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瞄一瞄我,好像不把我放在眼内似的,又继续低声讨论,一副警察的事情不容外人插手的态度。
所以在司马伶来到之前,看来我只能对着空气用餐。如是者我独自坐在角落,安静地细嚼牛角面包,并等待司马伶下来。
过了五分钟,另一个到餐厅吃早点的居然是阿曼达。她看见我便跟我打招呼,又坐到对面问:“怎么今天没看见司马小姐?”
“她好像还在酒店房准备出门,毕竟女孩子要花多点时间。”
“原来如此,小心别太晚出门喔。今天餐厅也会提早停止早餐供应,方便大家早一点到外面观看日食。”阿曼达又说:“因此今天我一早就回来酒店帮忙,待早餐后跟丹尼哥和莎拉姐一起看日食。”
“哦,日食期间没有酒店服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呢。”
“嘻嘻,说到底也是法罗群岛几百年才一遇的天文现象嘛,一生人没看到几次。”
“也对。”我拿着汤匙边吃边问:“话说如果要看日食的话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灯塔也好,到南岸看也好,在米基内斯村看也不错啊。你也知道我们酒店是筑在小山丘上,太阳又在偏南方升起,所以往南走就没有问题。”
我想也是。而且九点钟的太阳比较低,尤其是在法罗群岛这高纬度的地方。所以尽量找一个开闾点的地方看吧。
——两位早安。
“伶?你终于来了。”我说。
“既然司马小姐来了,我就不阻碍你们啦。”阿曼达从位子站了起来。
而司马伶就冷漠地点头,并坐到原本阿曼达的位子上。阿曼达见状便对我笑了一下,说一声加油,然后离开。
我无奈地跟司马伶说:“我看你还是很累嘛,真的不用休息吗?”
司马伶摇摇头,说:“不,看完日食后回家抱头大睡就好。”
“回家吗?即是离开法罗群岛了?”
“嗯,打算今晚就回去。”
这回答让我很意外,害我还在担心怎样说服她,“所以露沙小姐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警察早晚会解决吧。”司马伶抬着头说:“反正那是明显的谋杀案,他们不可能像二十年前一样把它列作自杀案而草草了事。”
“这也是最合理的做法。你这年纪用功读书就好嘛。”
“笨蛋,我可是比你早毕业。”司马伶不满地说。
“呵,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我慨叹道:“不过这样就要跟你告别,说实在还是有点寂寞。”
“是吗?我可是毫不在乎。”司马伶避开了我的视线说:“虽然你不是坏人,我也很感谢你这几天陪我任性,有缘的话可能还会再聚吧。”
“就算不在乎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嘛,你要考虑一下被女孩子拒绝的我的心情。”
“如果你想吸引其他女孩的话,就好好琢磨自己男性的知性和魅力。赫茨森家的公主我看她对男士的要求也很高。”
“同感。像我这种平凡人,能够在这几天有缘认识你们也算是很大的收获。”
“那么,最后一天为了补偿游生,我就陪你真正地游览一下米基内斯吧。”
司马伶笑着举起装着柳橙汁的玻璃杯像要跟我碰杯,看她的表情好像所有烦恼都一扫而空?,但以她的性格还有昨晚的经历,真的这么简单就放弃?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昨晚其实跌坏了脑子。
不过就结果而言,她还是比较适合过回平常少女的生活。我们的世界不是侦探小说,不需要福尔摩斯和华生的存在。
2
早上约八点半,青草地上我背着两套相机,手拿三脚架,有点狼狈地跟在司马伶背后?,其中一个相机用来录影日全食的整个过程,另一个相机则是透过滤光片直接拍摄日食时的太阳。虽然有点累赘,但天公造美、清风送爽,在蔚蓝的天空下我确信这套装备是有意义的。
至于为何是司马伶领头,原因是她说要用数学的方法替我找出最佳的欣赏地点。事实上今早在酒店餐厅时她就摊开地图,左手拿着三明治,右手拿着铅笔在计算。
司马伶说,基于地球自转和公转的轨道,越接近西北的地区就越适合观赏日全食。,刚好米基内斯是法罗群岛最西边的小岛,因此是整个法罗群岛里面最先见到初亏的地方,亦是日食时间最长的地方。据司马伶屈指一算,米基内斯的日全食约两分二十四秒,比起首都托尔斯港足足长了接近半分钟。
我就问司马伶,这样的话米基内斯最西边的灯塔孤岛岂不就是最佳观赏日食的位置?可惜灯塔上的瞭望台太过狭窄,亦可能一早聚集了其他人拍摄,应该没有空间。
司马伶点头回答,没错除了经纬度之外另一重要的因素是高度;因此她仔细地对照地图上的等高线,用上微积分之类的便找到了她认为最好的地方,那就是酒店东南边的小山丘。
接着我们来到司马伶的“应许之地”,在广阔的山丘之上,仿佛整个米基内斯岛都在我的脚下。于是我心情愉快地在草地上架起脚架,同时又瞄看司马伶的侧脸,看起来她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她垂下右手,并像在抓算盘一样舞动手指,“在这儿的话,初亏时间大约是八点三十八分三十五秒。”
日全食有五个阶段,分别是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
所谓“初亏”,就是月球开始遮蔽太阳边缘,使太阳初次出现亏损;“食既”是日全食的开始,太阳完全被月球掩盖,至“食甚”为太阳月亮完全重叠;“生光”换言之就是日全食的终结,以及“复圆”就是整个日食的圆满结束。
我望望手表说:“现在已经是开始日偏食吧,你有带滤光眼镜吗?”
