来,骑兵长剑向后一收,迅疾地砍向弗伦提斯的脖子。
伊莲甩出的飞刀瞬间扎进骑手的面甲,他一松缰绳,掉落鞍下,然而战马冲劲不减,狠狠地撞上了正要起身的弗伦提斯,又一次把他掀翻在地。他吞了一口浓烟,硬撑着站起来,到处搜寻骑手的影子,发现马鞍是空的。他看到十余英尺开外有人影晃动,急忙跑过去,伊莲正与落马的骑手交战。尽管脸上扎着飞刀,血污满面的倭拉人依然剑出如风,招式凌厉,同时连声咆哮。伊莲挡开了所有的剑招,接着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脸颊,刀尖插得更深。倭拉人踉跄着退了几步,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他抬头瞪着伊莲,怒气尽消,眼里满含讨饶之意。
弗伦提斯停下脚步,大口地喘气。四周的喊杀声渐渐平息,浓烟散去,残余的倭拉营队赫然可见。他们整齐的队列已经被打散,三五成群地负隅顽抗。目不能视,连瓦利泰也保持不了阵形。
他走过去的时候,伊莲正看着倭拉人慢慢死去。“滥杀无辜有违信仰。”面对弗伦提斯询问的目光,她如是回答。
“对极了,姐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去找列科南,确保有几个幸存的倭拉人逃出去,“对极了。”
她感到了他的归来,欢喜如潮水奔涌,并未因他满怀的敌意而减损半分。没有他的漫长日子是一种煎熬。每当她沉溺于两人共度的那段光辉岁月,孤单——那种曾经遗忘许久,如今却驱之不散的感觉——便会刺痛她绝望的心。他以往送来的是声音,这一次是画面,而且异常清晰,看来他长久地观察过眼前的场景,极力捕捉了每一个细节。而且,他这次回来并非偶然,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他一度掩盖自己的梦境,此刻却坦诚相见——当然是希望她看到。
死去的瓦利泰和自由剑士超过千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座峡谷里,根据地貌推断,应是新克希亚东边的丘陵地带。一群衣装杂乱的人在尸堆里游荡,结果伤者、搜刮武器。看到这一幕,她乐了。你赢得了胜利,爱人,她说。可喜可贺。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处死埃斯克希亚的总督呢。
敌意深重,思想逐渐化为词句,听到他的声音,她心跳加速。过来见我。做个了断。
她叹息着,抬手捋了捋发丝,放眼望向悬崖之外的灰暗大海。下雨了,西北方的海岸线一到冬天就潮湿多雨,然而海面比预料的平静。奴隶们带着雨篷匆匆跑来,急于为女皇遮挡水滴。她恼怒地一摆手,赶走了他们。他们都是老练的奴隶,擅长察言观色,但对于一个习惯与清苦和危险相伴的女人来说,殷勤的侍奉反而让人恼火,既然如此,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也就无甚惋惜了。
我很抱歉,爱人。她凝视着海平线,因为满怀期盼,心儿怦怦跳动。我有事离不开这里。再过一阵子吧,你先拿我的奴隶找找乐子。
敌意减弱了,变成不受控制的好奇。她笑了,一根冒出海平面的桅杆令她欣喜若狂,抬头望天,但见乌云密布。她召来护卫队长,那是一个阿利赛,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只是对骨子里的邪气稍有控制力。“杀了奴隶,”她吩咐道,“还有,我们刚才路过了一个村子,就在一英里开外。不能让人看到我来了。去处理掉。”
“遵命。”他鞠躬致意,眼神近乎爱慕,不过,阿利赛的目光永远有一股凶残劲儿。他转过身,拔出长剑,向奴隶们走去。
她回头朝向大海,对背后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召唤天赋的同时,她浑身颤抖不已。她对这具躯壳日久生情,如今要牺牲掉,心里略有感伤。不过,倭拉城内还有一个替代品在等她,个头稍矮,但强壮得多。
欢迎仪式岂可无人见证,爱人?她说着,高举双臂,凝神于云端,乌云随即翻滚起来。是时候让女皇向女王致意了。
第十一章 维林
第二轮暴风雪持续时间更长,他们躲在卡拉造出的屏障里,艰难跋涉了整整两天。由于天赋消耗过大,她只能缩小范围,众人被迫挤作一团,奥文带领的骑卫与艾尔特克带领的森挞接踵摩肩。尽管免不了肢体碰撞,却也没有闹出乱子——暴风雪在四面八方肆虐,彼此的成见根本无处安身。第二天,卡拉终于支撑不住,几次跪倒在地,在柯拉尔和马肯的同时帮助下,屏障才勉强得以维持。暮色降临,天赋者们的体力全部到了极限,卡拉几近昏迷,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眼睛和鼻子流血不止。
“不能走了!”洛坎责令维林,他自己也站立不稳,“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维林向智熊投以征询的目光。老萨满皱着眉头,钻到队伍边缘,把手杖伸出屏障,探进茫茫风雪之中。“风小了,但变化很慢。”他说。智熊略一迟疑,回头望向卡拉,然后挺起胸膛,下定了决心。“围成一圈,人在内,马在外。全身裹满,挨在一起。”
他们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战马和矮种马拉到外面围好,与此同时,卡拉的状况越来越差。“停下来,小鸟。”智熊从来不管对方的真名,习惯以自己取的外号称呼别人。
“不,”她气若游丝,双目紧闭,血泪横流,“风暴……代价。”
“风暴弱了,”老萨满说着,按住她的额头,“快停下来。”
她呻吟着,眼皮抖动了一会儿……屏障消失了。
寒冷突如其来,犹如重锤砸下,旅行者们同时呻吟出声,缩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挤在一起。维林扯紧刀疤的缰绳,达瑞娜抱住他的腰,柯拉尔躲在他背后,用罗纳语轻声吟唱,歌词虽然听不明白,但轻快的旋律似曾相识——是死亡之歌。在狂风的抽打下,战马和矮种马惊恐地嘶鸣,有的狂跳不止,扬起前蹄,一下子挣脱缰绳,冲进风雪之中。刀疤打着响鼻原地踢踏,被维林拽得高声嘶叫,大有把主人拉出去的架势。维林紧咬牙关,生生把刀疤拖回来,然后和达瑞娜一起贴在它身上,希望那点体温可以提供安慰。刀疤再次嘶叫,继而平静下来,可能是因为寒冷有所减弱,而非忠于主人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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