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英]安东尼·雷恩
- 入库:04.13
“我信任他。”瑞瓦说。
对万提尔来说,似乎有这句话就够了。他步履蹒跚地走上一段陡峭的台阶。“你应该想先看看那间房吧。”
“是。”瑞瓦感到心跳加速,比面对演说家和那帮宗会兄弟时更紧张,“我想看看。”
房间没什么特别。相比起他们一路上经过的房间,无非是宽敞些,却一样年久失修。除了冰冷的石头和阴影,以及正对房门的一把高背座椅,再无他物。她要万提尔取来火把,照亮阴暗的角落,火光从墙壁上游走到柱子后面,又跳跃至椅子底下。
“你不想在椅子前祝祷吗?”万提尔显然对她的举动感到不解。
瑞瓦没有理会。她搜索过整个房间后,又从头开始找寻,一遍又一遍。借着火光,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每一处阴影,全都仔细筛查过了。一无所获。
“你来这里多久了?”她问万提尔。
“真刃牺牲后不久就来了。”
“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老人耸耸肩:“为真刃祝祷。在他殉道的圣地,向圣父——”
“他有把剑。他死的时候剑就在这个房间里。如今去哪儿了?”
万提尔茫然地摇头:“这儿没有剑,城堡里有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黑刃那帮杀手拿走的,那就是封地领主的家丁捡去了。”
“黑刃没有拿。”她喃喃道,“封地领主的人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每年都来,确保这儿没有朝圣者。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就躲进山里。上次是两个月前。”
一路千辛万苦,却一无所获。既然不在这儿,艾尔·索纳的人又没有拿,那就只可能在封地领主手里,必须去一趟埃尔托。
“今晚有没有地方供我休息?”她问万提尔。
“这儿欢迎真刃的血脉,你想住多久都行。”他有些焦躁,手杖在石头地板上敲了好几次。“要祷告吗?”他问。
瑞瓦最后扫了一眼:一把空椅子,一间空房子。没有真刃的一丝痕迹,连一块可供凭吊的血迹斑斑的石头也没有。他想过我吗?瑞瓦心想。他是否知道我的存在?
“圣父知道我有多爱真刃。”她边说边走向门口,“还需要给那小子一张床。”
第四章 弗伦提斯
他爬上公馆几英里外的山丘,在坡顶的一堆岩石里藏身,这儿视野极好,周围灌木丛生的荒漠一览无余,而且树林茂密,不仅可供生火,还能遮掩行踪。他松开公马的缰绳,猛地一拍,催它向南疾驰,希望借此吸引追兵。第一晚,女人流血不止,鼻子、耳朵和眼睛源源不绝地涌出浓稠的红色液体,连裤子也湿透了,说明浑身都在出血。弗伦提斯脱光了她的衣服,不停地擦血,慢慢地,血越流越少。她赤身裸体地躺着,肤色苍白,不省人事,呼吸轻浅,既没有呓语,眼珠也未滚动,看来并未做梦。弗伦提斯以为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若是如此,他很可能要永远坐在这里,看着女人的尸体,度过残生。束缚之力一如既往的强烈,痒感却消失了。尽管女人毫无还手之力,尽管他是那么渴望一刀又一刀捅穿她的胸膛,弗伦提斯终究受制于她。讽刺的是,他还在照顾她,为她保暖,抵御夜晚的寒冷。第三天早晨,她突然睁开眼睛。
看到弗伦提斯,她笑了,眼里满是感激:“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爱人。”
弗伦提斯一言不发地瞪着她,惟愿对方看到自己眼里的恨意。
女人掀开盖在身上的斗篷,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手脚。她比先前瘦多了,但身子依然柔软且结实……仍是那么漂亮。为此,弗伦提斯的恨意更深了。
“噢,别生气,”她呻吟了一声,说道,“杀他们是必要的。对盟友如此,对我们也一样。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她看到浸透污血的衣服,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换上那身黑衣黑裤。“我们还有吃的吗?”
