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和佐助余威尚存,加上战后各国忙于重建和心理疏导,于是说好的发布会也就变得十分敷衍。
“如果我没有想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然后带你走。”
台下闪光灯不停,鸣人脸上维持着微笑,小声和佐助讲话。
“脸好酸啊。”
“真没用。”
“佐助……”
这张笑得僵硬的照片上遍了各大头条,七代目战场出柜的爆炸性消息却被压了下来,只出现在网络和边角小报的桃色新闻中,由参战者带着隐秘的激动转述给亲朋好友。一边是一番大肆报道,一边是令人兴奋的野史,两者哪一样能流传得更久还是未知之事。
但至少一定程度上,这使既不上网也不与人交际的佐助避免了尴尬。
现在对他来说最尴尬的就是回到家中的一刻了。
大门前还挂着“漩涡鸣人”的牌子,鸣人站在一边等佐助拿出钥匙,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都装作不经意地向这边看,然后同身边的朋友低声议论。
佐助被这些眼神看得脸颊发烫,掏钥匙的动作也变得不自然。
这简直……他抖着手把钥匙往锁孔里戳,戳了几下才中,简直太不像话了,他又不是什么住在鸣人家里的七代目的同居人,干嘛用那种瞧见八卦的饶有兴味的眼色看他。
“七代目大人的钥匙都交给他保管吗?”
年轻女孩的低语从身后传来,鸣人还笑嘻嘻地四面同人打招呼,佐助不信他没听见那些闲言碎语,他一手把鸣人拉进来,“砰”的一声摔上门。
“佐助你生什么气?”
他自然而然地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坐到佐助身边,把冰凉的罐子贴到他脸上。
“嘶——”
佐助躲开,心里骂他明知故问。
鸣人的身影在房间里走动,去厨房做饭,去后院给花浇水,熟稔得像从未离开,而这房子配的就是他们两人,不多也不少。
“佐助,要不要一起洗?”那双蓝眼睛看着他,模样倒是真诚。
真诚的鸣人被甩了一脸毛巾。
等佐助也洗好澡回到房间,鸣人已经趴在床上了。
他愣了一会,问鸣人:“你睡这里?”
“啊?”鸣人懵懵懂懂地看他,“我不是一直都睡这里吗?”
佐助沉默,他想说你长大了,还是分你一间房吧,又不忍心把累了一天的鸣人赶去收拾床铺。于是他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怕什么。
被子里温度直线上升。床虽然大,躺两个不矮的男人还是挤了点,佐助心想,鸣人总是往这边蹭,可见睡得不好,要不还是我去收拾房间吧。
他思忖着要不要下床,侧头一看,鸣人亮晶晶的眼睛正对着他,黑夜里自带光芒,灯泡似的。
“你……”他吞吞吐吐地开口,总觉得鸣人回到了年轻的状态,而自己已经饱经沧桑了。
“怎么了?”他的目光那么耀眼,声音倒是轻轻的,像怕吓着谁。
“没什么,你还是像孩子一样。”
“啊?你是说我不可靠吗?佐助!”鸣人继续向这边挪,他的下巴都蹭到佐助肩头了。
“不是……”他不知该怎么表达,想了半天只好换个话题,“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你说哪一段?”
“你没长大的时候。”
“哦那个,记得啊,”鸣人翘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你抱着我睡觉啦,一起洗澡啦,晚上摸我的脸啦,我都记得很清楚。”
“行了!”
原来他都没睡着,混蛋。
还好房里够黑。
“佐助真温柔啊。”低沉的嗓音响起,呼吸扑到耳根,鸣人又靠近了,“佐助以后会一直对我那么温柔吗?”
“不会!”
“为什么……”委委屈屈的声音问。
“你又不是小孩了。”
“只有小孩才可以吗?”他硬把佐助的头从被子里掰过来,与他对视。
“那当然了,吊车尾的你一把年纪了还想要人照顾——”
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嘴里,鸣人的脸凑到眼前。他双手捧着佐助的脸,拇指摩挲着柔嫩的眼角,长长的睫毛拍打他的指腹。
在漆黑的夜晚,在柔软的床上,这是和白日战场宣誓般的吻完全不同的感觉。
佐助要喘不过气了,他的手紧紧抓着鸣人的胳膊,指甲在他皮肤上掐出凹痕。鸣人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气息无孔不入地包围他,霸道地把其它味道都赶走,要他眼里心里五感之内只有漩涡鸣人。
第二十一章
佐助有了个很不好的习惯,鸣人想。
他学会用相机之后总是拍个不停,一天到晚把脸挡在相机后头,鸣人连他的眼睛都少见。
为什么呢?佐助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鸣人想不明白,只当他两百年间性情大变。
他还总是半夜起床去藏书室,轻手轻脚的,以为鸣人没发现。
他走后鸣人就气呼呼地扯枕头,第二天加倍用力地折腾他,胡天胡地一夜,想问的还是没问到。
别人家都是七年之痒,他们这是三百年之痒吗?
