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常戴娜说话已经不带语气,现在透过电话的声音更像机械一般。我续问: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今晚有空?”
这是约会的邀请?晚上的二人世界,在繁星之下漫步,累了就坐在草原上互相依偎,尽诉心底话。
“……游先生有在听吗?”戴娜见我没有反应便催促说。
“有在听啊!今晚对吧?就我们两个人?”
“对,一个人做不了,所以才需要你一起来。”
“没有问题,做什么也可以!”
“那么今晚八点钟,待晚饭之后再联络。”
“明白了。我们今晚见。”
“谢谢。”说毕,戴娜便挂了线。究竟公主今晚想做什么?现在的我除了好奇,还有心跳的感觉。于是我马上冲入浴室冷静一下,顺便准备心情迎接今晚的约会。
晚上六点半,在约会之前陪伴我用膳的依然是三楼那吵闹的家伙。今晚赫茨森一家人都不在,整个餐厅只有我们两位客人。
我们随意在窗边找了,张空桌坐下来,接着司马伶说:“博士今晚好像没有胃口,所以不来餐厅吃晚饭。”
“反正你和博士吃数字就饱吧。”我问:“话说你跟博士讨论得怎样?”
“十分好,是非常有意义的讨论。”司马伶一边喝鳕鱼汤一边说:“只是全程博士也迴避了关于黎曼猜想的研究成果,保密的意识很强,我想他的研究已经有了相当不错的成果吧。”
“你还真的跟博士研究数学啊?我还以为你找借口探口风罢了。”
“研究数学本来就是我来米基内斯的目的嘛。现在总算达成目的,不枉此行。”司马伶满足地说。
“你高兴就好。”
“那游生你又发生了什么事?”司马伶上下打量着我,问:“总觉得看起来跟之前不一样。”
“咦?有分别喔?”
“是啊……有点说不出来的恶心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你说话这么刻薄,难怪长得可爱也没有男朋友啊。”
“哼,这个我才不担心呢。想跟我交往的男生排队的队列就好比圆周率那么长。”
“那是什么意思?”
司马伶挥着叉子生气说:“圆周率是无理数,小数点后数之不尽啊笨蛋!”
“……真替你的未来担心。”
“你也没有资格说我吧?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来欧洲旅行。”司马伶又补充说:“我本来就在欧洲生活所以不算一个人旅游。”
“你这样想就错了。”我得意地告诉司马伶:“你没听说过一个人旅行比较容易认识新朋友吗?今晚我有约会,很抱歉不能陪你呢。”
“什么?”司马伶很讶异,“我还打算今晚到酒店外面搜集资料。”
“都这么晚了,你也别乱跑吧。”
“但我总不能一直留在米基内斯,要把握时间找出真相。”
“那些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就好啦。”
“为什么你都说跟西格德一样的话?”司马伶失望地说:“我需要助手的力量,你今晚不能陪我吗?”
“今晚不行啦。”不厌其烦,我还是再三拒绝。
“你明早不是要看日食吗?我明早也陪你看,你今晚就跟我一起行动嘛?”
“不是我不想陪你,但今晚真的约了别人啊。”
司马伶翘起嘴说:“就算助手不陪我,今晚我还是要出外调查的。到时候我遇到危险你不要后悔。”
“唉,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别人说话?”
但司马伶没有回应。之后的晚饭她也好像生了我的气,很少说话。吃完甜点后她亦只是说明天见就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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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厅,望见时钟的时分针刚好指向八时正,戴娜就好像布谷鸟一样准时地从电梯内走出来。
我看见她背着画架,于是问:“我们现在是去画画吗?”
但戴娜对我的问题感到意外,“当然了。”
也许我是对约会一事想太多。反正她只对艺术感兴趣,跟司马伶脑中只有数字一样。
“可是为什么要找我一起?”我走近她伸手说:“如果要我帮忙拿东西的话也可以理戴娜摇头否认,“父亲说过一个人太危险,两个人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多跟别人接触也是父亲的意愿。”
“原来是这样。”我说:“毕竟杀人的凶徒还没有落网,晚上一个人外出实在令人担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那个凶手?这样跟我一起也不会变得安全。”
“你不是凶手。”戴娜非常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凶手的真正身份吗?”
