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司马小姐来是想问有关露沙的事吧。”尼尔斯好像一眼看穿了司马伶的想法,又或者整个米基内斯岛的人都已经知道司马伶正在四处查案。
“不好意思,在这么伤心的时候我却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司马小姐无需自责。苏格拉底说过世上唯一的善是知识、唯一的恶是无知。好奇心正是所有科学家必备的条件,我很理解司马小姐的想法。”
头发花白的尼尔斯博士说出这句话很有说服力,换作司马伶这样说的话我只会觉得她在装酷。这就是真正学者的气派吧?
司马伶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亦不转弯抹角了。请问博士,你知道是谁杀死露沙小姐?”
还真是问得非常直接,司马伶这样说就好像暗示赫茨森一家跟露沙的死有关一样,让旁边的我看得相当尴尬。
“没有头绪。”尼尔斯又望向戴娜,戴娜也回答不知道。
司马伶续问:“露沙小姐生前与你们的关系怎样?”
尼尔斯冷静地回答:“虽然谈不上关系很好,但相处也没有问题。反正是本杰明的未婚妻,只要他喜欢就好。”
“但我听说露沙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戴娜呢?”司马伶探话问:“就像金钱纠纷之类的?”
“遗产吗?”尼尔斯反问:“司马小姐认为露沙的死与本人的遗产分配有关?”
司马伶摇摇头,“我只是在谈论可能性而已。据说博士想把名下公司的股份分成两份,分两次转交给二人,而且每次本杰明所获得的‘赫茨森科技’的股份比例都比戴娜多。我没有说错吧?”
“你还真是查得很清楚。”
“倒是博士才五十多岁,要立遗嘱不是太过早了?”
突然博士面有难色,低声说:“……最近嗅到有死亡的气味,以防万一罢了。”
“死亡的气味?”司马伶睁大双眼问。
“不,那跟露沙的死没有关系。”尼尔斯的语气带点莫名的哀愁,但一瞬即逝。他反问司马伶:“假如是与遗产有关,即是有人害怕被露沙分走遗产所以痛下毒手?这样做会得益的人就只有本杰明和戴娜。”
“不过本杰明很喜欢露沙对吧?”
“至少从外人来看是这样,其他我不懂得。”
我也记得露沙说过本杰明很迷恋自己,所以她才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说尼尔斯和戴娜的坏话。至于遗产分配方面,戴娜原本就分得比较少,如果是出于妒忌和贪财而杀死露沙的话,她的犯罪动机还要比莎拉大。
司马伶说。。“嘛,就算是很恩爱的夫妻也有机会为了金钱而反目成仇呢,事实上大多数的杀人动机不外乎是‘情’和‘利’。情——即是憎恶、仇恨,恨到置对方于死地?,利^^是金钱,莫大的金额盖过道德底线而把对方杀死。”
尼尔斯一言不发,等待司马伶继续说:
“感情方面,由于露沙的性格关系,她较容易得罪别人,像是这间酒店里面的员工都不太喜欢露沙。至于金钱纠纷的话,很自然就是联想起赫茨森家族。”
“换言之有杀人动机的在这岛上也不少?”
“很抱歉,但这样说没错。”司马伶又补充:“但唯独一人,既有‘情’的动机,又有‘利’的动机。我这样说正确吗?戴娜小姐。”
戴娜很平淡地回答:“不……我对露沙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憎恶。”
“是吗?那遗产方面呢?她说你因为遗产分配问题跟你哥哥本杰明吵过架?”
“没有兴趣……那只是哥他要跟我吵而已。”
“哦?”司马伶说:“换言之都是露沙单方面地讨厌你,和单方面地跟你有金钱瓜葛呢。”
“不知道。我对那些都没有兴趣。”
“果然是艺术家,这方面与数学家也很相似。”司马伶笑说。
我随即附和道:“戴娜本来就有这种气质吧,怀疑她是什么杀人犯也太可笑了。”
“嘛,助手认为这样就这样吧。”司马伶上下打量着戴娜,又说:“而且动粗看起来也不符合戴娜小姐对于美学的追求。”
戴娜恭敬地回应:“把别人的死当成艺术品一般欣赏…:。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做的。”
司马伶低头说:“对不起,是我说话不够谨慎。”
戴娜冷冷道:“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有责怪司马小姐的意思,只不过我天生就没有什么表情,容易被人误会。”
于是她的父亲尼尔斯就代女儿补充说:“戴娜因为先天的疾病所以不太懂得表达情绪,但不代表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如果你们有看过她画的画就会明白,尤其司马小姐更加能够理解她的画作吧?”
