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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我不知道盟友是男是女,连它是不是人也无法断定。我母亲曾说,有一段时期,大约在四百年前,帝国达到空前的统一。与阿尔比兰爆发战争并不新鲜,但当时的规模之大,战况之激烈,实属前所未有,以前相持数月即告结束,后来则以年计,然而胜利依旧遥不可及。结果,阿尔比兰厌倦了帝国的频繁骚扰,终于转守为攻,仅仅几个月就推到了南部省份。乱世出英雄,来自南方城市米尔泰斯的一位年轻将军声名鹊起,因为他有一个革命性的想法,而且可以付诸实践:既然我们的奴隶可以建造城市、耕种田地,为何不能参战呢?于是,利用他发现和掌握的知识,我们创造了瓦利泰和柯利泰。对奴隶战士的妙用,辅以天才的战术,这位帝国将军挫败阿尔比兰的进攻,赢得了不朽的功名。帝国上下,无不称颂他的英明伟大,纷纷为他竖起雕像,我们最优秀的学者则撰写史诗,记录他辉煌的一生。”
  佛奈娜顿了顿,嘴角上挑,露出讽刺的笑容,眼里却充满悲伤,我从未见过这种表情。“但他的一生并不寻常。年轻的将军永远年轻。当他身边的将士逐渐衰老死去,他还是青春依旧。”
  “他是第一个。”我说。
  “正是。第一个有幸与盟友交流的倭拉人,或者按我的推测,第一个被盟友派出的仆从所引诱的人。而且他的贡献不只是如何束缚奴隶,让他们完全服从主人的命令,不惜一切地战斗和牺牲。不,他还有一样最为重大的贡献——他指引议会参透了永生的奥秘,当然,他是奉盟友的命令。后来,他们全都自愿变成它的仆从。将军成为盟友在议会的代言人,起初态度并不强横,每每循循善诱,暗示帝国负有伟大的使命。但是,一年年过去,将军的言行越来越古怪。
  “我母亲说自己见过他一次,是在一场为他举办的宴会上。你或许可以想象,我的家族富甲一方,远在帝国早期,就拥有议会里的一席之地。我问母亲他是什么样子,她笑了。‘疯得没救了,’她说,‘不过我听说他女儿更疯。’”
  “他女儿?”我问。
  佛奈娜拉起羊毛披巾,裹紧肩膀,眼里的悲伤化为恐惧。“是的,他有一个女儿。我见过她。见一次面就够我受的了。”
  “他们和你一样吗?将军和他的女儿还活着吗?”
  “数百年间,将军的疯狂与日俱增,战胜阿尔比兰的渴望变成一个疯子的执念,结果导致了惨烈的溃败。当时议会的全体成员已受到永生的眷顾,盟友的其他爪牙建议他们说,将军辉煌的一生应该画上句号了,于是议会派出最厉害的刺客实现了这一愿望。不过,如果女王所言属实,那位女刺客或许已经和麦西乌斯王一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将军的女儿?她杀了自己的父亲?”
  “她在世界各地杀人无数,大人。幸运的话,她不会再折磨我们了。不过我越来越觉得,运气绝对是稀罕玩意儿。”
  “你母亲还健在吗?她是不是也受到了盟友的眷顾?”
  她摇摇头,抬眼与我对视,笑容无比温柔。“不。她慢慢地老去,最后离开了人世,不管我怎么恳求,她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进永生不死的新时代。只有她知道那种交易的真相,但没人听她解释。她知道是什么吸引了盟友,或许可以换句话说,是什么造就了它。”
  “是什么?吸引它的是什么?”
  “力量。第一个就是这样挑选出来的,不是最富有的人,而是最有影响力的人,可以左右议会的决定。两次挑选之间相距数十年,而非区区几年,事实上,每隔二十多年仅有一人被选中,接受盟友慷慨的眷顾。对于那个近乎神的存在而言,选择我们似是一时兴起、随心所欲的决定。但我母亲长寿,发现了其中的规律:每一次交易,都是在巩固它对我们的操控;每一次眷顾,都是在加深它对我们的奴役。
  “我最后一次获准接近她的时候,她只说了两个字,之后再也不许我去她家。她那时快九十岁了,躺在一张宽大的床铺上,看上去就是一小堆裹着皮的骨头。不过,她的思维依旧敏锐,眼睛异常明亮,说话声虽然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可惜我当年以为,那只是一个刻薄的老妇人临终前的胡言乱语。
  她沉默不言,目光飘向南方的海平面,那儿乌云翻滚,预示着今夜注定难眠——当然,与她同床,我也不指望睡个好觉。此时,她的秀发在风中翻卷,夹杂其间的灰丝尤其刺眼。
  “只有两个字,”她的声音特别微弱,“‘奴隶’。”
  正如我所料,睡意迟迟不来。随着夜色渐深,大海开始躁动不安,狂风挟着雨水,疯狂地拍打舷窗上的云纹玻璃,强劲的气流在船上迷宫般的通道中呼啸来去。佛奈娜平躺在床上,呼吸缓慢而稳定。我侧卧在旁,面朝舱壁。我裹得严严实实,只是没穿鞋,她却光着身子。刚才脱衣服时,她丝毫不觉尴尬,等她爬到我旁边,我便背过身去。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躺了大半个钟头,狂风的啸叫和怪异的气氛令人无心睡眠。
  最后,她开口了:“你恨我吗,大人?”