“没有原因,只是纯粹的感受。”但戴娜反问:“相反游先生也有怀疑过我是杀死露沙小姐的凶手吧?”
“不……如果我怀疑你的话也不会跟你单独见面。”
“说的也是。”说毕戴娜就拿起画具盒步出酒店。
我们沿海边迎着微风走,头顶是漫天星宿,眼下的大海有如蓝宝石般闪亮;这景色跟昨天我们看日出的路很相似,我认得出我们正在往着灯塔方向走。
于是我问戴娜:“今晚还是到灯塔写生吗?”
“不是。”这时候戴娜偏离了原本的泥路,踏上旁边杂草地,慢慢地走近海岸的山丘。其实晚上的米基内斯除了村内和酒店的零星灯火,根本没有其他照明?,唯独西边小岛的灯塔非常耀眼,把周围起伏的山坡和海浪都照亮成淡蓝色。
“所以戴娜小姐今晚的写生对象是那座灯塔?”
“是的,海平线上唯一的光芒,我想画一幅从绝望中带给别人希望的画作。”
原来如此。之前我们从灯塔远眺海边村落的日出,现在则从海边回望灯塔。凡事换个角度看的话就会有新发现吧?也许戴娜这样做还有其他意思,像是什么意境之类的,总之艺术家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戴娜续道:“那座灯塔以前是人手操作,需要工作人员住在无人岛上;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风雨不改地为海上船只提供指引,让人不至于在汪洋上迷失方向。那正是他和灯塔在那一刻的存在意义。每个人每一刻都有自己的存在意义,游先生你又为了什么原因而来到米基内斯?”
戴娜罕见地说了很长的话,果然她今晚是有什么意思想表达给我知道?
“答案很简单啊,就是明早九点四十一分的日全食,所以摄影器材都带齐了。戴娜你也是想画日全食的写生吧?”说到一半,我又记起下午在尼尔斯博士房内的对话,“但好像是你父亲说要来米基内斯的呢?所以你是陪父亲来旅行?”
“不,来法罗群岛是我的主意,来米基内斯是父亲的主意。”戴娜忽然停下脚步,放下画架,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的码头。她说:“父亲提议要来米基内斯,这决定也一定有意义。而结果露沙死了,这是偶然吗?”戴娜低头自言自语:“究竟父亲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来……”
她的说法好像在怀疑露沙的死与自己父亲有关。我问她:“博士没有透露过半点原因?例如要见朋友或者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但架起画架后戴娜再没有回应我的问题,只是全神贯注在画纸上面。而且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她也没有带来什么照明,只能在星光下作画,需要高度的专注。
看她认真的样子,我知道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见,唯有安静地坐在一旁。我本想拿手机出来解闷,但一来没有上网也没有东西好看,二来我又怕手机的光会影响戴娜作画。我记得她说过只有天然光才能让她素描出最真实的光与影。
戴娜虽然平日不太喜欢说话,但正因如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意义。米基内斯不是一个热门的旅游景点,我是因为法罗群岛其他酒店都被订满我才找到这里来住的,但尼尔斯博士不可能因为这无谓的原因而来。如果找到博士来米基内斯的原因,可能就会知道露沙为何被杀,甚至凶手是谁。
不知道警察他们又有否留意到这关系?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明明不久前才告诉过司马伶不要插手,现在自己反而想起案情,实在没有资格教训司马伶。而且连我都知道的事情没理由警察不知道吧。
但话说回来,究竟司马伶现在正在做什么?难道真的一个人到外面调查吗?不知为何,纵然只是认识了数天,但不在身边的话总有点担心她会到处闯祸。到底她是在什么环境之下成长,才能培养出这种我行我素的性格?
我不懂数学所以也不好说,但平常人不可能像她一样对凶杀案感到兴趣?如果像戴娜所讲,司马伶查案也是有她的意义的话,究竟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正义感?自我满足?抑或只是纯粹的好奇?
不行了,一个人在荒郊草地,听着浪花拍岸的声音,四周昏暗,除了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看来我在岛上,要么跟着司马伶到处走,要么跟着戴娜静坐。我的所谓存在意义到底在哪里?
“失败了。”沉默了大半个小时,戴娜终于吭声,第一句话却是失败。
我看她画架上的画布,只有涂上暗蓝的底色,一个像是灯塔的图案也没有。于是我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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