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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父亲大人,”艾卢修斯靠近了些,轻声说,“我恳求您……”
  “此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父亲的语气掷地有声,不容商榷,“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
  艾卢修斯回想起都城沦陷的那一夜,此起彼伏的惨叫和烈火肆虐的声响吵醒了他,他醉醺醺地下了楼,发现父亲在大厅里被柯利泰团团包围。父亲疯狂地挥剑乱砍,一个柯利泰亡命当场,但对方无意杀死他。艾卢修斯惊得动弹不得,有人猛地勒住他的脖子,短剑抵上他的太阳穴。一名自由剑士军官指向艾卢修斯,冲他父亲大喊。他放弃战斗、挺身张望时的表情令艾卢修斯难以忘怀,那不是羞愧,也不是绝望,只有赤裸裸的对爱子的担忧。
  “三十天,”艾卢修斯轻声念叨,然后裹紧衣服走开几步,“三十天后就是冬至前夜,对吧?”
  “是的,”艾尔·海斯提安想了想,说,“是的,应该没错。”艾卢修斯感到父亲的目光落在身上,不用看就知道他眼里充满关爱。“艾卢修斯,你是不是需要什么?”
  “食物还要多点,”他说,“邓得里什宗老威胁说,如果我不多带吃的,他就要上吊。不过我怀疑那条床单挂不住他。”
  “放心吧。”
  艾卢修斯回过头,快活地笑了笑,只因思绪不再纠结,心跳已然平稳。“谢谢父亲大人。”
  离开时,城门口发生了一阵骚动,瓦利泰卫兵纷纷为一名骑手让路。艾卢修斯判断此人是达纳尔手下的猎人,说白了就是从仑法尔最底层征募的一帮恶棍和杀人犯,派他们追捕红兄弟。骑手有气无力地趴在鞍上,马儿口吐白沫,奔向艾卢修斯的父亲。他连滚带爬地下了马,匆匆鞠上一躬,说了几句什么,可惜太过微弱,根本听不清,不过艾卢修斯看到父亲神色一凛,显然是大事。艾尔·海斯提安一边下令,一边带领两个柯利泰卫兵走开了,艾卢修斯只听到“骑兵”二字,父亲就消失在视野里。
  “先是女王归来,现在又要骑兵出马。”艾卢修斯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二十七号“我相信是时候跟一位老朋友告别了”。
  他把蓝羽毛从笼子里取出来的时候,这只雌鸟狠狠地在他的大拇指上啄了一口,它的腿上系好了字条。这样一个脆弱的小玩意儿,竟要背负如许重担,艾卢修斯望着小钩子,心想。
  “你要不要跟它道别?”他问二十七号,后者当然还是一言不发。
  “噢,别理他,”他对蓝羽毛说,“我会想你的。”他举起鸟儿,摊开手掌。它停留了片刻,似乎不大确信已经重获自由,接着跃至半空,翅膀扇得不见影儿,最后乘着风飞向南方。
  冬至前夜,艾卢修斯心想,此时鸟儿早就飞出了视野。据说到时候一切积怨必将化解,毕竟,有谁愿意满怀憎恨地熬过寒冬?
  


第八章 弗伦提斯
  一阵冰冷刺骨的秋风掠过尤里希森林的残骸,卷起一波又一波灰烬之浪,逼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这样的景象一望无际,仿佛在地上铺了一张脏兮兮的灰毯子,几根黑色长钉零散地扎在其中——曾几何时,它们还是参天大树。
  “还以为不会死绝呢。”厄蒙德清清嗓子,吐了口痰,然后用围巾蒙住嘴脸。
  “达纳尔一点儿也没放过,”班德斯说,“在这儿行军可不好受。”
  “我们可以绕过去,”艾伦迪尔建议,“从海边走。”
  “海岸狭窄难行,”索利斯说,“咽喉要道太多,而且肯定都在艾尔·海斯提安的掌握之中。”
  “如果坚持从这儿走,”班德斯回答,“扬起的灰尘足以暴露我们的行踪,更别提我们会吸进多少灰了。”
  “西边的地带更开阔,”索利斯承认,“但要多花一周时间。”
  一想到噩梦连连的夜晚不减反增,弗伦提斯不由暗自呻吟。他一心要在瓦林斯堡做个了断,而且抱的希望越来越大——无论这次进攻是怎样的结果,至少他可以摆脱女人的纠缠。
  “没办法的事儿,兄弟。”班德斯掉转马头,冲厄蒙德点头示意,“传话下去,我们走西边,去没灰的地方。”
  “又来了。”伊莲说。现在是早餐时间,她向三十四号报以微笑,接过对方递来的一碗蜂蜜燕麦粥。
  “什么又来了?”艾伦迪尔问。
  “狼。我每天都看到它,连续一周了。”
  “扔石头,”达沃卡建议,“狼看到就会跑。”
  “这匹狼不会。它好大,我怀疑扔石头对它就像挠痒痒。反正它也不可怕。它既没有追我,也没有冲我嗷嗷叫,只是蹲在那儿瞧着我。”
  达沃卡盯着喝粥的女孩,不安的神情没有逃过弗伦提斯的眼睛。“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她说,“看它会不会瞧我。”
  伊莲板着脸回了一句罗纳语,虽然生硬,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弗伦提斯能听懂。“娇生惯养的崽子永远不会打猎。”
  达沃卡笑了笑,接着吃饭,但弗伦提斯看得出她还在担心。“我也去。”他巴不得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昨晚的噩梦始终萦绕在心头,比以往更加奇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画面,大多充满暴力,还有痛苦和悲伤,但也有例外。她躺在床上抽泣,盯着卧室的门……她在荒漠里狂笑,勒死一个女人……她随着他的抽动,愉悦得浑身颤抖,那种久违的奇妙感觉在心中死灰复燃……
  醒来时,弗伦提斯大汗淋漓,心潮澎湃,一时难以平息。他明白了,梦里不是她醒时的所见,而是她的梦。我梦到了她的梦。她梦到的又是我的什么呢?
