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正好便是他们想用在我们身上的,你去把它还给他们。”
“没有问题。”
“还有……”
“谨慎行事。”
孙邑埅不由无奈一笑,
“你明白便好,傅佛里那里我会去处理。”
破阵营的潜行部队不知不觉出了雁门关,而大门看起来依旧是禁闭的。
孙邑埅提着药箱往燕筑指点的方向走去,
在看见陆欧还在时愣了愣,
“孙大夫,许久不见了。”
染上风霜的面容更显沧桑,看来,这几年在外的经历当真不好过。
“好久不见,陆统领能带领大家回来,也是辛苦了。”
陆欧苦笑一声,
“若不是燕筑救我一命,我哪里能活着回来,这次也是不空带着燕筑他们前去,我被留了下来。”
语气中带着些落寞。
“那是因为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这之后必然又能生龙活虎起来。”
孙邑埅眨眨眼睛,让陆欧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那可就劳烦孙大夫专门来为我调理一番咯!”
“当然没问题!等我处理好傅佛里的伤,我便过去你那里。”
谈到傅佛里,陆欧想了想,对孙邑埅提醒道,
“关于傅佛里,他既是苍云兵,苍云军里还有曾经认识记得他的,听那人描述,傅佛里并不是我们在洛阳时见到的那种个性脾气,这有些奇怪。”
孙邑埅了然地点点头,
“没错,现在他的个性有变是因为他头部曾受到重创。”
“咦?”
原本只是对人有所怀疑,但听孙邑埅如此说,看来人是真的,并没有问题?
“没事,我能处理。”
“好吧,那你先去,我在营帐等你。”
傅佛里醒来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刚睁眼连忙又不适地紧紧避上。
“阿措…”
“我在,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孙大夫马上便会过来,你躺着不要动。”
“我们,在哪?回苍云了吗?”
“回来了,大清点也结束了,你便安心休养吧。”
“呼,回来就好,没事就好,我现在就是头晕得还想睡又睡不着了。阿筑家的花花给我几针就好。”
“嗯?我有名字的。”
帐外传来孙邑埅的声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顾措赶忙去打开门,
“孙大夫,你来了,请进!”
傅佛里躺着一动不动,依旧闭着眼,装晕!
孙邑埅对顾措笑笑,顾措自然知道没事,但佛里可不知道,感觉到人越来越近,心里打起鼓来。
“身体很精神啊,心跳这么有力这么快。”
傅佛里不由呛咳出声,
“你!”
手腕上像是被施了怪异的术法,让身体感觉麻痹起来,孙邑埅倒也没有继续,停下了手下搞怪的动作,人答应他就好办了。
“起得来吗?”
“他说他还有些头晕。”
“可以,当然可以坐得起来!”
傅佛里连忙翻身要起,孙邑埅连忙在一旁扶住他。
“真是一样的口是心非。”
孙邑埅拿起一瓶药凑到他鼻子下面,傅佛里猛地吸了几口,顿觉头脑清醒不少。
“我的师傅,你的父亲,曾经明明说过不会离开万花谷,不会贸然行事,但是,后来,他离开了万花谷,还在队伍中贸然出头,最终丢了性命。”
床上的人和站着的人都不由噤了声,傅佛里更是连头也没抬起来。
孙邑埅拿起针来扎了下去。
“你时有头痛头晕的毛病,但是却从来没有去找人仔细看过吧,你自己知道自己有了什么变化,即使不是清晰得记得每个细节,但是你一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
几针下去,傅佛里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我可以让你完全恢复,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保持现状是为了不想记起以前太多的事情,如今,人都已经回到了苍云,是不是可以重头开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孙邑埅转过身又去与顾措交谈,他知道,傅佛里会听,或许还是很认真地听。
“多年之前,意外下,我和他在天策战场上临时并肩作战,他头部受伤是因为他救了我,用他的盾,和刀。”
顾措还记得那绝压下的冲击,把傅佛里奋力撑起的盾牌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挡在他身前的傅佛里首当其冲,头部便是在那时受得重伤。
“那时怎么没有回归队伍?”
“那时他伤重昏迷,而一片战火混乱下,我也不知该送他去哪里,便带着他跟随我所属天策军进了洛阳,便一直待在洛阳没有离开。”
“他伤好了之后也没有提回去的事吗?”
