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九尾抬起一边眼皮,接着两眼惊讶地睁大,“鸣人?!”
鸣人扬起笑容,风鼓动着他的外套,他对九尾伸出手:“再来一起战斗吧!”
九尾眼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是当初对他说“既然寄住在我体内,就交点租金,借点查克拉给我”的孩子,也是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有一天会把你的憎恨也消除掉”的小鬼。
他好像永远也不会变,带着不知哪来的自信,认定说出口的都会实现。
九尾沉默了很久,久到佐助站不住换了个姿势。
他仰头长啸,洞穴外落叶纷纷扬起,像一场大雨。
小狐狸蹲在洞口,哆嗦着把耳朵压了下去。
他们又一起上路了,和两百年前并无区别。
鸣人和佐助年轻的幻影从时光尽头赶来,嬉笑着追上,同今天的他们融为一体。
再一起战斗吧,让世人眼中有你,也有我。
TBC
第二十章
没有人认识七代目身边的黑发男人,火影也无意向他们解释,鸣人径直带着佐助到了队伍前方。
“容器”瞪着眼睛,看突然出现的佐助。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佐助笑。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那他身边的漩涡鸣人是……
看见宇智波佐助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输了,他恨恨地咬牙,不甘心功败垂成,让他们安度危机。
佐助理所当然地开始向后方下达命令,忍者们摸不清状况,战场上响起窃窃私语。
“这个人是谁啊?”
“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
“我们要听他的吗?”
“你疯了?我们只听七代目命令!”
鸣人转过头去:“佐助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赶紧照做啊。”
身后又是一阵动乱,而后才井然有序地行动起来。
各国布下的符咒已经启动,金红的光升起,一片片屏障笼罩着城市,在天空形成大阵。还留在城里未疏散的人都从家中走出,聚集在一起,手握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的战斗实况。
救救我们吧。
母亲虔诚地合拢双手,把孩子护在身后;情侣相互拥抱,低声啜泣;长者仰头看画面的最前方,一代又一代人老去,七代目还是一样年轻。
除了屏幕上的喧嚣,只有旷野的风在呼号。
吸力从阵中传出,城中凡拥有查克拉的人都能感到身体的异动,战场上浮现连佐助也未发现的咒术。
“你们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曾经出现在佐助面前的老人——复兴组织的首领——从人群中走出来,“容器”跟在他身后。
他摊开双手:“因为七代目的不合作,我们只能从无辜百姓身上获取所需的查克拉了。”
他十分遗憾地摇摇头:“本来只用牺牲您一个人的,现在不知多少人要因此死去。”
每个屏障中的城市都发出抽泣和绝望的尖叫。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那时的七代目是这一位吧。”他转向佐助,洪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本来严整的队伍开始骚动,出现处处破绽。
“是啊,我不在的时候让佐助帮下忙,有什么问题吗?”鸣人理直气壮地说,声音放得比对方更大,“人又不是机器,我也需要休息啊!”
他安抚的眼神望向佐助,眼里有歉意。
佐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可是他到底是谁啊?”
“什么莫名其妙的人都能代替七代目行使职责吗?”
虽然忍者们还有疑虑,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们失去了先机,“容器”悲哀地想。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挑明以前的七代目一直是宇智波佐助也没有用了,因为真正的漩涡鸣人就在这里,他不会输给任何质疑。只要他坚决不承认两百多年间他的消失,就根本没有证据能打倒他。
那些零碎线索在他面前都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想起两百年前的雨忍村,他的计划也是被他们两人破坏殆尽。我辛苦算计这么多年,转生后汲汲营营,连自我都舍弃,是为了什么啊?
他们两人……他们两人……
“……为了你们两个寡廉鲜耻,和男人苟合的败类?”
他疯了一般叫出声,佐助的手抖了一下,他记得在铁之国这个人也这样辱骂过他们。身后还有士兵,天空还有航摄转播,世界注目,而他的心赤裸羞怯地暴露在日光下。
“是了,你们现在很开心吧?没有人妨碍你们了。你们还记得死去的人吗?要不要我提醒一下?”
