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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巫教遗稿 (谢山)



“诸位切勿躁进,苗兵向来骁勇,如今颓势连连,恐怕有诈。西苗藏镜人更是精通兵法,此战绝没这么简单!”

这声音温润坚定,纵未嘶吼却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话说得是有理。

可中原方经胜利,众人还都在兴头上,这时有人半途出来涨别人威风,谁听了脸色不都得垮下来。

“老子管他娘的哩!上次天允山下围攻藏镜人、温皇和那个苗疆小王爷时我也在场,今天就算是这三人都在也休想从我这讨得什么便宜。”

“就是!苗人起初在边境寻衅就算了,这次竟敢来天允山耍威风,不给他们一次教训,他们就一直以为中原是任人欺负的孬种吗!”

尚有些理性的人亦随之符合道:“是啊,况且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苗兵数目不多,据探子回报,后方也无支援,营寨亦被我们所毁——敌方值此内忧外患下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向北征讨,一战力挫苗疆?”

方才开口之人已随其坐骑行至队伍末尾,这时群侠起伏的议论唾骂霎时停止,有人惊呼,有人缄默。

“谁啊?”

“是谁来了?”

靠近阵前的心中正奇这来的究竟是什么人物,纷纷转马向后,抻着脖子踅摸远客的身影。

只见骏马之上有一袭白衣,他袖带清风,抱拳一礼,开口朗声道:

“在下云州史艳文,多赖魔门燕兄透露才略知此战蹊跷之处。事不宜迟,若诸位豪侠信得过史某,还请随我迅速撤离,稍后在下必当具言不讳。”

豪侠见来者正是云州大儒侠、位列天下第一掌的史君子,无不陡生敬意。再闻此清冽一言,反思方才的连连胜利,又好像真觉出那么些个蹊跷来,纷纷表达景从跟随之意。

“只可惜有两位壮士不能这么简单就与我们同行,”群侠正调转马头即将撤退,却听史艳文话锋一转,“诗中有李杜,前者有士子飘逸,后者有文人侠概。而今毒中亦有李杜,非琼枝楼李青竹与蓬蒿阁杜凌云先生莫属,可艳文今日且斗胆一问,不知两位是否真当得起岁寒之节?群侠涌起力战苗疆——两位又是否无愧这一个侠字?”





任飘渺所领的三族族民一路未遇敌兵,未逢险峰,行进得十分顺利。

在通道的出口与慕龙城所领的部分洛弋族族民会师之后,所有人皆是放了心松了气,还道是一切顺利。

谁知慕龙城甫一开口,却让众人这口气又倒抽回去。

——神蛊温皇亦有三途蛊,与忌族相对抗之下稍占上风。忌族因此尽灭,洛弋族亦有伤亡,温皇未死。

闻其大意,族民早已慌作一片,邯卢族族长面罩下的双眼骤然缩得极小,他望着任飘渺的背影颤声道:“恩人……温皇恐怕会从甬道中追出,我们现在是否应该准备撤、撤退?”

人对恐怖事物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这一言既出,身后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更有人已经付诸实践了。

“久违的恐惧让你丧失判断力了么?”任飘渺步法恍若逍遥乘风,霎时已腾挪半里余,只闻他手中长剑“铮”的一声,稳稳停在一名正打算溜走的族民背心,那人已抖如糠筛不敢稍动,众人立时肃静。

任飘渺傲然笑道:“温皇的三途蛊既已引爆,那么他所剩下的也只有雕虫小技、微末拳掌罢了。此人若敢追来,我既能败他一次,也能败他第二次。”

众人见任飘渺这般自若,思及话语也不无道理,一时间又重燃起了希望。然那些个方目睹惨剧的洛弋族族民则不然,他们已无甚动静,腿腹已跑得僵硬,个个呆若木鸡。

正当任飘渺眸生狠厉回望众人,剑锋向下一挑将要斜插入地之时——

“是么?”

一道声音响起,似从面前峭拔青山的腹中冷冷劈出的剑。众人心中一窒,数千张口同时缄默,数千双眼睛同时望向了面前的甬道出口。

月色衔着顶峰从山涧小瀑倾泻而下,疑似广寒宫前水,落入人间川。一名蓝衣书生探出手背,温润的指尖拨开涧边枝杈,稍一欠身,掀开流水款款走出。

他的发顶落了山间泉,朗月星空就落在他的肩上。

他在笑。

这个笑很美,也很虚假,任飘渺只咂摸了片刻就已尝出那人嘴角的弧度里没有半点笑意。

所以他立即破坏了这个笑。

任飘渺的错银长剑还未归鞘,此时剑花一挽,调转方向,直向方自山涧中走出的蓝衣人挑去。温皇见状忙避其锋芒,将身子一侧,仰身后退数步,待到后撤蓄力足够,略一顿脚即刻又推掌向前,羽扇略阻任飘渺的剑势。