  “憎恨亦有情。”我回答。
  “啊,《金与尘之诗》,第二十节。你不觉得老是引用自己的诗作有自负之嫌吗?”
  “那一段借用了西部高山氏族的一首古代颂歌。我作了注释。”
  她轻笑一声。“所以我激不起你的情欲?考虑到你的口味,倒也不意外。不过呢,作为一个经常接受男人恭维的女人,受到这样的怠慢,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我感觉到她翻了个身,换成侧卧的姿势。“他是谁?你爱的那个男人?”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
  想必我的语气包含警告的意味,她带着笑意,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却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我还是能挑起你的兴趣的,至少可以满足你对知识的欲求。我知道一件关系到盟友的、很有价值的小事。”
  我气得咬牙切齿,说我不恨她恐怕不是事实。我坐起来,扭过头,看到她正靠在枕头上注视我,舱房里光线昏暗,她的眸子却闪闪发亮。“那就告诉我。”我说。
  “名字?”看样子她非知道不可。
  我换了个姿势,双脚落在床下,背对着她。“塞利森·麦克斯托·阿鲁兰。”我说。
  我原以为会招来一顿冷酷无情的嘲笑,结果她语调平静,若有所思。“阿尔比兰帝国的‘希望’,杀死他的人,也摧毁了我亲爱的夫君所统率的军队。我们倭拉人不信命,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对于消除了迷信的人而言等同于诅咒。不过有的时候,我觉得……”
  我感到她又在挪动身子,温暖的肉体贴着我的背部,脑袋靠上我的肩膀。此时此刻与情欲无关——至少我感觉不到——她只是想亲近罢了。“我为你失去爱人而感到悲伤,尊敬的先生。”她说的是标准的阿尔比兰语,“在倭拉最高统治议会里,我兄长是在位最久的议员,所以他比大多数人更了解盟友的计划,但即便是他,也看不透它的用意,遑论最终的目标。不过,它的仆从们常常提到一个人,和我们一样永生不死,却不受天赋者之血的束缚。他活了无数辈子,不止一次地环绕世界。我说过,盟友被力量所吸引,还有比战胜死亡更强大的力量吗?”
  “盟友在找他?”
  “是的,但一直没有找到。”
  “这个不死之人有名字吗?”
  “他有上千个名字,每过一辈子,每从一个国度旅行到另一个国度,他就改名换姓。盟友的一个仆从——我们称其为信使——大约十五年前在联合疆国嗅到了他的气味。他当时管自己叫艾林。”
  


第一章 莱娜
  她寻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花园。达纳尔早已命令奴隶清走了废弃之物,以便他实现再造王宫的野心,如今剩下的只有堆过砖瓦的痕迹和光秃秃的泥土,繁花似锦已是昨日风光。不可思议的是,那张长凳仍在原地,只是有些焦黑。她坐了下来,环顾四周,这片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乐土已经彻底荒废了。那天晚上,就是在这里,她把维林带来,说了些蠢话,使他心存芥蒂,不过她也学到了教训——有人能够识破面具。同样是在这里,她把谢琳姐妹从黑牢救出来之后,两人愉快地相处了短短几个钟头,女医师善良的天性和智慧的光辉冲淡了妒意,虽说不是全部。莱娜还记得收获友情的喜悦,可惜并不长久,后来谢琳乘船去了尼莱什城,她也不来秘密花园了。对她而言,这里不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寂寞的冷宫,一个女人深藏其中,形单影只地照料花草、酝酿权谋,等待父亲去世。
  “勒娜!”
  她循声望去,只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急急走近,还来不及反应,达沃卡就把她从长凳上抱了起来。她的头埋在罗纳女人胸前,憋得喘不过气,双脚悬在空中。莱娜听见靴子咚咚落地,长剑纷纷出鞘。“蛮子,放开女王!”伊尔提斯喝道。
  达沃卡不予理会,又使劲地抱了抱莱娜才放下来,捧着她的脑袋仔细端详。罗纳女人竟然面带笑意,真是见所未见。“我以为失去你了,姐妹。”她用罗纳语说,指头在莱娜的脸上游走,从眉毛摸上去,抚过一绺绺疯长的红金色发丝,“他说你被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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