“昨天在灯塔上我欣赏过戴娜的绘画,那确实是一幅美丽且充满感情的画作,同时存在艺术的美和理性的美。”
“原来昨天是你们陪伴戴娜写生呢。”尼尔斯高兴地说:“有为你们添麻烦吗?因为戴娜不太懂得跟陌生人相处。”
就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吧。我还以为是艺术家特有的脾性,但看来她是因为有什么病才会有这么一份的距离感?听起来像是学者症候群之类的,又或者是比较轻度的自闭症。
司马伶笑说:“岂会麻烦,能够有机会陪伴戴娜小姐,我的助手是求之不得呢。”
“这、这个嘛……”我尴尬地说:“终究一个女生到外面写生有点危险,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继续陪伴戴娜小姐。”
但尼尔斯好像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摇头叹息,“的确变得危险了,我还以为米基内斯只是一个平静的小岛……”
于是我问尼尔斯:“你们有打算提早离开吗?”
“不,事情是因我而起——”尼尔斯似有难言之隐,马上转了口吻:“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决定到这里度假的话,露沙就不会遇害。我认为自己不能逃避,至少要协助警察找出真凶,这样才能对得起露沙。”
听见尼尔斯的话,司马伶若有所思,整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为免妨碍博士休息,于是我问她:“还有其他问题想问尼尔斯博士吗?”
“有喔,不过与昨晚的事情无关。”司马伶忽然兴高采烈起来,望向尼尔斯说:“原本我来米基内斯正是想跟博士讨论数学的,假如博士方便的话可以讨论一下博士最新的研究吗!数学史上最重要的难题‘黎曼猜想’丨?”
出现了,数学家人格的司马伶;露沙的话题瞬间被司马伶抛开。
但尼尔斯很快就追上司马伶的话题,便摸摸下巴回答:“司马小姐也有打算挑战这个数学难题吗?”
“嗯!”司马伶大力点头,“我知道尼尔斯博士当年用了拓朴学的方法,有如魔法般的证明了克卜勒猜想!所以当我听说博士前年开始着手研究黎曼猜想,我可是高兴得睡不着呢!而且我最近写了几篇关于黎曼猜想的论文,很想听听博士的意见。”
“是这样啊……如果要分享研究成果恐怕不太方便,但只是评论,下也无伤大雅。而且我也很乐意参考一下司马小姐的想法。”
“太好了!我马上回房把论文拿过来吧!”
糟糕了,这样子谁都阻止不了司马伶。我赶紧问她:“假如没有需要帮忙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没助手的事了,请自便。”司马伶扬手就像赶小动物一样叫我离开。
同时戴娜也站了起来说:“我也先行告辞,家父就麻烦司马小姐照顾了。”
“戴娜,”临别前尼尔斯叮嘱道:“正如刚才所说,露沙出了意外你哥哥这几天也不能陪你。现在岛上有危险你就不要一个人出去写生了,明白吗?”
“明白。”
如是者,我跟戴娜各自离开405号房,至于司马伶之后怎样跟博士讨论数学,这已经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说明的事。
9
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终于有空闲可以一个人安静下来。我放松身体,躺在沙发椅上,望见窗外天空有点昏暗。不知道是因为隔着玻璃窗看还是外面天气真的不好?现在我只能祈祷明早万里无云,这样才不枉我远渡而来看日食……甚至现在是冒着性命危险留在岛上。
但司马伶又怎样?她为了数学而来,为了查案留下,好像完全不担心自身安全似的,确实难以理解。西格德警官说的不无道理,谋杀案就让警察处理就好,外人插手只会碍事。
“啊!我是怎么了?难得没有吵闹的人,我怎么又在想这些扫兴的事?”
我连忙拿起从香港带来的旅游书,本想计划接下来的行程,但过了十秒钟就放回桌上。终究我还是提不起劲,要不被昨晚的惨剧影响实在太困难了,尤其是一个人独处更容易会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候,酒店房的电话突然铃铃响起,号码显示是从40 4号房打来。
我拿起听筒,说:“喂?是戴娜吗?”
“是的。请问是游先生吗?”
四楼的公主和三楼吵闹的家伙就是不一样,即使隔着听筒,也能从戴娜的谈吐中听得出教养。
“真的是你啊,怎么会知道我房间号码?”
“打给酒店柜台问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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