他近来只弄到了一条岩蛇,是昨天抓住的,已经剥了皮,切成段。他把蛇肉挂起来,用小火慢慢熏烤,发现味道出奇的好。
女人津津有味地吃着剩下的蛇肉,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满足地直哼哼。“你这小子真令人惊喜不断,”吃完后,她的两片嘴皮油光锃亮,“当丈夫是再好不过了。”
趁着天气还没有热到完全无法赶路,他们朝着东北方向出发了。岩石堆里有个积满雨水的浅坑,为他们提供了充足的水源,不过这几天缺少食物,旅行仍旧相当辛苦。经历一天半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穿越灌木丛,看到了海岸。女人判断,他们目前位于阿尔比拉北边二十英里外。
“简奈利斯的码头在北边,半天路程,”她说,“我们要偷点东西了,现在我们简直就是乞丐,穿得太破烂了。”
自从结束了在瓦林斯堡街头当扒手的生活,弗伦提斯就再没偷过值钱的东西了。虽说后来在宗会里,偷窃是受到鼓励的行为,但那与偷窃钱财根本不沾边。如今看来,少时的技术并未完全生疏,他在简奈利斯的街上晃荡了几个钟头,就搞到了两个鼓囊囊的钱袋和一大包珠宝,足够他们买新衣服,以及在上等旅店订一间好房。他们又一次扮演夫妻,新婚燕尔,恩爱有加,打算坐船到北方港口探亲访友。旅店老板推荐的是一艘商船,次日清晨前往玛贝里斯。
“我原以为动静会很大。”当晚,女人躺在他身边若有所思地说。女人这回要得没那么激烈,而且头一次亲吻了他,似有假戏真做的企图。束缚之力强迫他予以配合,把浑身战栗的女人拥在怀中,不断亲吻爱抚。完事后,他们的腿仍然纠缠在一起,女人的指头来回摩挲他结实的腹肌。
“‘希望’的遗孀和儿子,死得那么惊天动地,”她说,“居然没人提起这事。”
弗伦提斯怀念发痒的感觉,希望重温那种美妙的痛苦,从而自由地支配身体,成为救人者而不是杀人犯。他尽量不去回想事情的真相。为了掩盖前次任务的执行情况,他唤醒了那些残酷的记忆,沉浸在内疚与绝望之中。农场工,旅店老板,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的小男孩……“或许是皇帝封锁了消息,”她琢磨着,“以免造成民众恐慌。先是‘希望’死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恰巧在他打算宣布新皇储的时候。皇储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结果这个婊子死了。”她咯咯一笑,察觉到了弗伦提斯的惊讶。“我没告诉你实话,亲爱的。名单上的人不是孩子,而是他的母亲。杀那孩子,只是教训一下你。没错,她才是目标,必须划掉的是她的名字,艾梅伦·奈萨·厄勒斯,皇帝钦定的新的‘希望’,阿尔比兰帝国未来的女皇。”女人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睡意袭来,说话声随之越来越轻,“他再选谁都没关系了,一切希望都没了……”
前往玛贝里斯的航行花了八天时间,在船员面前,两人始终扮演着恩爱小夫妻的角色。这帮水手特别喜欢对他们开些低俗的玩笑,尤其是不问自答地建议弗伦提斯如何履行丈夫的职责,不过他不太懂阿尔比兰语,只能尴尬地笑笑。每到晚上,两人在舱房里办完了事,他可以使用仅有的一点点自由,摸索曾经发痒的伤疤。伤疤的变化是确定无疑的,光滑的手感越发明显,而且面积似乎也有所增加,可就是不痒,再没有突然迸发的痛感。快快生长吧,他一次次祈求,同时藏起内心的挫败感,唯恐女人察觉。
商船借着清晨的潮汐,停靠在玛贝里斯的港口,告别的时候,水手们又闹哄哄地拿他们好一顿取笑,最后才放他们走下踏板。“好了。”女人望向码头前方的玛贝里斯城,“该去找些人渣了。”
与所有的港口城市一样,玛贝里斯也有那种聪明人避而远之的街区。在瓦林斯堡,整个西区都不要涉足,而在这儿就小多了,只是环绕仓库区的一条窄街,里头的门廊一个紧挨一个。他们一路走过,破裂的门廊和斑驳而焦黑的墙壁,无不清晰地刻下了疆国禁卫军占领过的痕迹。喧嚣的码头上人来人往,证明玛贝里斯在战后恢复了许多元气,但在最贫困的角落里,依然留有战火肆虐的伤疤。
“听说城破之后,上千个女人遭到强暴,”女人说话的时候,他们正走过一间空荡荡的房屋,不知曾是谁的安家之所,“很多人受辱后被割了喉咙。你们就是这样庆祝胜利的吗?”
我当时又不在。他本想说,但没有出声。是否在场,无关紧要。不管是谁,只要参加过雅努斯发起的战争,灵魂都受到了污染。
“啊,为他人的罪行而内疚。”女人冲他摇起手指,“没有意义,爱人,毫无意义。”
他们在最阴森的巷子里找了家酒馆,女人亮出钱袋子,要了瓶红酒,然后坐在一张朝门的桌旁等待。没过多久,几个衣衫破旧、不修边幅的老主顾陆陆续续起身离开了,酒馆里只剩下他们俩和一个坐在隔间里的男人。那人叼着烟斗,青烟在黑暗中飘荡。
“找坐在那种地方的人总是没错的,”女人笑靥如花,向隔间里的人遥遥举杯,“他有一双善于发现机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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