鸣人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文件没批几份,却在笔杆上咬出了一圈牙印。
鸣人也有个很不好的习惯,至少佐助不喜欢。
他开始拉着佐助在木叶到处晃悠,一天三趟,清晨午后和黄昏,准得像第二套饭点。
起初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看,佐助总是别过脸,尴尬地埋头,后来大家也习惯了,没人再刻意注目。
佐助以为鸣人是想补足过去两百年的遗憾,也就顺着他,陪他把一切看进眼里。
直到某日下午他倚在门廊,看鸣人修剪花枝,闲闲散散地聊起天,才知道并非如此。
“什么呀!”鸣人把花剪扔到铁盘里,发出哐当的清脆碰撞声,“那些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
“作为你的学生,身体还是小孩的时候,都见过了。你忘了吗?”
“那……”
鸣人坐到佐助身边,顺手把他圈起来。
全是汗,佐助嫌弃地推了两把,推不动,也就不管了。
他汗津津的嘴唇在佐助脸上贴一下:“我就是不开心,他们都不认识你,明明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
佐助舔舔嘴角,咸。
“你的查克拉好像变了。”
“吸收了那么久自然界的能量,都同化了。不习惯?”
“有点。”
“适应一下吧?还是有好处的,你看,至少它给了我不死之躯。”
“什么?!”佐助震惊地看着他。
“万物生生不息嘛。佐助,我没告诉你吗?”
佐助把他推开,鸣人在地上摔了个跟头。
“痛……”
“白痴啊你!”
“怎么了啊佐助……”鸣人躺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望着突然发脾气的佐助。
“我——”
我还以为你会有生老病死,以为哪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难道你一直在担心我会死吗?”鸣人醒悟过来,哈哈大笑,“啊,难道你每天晚上去藏书室是在想办法让我永生不死?对了,你天天拿着相机也是……”
“你闭嘴!”居然笑,居然还笑,佐助要气昏了。
他想起鸣人逼问他每天去藏书室做什么的那个晚上,想起自己一次次把照片从相机里导出来好好保存,一张都不肯丢弃。他的脸烧得通红。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鸣人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双手抱住他。
日光把他的脊背晒得温暖。
“可是我死不了啦,佐助永远养着我吧?”
“……你不是闭嘴了吗,吊车尾的。”
这天阳光灿烂,微风和煦,是个在日历上放大了,也找不出任何特别之处的日子,木叶如常运转,井然有序。
鸣人照常催着佐助出门,今天他们走到了远处的山林。
上次战斗后鸣人曾问九尾是否要回去。
九尾点了点头,说不知道家里的小狐狸又会惹出什么事端。
然后他离开了鸣人,嘴里嘟囔着没事不要来烦他。
“偶尔来陪我玩玩倒是可以。”九尾临走前又补充。
他们来到洞口,这里落满了灰尘,木栏杆也倒了,不像是有狐狸居住的样子。
“九喇嘛?”他们朝里面走去,鸣人没感受到九尾的气息。
走到尽头发现铺在地面的白毛毯也不见了,只有墙上挂着封信。
“带着小崽子们去找其它尾兽了,有事叫我。”
他们相视一笑,悠然下山。
山下是奈良家的宅邸,奈良一族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图个清静。
门口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坐在台阶上啃零食,看见鸣人和佐助也不惊讶,开口就问:“你们有吃的吗?我只带了一包薯片。”
门里走出个菠萝头的男孩,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眼:“七代目好。”
又转头叫道:“去山中家吧,真是麻烦,都让你们来找我了。”
两个小孩拖着步子往村里走,鸣人和佐助也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不会是想绑架我们吧?”秋道家的男孩吮吸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