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英]安东尼·雷恩
- 入库:04.13
“不准松懈,小子们!”安提什居高临下地俯瞰西区。他的指挥部设在泥瓦行会的屋顶,这是全城最坚固的建筑,墙壁厚实,窗户狭小,极为适合布置弓手。在他们下方,倭拉人高举盾牌,挤在墙边,豁口处还有人不断涌进城内。看来倭拉人并不打算翻过来,而是专心对付城墙本身,盾牌底下时而闪现短剑的寒光,说明他们企图破坏掉这道竣工不久的防御工事。
瑞瓦取来一只装满灯油的陶罐,扔到底下的盾牌上,罐子摔碎之时,灯油洒得到处都是。随后她射出一支火焰箭,很快倭拉人就被迫扔掉着火的盾牌,大多数瞬间丧命于弓手的齐射。但涌进豁口的军队越来越多,似乎永无穷尽。
右边传来两声号角,这是敌军即将破城的信号。“守住!”她叮嘱安提什,然后冲向最近的走道。
两个营的自由剑士分头攻击北面的内墙,其中一个营未能得逞,但另一个营强行打开了缺口,一小群倭拉人高举盾牌,抵挡住头顶的箭雨和乱石,缓缓推进,涌进来的敌人眼看着越来越多了。守在此处的多是居民,配有少数弓手和戍卫军,尽管他们不会打仗,但斗志旺盛。她看见一个体格魁梧的老者,外罩木匠常穿的皮衣,手握斧头冲向倭拉人,几个年轻的学徒紧随其后。周围屋顶上的人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向敌人扔出石头和瓶子。
“去死吧,你们这些异教徒混蛋!”一个年轻女人尖叫着,举起一块大石头,猛地扔向倭拉人。石头落在盾牌阵中,砸出了一个缺口。瑞瓦瞅准机会,冲到屋顶边缘,飞身而下。一名自由剑士正欲举起盾牌堵住缺口,瑞瓦落在他头上,将其踩翻在地,长剑捅进他张大的嘴巴,刺透脑髓。短剑从四面八方攻来,她凌空跃起,扭腰飞旋,剑出如风,寒光划过,精准无比地掠过倭拉人的眼珠和喉咙。见瑞瓦杀进敌阵,居民们热情高涨,老木匠挥舞斧头,高声怒吼,学徒们也手持短柄斧和锤子大打出手。许多人从周围的房屋里跑出来,有的提着小刀和切肉刀,有的根本赤手空拳,就冲过去扑倒自由剑士,乱拳挥打,抠挖眼珠。
受到攻击后,倭拉人乱了阵脚,有的慌手慌脚地企图翻墙回去,结果后背立刻扎满箭矢,摔了下来;有的则顽抗到底,一名自由剑士护在受伤的同伴身边,剑术老到,招招致命,逼得众人不敢靠近。见居民们裹足不前,他冲着他们咆哮,用倭拉语高声咒骂,但一看到瑞瓦,他立刻呆住了。
“你很勇敢。”她话音未落,一剑刺去。不过眨眼的工夫,倭拉老兵咳了几口血,一命呜呼。对方胸甲底下约有寸余宽的缝隙,她的剑找准了位置。
“可以借我一用吗?”瑞瓦指着斧头问木匠。他没说话,恭敬地呈上。
“在我们的敌人看来,”她跨在老兵尸体上方,俯身取下对方的头盔,“这家伙可能是英雄。他们有必要知道,他们的英雄在埃尔托城是什么下场。”
她听见城墙外边有人高声下令,倭拉的军士和将官们正在集结队伍,准备发动新一轮进攻。当她把倭拉老兵的头颅从城墙上扔过去后,那边随即安静下来。
“你们打得很好。”面对纷纷跪下的众人,她尽量忍住没发作,强挤出一丝笑容,“搜集武器,做好迎战的准备。距离战斗结束还早着呢。”
他们在第一环坚守到了日落。缺口是在东面城墙上打开的,一个营的奴隶战士不顾伤亡惨重,使用破城槌推倒了一段城墙,柯利泰很快冲进去,保住了胜利果实。阿伦提斯大人下令吹响三声号角,演练过的撤退行动开始了。弓手在屋顶上负责掩护,先射五箭,撤退二十步,然后再射五箭。街道上,众人使用推车和家什封锁道路,暂时阻挡蜂拥而来的倭拉人,赢得无比珍贵的数秒钟时间,接着迅速跑向第二环。
瑞瓦拿着弓,站在第二道城墙后最高的屋顶上,目送最后一名守军跑过一片长约五十码的平地——这是专程打造的“屠宰场”。幸运的是,此时倭拉人脑子发热:没日没夜地玩命拼杀,如今终于有了战果,烧杀掳掠自然是夺城者应有的奖赏。所以他们热血沸腾,高举利剑,盾牌也不拿,就涌进了屠宰场。
后来,安提什称其为库姆布莱弓箭战史上最辉煌的一刻,场面壮观到无与伦比。密集的箭雨疾射而下,甚至难以看清攻击的效果,正如浓烟遮眼,不见火焰。瑞瓦五秒内射出八箭,身边的阿肯也竭尽全力放箭,每次拉开长弓都痛得挤眉弄眼。箭雨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没有一个倭拉人抵达第二道内墙。安提什叫停后,天空豁亮,屠宰场里密密麻麻铺满死尸,最靠前的倭拉人距离城墙仍有十二码之遥。幸存者躲在场外的街道上,还有几人身上插着箭矢,跌跌撞撞地走在开阔处,看他们面不改色,是瓦利泰无疑。