“并没有……”
“嗯。”
孙邑埅再回身给傅佛里拔了针,掏出个药瓶来塞给他,
“这是你对症的药,每日一丸直至恢复。”
“你这就要离开?”
顾措见孙邑埅要走的意思,连忙问道。
“呃,今天已经说不少了,明天我还会来给他施针,当然前提是,他也觉得有必要。”
“孙大夫。”
沉默许久的傅佛里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多了些稳重。
“嗯?”
“多谢你带来父亲的讯息,关于父亲的骨灰……”
“我今天带来了。”
孙邑埅把早已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郑重地放在了傅佛里的手中。
“你现在需要休息,所以,关于师傅的事情,我明天再来与你说。”
“谢谢。”
傅佛里手上加大力气,紧紧地把盒子压在自己胸前,就像是这样能感受到父亲的温度一般。
第21章 二十一
仇
待到从陆欧的营帐出来时,孙邑埅才发觉夜色已经很晚了,难怪陆欧坚持要娄副官送他回去,倒也就随他了。
看着清冷无声的苍云堡,这个夜有些凉入心脾。
“他们不知进行得顺利不顺利。”
“孙大夫不用担心,你要相信这次出征队伍的能力绝对能完成任务。”
“是你们带回来的精英队伍吗?”
“是的,燕筑是其中的佼佼者,技术能力强大,可靠值得信赖。”
“哈,看来小筑做得不错啊!之前听陆统领说燕筑对他有救命之恩,方便给我说说看吗?”
“行!”
就在孙邑埅听着娄副官的娓娓道来时,燕筑此时此刻正跟随着王不空来到了他们的目标所在地。
王不空把那包药一分为二,拿了一半交给燕筑。
“兵分两路,
胜算更大,紧急情况,先撤为重。”
“明白。”
郑重地收好那半包药,燕筑拿起兵器带着几个下手以飞快的速度闪入了看守并不严密的一处营地。
若说凶悍残暴,狼牙军那是不遑多让,但说军纪,互视的几人不由冷笑,看这一次,如何给他们一次教训!
潜行是他们的必修课,一路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一个守卫者也没有杀,直到他们摸到了这个营地存放水源的地方。
寒冻的夜,水冰得刺骨,还有冰渣混杂在被突然浇落的身体之上。
“现在找来的这些真是弱鸡,没有一个能让队长满意!”
暗淡的月光下,两名狼牙兵压着一名裸着上身的少年,用那冻得让人发紫的冰水拭擦着那昏昏沉沉的少年。
“唉,没办法,没看到那几个被看不顺眼的新兵都被他拉了去吗?总算没让我们在外面到处寻。”
“嗯嗯,去外面找更艰难,特别是现在和苍云越来越紧张的局势,出去被逮着可就得不偿失了。”
拎起被洗刷干净的少年,两人扛着人离开了水源地。
比天气更为寒冷的气息弥漫在燕筑周身,冷骛的眼神让身边的人也不由讶异,这种事情他们也是极其看不过的,但是,之前却未在燕筑身上感觉到过如此的阴冷。
很明显,这是燕筑极为憎恨厌恶的事情。
在大家还愣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燕筑率先有了动作,稳稳地掏出了衣袖里的药,看着药末在水中溶解直至消失,眸色深得入无边黑暗。
“我们该撤退了。”
似乎是担忧燕筑会有不妥的动作,身边的人忙不迭提议道。
燕筑望着之前两人离开的方向,紧紧握住的拳头里是被指甲掐破的血肉。
看人劝不动,又伸手过去拉,燕筑却自己转回了身,猛然冲到众人后方,卷雪刀刀光一闪,那一字“谁”就这样被燕筑一刀封喉。
颈动脉的雪喷涌出来,溅了燕筑一脸,燕筑毫不在意地用手摸了摸,然后把那人衣服给扒了下来。
“难道你想留下来?”
“是。”
沉哑的声音说着自己千思百虑后的结论,燕筑手脚麻利地开始换衣服。
“不行!”
“我不会贸然动手,至少在他们使用加了药的水之前。你们回去告诉王统领,大概在寅时过后,营帐里会有一次小火灾事故,但很快就会被扑灭,因此,他们早上用水的时间会提前,这次我们能全歼!”
“这……”
“你们知道这毒是他们打算用在我们身上的,那你们知道它的毒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