  他们一路向西,骑行至正午时分。途中只见空旷的田地,偶有一群群被屠宰的牛羊,上了年纪的居多,年轻力壮的无疑被赶到了瓦林斯堡。又走了一英里路,他们遇到一间农舍,屋顶没了,墙壁烧得焦黑,里头死气沉沉。“他们为什么要破坏到这种地步?”伊莲问,“他们抓奴隶确实罪大恶极,但至少还能理解。走到哪儿破坏到哪儿,真是不可思议。”
  “他们认为这是在清理异国的土地,”弗伦提斯对她说,“打扫干净,以便他们的人开荒,重建为帝国的一个省。”
  一个钟头后,伊莲勒住缰绳,扭头望着达沃卡,笑嘻嘻地指向附近的一座山坡:“在那边。是不是很漂亮?”
  弗伦提斯一眼就看到了,天光勾勒出它的轮廓,确实大得惊人。狼静静地蹲坐在那儿,注视着他们。达沃卡把长矛搁在肩头,摆出投掷的姿态。他们慢慢接近,最后停在距离那头野兽三十码左右的地方,弗伦提斯看到它眨动眼睛,目光依次扫过他们,皮毛在风中起伏如浪。伊莲的描述再准确不过了——它很漂亮。
  狼起立转身,姿态轻灵地向北方跑了大约一百步,然后又蹲下来,朝他们张望。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它以前没有这么干过。”伊莲打破沉默。
  达沃卡用罗纳语咕哝了一声,面色阴沉,似有不祥的预感,不过弗伦提斯看到她放下了长矛。他又望向狼,发现它的双眼始终盯着自己。他踢了踢马腹,向前行去,狼再次起立,继续向北慢跑。很快,他听见伊莲和达沃卡也跟了上来。
  走了半英里地左右,狼开始飞奔,步子奇大,看似不快,一转眼就窜得老远。他们跟在后头策马疾驰,翻过低矮的丘陵,蹚过浓密的草地,弗伦提斯有好几次找不见它的踪影。最后,它来到一座相对较高的山坡前,停下了脚步,他们也扯住缰绳,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气味钻进了弗伦提斯的鼻子。他扬起眉毛目询达沃卡,后者点点头,翻身下马。弗伦提斯也照做,两人把缰绳递给伊莲。他用力地指了指脚下,伊莲生气地噘起嘴。
  他们猫着腰爬坡,到坡顶就趴了下来。狼蹲坐在几英尺开外,依旧注视着弗伦提斯,目光仍是那般空洞。
  “这家伙蠢到什么地步了……”弗伦提斯俯视着面前的景象,轻声说道。开阔地带有营地驻扎,后方是一条浅浅的溪流,周围设了巡逻岗哨,但推出去的距离不够远。此时烟味和战马的汗味更浓烈了,数十堆营火都在冒烟,竖立于营地中央的军旗依然醒目:红白相间的背景上有一只鹰。
  最多五百人,弗伦提斯一边观察营地,一边估算。而且班德斯的军队没有惊动敌人。“带伊莲回去,”他对达沃卡说,“告诉班德斯,我把敌军引去勒坎坡。索利斯宗师知道路。”
  “她回去就行了,”达沃卡说,“你不能一个人上。”
  他笑着摇摇头,示意那匹狼。“你瞧,我有同伴。快去吧。”
  她俩离开后,弗伦提斯看着营地里人来人往,等足了一个钟头。那些人成群结队,带着猎犬,进了营地又走,却和来时的方向不同。他以为我们要去尼塞尔,弗伦提斯判断,因为大多数斥候都被派往北边和西边。那家伙居然不考虑自个儿的封地仑法尔,还以为那里的老百姓忠心得很哩。他摇摇头,搞不懂达纳尔是真的那么蠢,还是虚张声势、故意装傻而已。
  又过去大半个钟头,一队斥候过来了,是两名带着一群猎狗的骑手,径直向他所在的山丘跑来。正在他们爬坡的时候,狼忽然起身,骑手立刻扯住缰绳,猎狗们吓得呜呜直叫,不管主人怎么鞭打和咒骂,它们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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