他拼命撕扯他们的伤口,踩他们的痛处。
遥远过去曾经历的忐忑和恐慌随着这个人转生到如今,佐助能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非议如芒在背,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鸣人。
最怕就是深藏的心思被人说中,他竟真的因为他们之间再无阻碍暗自庆幸过。
鸣人抬起手,对方迅速防御,层层忍者围堵戒备,众目睽睽下他的手伸到一侧,把佐助揽过来,坚定地吻上去。
战场瞬间陷入死寂。不,是全世界陷入死寂。
完了……佐助脑海里蹦出两个字。
现在洗也洗不清了,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已经搞在一起两百年。
他不忍侧眼看木叶的反应。
鸣人的唇从他嘴角蹭到耳际,他的手覆在佐助手上,低声说:“没关系,有我陪你,自私还是背德,或者被全世界厌弃,都有我陪你。”
佐助伸手抱住他,予他回应。
然后他们分开,鸣人的手直指对面:“喂……你一定没有被爱过吧?”
“容器”露出惊恐的样子,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事。
领头的老人让“容器”退后,自己上前一步。
“七代目真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他不咸不淡地说,“既然那天与我们谈话的是宇智波佐助,那么请问七代目您本人,是否有意加入我们一方呢?”
后方一片哗然,今天在场的人一次次被两边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打乱。
“佐助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那可不一样,七代目是否知道,这个大型忍术是一对多双向传递的?”
老人暂停了几秒,给鸣人时间观察那个符阵,他们没有说谎。
“等四处的查克拉聚集起来,我们便凭借大量的查克拉释放忍术,返向各大城市,破坏科技中枢。人类一夜之间倒退百年,忍者重新掌握主导地位……七代目,加入我们,这里还有您的位置,古往今来,我们将站在忍界的巅峰。”
他们的目的终于被众人知晓,远方城市里有人紧紧抓自己的头发,也有人全力奔跑远离一切科技设备。
“是吗?”鸣人偏偏头,“可是我和佐助站在一起就是忍界的巅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佐助在旁边暗笑,猜测后头一定有人腹诽七代目不要脸。
“那就只能与您敌对了。”
鸣人侧头征求佐助的意见,佐助无所谓地耸耸肩:“打呗。”
两百多年了,后人们也该见见须佐能乎的样子。
历史的记载中这场战斗是很有些奇怪的,范围最广的下层交火昏天暗地,尖端力量的对战却无声无息。
不足半日战场中央便躺了一地,只有佐助和鸣人背靠背站着,毫发无伤。
“我错了……”老人双目无神地看向天空。
传说从书本里现身,向他们展示真正的力量。他们以为自己研究过轮回眼,研究过禁术,研究过九尾,发展出那么复杂的忍术,却在真品面前不堪一击。
那两个人在战场上就像锋利的箭矢,摒除一切花哨庞杂的干扰,直刺死穴。
他这才了解什么叫忍术之极,到生命的末尾才见识到忍术的美丽与强大。
来不及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组织里有打着复兴的幌子谋求名利的人,但他自己确实深深迷恋着忍术,忍道多么绚烂啊,仿佛一夜凋零的樱花。所以他散尽家财,希望凭借“容器”让世界回到史书中那个绚丽的年代。
永不瞑目的双眼至始至终映着佐助和鸣人的身影,恐惧和渴求交杂,既想躲避又想飞蛾扑火般接近。没错,他们站在一起才是忍界的巅峰,是从旧时代供奉至今的神灵。
首领死亡后,复兴组织皆作鸟兽散,一部分逃掉了,剩下的被抓起来。鸣人和佐助在战场上走动,他们走到哪里众人就躲开,不止敌人害怕他们,自己人也怕。
五大国的人在手心捏一把汗,七代目许多年不出手,他们就把书上的记载看作笑话,自以为能对抗他了。
人群越散越远,蠕动着把他们请了出去,留下一些杂兵收拾战场残迹。
硝烟散去后,鸣人和佐助的名字永远留在了书页上。
人们都自以为知道了七代目的秘密。
“他有一个同性好友,不,是那种意义上的。”
“哪种呀?”
“就是……”
“啊!七代目他居然……”
“听说他那个爱人……”
“什么?!一直把他藏起来吗?”
至于世人对同性相恋的看法,以及同性恋人如何不受冷眼地正常生存,那又是另一场漫长的战争了。