瑞瓦亲手结果了他们,一箭一命。当最后一人倒下,守军们齐声咆哮,很快就变成了充满挑衅的怒吼,经久不息。
入夜后也未消停,倭拉人使用火攻替代大规模进军,他们向城墙内投掷油罐,又射来火焰箭。满城的石头又帮了忙,火势未起即被扑灭。可惜,尽管石头烧不起来,人却不能幸免,哈宁兄弟很快就在大教堂内收治了几十个烧伤的人。瑞瓦将大教堂交给他作为医疗室使用,长凳改造成了床铺,随着时间流逝,伤员越来越多。只有一位主教斗胆表示反对,那个枯瘦干瘪的老牧师,双手颤颤悠悠地拄着杖子,两眼瞪着她,口中背诵《第九经》:“‘唯有和平与爱,方可居于圣父庇佑之所。’”
“‘切莫对危难之人视而不见,’”她引用《第二经》驳斥,“‘圣父绝不如此。’滚远点,老头子。”
烧伤的人非常可怜,头发烧掉了,皮肤呈黑红色,而且惨叫不止,服用大量红花才稍有缓解。“再这样持续一天,红花就没了。”韦丽丝说。她穿着朴素的衣裙,浑身都是血迹和各种污渍,袖子卷起,秀发束在脑后,满脸烟灰和汗水。瑞瓦好想亲吻她,就在此时此地,当着愁眉不展的主教和圣父的面,其实她很怀疑圣父真有闲心关注这里发生的事。
“当心,亲爱的。”韦丽丝看出了她的意图,轻声说,“如今他们也算宽容了,超出了我的想象,但也不包括这种事情啊。”
“我不在乎。”瑞瓦说着,拉住她的手。
“先打胜这一仗,瑞瓦。”韦丽丝的指头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然后松开了,“再来决定我们最在乎的是什么。”
第二环坚持了一整夜,但到了早晨,南面城墙附近的一座房屋着火了。那是纺织行会的仓库,里面堆满了棉麻布料。火势太猛,无法遏制,高温令周围的守军难以忍受,瑞瓦只好下令撤到第三环。这一次撤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倭拉人趁乱抢攻,成群结队翻越城墙,倭拉弓手则与守在屋顶的弓手激烈交战,很多人中箭坠落,底下的街道更是拥挤不堪。守军成片地被砍倒,但还有人坚守在加固过的房屋里,给扑来的敌人造成了极大的死伤。
瑞瓦在屋顶上观察战况,只见瓦利泰反复猛攻几条街开外的一座小教堂,有的企图爬上墙,或者强行钻进窗户,很快变成一具具死尸摔了出来。最后,他们包围了小教堂,往里面扔了百余个油罐,再由一名军官甩出火把。大火越烧越旺,守军从小教堂里鱼贯而出,但他们并不惊慌,而是怒气冲冲、毫无畏惧地冲向瓦利泰。看到带领守军的胖子,瑞瓦不禁一惊,他外罩牧师长袍,手持一柄薄刃剑,砍向倭拉人。正是她在广场上见到的那个牧师。他当然未能生还,其余的守军也纷纷倒毙于街头,但在壮烈牺牲之前,他们至少杀死了两倍于己的敌人。
瑞瓦正欲走开,忽然有什么东西软绵绵地砸中了屋顶的瓦片,继而滚到她的脚边。那颗头颅五官松弛,空洞洞的双眼瞪着她。她抬头张望,咚咚声不绝于耳,无数头颅犹如下雨似地落在周围。她听见底下的街道上有女人尖叫,或许是认出了其中一颗。
她来到庄园,阿伦提斯和安提什正对着地图商议。“我们有俘虏吗?”
侍卫们把数十个倭拉人赶到庄园的角落里,他们大多身负重伤,沉默地等待死亡降临。这些人都是自由剑士——柯利泰和瓦利泰不会投降,守军们则无心对付那些伤势过重、无力再战的敌人。“全是军官和军士,”安提什说,“原以为他们能供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们在内,他们在外,”瑞瓦回答,“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她扭头对看押俘虏的家族侍卫军士说:“有问题吗?如果有问题,我亲自动手。”
军士神色严肃地摇摇头,举起战戟。“散开扔,”瑞瓦说,“扔到自由剑士最密集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留下来观看,奇怪的是,很少有人求饶,或是企图逃跑。他们清楚这里无处藏身,投降也难逃一死,只是时间早晚。面对利斧,大多数人吓得魂飞魄散,无非是哭倒在地,双目紧闭,或是呕吐不止,但有一个人,他被迫跪下之时,仍挺胸抬头,傲慢地瞪着瑞瓦。“艾尔维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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