任飘渺却未就此善罢甘休,他以掌推剑,连搠三十余下,温皇且防且退,身法但有毫厘之差就要被这疯狂的疾剑刺出个血窟窿来。一蓝一银两道身影距离巫教众人愈来愈远,最后干脆翻身而上,立于山涧坡顶。

“飘渺兄好俊的剑法。”估摸着二人的交谈无人再能听闻,温皇率先开口称赞。

“夜色不错,你真不该笑得这么难看。”

温皇面上一滞,那讨厌的笑意终于被这轻轻一言当头喝去。

任飘渺的剑忽行刀法,平削竖挥锐不可当。

温皇惊诧之于细细分辨,竟是一招赤鸿飞羽。几番剑掌往来之间温皇已知悉对方怒意,不由地心中一动。

却听对面银发人问道:“我们应该在完成任务后各自分道,可是你来了。”

本该见到的人再也难寻固然伤心,本不该再见的人却又相会也浪费感情。

温皇勉力以掌卸力去应付这一剑招,奈何体内三途蛊的余劲仍在,劲力相冲之下咯了口血。

“温皇,你来猜一件事,”任飘渺见他呕血,手上随之一顿,“你说我会不会忽然生出悲悯心肠,仅留下与你结怨最深的忌族供你复仇。至于其余四族,就此放了,正好等着他们积聚力量向你复仇,倒也正好牵制你呢?”

真是,一见面就没有太平可言。

“哈,所以我不相信你,还要回来视察一下我的同谋有没有履约,”温皇也随着他打趣,脚下疾退间继续道,“忌族确实已悉数灭亡。但若洛弋族肯冒一点危险,判断一番毒气的速度,稍迟片刻再关上闸门,或许还能救下不少忌族族民。”

任飘渺角度刁钻的一剑随话语同至:“你一直对人心并不乐观,此番想必又多了一次例证。”

温皇双掌同运笑而附和道:“是啊,灾难来临之前人心是铜墙铁壁,一旦灾祸降临,无人不想避之独活,这时人心立刻就溃不成军了。”

“你说得对,想必这个场景你刚刚见过,他们胆色不足,只为求生,可是——”

银发人听着他的论调不知缘何愈发愤懑,直将长剑穿地,用出一记剑二之空:

“温皇,我叫什么名字?”

温皇剑指夹住逼面的剑势忽一侧身,堪堪避开后,慢慢道出一个名字:

“温信。”



银发人听他忽提及这个名字,登时勃然。

温皇看着他,奈何那张生气的面孔本来也是自己。他忽觉有趣,却还是妥善道:

“信,才是你的名字。”

银发人一哂,道:“莫以为世上仅你有诚,而其余人皆无信。我与你同行一程,除却药丹有两枚之事有所隐瞒,其余的所言所行皆无假意——”

“哈,多谢提醒,我居然忘记追究此事,”温皇趁着对方停下攻势的一刹那,向前跨一步,这步一点也不武,反倒十足像舞,将那人执剑的手轻轻一握,就往自己怀中方向一带,“你来说说看,为何瞒我?”

这下兴师问罪的一方突然换作温皇,银发人连忙后撤,心道方才失言当真是自掘坟墓。

“不说也罢,”温皇坦言道,“如果你不瞒下此事,我就不必一定做出二选一的抉择,如此一来,当初我叫你二选一的事就无法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了。赤羽,你真是记仇,这点从来没变过。”

“不止如此,”银发人颔首承认道,“再见面后我一直未曾坦言此事。本来以为没有机会,既然你问起,告诉你也无妨——除却报复,我确实想看你的选择。”

终于涉及这个问题,温皇叹道:“那我的答案,你还满意么?”

“我只有一个问题,”银发人道,“若药丹仅有一枚,你将之让与我——那么你,还会来灭巫教么?”

“可能会。”

“你会死,在与总司一战之前。”

温皇道:“不妨赌一分意外的生机。”

“嗜赌如命!”二人剑掌往来已臻至柔和,任飘渺抚剑欲收,“只要人未死,一切不过是际遇耳,际遇坎坷者,反而能走更远。你又何必——”

“正是。那么我与宫本总司的一战……你希望那是我的际遇,还是我的终点?”

闻者心知温皇不愿再继续这一话题开始故露芒刺,他倒也不恼,二人本就各有其道,不得干涉,如今也无须干涉了。

温皇见对方无言,又换了话题,道:“赤羽大人的慰藉方式当真别出心裁,我已心领了。不过我还未软弱至此。”

“对症下药。不同人,不同的治法。”

“没想到你的医术也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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