“有喔。”
“说来也是,我忘记了你是眼镜的专家。”
我手上的只是纸框的滤光眼镜,就几十港元的玩具一样;而她戴上的粉蓝框眼镜则非常漂亮,我怀疑究竟她的行李箱里面装了多少副眼镜。
早上九点半,头顶的太阳已经被“食”掉超过一大半。新月形状,这个太阳对我来说非常陌生,却又确实地挂在半空。我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想马上把太阳的样子拍摄下来。
究竟要怎样拍摄才是最美丽?要连地上杂草的影子都一并拍下?还是利用海面的反射更能衬托出太阳的光影变化?如果是戴娜的话她的画刀又会如何表达这一刻的画面?我一直想,想得得意忘形,几乎忘记时间的存在。
就这样我站在草地上不知多久,忽然听见司马伶在我旁边大叫:“哦!草地在眨眼间突然变暗!”
情况就好像暴风雨突然来袭,风云变色。眼前所有景色都黯淡无光,却不像黑夜,也不像黎明?,天空是暗蓝色,草地是淡绿色。因为天上太阳失去光彩,周围景物都变得暗哑,彷如风景画用修图软体调低色彩一般。
司马伶仰望暗蓝的天空,喃喃道:“这就是日全食呢。不知怎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起昨天阿曼达把一封神秘的信交给司马伶,所以司马伶会有这想法也是无可厚非,尤其她跟戴娜一样充满灵性。
“错觉罢了,就像古人大多都认为日食是不祥之兆一样。”我故作轻松问司马伶要否拍照留念,但司马伶不感兴趣,只是回答:
“谢谢,坦白说我不太喜欢拍照呢。”司马伶反过来问:“如果你想留念的话我可以帮你喔。”
“嘛,比起自拍,今天的主角还是留给天上的太阳吧。”
我又抬头往上望,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变成黑色光环,司马伶甚至托起眼镜用肉眼瞄了太阳几秒钟。
“很危险的喔。”我叮嘱她说。
“我知道,我只想看一下太阳周围的日冕而已。”司马伶又害羞地说:“不过呢,谢谢关心。”
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我们只是默默地欣赏日食。,直至大地突然再次亮起,犹如画册填满色彩,世界回复“正常”,我才第一次感受到旅程完结的满足。
“我想再留在这儿一阵子,你打算怎样?”
“我也没什么事情忙,再多坐一会亦无妨。”
优哉游哉的,这样才是享受假期嘛。我放松心情坐在草地上,一边整理摄影器材,一边远眺米基内斯的风景。不期然,在远方草原我看见一位眼熟的少女正往我们的方向奔跑,那不就是戴娜吗?
“的确是戴娜小姐,”司马伶忧心地说:“她拉高长裙在跑,好像很焦急似的,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司马伶说得没错,戴娜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高贵稳重,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慌成这样。
我向戴娜挥手,戴娜见到便跑过来,喘嘘嘘地说:“不好了!父亲他、他好像出了意外!”
戴娜连忙拿出手机,手机里面是一封尼尔斯寄给她的s Ms短讯,内容只有一句。
--救命。
一封突如其来的求救短讯,戴娜不安地说:“父亲身体抱恙,应该正在酒店房内休息才对,怎么会这样……”
“伶,拜托你帮我看管东西,我先和戴娜赶回酒店!”
“欸?喔。”司马伶显得有点意外,但为免她再跟麻烦事扯上关系,我只好抛下她并与戴娜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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